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灵魂转化论 by 花不迟【完结】(6)

2019-05-19  作者|标签:


  连方泽自己都要佩服他自己,这种心理素质,颇有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魄力。
  甚至离开前,还不忘替男人将被子掖好。
  木着脸走出卧室。咬着唇,手不可抑止的发抖,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冷汗顺着额发往下流。直到摸上冰箱大门,一头扎进冷冻室。
  方泽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大狗变人了?大狗变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坚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开着车路过中环三线,正往新区工地赶去。不久接到电话,说是搬迁组出了问题,闹出了人命。
  白坚身为负责人,没有不管的道理。
  事情发生在工作日下午四点,街上行人寥寥无几。白坚兀自开着车,心情很不好。直到这时候,白坚都不认为自己在做梦,那种感觉,空气、风、画面都真实的太过分了一点,直到他撞上了一只狗。
  眼前的画面从紧急制动的这一刻开始扭曲。白坚看见那只狗,是一只壮硕的金毛寻回犬。那只狗也在看他,透过厚厚的汽车玻璃,眼神中透出惊恐。
  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白坚透过那只狗看见了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坐在驾驶位上,嘴角因紧张而抿直,眼睛微凸,整个身体不自然的绷起。
  白坚认识,那是他自己。
  头又开始疼了,白坚一瞬间突然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那个男人还是那只狗……这样的想法在他脑海里一划而过,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一切陷入黑暗。
  
  方泽醒来的时候,脑子还钝的发疼。
  睁开眼,首先入目的是一个男人。男人很瘦,很白,头发乱糟糟的。然后,白坚看见那个男人蹲下来对自己说些什么,他耳鸣的厉害,听不清。但他能感觉出男人的善意,从他温柔的眼神中,白坚于是觉得安心。
  他冲他叫了两声。
  是的,叫了两声。奇怪的声音戛然而止,白坚住了嘴,却换来了男人的略带心疼的爱抚。
  不对,这些都是错的!
  白坚瞪大眼睛,他不该发出那种声音。可大脑迷糊的厉害,他一时又想不到,自己该发出何种声音。
  就好像现在,他环顾四周。这是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各处摆设让这个不大的空间显得狭小却温馨。白坚同样觉得自己不该在这儿,可他一时又搞不清楚,自己该在哪里才对。
  
  接下来的日子,白坚过的浑浑噩噩。
  
  他知道了男人叫方泽,知道了他有个相处七年的男朋友,还知道了自己是他的狗。
  他总是看见自己,四肢着地,撒开毛茸茸的小短腿来回奔。他还看见自己向那个又白又瘦的男人撒娇,甚至打破了对方心爱的小花瓶,花瓶里的水流出来沾上了通电的电插板,然后嗤啦一声,电插板和花瓶同样没救。
  白坚好像在做梦一般,所作所为全然不受自己的控制。身体里仿佛有另外一种生灵,用这个毛毛胖胖的身体做着它该做的事情。
  他大多数时候都懵懂,偶尔又会清醒。脑海里储存了许多东西,被厚厚的白纱蒙住了想不通彻。就好像你遇见了一个特别面熟的人,却无论如何想不起他的名字,甚至有关于他的任何事情。
  白坚就是这样,他记不得自己是谁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下来,白坚从开始的惊恐到后来的习惯,他开始不再琢磨那些总也想不通的事情,而更加投入到现有的生活中去。喜欢躺在那个又白又瘦的男人怀里,想亲近他,任他有温度的手抚摸自己。
  真是舒服极了。
  虽然大多数时候的主动权都在那个神秘的生灵手上,白坚倒也不介意。直到,一阵疼痛,剜心似的从脖颈处发出。
  ……
  …………
  卧室的门被推开。方泽的发尖儿上还沾着冰箱里的水,他却不在意。一瞬不瞬盯着床上沉睡的男人,兀自走近。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狗狗病死的时候也是这样,平时很皮的它,只是睁着眼睛,很忧伤的看着我,就像在哭一样。一直一直,直到它不得不闭上眼,离开。


第十四章

  方泽慢慢靠近卧在床上的人,打量他。
  说不怕是骗鬼的,但一想到那可能是馒头,提起的心又安下了些许。
  男人看起来挺年轻的,比自己小上几岁的样子。很安静,立着耳朵可以听见他细微的呼吸声。方泽终于蹲在了床前,与对方不过半个手臂的距离。
  男人有着小麦的金黄肌肤,和大狗从前的毛发色泽相近,这让方泽觉得亲切。他此时沉睡,抿着唇,眉头微微蹙起,很不踏实的模样。
  这就是……馒头?
  方泽心里生出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人真的是感情动物,之前初见男人,第一想法以为是**,下手只怕不够狠,对方脆弱受伤的表情全然不见。而现在,一旦知道对方可能是自己的大狗,不过是睡梦中皱起眉头,加上脖子上狰狞的伤痕,竟让方泽觉得,有些心痛。
  忍不住探出食指压上对方的眉心,揉一揉,试图让对方放松一点。方泽不认为男人会在这个时候醒来,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凑近,满足自己小猫儿直挠的好奇心。
  一时瞧的有些发神。
  鼻子又高又挺,两撇眉毛好威风的样子,长得可真他妈好看……
  槽!
  方泽一惊,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长得好看,那也是因为,因为……是妖怪么?
  方泽抖了一下。
  
  中国是一个没有宗教,没有信仰的国度。方泽就是个典型的中国人。作为一个网络小说作家,怪力乱神的事情他看得多,自己写的也不少,可都从来是娱乐而已,自己是一点不信的。
  可现在,妈的!他竟然相信自己面前睡了一个妖怪……这世界太疯狂了!
  
  方泽这次倒没有纠结多久,他还没有忘记男人之所以沉睡不醒的原因。
  那道伤。
  小心的凑上前,拨开半掩半遮的棉被。疤痕很长很深,从后颈斜跨至锁骨。大概是人和狗的体型不同,原本服帖缠在大狗伤处的绷带松垮垮的搭在了男人的脖子上,露出了医生缝补的痕迹。
  方泽仔细去看,却发现,本来足以致命的伤口不仅浅了许多,还结了一层厚痂。
  这个速度,太不可思议了!
  果然是妖……方泽看的目瞪口呆。
  
  正愣神,冷不丁撞进一双漆黑的眸子里。
  男人醒了。
  喝!方泽因为要观察对方伤势,整个人凑得极近,白坚只要一撅嘴就能亲上他的下巴。如此突袭,心里一点建设都没有,竟吓得手脚无措,往后一倒,结果“咚!”的一声,后脑勺无情的磕在了地板上。
  好疼……
  白坚:“……”
  “人吓人吓死人,拜托你要醒先吱个声!”人还没来得急起身,方泽就不满的抱怨开。揉着无辜的脑勺,还不是一般的难受。
  几分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抬眼,正见大狗男呆呆憨憨的望向自己,听见他的抱怨,露出几分委屈来。
  “额。”方泽莫名有些心虚,停了嘴。大狗男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瞅,漆黑的眸子黑渊似的。方泽有些尴尬,错开眼,半天,两人间谁也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沉闷。
  “咳。”还是方泽主动,板着张脸问:“有觉得怎么样?”
  大狗男一脸不解。
  “问你的伤。”方泽远远的指了指他的脖子,有些头疼,难道大狗被打傻了?想到这,语气不自主放柔许多,“还疼吗?”
  疼的。白坚有些不安的扭了扭身子,望向方泽,只见男人的表情恢复了平时的温柔,有些高兴,点了点头。
  方泽迟疑片刻,上前靠近一步,想了想道:“你是……馒头吗?”
  被问得一愣,白坚脑子里是一片浆糊。轻轻的点了点头,抬眼小心的打量方泽的脸色,只察不对,立马摇头,却见对方的目光更加犀利,心下紧张,到底又点了点头。
  “……”方泽:“你真的是妖怪?”
  摇头,点头,迟疑,再摇头。
  “……”还真是……方泽头疼,笨狗!
  “你害怕?”也知道自己表现的不好,白坚几分丧气的垂头:“……不要害怕。”
  方泽一愣,大狗男的声音比想象中的低沉许多。“原来不是哑巴啊。”叹了口气,他探手揉了揉男人的乱发,这举动让白坚受宠若惊。
  一个笨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妖怪的妖怪,真的可以当妖怪吗。方泽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还能变成狗吗?”他问。
  “不知道。”
  “怎么会变成人的?”
  “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不知道……”
  捂脸,方泽突然觉得自己是捡了个大麻烦!
  带着几分沉重意味,拍拍大狗男的肩。方泽扭头往外走,被拉住了。
  “不要走,不要生气!”男人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焦虑,眉头紧锁,一把将方泽拽回,力气很大。“你讨厌我这副样子?可我没法控制,我也不想!”
  方泽被他拉的一踉跄,差点就摔进他怀里去。堪堪稳住。
  “我没有讨厌,也没说要走。”男人急切懊恼的神情让他心软,分明很在乎他的样子。方泽反手拉住对方,解释:“我就是去做饭,我饿的快要晕了!”
  本来想再问问他的伤,可看样子是没有什么大碍。而且也没决定是不是要带他去医院,人医还是兽医,要是被发现什么不妥就不好了,何况大狗男也没有身份证,这个最麻烦。
  老人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药补不如食补。何况方泽昨夜照顾了大狗一宿,自己也是真饿了。
  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能变成人……也是境界。”方泽安慰的拍拍他,不动声色将滑下的被子往大狗男身上提。好歹他也是个血统纯正的gay啊,下半身若隐若现的**,要不要太刺激了点。
  “哥哥去做饭。馒头……”对着个大帅哥,真叫不顺口。方泽心里别扭,嘴上甜蜜蜜的表扬道:“真乖。”
  直到走出卧室,方泽还在想,自己这心理素质,啧啧……
  
  白坚呆呆的看着方泽的背影消失,自己还云里雾里。抬起手,五指修长,关节分明。
  他又变了。
  做馒头的时候,他偶尔也会突然变形,不过最多十几分钟了不起,又会变回狗相。白坚觉得,长手长脚没有毛的自己,才真的是自己。
  可不知道为什么,白坚就知道,要是让方泽知道,他会吓到他的。
  躺在床上发呆,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这一次,大概和从前都是不同。就像被镇压太久的灵魂突然被解放,连呼吸都轻松许多。还有方泽的态度,虽然一开始的警惕让他有些受伤,可是……
  “馒头,好乖。”男人又对他说了这样的话。
  他不怕他。
  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难的一章,方泽的反应,白坚的心态,都难琢磨……


第十五章

  方泽窝在厨房里搅着劲儿的想,这算怎么回事了。手底下倒是不放松,白粥煮的一个米泡儿接一个米泡儿往上破,不大的空间里全是米香味儿。
  大狗变成人了,这以后可该怎么办?
  方泽最头疼这事,之前乱七八招的过程就懒得想了,咱普通老百姓,挂心头的不就是那点柴米油盐酱醋茶么。
  馒头他是不能不管的,即使那是个妖精,即使对方打破了他近三十年来的人生观世界观,让他终于领略了把天大物博无奇不有的道理。他方泽也是丢不下这小东西的。
  摊上了,该他的。
  洗了把青菜叶子,切成丝,一缕缕往粥锅里丢。方泽计较着生计,有些心不在焉。
  他现在的收入全靠稿子,分别是发表在网上的连载和对几大熟悉的杂志出版社不定时投稿。赚的不多,一个月顶多四五千了不起。以前家里有齐宣民补贴,日子过得挺滋润。齐宣民走了,剩他一人也能养活自己。可现在不一样,大狗变人了。
  养人比养狗不是一个概念,吃喝住行样样缺不得。他也不想委屈了馒头。
  手里还有齐宣民的三十万……方泽有些头疼。当初齐宣民给他钱,不是没想过一巴掌拍他脸上,仰着头做高傲冷艳状:“谁稀罕!”
  但不行,他还真稀罕,说出来也丢人。
  方泽几乎没什么积蓄,现在住的老区房子又岌岌可危。前半年还在因为新区的事情闹搬迁,虽然后来不了了之,但这屋子确实也够破的了。方泽自己倒是不在乎不嫌弃,但总有些大人物忍不了。谁愿意看着好端端一块黄金地,就被这些破烂旮旯占了,那不是暴遣天物?
  老区强拆不过早晚的事。方泽想的多,他不能不为自己考虑。如今天朝的房价之高,没有百来万你想买房子?春秋大梦吧您!
  当初聊到这三十万的事情,王宾先是沉不住气满嘴骂娘。老王一巴掌往方泽背上猛扣,一脸愤慨:“这钱该你的,你欠谁也欠不了齐宣民那个王八蛋啊!人家夫妻离婚还要财产分割的。他不是自诩多么了不得,一身精贵劲儿,才三十万,也好意思拿的出手。七年呢,你的青春损失费,他有算没算?!”
  方泽被油滚的辣子肉呛得鼻涕眼泪一溜儿往下掉,竖着耳朵听王宾呜哇叫嚷着解气,。可脑子还是清楚,他一个大男人,真能舔着脸跟人要钱吗?那可不丢人!
  
  举着锅勺在青菜粥里一通搅和,锅的内壁上卷起一层白色米膜,就像方泽此时的心情,一锅乱炖。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白坚闻着饭香味摸出房来,远远瞧见方泽厨房里忙活的背影,指宽的围腰带子松松的系在后腰上,一个蝴蝶结,看的白坚心痒难耐。
  他赤打着双脚,迟疑了半秒,接着喜滋滋的扑了上去。
  方泽还在那里伤秋悲月,突然腰腹一紧。
  手一抖。
  方泽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中的锅勺一时不稳,就这么在锅沿上晃荡一下,哐的一声砸地上,勺上的米沫儿溅起尺高。
  方泽:“……”
  白坚:“……”
  白坚本来欢喜的表情顿时一收,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往地上横尸的锅勺瞟了瞟,再游移到方泽半张侧脸上。他也没料到男人的反应这么大,惶恐的往后退半步,抱着对方的力道瞬时松了,堪堪虚拦着。
  几分不安:“泽。”
  
  一个深呼吸,方泽真是好久都没有活的这样刺激了!一整天的心情比坐云霄飞车也不差,忽上忽下。好不容易让他逮了个空闲时候发会儿呆,这混球儿的大狗也要来招惹他。
  “死狗,又给我添麻烦!”二话不说,方泽屈起食指回头就要一个爆栗,给这只做坏事不学好的傻狗一点教训。
  说时迟那时快,白坚速度抬眼,直愣愣的看向他,叫出了声:“疼!”
  爆栗子顿时卡在了半空中。
  白坚一双眼深邃,迅速的垂下头,带着莫名的委屈滋味。
  方泽懵了,自己这还没砸下去呢,怎么就唤疼了?
  白坚比方泽高一寸,此时垂着眼,睫毛一抖一抖,站的笔直,很有点认罪受罚的样子。
  方泽这才发现对方竟然没穿衣服,裸着鸟满屋子跑,摆出一副任人鱼肉的温顺模样,露出紧绷的脖颈来。
  那道刀伤镶在浅色调的皮肤上,简直是浓妆重彩。
  方泽心头一紧,死活也下不去手了。
  
  “大冬天的发什么烧,不嫌冻啊!”方泽瞪他一眼,掩饰般咳嗽一声将手放下,“不要捣乱。”他弯下腰去捡锅勺。有意无意的将人撞开,自己则越到水池台边,埋着头好像很认真的在清洗。不自觉拔高声音,“跑出来干什么,回屋窝着去!”
  白坚盯着这人的背,一双眼黑亮黑亮的。抿着唇,唇角微挑,露出一颗浅浅的酒窝儿来。
  “我饿了。”他说。
  “好了好了。”甩一把手上的水渍,顺手关了火。青菜白粥熬得刚刚好,又稠又香。
  随意的在围裙上擦了把手,回头推了白坚一囫囵。方泽偏着头,目光盯着地板不偏不倚,一脸正直相,呵斥他:“回屋把衣服穿上,瞧你像什么样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没有底气。馒头当狗的时候从来不穿衣服,光裸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其实如果不是他的性向问题,大家都是大老爷们,裸就裸了,鸟溜就溜了,哪里那么多计较。
  
  白坚一步三回头的被踉跄的推回了卧室,一头坐倒在床上。方泽也不废话,拽起被盖就往他身上罩。
  白坚几经挣扎的破出个头来,怀里抱着一团子棉被,就见方泽站在大敞的衣柜前抓耳挠腮。
  白坚的身材比方泽的要壮实许多,肌肉很漂亮。虽然方泽没敢多看,心里却有个数,选衣服的时候自然往大的挑。
  瞟一眼自己的白肉胳膊,方泽暗暗瘪嘴。想来馒头一天到晚撒开小四腿到处蹦跶,身体健壮点也是正常,自己这种屁股不离凳的人是比不了的。不过看他高高大大的样子,方泽心底又忍不住高兴,那可是自己养出来的宝贝呢。
  选了两套弹性不错的运动衣扔给白坚,又新拆了一条白色男士内裤。方泽提着小三角,几分迟疑。
  大狗的尺寸……他没敢回头。
  脸上烧得慌。
  方泽的内裤都是中号的。大了当热裤穿,小了当紧身裤穿,总之能穿,先凑合着吧。一咬牙,将小三角递出去。偏着眼指挥:“细条的是前面,一条腿对准一个洞,好好穿。”
  耳边悉悉索索一阵动静。方泽几分窘迫的立在旁处,面上却要摆出一副“我见过大世面”的蛋定神态。
  他其实有些担心,就怕大狗弄不好。偷偷的拿眼去瞟,结果大狗已经穿戴整齐,干净利落。
  方泽有些吃惊,他以为都和小说里讲的似的,馒头会胡乱罩着衣物可怜巴巴道:“我不会。”
  “额,不错。”
  白坚喜滋滋的抖了抖身上的衣物,上面还沾染着好闻的洗衣粉味道。一颗酒窝若隐若现,“我饿了。”
  “我去盛。”方泽的脸有些烫。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爱的妹子一个接一个~萌死我了~


第十六章

  这顿饭白坚吃的很没有滋味儿,青菜白米粥,清淡的不行,他不喜欢。
  方泽就想到了这人受了伤,脖子上豁开老长的口子,不能沾了盐,免得发炎。却忘记这货是狗变得,哪里离得了一个肉字。
  白坚可怜见儿的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伸勺子。眼垂着,丫也不抱怨,就是有意识无意识的散发一股子哀怨气息,让方泽坐不住。
  冰箱里还有点火腿和狗粮,方泽见不惯大狗的样子。努努嘴,回头将火腿码出一碟子,也不多,就剩下半截而已。又倒出几片狗饼干,有模有样的骨头形状,看起来挺Q,和热牛奶一起端到大狗面前。
  白坚几分讶异,瞧瞧眼前的加餐,在抬头望向方泽。男人自己捧着碗白粥,咕噜噜的喝着,面前一杯白开水都没有。
  方泽屈起的食指在餐桌上敲了敲,示意大狗快吃:“别愣着了,趁热赶紧吃。”又指了指狗饼干:“炭烧牛肉味儿。”
  其实要是平时,馒头才不客气。哪里有不满意,大狗精明着了,腆着脸在方泽这里那里的左右磨蹭、讨好,男人心软的很,没有舍不得给他的道理。
  可白坚毕竟不同了,变回人身,虽然自己也莫名其妙不得头绪,但面对方泽还是心里不安。大约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个异类,生怕被人嫌弃了,这会儿装乖还来不及。
  可是男人不仅没有嫌弃他,还细心的给他开了小灶,可贴心了。
  白坚没由来觉得鼻子泛酸,沉默的将牛奶和火腿往方泽面前推去,自己刁了块狗饼干啃。
  方泽眯着眼笑:“我哪有你那么难伺候。”又给推了回去。
  “晚上就有好吃的了,炖乌鸡,补血。”乌鸡还是王宾提来的。眼看是快过冬至的时候,王大编辑瞧方泽一身骨头很不忍心,又见他今年没人照顾,没亲没落的孩子惹人疼,特地让老妈从乡下抓回来的,土生土养的乌鸡膘子。
  不过方泽嫌麻烦,一直没动。
  脑门上的光线突然黯淡下来,吱啦一声,是椅子腿摩擦地板的声音。
  白坚站了起来,他躬□子,探过长条状的桌面,朝着方泽落下一个吻来。正点在鼻尖上,大大方方的,“我喜欢吃。”
  “……”方泽愣了瞬间,猛地捂住鼻子,后知后觉的把眼前的小酒窝一把推开。脸上是片尴尬的烧红。
  “你干嘛呢?动手动脚的!”手在鼻尖上胡乱的擦了几下,“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捂着鼻子瞪着白坚,那样子就像被蜜蜂给叮了一口,又疼又痒的。“坐下!吃饭!不准搞幺蛾子!”
  “吃,我吃着。”白坚赶紧塞了两三个骨头饼干进嘴,口腔里堵得满实在。暗地里却瘪嘴,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错事,平时扑一扑舔一舔嘴一口什么的,多大点儿事!倒是方泽一惊一乍的,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不过这话他不敢往外抖,埋在心里自己嘀咕。
  
  晚上,方泽如言的端上了锅热乎乎香喷喷的乌鸡汤。
  汤里面放了阿胶、黄精、桂圆、红枣、枸杞,用明火煲煮30分钟后,加入药材,又温火熬煮3小时。折腾一下午,闷出一股子药香,在不大的屋子里飘啊荡啊。
  白坚老早就守在厨房门口,他笨手笨脚,只能添乱。方泽赶了他很多次,可惜这厮赖皮的可以,巴着门沿不走,探出颗脑袋,眼瞅着火焰上奶白色的砂锅抿着唇直笑,双眼放光。
  方泽其实心里也很高兴,一看见某狗的傻样儿脸上就绷不住想乐。有白坚陪着,一下午过的飞快。
  方泽心里觉得宽慰,馒头以前也是这样。自己做饭,就怕往外头飞味儿,那狗鼻子一嗅,撒开腿就往厨房奔,甩着猩红的舌头,乐得屁颠屁颠儿。
  一臀部坐在方泽腿边,眼巴巴的就等着开锅。
  厨房小,方泽有时候忙的晕头转向。大狗就堵在路中间,还死不挪窝,让人恨得牙痒痒。于是有意无意,方泽的拖鞋尖就往大狗屁股蛋上踹。有时候大狗被拱得一踉跄,只好往前小碎几步,躲开。它贴着耳朵,夹着尾巴,一副被欺负了的小样儿,看的方泽心中暗爽。
  
  乌鸡炖在锅里,王宾的电话通进来。
  “晚上我来蹭顿饭?”一开口老大不客气,明明是疑问句愣是吼成了祈使句。
  方泽飞快的瞟了眼门边的白坚,心里有了琢磨:“你怎么这么闲啊,老太太没给你下任务呢?”
  老太太就是王大编辑他妈,一个成天乐呵乐呵的喜庆老太太。王宾老大不小,婚姻这道围墙死活进不去,可把他妈愁得,吆喝着一竿子老姐妹帮忙给儿子找对象。
  慈禧太后下了硬指标,王宾一周见几个姑娘,打几次电话,约几次会啊,家庭会议的红本本上都明明白白的标注着,要求着,做不到别说是我儿子!
  于是,王宾也开愁了。
  “嘿~爷们儿上周超额完成指标,现在正多项目跟进。老太太可开心了,特准了几天假!”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得意。
  方泽听得直乐,太逗了!
  白坚依着厨房门口冷眼看着,方泽笑的眼快没了,他眉毛一抽,想也没想就扑了上去,从背后囫囵将人抱住。
  “呀!”
  “咋啦?”王宾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没,没事。”方泽抹额头,“馒头闹我来着。”
  “嘻嘻,还是我的小咪听话。”王宾又说:“那晚上我就过来了,记得好吃好喝的端上。”
  方泽扭着腰,试图挣脱禁锢,哪想白坚这家伙力气还不小,牛皮膏药似的贴在背后。方泽回头瞪他。
  “别,你别来!”他急了:“我晚上有事儿!”
  “小样儿,你能有什么事?”
  “我真没空搭理你,下次,下次好不好?想吃什么都可以,你就是啃桌子腿咱都不拦着!”方泽送了白坚一暗拐子。
  “真有事啊……行,行吧!”
  方泽心里有点愧疚,觉得对不住兄弟,撒谎了。可是馒头变人的事情说不得,王宾那小心肝可不经吓。
  “问你件事。”方泽推开白坚,将人瞪远了些,小声道:“最近有没有单子,我想赚点外快啥的。”
  “怎么,手头紧?要不要哥帮衬帮衬。”
  “不需要。不就是等着过年了么,想努力努力,回头给俺妈买点好的。多少年没回去看过她了。”
  “那好。”当初方泽因为一个齐宣民跟家里出柜闹翻了,方妈妈不待见他,这事王宾是知道的。“现在没有,我帮你留意留意,不过这种外快活儿都累,量大时间紧,你要有准备。”
  “没问题。”见方妈妈是一个原因,养白坚是另一个,左右离不开个钱字,现在这种赚死票子是不行的。
  
  “馒头。”吃晚饭的时候,方泽对白坚说:“这么叫怪别扭的,你都长大成人了,要不咱们换个名儿?”
  白坚点头。
  “叫什么好了。”方泽摸着头琢磨:“以后就说是我亲戚,表弟,远房的!”说到这,方泽忍不住笑出来,怎么什么乱七八招的关系都能用“表”字掩护。
  “好。”
  “跟着我姓方好不好,方金?方毛?”
  “方馒头……”白坚难得蹙起眉头,一张脸跟放干的枣似的,“难听!”
  方泽被他逗得嘻嘻笑,“那叫什么,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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