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衍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看得他心里发毛。
“这么看我干嘛？”
语气轻轻的，像极了认识了多年的人，“傻狍子。”
居安炸毛，“二货。”
虞凤夕，“”
薛衍微微侧过身对虞凤夕道:“我想跟他单独待会。”
虞凤夕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出去了。
等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薛衍俯下身凑到他面前，“居安？”
居安沉默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嗯！”
“我们认识几年了？”
“接近二十年。”
“这么久了。”
“还行，我觉得还可以更久。”居安道。
“可以考虑。”说着，脸又凑近了一点。
居安抬手狠狠地往他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薛衍痛到呲牙，“找死呢吧？”
“我只是在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那你怎么不打自己？”
“打在你身痛在我心。”
薛衍嗤了一口，“痛么？”
“我在隐忍，好男人流血不流泪。”
居安虽然智商没他高，但他脸皮厚啊，所以这么多年跟他斗嘴都没有输过。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居安撇过脸，“没爱过。”
“……”薛衍喷了一口凌霄血。
想着再怎么样这也是个问题，居安正色道:“我很专一的，这么多年只喜欢我家男神一个人。”
薛衍直起身体掰着手指数，“我看一下，二次元的男神有五个，古风圈的有三个，cv界的有四个，小说的……数不清……请问您老专一的是哪个？”
“……”
“哦，对了，还有隔壁医学系的系Cao。”
居安巨汗，“求别提，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薛衍忍不住想拆他台，“不久，就一年前。”
“……简直黑历史。”
薛衍瞪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是黑历史？丢人。”
他们刚上大学的那段时间，偶然的某一天居安在路上看到了一个他觉得气质非常像他臆想出来的男神孟照君。
注意了很多天才知道人家是医学系的系Cao，人长得好看，皮肤又白，x_ing格冷漠又有点温文尔雅，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孟照君。
于是乎他就天天跟着人家，时不时制造偶遇什么的。
他当时没想这么多，想着小叮当大大的书还没更完，只想在这位仁兄身上找点寄托，他还是觉得自己铁直铁直的，就算是喜欢也只是喜欢书中的孟照君。
他就这样注意人家注意了一个月……
学医的人脑子都比一般人好使，这位仁兄在一个月之后终于发现有人时不时在身后跟着他。
某一天这位仁兄故意走到一个拐角处截住了他。
“你喜欢我？”仁兄开口问。
居安瞬间惊了，“没……没有啊。”
“是么？”
“我只是刚好路过。”居安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神特无辜。
“昨天我吃饭，你坐在我斜对桌，这些天走路，你一直跟在我身后不到五十米处，好多天前的医学公共课，你坐在我邻桌……”
“……”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医学系的吧？”
“呃……那个……我去旁听。”
“……哦，是么？”
“去……去开阔视野。”
这位仁兄轻笑，有些儒雅，笑容却让人惊悚，“给你个机会说实话。”
人家好歹是系Cao，震慑人的气质还是在的，要不是被逼急了也不会说这么多话。
居安犹豫了一会儿，“你有看过《御魔之路》吗？”
“什么？”
“我觉得你给我的感觉跟孟照君给我的感觉很像，我喜欢的是孟照君。”
“……”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有人拍到了这位系Cao将居安拦下的画面。
人家就放了一张图在学校论坛上，结果就引发了校友们现编的无数个故事，有基/情版的、爱恨情仇版的、前世今生版的、兄弟版的……
这张图是这样的:某医学系不爱说话不爱理人的系Cao一脸宠溺地望着身前秀气可爱的男生，男生涨红了脸，表情扭捏，可以说是羞涩。
简直虐死个人。
后来的事情可以自己想象了，居安这个直男成了某系Cao的小受，无数腐女还高举着大旗自发组成了粉丝后援会，众多人黑转路，路转粉，粉转脑残粉，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不太好的影响。
再后来的后来，一大波众人确实没看到两大主角之间有啥互动，紧接着又爆出了人家系Cao有女朋友，这才息事宁人的。
总的来说，生活就是这么戏剧化。
居安笑吟吟地捧着脸，也不苦恼，“这只能说明孟照君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有多重要。”
薛衍扶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一个不存在的人这么执着。”
“以前看不见摸不着的时候他活在我心里，现在看得见摸得着了，他还是在我心里。”
“……听着好伟大，需不需要给你掌声？”
居安点头:“如果可以的话。”
“……你赢了。”
居安望着他，皱眉，“杨念一二货，你还没跟我说你也怎么来了？”
薛衍，不，是杨念一眼观鼻，鼻观心，“你昏迷之后我也看了《御魔之路》，然后就……”
“……我只是昏迷么？”
“嗯，刚开始是这样的，后来你醒了一段时间。”
居安惊了，“我……我醒了？怎么醒的？”
“……”薛衍的神色瞬间沉了下来，“我去病房探望你的时候，看见白瑾在亲你。”
白瑾就是那个医学系系Cao。
居安惊恐，“他……他不是有女朋友吗？”
薛衍一副“这你也相信？”的表情，“你被他亲醒的时候一副像你现在这样见了鬼的样子……”
“……喂喂……什么叫被他亲醒？”
“哦，他被亲醒的时候不认识白瑾，不认识我，谁都不认识了，智商低得跟三岁小孩一样，什么都不懂，后来等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又晕了，现在也不知道醒过来没有。”
居安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你是说，我跟巫修鱼互换了身/体？”
“可能应该也许吧！”
“那原本的薛衍现在变成了你？”
杨念一点点头道:“是啊！”
居安哭丧着抓着他的肩膀直晃，“是什么是啊？他可是大魔王啊，不知道得祸害多少女孩子。”
杨念一白了他一眼，“他天生弯，你忘了么？”
“……你的意思是说他很有可能跟巫修鱼抢白瑾？”
“……也不是没有可能。”
“信息量好大。”居安揉了揉脑袋，觉得这世界简直玄幻了，“希望巫修鱼那孩子在二十一世纪能好好活下去。”
杨念一忍不住泼他冷水，“可能我们会回去也说不定。”
“我不想回去了。”居安实话实说。
“……为什么？”
“我爸妈他们总想要一个乖的小孩，我哥总想要一个乖的弟弟，我做不到，巫修鱼可能做得到。”
杨念一抬手就给他一记暴栗子，“你是不是找死啊？”
居安捂住头顶，委屈巴巴的，“本来就是啊！”
是什么是？难道你不知道只有对待亲人才会这么苛刻，难道你不知道白瑾喜欢的是你而不是巫修鱼？难道你不知道……我今生最大的幸运就是认识你吗？
“……”杨念一被气到了，他背过身顺了顺气，好一会儿才回头，“如果有机会可以回去，你……”
居安皱眉打断他的话，“我爱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们没有我也还有我哥，但孟照君只有我一个了。”
“你不是圣母。”
“我没把自己当圣母，他需要的也不是一个圣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