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怀沙行 作者:北不静(上)【完结】(33)

2019-05-22  作者|标签:北不静 强强 阴差阳错 平步青云

谢怀只来得及一扯嘴角,郭单皮这颗蔫炮仗终于开始狂炸,比了个小指头:“你们他妈的就是这个!”

前方两匹马高起低落跃过一道冰沟,还听得见马沙扯着嗓子磕碜,“头儿,他们虎贲军好像是有点死板啊!”

他们头儿回以失落的抱怨,“还没干呢就死了,怎么回事。”

谢怀:“……”

郭单皮:“……殿下,咱们什么时候走?”

输在了起跑线上的谢怀臊眉耷眼地挥了挥鞭,“走吧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绝句》

冷酷无情宿小羽

义愤填膺王宝钏

一点就炸郭单皮

保持呼吸谢殿下

第32章 恶风横

两匹大马如玄铁利箭长驱直入茫茫雪原,不过说到底也并不敢硬碰硬。宿羽并不声张,只先带着人,拍瓜斩泥似的把两支巡逻队解决干净,虎贲军也就到了。

谢怀勒住马缰,竖起手掌比了个手势,旗手立即扬旗传信,身后虎贲军顿时步伐放缓,隆隆马蹄声细碎起来。谢怀把竖起的手掌一翻,这次虎贲军无声分为两路,郭单皮指挥两路队伍向东西包抄而去。

片刻之后,他们再次看到了旗信。

虎贲军有虎贲军自己的旗信,宿羽盯了半天,愣是没看懂,只好不耻下问:“什么意思?”

大半夜的,怀王素来是个夜猫子,眼下这作息除了寻花问柳之外,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笑得精神抖擞,“年夜饭的饺子包好了,请咱们下锅。怕烫?”

宿羽二话不说,催马向营中行去。

北济人有几十年没被这么奇袭过,自然是意料之外的混乱。虎贲军封了口后便从四面八方进入,北济大营里早成了一锅粥。

郭单皮不知道跑哪里忙活什么去了,宿羽随手拽了一个北济士兵,拧住脖子问:“你们把战俘和掳来的姑娘关在哪儿?”

士兵默不作声,深黑的眼睛近乎神经质地看着他,脸憋得青白,也不肯说出一句话。

宿羽弯下腰,“说。”

那人一句话的功夫都没耽搁,手掌一翻,露出尖刀,反手扎进了自己的喉咙。宿羽躲避不及,被溅了一脸热血,这才松手放开了手中不停痉挛抽搐的死人。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北济人似乎天生一根筋,掳掠和占有乃是融于骨血的本x_ing,对民族的忠诚和执拗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压根不是好好说话能拗过来的。

大周沾上了这种邻国,注定要拼个你死我活。

三伦眼睛尖,“头儿,那是不是他们家小郭?”

宿羽在擦落进眼睛的血,“他干嘛?!”

马沙说:“二百五,怕不是要烧粮Cao吧?”

宿羽一下子惊了,眼睛也不擦了,拍马就追,“你敢烧!烧一个试试!郭单皮!——”

烧粮Cao乃兵家常事,郭单皮掏了掏耳朵,觉得自己没听错,转回头,“宿小将军?”

宿羽一巴掌盖他脑门,“将军你个脑袋!撤火!”

郭单皮也知道人在陇州该听宿小将军的,可是谢怀一向就是这个烧光烧光烧光的三光策略,小郭当时象征x_ing地摇摆不定起来,“我怕死啊小将军,殿下砍我脑袋怎么办?算了算了听你的吧。都撤火!……哎不巧,已经烧起来了,嘿嘿嘿嘿。”

小郭“嘿嘿”得很没有诚意,宿羽仰天长叹,抬起长.枪纵马奔进火海,把已经烧着了的粮Cao捆三下两下拨开,又拿枪尖把一圈虎贲军晃了一遍,恨铁不成钢道:“仔细看着,一捆都不能烧,烧一捆饿一天!……郭单皮呢?”

一个士兵默默碾灭火把,“小郭将军?去烧马厩了。”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谢怀吃皇粮吃得脑子坏掉,谢怀带出来的兵也都是大手大脚的熊样。宿羽眼前一黑,拍马就走,临走拿枪尖点了点他,“回头告诉你们殿下,你们虎贲军迟早饿死。”

陇州军确实缺粮缺马,不过宿羽还分得清轻重缓急,兜了个大圈,总算迎面碰到了被救出来的一列战俘。他来不及下马,先跟末尾的人打了个招呼,“刘叔。”

刘叔是入冬前被俘的,眼下已经瘦骨支棱,眯眼看了半天才认出了宿羽,“宿……?”

宿羽点点头,“刘叔,你知不知道他们把……把抢来的姑娘关在哪?”

他还记得刘叔的女儿,隐约是叫阿阅,一家子住在流民村,常带着弟弟到营中来给刘叔送些膏药。

阿阅是半年前被北济人掳走的,去了这么久,自然是毫无幸理。就算人还活着,同在一营,刘叔也绝无挽救的机会。

中年人惨淡一笑,“小宿,你还惦记着呢。”他指了指北边,“最北处,水牢。”

人有贵贱,同样的娇柔年纪,有人在庙堂背后钟鸣鼎食,也有人在异国水牢中苦苦挣扎。北济人常用水牢逼供战俘,倒是不稀奇。但寒冬腊月的,那些年轻的女孩被关在水牢,可以想见是如何景象。

脑海中掠过凌乱的思绪,宿羽晃了晃头,催马向北,径直越过混乱的人群向北而去。

数到五十年前,北济也就是大周的属国。不过,北济人x_ing子拗,做事认真,迅速地借着大周的手开辟出了新天新地,时势倒转,俨然有了霸主之象。好在北济人的语言始终没换,不然这仗打起来就真的没个头了。

论起战力,北济人倒不是打不过奔袭百里舟车劳顿的虎贲军,只是十几年都没被这么偷袭过,完全没有任何准备。谢怀心里也清楚,若真的短兵相接,再来两个虎贲军都打不过这一营的北济人——但兵不厌诈。

何况要脸有个屁用,赢才是王道。

所以谢怀吹着优哉游哉的口哨一路砍到了北济的中军帐前,迎头碰上了一脸灰的炮仗郭单皮,立刻重新起了放炮玩的热情,“哟”了一声,“东风不与小郭便,小郭脸上这是糊了半个赤壁的灰?”

郭单皮摆摆手,半脸诡秘半脸小心翼翼,“殿下,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他被宿羽一阵唾弃,也就想起了陇州军揭不开锅吃不起r_ou_的熊样。一想起来,也就真的不好意思烧了。

郭单皮还在琢磨该怎么开口,只听耳后一阵喧闹传来,有扈从喊道:“那北济人——殿下当心!”

谢怀一歪脖子,险险避过了长马刀的劈砍,反手一伸,狠狠握住了来人的手腕向身前一带,虎口铁钳般卡住了偷袭者的脖颈,随即轻轻一掰,那人悄无声息地滚落地上。

谢怀打了个响指叫人收尸,又掰了掰虎口,对郭单皮道:“当讲不当讲的忒客气,脑袋掉了不就碗大个疤,我这么和气你怕什么?”

……好和气。

郭单皮虽然胆小,但大义凛然,当即艰难地扯起眯眯眼笑了一下,“是这样的,殿下,宿小将军他,没让我烧粮Cao和马厩,我就……没烧。”

北济人x_ing子绝,哪怕给他们留一稻一谷都能咬着后槽牙卷土重来。谢怀早年很是吃过几回亏,所以“烧光烧光烧光”的严令并非空x_u_e来风,事实上相当有用。

郭单皮说完这句话,就默默闭上眼睛等谢怀发火,嘴上还在嘚啵嘚解释,“殿下,其实往常咱们是带不走粮Cao马匹,所以才要烧。这次又不一样,离陇州又近,又没有追兵,巴巴的烧了多可惜,……殿下?”

谢怀垂头捏着马鞭玩,看样子很有把马鞭捏成尿泥的野心,飞薄唇边挂着一抹啼笑皆非但又确实是笑的神色,“‘巴巴的烧了多可惜’?他说的?”

居然颇有赏识意味?郭单皮有种自己要被他夸的错觉,这种错觉百年一遇,错得小郭有些茫然,“咋了?我说的。”

谢怀“啧”的一声,“一听就是,瞅你那二傻子劲。”

……郭单皮感觉自己又当了完全无谓的垫背死鬼。

李存年终于带人一阵风似的把数座大帐扫荡明白,远远叫道:“殿下!”

谢怀答应了一声,拨转马头走了两步,又回头吩咐,“不是马厩也没烧么?叫人赶马扛粮Cao回陇州,搞不定就找宿羽,他会弄马。他上哪去了?”

郭单皮脸上绽开了如花的笑容,“殿下英明!我不知道!我找他去!”

谢怀走出一段路,又回了下头,“也悠着点,那是个伤号。”

郭单皮在原地恭送怀王,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心想就宿羽那一刀砍一串的架势,也就谢怀把他当伤号。

营地上一片混乱火光,李存年掀开中军帐帘,谢怀翻身下马,大步走了进去,袍角都被喷薄的火光掀开一道刀弧。

他环视一圈,问道:“何耿人呢?”

李存年摇摇头,“不在这里,何耿和他的亲信都不在。我们没有走漏风声,多半是他原本就不在主帅帐。”

大半夜的,何耿不在主帅帐还能去哪?

谢怀早年荒唐,为人颇为咸s-hi,当即看透了李存年的潜台词,骂道:“这地方又没有勾栏瓦舍平康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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