哑巴+番外 作者:番尘【完结】(43)

2019-05-22  作者|标签:番尘 相爱相杀 阴差阳错 青梅竹马 欢喜冤家

  房门大开,月色霜白,照进他眼里,一片空茫。

  世上最可怕的莫过于时间,能把倔强更易成绝望。

  翌日。

  青晏醒得早,扛了把扫帚扫落叶。

  路过哑巴厢房时,见房门开着,便往里头瞧了一眼,哑巴只着里衣缩在地上。他忙丢下扫帚。

  “哑儿,醒醒…喂…”青晏不客气得双指拧他脸颊。

  连唤几声,哑巴才迷迷糊糊地看着青晏,显然不知发生何事。

  “地上凉快么,睡相这么差?还有,你房门怎么开着?”青晏边嘴炮发问,边搀哑巴起身。

  哑巴回想片刻,摇头以示作答,同时打了个预示风寒的喷嚏。

  “你赶紧躺下,”青晏侧脸回避,生怕被传染,“我去给你弄姜汤祛寒。”

  青晏忙忙往外走。

  哑巴愣愣望着背光的身影,昨夜的梦境跃然浮现,瞬间眼底清明不复。

  梦非梦,犹似故人相辞。

  忐忑半日,哑巴去了趟皇子府,却被告知皇帝忽染急症,大皇子已侍疾三日未归。

  千重山水之外,苍壕关,Cao木s-hi冷,霜冻时节将至。

  夷逻河延绵百里遍布船只,船体间铁链锁固,甲板相接平稳如大道。

  一月前,议兵军帐内。

  “这绝对不行!”中军前锋拍案而起,吹胡子瞪戾南城,“乌国胆敢来犯,战场必须在河对岸,绝不可让他们过夷逻河!将船相连,于我军是方便,可也同样方便敌军,万一,末将是说万一,万一败几阵,乌国轻而易举就可过河!”

  戾南城眉心直抽,他才说一句,对方吧啦一堆,叫他一个小参军如何继续发表意见。

  戾王爷端坐高位,眼神一飘,座下的副将立马心领神会,“钱将军莫急,今日议兵各抒己见,姑且听他说完,请入座,请!”

  手势送出,那钱将军只得气轰轰落座。

  末座的戾南城,看一眼戾王爷,“那我接着说,船体相连是其一,其二,船中置放□□。”

  话到这儿,在座的将军参军,齐齐看着戾南城,满脸不明就里。

  初雪后,夷逻河开始冻冰,将浩荡船路冻得更加稳固。

  却这起,苍壕驻军相继染上恶疾,传播极快,十亭病倒七亭。军中日日焚烧Cao药驱邪气,烟霭飘浮在空中,风都吹不散。

  父子二人站在夷逻河岸,眼前的冰面日渐结厚

  “城儿,此计不成,我军将受大挫。”戾王爷手持□□,银色枪头刺进冰里,察看冰道厚度。

  戾南城遥望对岸上空,深吸一口冷气,药味浓重,铿定道,“此计必成。”

  戾王爷抬了一眼,笑,“你如此有信心?”

  “乌国野心多大,我的信心便多大。他们屡犯不得,这绝佳的机会,他们会放过么,爹尽管放心。”

  凛冬寒风刮骨,晴雪三日后,乌国居然不等雪化就迫不及待进犯。

  起先是小队零散的兵马试探,逐渐加大队伍,七日内打了四战。

  不出意外,大棠驻军连战连败。除去伤病退到后方的,河对岸驻军只剩五万不到,而乌国,三万五万的添兵,势气史前未有的高涨。

  一月后,仅剩的五万人马抵挡不住攻势,陆续退往洄槐谷。

  狼烟四起。

  瞭望台,劲风烈,旌旗撕扬。

  戾南城手掌搭在眉间,眺望夷逻河。

  “主子,敌军约十五万,离河不到十里,估计一个时辰即达。”陌风爬上瞭望台,向戾南城禀报战况。

  戾南城抿了下嘴,“挺快,十五万,乌国弹丸之地,怕是倾国之兵了吧,走。”旋即跃下台阶。

  迎风一声嘹亮的嘶鸣,铁蹄踏破千层积雪,狂逐白浪。

  夷逻河面,乌国兵马黑压过境,攻城梯高耸,炮台战车,轱辘碾甲板,轰隆声仿佛晴天劈雷。

  乌国军过七成时,突然间,四面八方响起喊杀声。

第50章 四十九

  四十九

  皑皑白雪将天地同色。

  铁甲寒光炳映,千军万马中,戾南城一声令下,“点火!”

  火把齐齐点燃引信,火星咝咝,须臾间烧尽,轰隆声震荡天际,炮火投向夷逻河。八方兵马从天而降,成包围之势逼近。

  船身炸裂,引燃了舱中的□□,弹指间爆破。

  厚实的冰路经不住炮火的轰炸而龟裂,行至河中的乌国军队还未发挥作战力就葬身河底。

  乌国军势大乱,此时才知中计,却已太迟,对方连退路也给斩断了。

  什么瘟疫横行,兵力锐减,都是假的,大棠的兵马旗帜,接连不断地朝他们涌动。

  乌国回撤的后军,被洄槐谷埋伏的五万军包围。

  大战持续一整日。

  夷逻河漂满了尸体,残肢断臂,河水嫣红流淌不尽,好似源头流出的就是血水。

  寒鸦盘空悲鸣,声声不休。

  先锋队伍斩获最丰,那钱将军兴致冲冲地提着乌国大帅的首级,前去将军帐报喜。

  捷报自然早传到戾王爷耳中。

  很不幸戾南城没能站到最后,中途忽然眼一黑栽进雪地。

  于是军帐内只有两个副将坐镇,戾王爷看望儿子去了。

  人头往地板一扔,钱将军喜不自胜,连连感叹此战多么酣畅多么解气,八字胡乐成了一字眉。

  却见同僚笑而不语,略有愁色,钱将军也乐不起了,正经问道,“我说,打了胜仗你们两不高兴?”

  那两人互看一眼,其中一人道,“你当初不是反对这一计吗?”

  钱将军尴尬地笑了笑,“你们知道我是个直人,心里藏不住话,就别挖苦我了,哎,话说那小子什么来头?”

  “你猜。”

  “我哪猜得到,莫名其妙就来了个参军,是不是你们从京都带来的?”

  “方向对了,再猜。”

  钱将军看着笑含深意的二人,忽然灵光一闪,又犹豫着不肯定,逐字逐句道,“我记得王爷家中有一子,不会就是…”

  “就是就是!”

  答案让钱将军直接呆成木头,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我去清理战场。”急急丢下一句话,他大步跨出军帐,心里嗦嗦发毛,自己厉声厉色怼的竟是王爷世子。

  京城皇宫。

  寝殿安暖,皇帝病倒后老态毕现,几乎每日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短短几月脸上的皱纹深得像山间沟壑。

  不过今夜精神看起来尚佳。

  大皇子李徽跪守在殿内,趁这时向皇帝禀述国事以及边关的捷报。

  对于其他皇帝未予置评,他没想到的是屡屡纠缠的乌国竟一日间兵败如山倒,而且割地五百里求和。

  “南城果然没让朕失望,虎父无犬子啊…”皇帝如是叹言,停顿一会儿,他看着李徽,眼神复杂,“该如何封赏?”

  李徽回道,“奏章不是戾王爷亲笔,数十位大将签名证实捷报非虚,首功当属南城,赏赐轻了怕是不妥。”

  皇帝闭了下眼,神色忧虑,“说的对,擎苍掌兵几十年,他的忠心,朕是信的…”后面的话,皇帝终究没说出口。隔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拟诏吧,将抚安王重封给他。”

  “是。”

  “徽儿,你回府休息吧,专心治政,这段时间让麟儿侍疾。”

  李徽再看一眼他的父皇,领命退出。

  殿外滴滴答答的化雪声,在深幽的皇宫里格外清晰,和对手酝酿的y-in谋一样,如此了然。

  春将至,是到该踏上寻亲之路的时候。

  林成风到底决定了告辞,初遇到现在,空隙不是没有,也不是他不愿钻,只这空隙被对方堵得严实,半点非分之想都不给他。

  可临行前,他偏要再问一次。

  傍晚,哑巴赴荆裕鸿之约回来,心情一路爆好。

  看到站在门口的林成风,颇感意外。

  “要出去?”哑巴直溜溜盯着林成风发问。

  林成风躲开眼神,虚揽了一下他后背,“不,有点事找你,屋里说吧。”

  温上一壶酒,酒香暖郁。

  三杯下肚,林成风还没开口。

  哑巴思来想去,明白了一些。

  “你要走了是吗?”

  林成风惊讶地猛抬起头,然后缓缓颔首,“嗯…”

  “想我和青晏随你一同去?”

  林成风更惊讶了,瞳仁扩大,再次点了下头。

  哑巴吐纳一口酒气,微微笑起,“你知道,眼下我不会离开京城。”

  “如果,”林成风屏着气息,“你愿意跟我走,我能等。”

  这回,哑巴没打断他。

  “林大哥,我敬你为兄,你救过我很多次,我很感激,没有你,我应该早就死了…”

  而林成风却打断了他,

  “所以你…只是感激我?”说这话时,目光倔然,相逼的意味。

  哑巴一怔,垂下眼默认。

  那边林成风语声软下,“你无法接受他以外的人,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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