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华抬头直直的盯着他。
“江南王秦升造反一案已经查清楚了，”官泽开口：“人虽没有抓到，但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和北蛮有勾结，我出来良久，也到了该回京的时候，回去以后便要向皇兄请命准我去镇守玉门关。”
“王爷上战场也要带个**不怕人笑话么！”张宝华听完声音发冷。
“你想到哪里去了，”官泽无奈，良久才又开口：“我的意思是，你想不想参军。”
张宝华抬起头，参军？
“我可以？”
“你是张老将军的孙子，”官泽正色道：“只要你想。”
张宝华躲过官泽的目光，往前走了一步：“王爷怎么突然和我说起这个。”
官泽跟在他身后，缓声道：“昨夜你说我发了誓你便再不离开我。”
张宝**言僵硬了片刻，点点头。
官泽在张宝华背后苦涩笑了，这几日探查而得的消息，北蛮和西北胡人蠢蠢欲动，自己回京以后恐怕不长时间之后就要动身前往玉门关，可自己才将人找到，想了很久……他知道自己很自私，他比谁都明白战场残酷，可却更舍不得让张宝华离开他的视线。然而张宝华一身傲骨，倘若自己就这么让他跟着去只怕他会伤了自己，既如此……不如就让他做个堂堂正正的大昌兵士。
“你知不知道你爷爷战场上最厉害的两把战刀？”
“听张宏……我爹说过，爷爷原是土匪出身，舞得两把战刀，不过后来有一次爷爷从战场回来的时候它们就不见了，我听靖国公府的老人说，爷爷那次回来之后就说天下太平了，以后张家就好好读书考状元，也是从那时起张家便弃武从文了，不过说也奇怪，就算爷爷要让我爹读书，可是战刀和功法都是我们张家的，他竟然一样都没有传给我爹，反倒让张家所有子弟都去读书。”
“没传给你爹，传的是镇虎将军。”
“什么？”张宝**言疑惑的问道：“怎么可能，虽说镇虎将军是我爷爷的徒弟，可谁都知道他不过是跟着爷爷打过几次仗而已，况且这么多年镇虎将军一家和张家几乎也不走动。”
“这个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官泽说道：“不过那两把战刀和配套的刀法确实在镇虎将军府，现在应当在余盛武的手里。”
余大哥……
官泽提到余盛武的名字，张宝华愣在原地。
官泽见他神色，知道他恐怕是想到了余盛武，忆起前世，余盛武和他关系匪浅，恐怕在张宝华的心里，除了他亲人，余盛武的地位都比自己高。官泽微微皱眉，心里没来由一阵烦躁。
“等回了京，我就去镇虎将军府把刀和功法拿来给你。”官泽说道。
“啊？”张宝华张张嘴：“我……我从来没学过，能……能行么？”
“别怕，”官泽笑笑：“有我在，我教你，好歹我也是镇虎将军的徒弟，镇虎将军又是你爷爷的徒弟，也算名正言顺。”
张宝华勾勾嘴角，不理会官泽，而且犹豫着开口：“余大哥……可好？”
官泽良久没有说话，张宝华当他不愿意说了，也不再问，谁知过了一会官泽却开了口：“余盛武很好，现在驻守西北青林。”
“哦，”张宝华低低应了一声，想了想又接着问：“那余大哥什么时候会回来？”
官泽听出张宝华话里的期待，袖子遮挡下的手握紧，淡淡开口：“不知道。”
“嗯。”张宝华抬起头：“王爷，不早了，草民先回屋了。”说着不等官泽同意他自己便转身就走，官泽站在原地望着张宝华的背影，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张宝华在县衙又同往常一般住着，倒是真的是要教他武功，每天都来把他叫醒以后便开始叫张宝华联系基本功。
张宝华才练完回去，就听见周生见他。
“少爷！”周生兴冲冲的跑到张宝华的身旁，红扑扑的小脸上一脸兴奋之色。
“怎么了？”张宝华问道。
“少爷，我……我想和你说件事。”周生看了看张宝华，犹豫着开口。
“有什么事说就是了。”
“少爷，”周生忽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认真的说道：“少爷，我想随陆大哥一起去当兵，还请少爷成全。”
周生想当兵这个事儿吴喜前几天说过，张宝华还以为他之前随便说说……张宝华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周生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
“你先起来，”张宝华伸手拉他。
没等张宝华扶他，周生就老老实实的站起来站在一旁：“少爷……你答不答应？”
“你都跪下求我了，难不成我还不准不成？”张宝华瞥了他一眼。
“少爷你准了？”周生高兴道：“多谢少爷！”
张宝华叹气：“你想清楚了，这可不是开玩笑，战场无眼，会死人的，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真的不是去送死？”
周生摇头，严肃说道：“不会，少爷，陆大哥有空就会教我武功，我想像他那样厉害，以后就谁也欺负不了少爷了。”
张宝华心下一阵熨帖，嘴角勾起：“现在谁还敢欺负我？不过你这么说少爷我还是挺高兴的，没白疼了。”
周生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最近和陆副尉走的很近？”张宝华忽然问道。
“啊？”
“没有？”
“嗯……”周生嗫嚅着：“有，那不是我以前救过陆大哥的命，所以……所以就和他走的近些。”
张宝华望着周生提起陆生时脸上的红晕，心里咯噔一下：“你……”
“少爷，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张宝华话还没说完就被周生匆匆打断，他撂下这么一句话人就跑没影了。
方才，周生的样子让张宝华恍惚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张宝华的眼神暗了暗。
第二十五章
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尘土飞扬，皇上撤了江南王，设江南都督府，新的江南都督上任之后，官泽雷厉风行的处理完江南的事宜，半月之后带着张宝华一家进了京。
张宝华不想回京城，一来他答应过王敏书此生永不入京城，二来，他自己根本就不愿意回去。
但官泽主意已定，此事上根本不容张宝华置喙：“且不说你回的不是靖国公府，就算你要回去，她王敏书算什么东西，也敢阻拦？”
张宝华张张嘴，妥协了，只言明不想多生事端，靖国公府的四公子已经没了，他也不愿意再顶着这样的名头，这点倒是和官泽不谋而合，只是心里越发的觉得他受委屈了。心里暗暗发誓，早晚要让张宏斌夫妻二人付出代价。
三辆马车，最前面的一辆马车里坐的是张宝华官泽二人，中间的马车专门给刘翠花准备的，最后一辆装的行礼，出行那日刘翠花见王爷专业给她准备了一辆马车，受宠若惊，拉着张宝华就要上去，她这段时日因着王爷的缘故过得比在靖国公府当姨娘的时候还要好得不知道多少倍，这下又听说要回京了，心里头别提有多高兴了：“宝华，咱们回京住哪啊？”
“夫人，自然是住王府，”官泽踱步过来：“夫人先上马车，本王和宝华有事相商。”
张宝华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王爷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宝华你快过去，王爷要和你说话呢，可别让王爷久等了，”刘翠花看出张宝华不愿亲近官泽，怕他惹恼了王爷，拉着他的手推向官泽。
旁边站着许多伺候的下人，张宝华不好太驳官泽面子，不情不愿的走上前去，官泽嘴角微扬，拉过张宝华的手腕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王爷所乘马车宽敞的很，马车正中间摆着个小桌，桌上用磁石固定住一壶茶，几碟小食，两个男人坐下之后更是一点也不觉得拥挤。
张宝华一上了马车便挣脱官泽的手，兀自坐在马车的角落里，低头闭目养神不理会官泽，官泽也不在意，安静的坐在张宝华对面。
马车行驶得平稳，未曾觉得有多颠簸，张宝华闭着眼睛假寐，不知何时真的睡着了，头靠在马车上，睡得不省人事，官泽时刻注意着张宝华，见他睡熟了，起身坐到他身侧，小心翼翼的将人揽到自己怀里，让他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帮他调整好睡姿好叫他睡得舒服，又从马车座椅下的格子里抽出一张薄毯盖在他身上，带着薄茧的手轻抚着莹润的面颊，官泽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
低头细细望着怀里失而复得的珍宝，官泽竟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感慨来。
张宝华幽幽转醒，微微一动便发现自己睡在了官泽怀里，许是刚睡醒有些迷糊，张宝华还没来得及生气，掀起眼皮往上看，看到官泽坚毅的下巴，刀削似的颌骨以及他沉静的睡颜。
他似乎瘦了不少，张宝华记得上一次这么仔细的看他的时候还是在王府，两人荒唐一夜以后官泽睡着了，张宝华那天被折腾的腰酸痛的，因此醒的早些，不忍心打扰官泽，便微微侧起身子打量睡在他身旁的男人，彼时张宝华身上还满是官泽的气息，而官泽身上也被自己又咬又挠的留下了不少痕迹，想象着官泽丝被下一丝不挂的身体、干净利落的肌肉线条，视线上衣，落在官泽俊朗英俊的脸上，睡着的人收敛了身上的威严，显出了平时没有的柔和，张宝华看着看着双颊便爬满了红晕，身后被使用过度的地方微微发烫，害羞的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