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岩的表情略真诚了些，“我确实知道一些事情，不过也真的都是听别人说的……传言师伯祖当年以极阳之体入魔，承担秘宗与镜界的交易反噬……师伯祖记得这些吗？”
交易？反噬？龙溟皱了一下眉头，好像是有印象……秘宗所有修者的力量都来自与镜界定下的契约……魁拔在脑海里努力寻找着这一块记忆。
“师祖求你离开秘宗，师伯祖不同意，他就想要代替你成为反噬的承担者，变相来说……也就取代了你当时秘宗掌门的地位，师伯祖入魔失控又因为承受反噬导致心智大变，下手杀了师祖……后来的事情，尊大人没有和我说过，宗内也传言纷杂，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当时师祖重伤未死，可能是昏迷不醒，秘宗考虑诸多就给师祖建了衣冠冢，大概是希望稳住师伯祖神志吧，没想到你在清醒过来之后大受刺激，斩灭半数秘宗修士独自跑去墓里自杀了，到头来极阳之体倒是没有成魔，却成了魔x_ing更甚的尸王，师伯祖也是一代奇才……我听说的就是这样，”沐岩如实供述，看起来并不像有所保留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以极阳之体入魔？”
沐岩迟疑了一下，缓顿地补充道：“大概是因为只有入魔才能去承担反噬，成为秘宗掌门。”
龙溟松开眉头冷笑了一声，满眼的嘲讽，“原来我就是这种人……”
“渴望哪有高低贵贱？师伯祖该想的通透些，想要权利、想要名誉和想要爱或者其它任何东西都一样，现在师伯祖最想要的是什么？是师祖吧？那就应该不择手段地去做才对。”
“和那时候的我一样？”
“不可以吗？这才是你。”
龙溟动摇了，姜煌一定不喜欢那般丑恶的我吧？只要不让姜煌想起来这些，他就会永远呆在我身边……
龙溟离开后许久
空荡荡的角落里凭空出现了一个身影，看似瘦弱天真的青年，脸上带着迷惑，“我怎么从来没有在秘宗里听过这种传闻？”
沐岩挑眉，冷脸一笑，“刚编的传闻，也算传闻吧。”
姜蓝光蹙起眉，“龙溟会信吗？”
沐岩笑容敛尽，“人对恐惧有多排斥，就对它有多深信不疑。”
……
“呼……”总司盘坐在混沌之中，浑身汗津津的，水顺着光滑的下颚线滴落下来，睫毛也挂了雾气一般，眼神被衬的氤氲。
他抬起头，混沌深处有暗蓝地光沸腾似的滚动，一丝丝地抽离出昏暗的镜界深处钻进他的眉心。
“溟……”总司抓住一缕魂丝放到眼前，暗蓝的光散成一团，缓慢地勾勒出一副画面……黑发墨墨的青年躺在厚厚的雪里，宛如冰雕般利落冷酷，总司嘴角浮起笑容，把魂光组成的青年抱进了怀里，“我不会离开你的。”
魂光融进了他身体里，总司慢慢站起身，看着周围有些凝缩的混沌空间。
“你的进展很慢，”无数金光骤然刺穿了天空，一个由无数叠音组成的半机械音从虚空中传来。
总司看向从沸腾状态变得平静的暗蓝光芒，淡淡地收回目光，“大概是在这里放的太久了，有点认生。”
“镜界的核心程序五天后会被完全摧毁，这里到时候会坍塌，你最好加快速度拿走你要的东西，”金光从天空上飞坠下来，落地前变成一粒粒光粒，先构造出了人类大脑地形态，然后是筋骨肌r_ou_，神般完美的男人一点点出现在姜煌面前，面容带着神袛似的骄傲冷漠，“镜界能量有毁灭的味道……”
“固执的欲/望兼容骄纵的毁灭……亚特将军现在的能量组成，听起来不大像是守护者，”姜煌貌似无意的说道。
“保护还是创造、错误还是奇迹……并不对立，”将军眼眸泛着幽沉的蓝光。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龙溟没有回亚特，也没去亚联。
他一个人又去了那座古墓...
幽静的墓室里，灯火俱灭，一片死沉沉的寂静黑色，只有一人一棺。
龙溟脑海里反复着浮现出剑刺进姜煌胸膛时的画面，魁拔混乱的脑子变得越发烦躁。
“师兄……你眼睛真好看……笑一笑好不好？”
“师兄，我做的菜好不好吃？你喜欢的话就不要吃厨房的人送来的了，我天天给你开小灶……”
清俊的少年浅笑盈盈。
“溟，你喜欢我是吗？”
“溟，我想要你……”
青年暗哑的声音带着欲/望。
不同时间的姜煌层层叠叠落在一起……最后是那绝望的目光，刺穿了心房。
血淋淋的心脏就在眼前，周围仿佛都是红色……
龙溟的胸口剧烈的痛起来，幻觉很快散去，冷汗渗透了衣服，魁拔弓着腰大口的喘息，他紧紧抓住心脏上的衣服。
“姜煌……”血泪在黑暗里顺着脸颊流下，心脏快速的跳动着，撕开一条条看不见的伤口。
带锈的残片切割着心脏，龙溟能清晰的听见血r_ou_划开的声音。
咬紧了牙，魁拔跪到了地上，闭起双眼。
忍耐了许久，疼痛才有了些许缓和，记忆与幻觉却又缠绕回脑海，两者仿佛一个恶x_ing的循环，反复折磨着魁拔，一步步想把他迫入死路一般。
“啊！”经历了十几次的变化之后，龙溟伏在地面上大吼了一声，空白的眼眸里血丝遍布，仿佛已经把眼球彻底染成了粉红色一样，吼声之后一阵沉重粗缓的喘息，他神情恍惚的撑着身体站起身。
恍惚的几乎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记忆。
“溟？”又有那人的声音传到耳边。
龙溟转过身，恍惚的想要抱住那幻觉，入手是切实的温暖，混乱里还是想保护这一点虚幻，落到嘴边只有两个字，“别怕……”
“你说什么？”总司手一挥，周围的长明灯都亮起来。血泪染进他衣服里，姜煌抬手摸着龙溟的头，“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好吗？”
“……”龙溟没有说话。
总司叹了口气，拉着他坐到了棺下的台阶上，“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魂光从总司身上散出，墓室的台阶波纹变成蜿蜒盘山长廊的边沿，蓝色的光线继续扩散勾勒幻化出熟悉遥远的景致。
抬头浩瀚星海，低头山峦起伏。
暖黄的灯火散落一户户红瓦小殿之间，山岚迷错，建筑有致，千年前的秘宗在夜里宁静的宛如世外桃源。
龙溟恍然地看着下面的秘宗旧地，耳边响起总司的声音，“我们是不是常常来这里？”
“……我不记得了，”龙溟缓缓扭过头，晶莹的眸光落入眼底，姜煌把他压在长廊的红木宽柱上，一吻落下。
没有很快就离开，一个漫长温柔的吻，总司缓缓松开嘴唇，静静看着他露出笑容。
龙溟看着被灯火映出暖色光影的男人面孔，低下了头，眼眸里的红色越来越浓重，“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我不离开你，”总司的笑容多了分担忧，揉着龙溟的头发，捧起那张脸，细碎轻柔吻过额头、眼眸、嘴角。
“姜煌……”魁拔紧紧抱住了他，目露近乎癫狂地痴妄，“别骗我好吗？”
“嗯，”总司应了一声，感觉到此刻怀里男人的失常，尖锐的牙齿离脖颈越来越近，皮r_ou_被撕咬开时痛了一下，总司皱了下眉头，安静地等到龙溟吸食完血液拔出牙齿，安抚似的按住他的后颈，“又没吃东西？”
“对不起……”魁拔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慌乱的抬手去按住了伤口，总司低头亲了一下他的耳尖，“没关系，你喜欢就好。”
龙溟微微一颤，失神地被总司牵着手走向外面……
他慌乱的目光慢慢沉淀下来，看着总司的背影带着宠溺和坚定，“姜煌......这次我会保护好你的......”
总司闻言又叹了口气，“我看我不光是不能离开你，我还得寸步不离的守着你...魁拔的脑子，都不大好使吧？我看起来需要保护吗？”
龙溟目光痴迷温柔，握紧了姜煌的手，笑而不语。
……
几天时间，镜像世界的瓦解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步
将军吞噬融合速度渐渐有些把控不住世界坍塌扩散而出的能量，外界有所察觉，不过也是为时已晚。
总司站在一片茂密的丛林前，那里是已经暴露在当下世界的镜像混沌之空，碎开的屏障之后，他封印千年的魂在镜像的纠缠中挣扎着回归本体。
“师祖...果然还是弟子棋差一招啊...”沐岩领着几个秘宗修士穿着深蓝色复古袍子，出现在了姜煌左侧不远处的树巅之上，“表面上说要压制将军，暗地里却连城一片...弟子受教了。”
姜煌睁开眼睛扫了一眼他，浑身汗津津依旧流露出压制x_ing的气息，“谈不上赐教...比你多活了几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