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晃揶揄完，又补了一句：“没事儿我挂了。”
“嘿？你特么的——反正车你开走了，明儿替我跑一趟，地址等下发你。”
没给游晃任何反应的时间，游天明直接把电话挂了。
游晃一把把耳机扯下来丢到杂物匣里，自言自语道：“我靠真没素质，回回这么挂电话。”
柯谣却从刚刚的对话里听到了让他在意的信息，试探x_ing的问道：“复婚？”
“啊，他俩离很久了。”游晃毫不在意：“在一块儿的时候早点j-i蛋吃蒸的还是煎的都能吵一架，分开了又藕断丝连。估计是发现除了对方，找不着跟自己作的实力相当的人了。”
从游晃的语气就能听出，爸妈离婚这件事对他几乎没什么影响，柯谣却是头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感情，颇感意外：
“还有——这样的？”
他无可避免的想到了杨烁离婚的时候，喃喃道：“我以为......我爸妈就不一样，他们除了离婚前，几乎没吵过架，而且 ......看起来还特别好。”
所以他们分开的事情才会给他带来巨大的打击，也让他以为，出现了裂痕的婚姻，最后都会像杨烁和他爸爸那样，老死不相往来。
游晃瞟了两眼柯谣的模样，估摸着这小孩儿是想到关于爸妈婚姻那些不开心的事了，十分自然的把话题拐了个弯儿：“你知道他俩有多不靠谱么？我小时候，我爸用超市的大塑料袋子提着我出去散过步。”
“...啊？”
柯谣好似听见了天方夜谭，立刻抬头，一脸惊讶的看着游晃。
注意力转移成功，游晃松了口气，接着回忆自己坎坷的成长史：
“回去就被我妈骂了一顿，结果第二天，我妈把我搁床上按摩脸盘子的时候，一不小心一拳打我鼻子上，俩人又吵一架。”
“等、等下，按摩脸盘子是什么？”
“哦，就我爷爷脸盘子忒大，我妈怕我隔代遗传了他的大脸，想趁我小骨头软的时候靠按摩给我一个完美的脸型。”
柯谣沉默了几秒后大笑出声，还不由自主的拍了两巴掌，哆哆嗦嗦道：“不是，你家也太神奇了！”
游晃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嗯呗，所以你说，这么作的两个人那在一起的不靠谱程度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啊，不早点儿离了我怎么能平安长大？你又怎么能遇到英俊又优秀的我？这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差不多得了啊。”柯谣笑着翻了个白眼，及时止住了游晃没完没了的胡扯。
柯谣心情好了，游晃也准备好了总结陈词，故作深沉道：“小朋友，感情很复杂滴。别人在一起或者分开的原因，不用想那么多～”
然后他伸手过来摸了摸柯的脑袋，笑了笑：“我在呢。”
“……嗯。”柯谣闷闷的点了点头。
“还是生r.ì重要，在一起的第一个生r.ì可不能凑合，录完影尽快回来，几点我都等你，好不好？”
“好。”柯谣抚了抚安全带，笑着应声。
感情确实复杂又多样，但当下有一个随时随地都在惦记着你的人陪在身边，还有什么好烦恼的呢？
34
周三下午，柯谣签好了人生第一份因为行程而诞生的请假条，背着装有作业的书包，住进了公司宿舍。
说起来，公司的宿舍其实比学校要好不少，非上下铺的敞亮三人间还配有独卫，窗户直面街景，一进去就可以看到都市夜晚的浩瀚灯海。
柯谣和封博跃练习的时间都算长，平时来往也最多，原本的打算是一人带一个相对小点儿的孩子，封博跃直接私下跟人换了房间，滚到了柯谣这里，又要拉柯谣自拍，柯谣避之不及，像个蚕蛹似的，把自己包裹进了被子里。
明天早晨六点就要起床乘大巴去六环外的录影棚，柯谣以身作责，才十点，打算成为宿舍里最早睡觉的人。
他睡眠浅又认床，还不好意思让正玩手机的封博跃和乌雨为了他关灯，戴上眼罩翻腾了好一会儿，意识才终于模糊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寂静的宿舍门被“吱呀——”一声缓缓推开，柯谣猛地惊醒扯了眼罩，只见左右两边已是空无一人。
“嘭！”
门口陡然发声，五颜六色的彩带在温暖的烛光中炸开，张萌推着蛋糕车，和簇拥在周围的练习生们，一边唱着生r.ì歌一边依次挤进门朝他走了过来。
枕边的手机几乎在同时开始振动，柯谣匆匆撇了一眼：零点整。
柯谣大脑顿了几秒，才回到这17岁的第一分钟来，然后看着这些被烛光映照着、温暖而稚嫩的脸，突然有一丝惭愧浮上了心头。
他们之中有个别人，他连名字都要想一会儿才能记起来。
他本就不是个容易跟人产生亲密关系的人，经历过公司的人事动d_àng、练习生的来来去去，最终成为练习生中的“老人”，越来越觉得好好训练才是正经事，平r.ì里对自己要求严格且话少，常让后辈们觉得不好接近。
去年生r.ì的时候，也只在午饭时间和几个人顺道分享了张萌准备的蛋糕，像这样被所有人隐瞒着刻意制造惊喜，还是第一次。
谨慎而又慢热的小朋友，其实并不介意有人想要真正走进他的内心世界。甚至说，是有些期待的，但当这期待突然变成了现实，一时间除了条件反s_h_è 般的“谢谢”，竟不知说什么好。
“许个愿呀！柯谣！”
封博跃看着柯谣咬着嘴唇盯着蛋糕出神，不由得上前催促。
柯谣微微笑起来，轻轻闭上双眼，双手合十：
希望我们都能到达自己真正想去的地方。
“呼——”
蜡烛吹灭，少年们一起轻呼着鼓掌，在凌晨共同分享了香甜的n_ai油芝士蛋糕。
即便谁也不知道几个月后会离开这里还是跟大家一起走下去，但在相处的这一刻，还是怀揣着赤子之心，给予他们非典型少年时代的伙伴最真心的祝愿。
封博跃和乌宇吃饱了就犯困，已经睡了一小会儿的柯谣此刻却无法立即入眠，歪在床头拿起手机，看到游晃卡着零点连发了三条，除了备注是生r.ì快乐的红包，其余两条分别是：
——想陪你过以后的每个生r.ì
——看群
柯谣先切出去看到了502宿舍群的激情应援。
不知道他们跟哪学来的饭圈应援文化，把柯谣的照片分别p到了纽约时代广场大屏、首都地标大楼、魔都双子塔上，易晓知最吃亏，p了个纯文字横幅在灯光塔上，还说：他们说要尊重事实，这个塔不能放照片。
徐畅总结：其他三个人，P图费一人999，打钱。
柯谣乐的停不下来，直道你们也太浮夸了。
等了五分钟却没人再回复，估计已经睡得东倒西歪。柯谣看着游晃后来发的那几条：
——男朋友怎么不理我，是不是在跟小娘炮过生r.ì？
——你们公司会给你准备蛋糕吗？
——？
——wo嘚芯?d綬殇嘞?_?
——撐8紸嘞，晚安，明天见。
“戏真多。”柯谣没忍住笑着嘟囔了一句，给游晃回了颗小小的月亮，轻轻道了声晚安。
高中生的生物钟最大的好处就是，八点出发这种时间对他们而言都能算是福利了，第一次正式拍摄的行程，十个人兴奋地像郊游的小学生，上车了也不补觉，一个劲儿朝窗外瞅，好像平淡无奇的熟悉街景都在今天变得不一样了。
张萌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靠着助理陆珍珍，顶着两个黢黑的眼圈感慨道：“年轻真好，大半夜吃蛋糕喝可乐早上也不会肿，一脸的胶原蛋白呀。”五分钟后忍无可忍的对着胶原蛋白们大喊：“你们能不能安静点儿！！”
然后再次感叹：带孩子可太辛苦了，要是都跟柯谣似的，她就清净了。
赶上早高峰，车开了快一个小时才磨蹭到四环，还得两个环才能出去，少年们新鲜劲儿过的飞快，就这么会儿功夫，已经是补觉的补觉，狼人杀的狼人杀。
柯谣头靠在车窗正打算补眠，就收到了游晃的信息：
——柯谣不在的第一个周三，想他
柯谣立马忍不住乐了，想到现在的时间，乐不过三秒，回了个：
——好好上课。
游晃又问：
——你坐靠左边还是右边？
柯谣：
——左。别回了，听课。
游晃置若罔闻，只道：
——何孝念作文儿呢，你不在太可惜了。你不知道他写的多j.īng_彩，文豪水平。
不多时就收到条语音，柯谣挂着耳机，直接就点开听了，何孝不紧不慢的声音在那头的教室回d_àng开来：
“生活给我debuff，只为让我打起j.īng_神去努力寻找绑定n_ai。”
后面的满堂爆笑被游晃及时掐断，柯谣不玩游戏不太清楚什么意思，但他能听出来，这不是正常作文儿里能写出来的词，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