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垢 作者:阡曜【完结】(34)

2019-05-19  作者|标签:阡曜 重生 强强 宫廷侯爵

  “原来如此。”文王喃喃道:“我早该想到安平侯还有一位小世子的,若这位世子在世,该与你们的皇叔一般年纪了吧。”

  安平侯原为承国术师暮云归, 以“天眼”观天灾变故,如今临渊的星君术师姜云袖为其师妹,两人同出一道观修行。

  “是我对不住安平侯。”文王眼眶泛红, 旧事又一股脑涌上心头,“当年若不是他与夫人徐子鸢以身为祭,平定天灾,助我镇压内乱, 我早已被叛军谋权篡位了。”

  季妄怀和季清言相识一眼,不敢说话。

  这一直是文王最不愿提起的往事, 起初他原以为暮云归以身殉国,暮云归的独子暮行书也在启国内乱中不幸身亡,可就在前些日子才得知,内乱之时, 暮行书早已携妻外出逃命,可他还是晚去了一步。

  “父皇不必自责。”季清言恭敬道,“尽人事,听天命。”

  季妄怀只是一直在一旁静静地坐着, 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但他并未说出来。

  ……

  日子过的很快,当窗边的竹帘掀开而又垂下之后,今年的冬天,终于到来了。

  季妄怀被封为瑜王,接文王手谕,可同镇南将军镇守云城边关。他如此一来,自然是远离了朝政,在城外军营锻炼着自己的胆魄。

  司鹤一听季妄怀的封号,心里还有些意外。虽然季妄怀的瑜王和陆钰的豫王并不是一个字,但听上去好像又是那么一回事。

  恍惚间他突然想起自己上一世信誓旦旦地对陆钰说道。

  ——这辈子,他就赖定豫王了。

  这算不算是一个y-in差阳错的缘分?

  陆钰封了王之后,便常住在宫外的豫王府了。一直以来,只是其他人说起过关于这位豫王爷的事,他都不怎么见过陆钰。

  像是被陆钰躲着似的。

  ——这样也好。

  司鹤对自己说着,不见不听不想不念。

  冬天好像是一瞬间的事,一觉醒来,呵出的热气都能成了白雾,司鹤见门外的婢女正在捧着手心哈气,他便将他们招进屋来,怕受了寒。

  “今日怎么这般冷。”司鹤穿一件毛领小锦袍,外披一件白狐披风,望着天外出神。季妄怀一人在边关也会这么冷吧,他还有寒毒,边关比不得城内,寒风呼啸,条件也不见得有多好,这该是多冷啊。

  “小少爷,简公子在门外求见。”下人匆忙地跑了进来,司鹤一听这消息,立马起身往门外走去,“简近山来了?怎么不进来坐坐,外边儿多冷啊。”

  总算见着了简近山,这些日子司鹤天天在屋里钻研画技,画的忘我了,也没工夫去找他们闲玩。

  “你这些日子忙什么去了。”简近山见司鹤出来,打趣笑道:“我们还以为你被司夫人禁足了。”

  “没啥,”司鹤拢了拢披风,嘟囔道:“这天太冷了,我就喜欢呆在屋里暖和。”

  “走吧,你托我办的事我给你办成了。”

  两人一边寒暄着一边往酒楼里走去,简近山虽然只是吏部尚书的侄子,但他爹是富甲一方的盐商大户,在整个承国颇有些人脉。若是比财富,司鹤是比不得简近山的,但简近山只是一个商户之子,自觉地位还是比不得司鹤他们。

  “真给我办成了?”司鹤笑眯眯地说:“行,算我没看错人。”

  “不过你要我打听这些做什么?”简近山有些纳闷,“你说的那户暮姓人家,是曾经从启国逃过来的,男的叫暮行书,是位郎中,女的叫白苓,夫妻俩平日里待人温和,还算和善,就是后来这夫人难产去世,没多久这位暮郎中也去世了。”

  “原来如此。”司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算一件事,还有一件事呢?”

  “噢噢,还有啊——”简近山正欲开口,却被身后的来人打断。

  “司鹤?”

  司鹤暗中挑眉,今早还说不见也好,没想到又给遇见了。

  “豫王。”两人恭敬行礼,陆钰很是受用,“你们在此地吃饭吗?”

  “对。”简近山见司鹤没开口,于是便说:“豫王要一起用餐吗?”

  “本王还有事,你们先聊吧。”陆钰好像真有急事一般,朝他们笑了笑,便迈步上楼,“对了司鹤——”他站在楼梯上对司鹤说:“今晚若有空,沉香坊见。”

  司鹤并不开口,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好在陆钰并未关心司鹤的答案,只是匆匆忙忙进了包间。

  “这个豫王找你有什么事儿啊?”简近山凑到司鹤面前,想起什么似的连忙道:“对了,你说第二件事儿啊,这第二件事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办成了。”

  “怎么说?”这第二件事才是大事,司鹤有些焦急,“你就直说吧。”

  “如今出城门的话,已经严了许多,其他地方的要来秣城,通关文书不说,就连本城的百姓出入都要登记。”简近山挠挠头,“我没办法帮你把你那小厮弄出去,除非是皇亲国戚。”

  就是不能让小露水落在这些皇亲国戚手里的嘛!

  司鹤摇摇头,示意没关系,他再想办法。

  “对了。”司鹤突然问道:“你说这边关将士会有下人奴仆伺候吗?”

  简近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这当然不可能了啊!谁上战场杀敌还带一帮子奴仆的?”

  果然是这样了。

  司鹤叹了口气,季妄怀一个人在云城,又没人陪他说话,该多无聊啊。

  “我们这儿到云城怎么也得三四天吧?”他喃喃自语道,“要不然我去云城看看他?”

  “你在说什么呢……”简近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司鹤一个人嘀嘀咕咕什么。

  “没事。”司鹤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等会晚上我去沉香坊找陆钰,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儿要说,你待会儿回去路过司府记得让下人给我娘说一声让她勿念。”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司鹤是掐着时间点,到的沉香坊。

  果不其然,陆钰已经在房间里坐着了。

  他如今身为豫王,墨发束在玉冠里,平日里更多了一丝稳重和内敛。但他眼眸一转,司鹤就知道这今晚的宴席,是陆钰设的一个鸿门宴。

  司鹤上辈子吃喝玩乐,当了一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而司鹭也没嫁给太子,他自然是帮不上陆钰什么忙,当时的他还有些自责。如今想来,真是太过可笑。

  “司鹤到了?”

  “豫王。”司鹤行了礼,端坐在陆钰对面,陆钰用赞赏的语气道:“果然,我觉得你还是适合穿白色的衣服,衬得人如玉树,那些大红大紫的衣服,穿上俗气了。”

  “豫王说的是。”司鹤垂着眼,看向茶碗中的自己,一双眼眸清淡如水,他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小少年了。

  “我今日找你前来,是想与你商讨一件事。”陆钰也不多兜圈子,直接切入正题。

  “若此事你肯帮我,司府日后定会飞黄腾达,平步青云。”陆钰眼含笑意地望向司鹤,循循善诱道:“你我已是旧识,我平日待你怎样,你心底也应该有了答案吧?”

  见司鹤未说话,陆钰继续道:“司鹤,你不用担心太多,我会护你,自然也会护司府安危,只要你愿意,这日后的一切都有你的一杯羹。”

  “司鹤不才,只是尚书之子,无权无势,不明白要怎么助豫王一臂之力。”司鹤淡淡道,恍若刚刚陆钰说的一切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你虽然只是尚书之子,但你有块能随意进出皇宫的腰牌。”陆钰笑着说道,“这是景帝赐你的牌子。”

  “是又如何。”司鹤也笑了,“可是豫王,你说要护司府安危,那你能护太子妃的安危吗?”

  陆钰一愣,他自然是把太子妃归于了太子的门下,这是万万没有考虑其中的。

  “司鹤,此事可以商量!”陆钰连忙道:“若日后有所变故,太子妃……太子妃我也会保她一命的。”

  于公于私,他都是不想让司鹤拒绝他的。

  因为他不愿面对司鹤的叛离,也不愿司鹤站在他的对立面。

  这把指向司鹤头颅的刀,在落下之时,他竟有些于心不忍起来。

  同时,他心里也没想明白。

  他明明是唯一一个可能带司鹤领略这大好江山的人,司鹤为什么会拒绝他呢?

  司鹤又有什么理由来拒绝他呢?

  难道司鹤不向往权势金钱,不向往登上最高的位置么?

  “豫王,天色不早了。”司鹤起身,就准备离开,“家母该惦记了。”

  “司鹤——”陆钰皱眉,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今日没我准许,你倒是看看能不能走出这扇门!”

  楼梯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显然早有人埋伏在此。

  “噢?”司鹤也笑了,他朝陆钰投过一瞥,那一瞥蕴含着千万种说不清的意味。

  “那你倒是看看,没我准许,你能否走出这沉香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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