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三儿 作者:饮千流【完结】(14)

2019-01-25  作者|标签:——饮千流 饮千流


刚走几步,即听见身后有人说话:“冷公子哪里去?”转身一看说话的是王翯。王翯走过来拱了拱手:“冷公子,老夫有要事要与你单独一叙。”说着瞥了一眼他身旁的人。
齐凤三欲撤出手去,无奈冷馥攥得忒紧。冷馥道:“有事在这儿说罢。”王翯道:“此事事关重大,非是此等平头可听的。”说着用眼轻蔑地一扫齐凤三。
齐凤三在袖中用力丢去冷馥的手,双手一抱,折腰对冷馥和王翯道:“草民告退。”说话间脸上似笑非笑,似喜非喜,看也不看冷馥一眼,就转身走了。冷馥急于留他,王翯拽住冷馥,在耳边低语:“大人,快,圣旨来了。”
冷馥回去拆开皇上的密旨一看,即刻心凉如水。皇上果然叫他回京城,“见旨即发”看了信就得起程。冷馥轻轻一叹,对王翯道:“你回去吧。”王翯道:“冷大人,下官找到了齐家曾经帮助豊亲王谋反的罪证,是不是该趁这个机会呈给皇上过目?”
冷馥一惊,疑惑地看了看王翯:“罪证何在?”王翯从袖中掏出一张名单,放在冷馥手上,“为保险起见,下官把证据分别交给了这几位大人,冷大人回京城后,去找他们即可。”
啪!冷馥重击桌案,怒发冲冠,“王翯!你竟敢自作主张!不怕我摘了你的四品顶戴!”王翯酸酸地一笑:“大人息怒,下官等着大人来撤下官的乌纱。”说罢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冷馥展开那张名单,上面有四个人的名字:内阁学士尚可品、吏部尚书赵祺川、兵部尚书李锡宰和督御史陈满。
冷馥灵台晃动,心绪缭乱驳杂,蹙着眉久久凝视笼里的朱颜。齐凤三所患的一字之病,说到底是为一个“情”字,这冷馥早就知道,可是,这个“情”字要怎么解释,冷馥却把握不好,才算理出一点头绪,却被一个自作聪明的王翯捣了,如今之计,只能先回朝廷把王翯点的这把火扑灭。
数日后,冷馥返回京城,第一站到了尚大学士府邸,尚可品说朝廷表面上避而不提蘴亲王谋反这档子事儿,私下却已经分成了三派。内阁除了尚可品以外,基本上维护太后的意思,认为对濯缁一党必须斩草除根,都察院也是跟着三公混饭吃。各部尚书这一次出奇团结,保持中立,处于观望中。皇上此时则极为孤立,实际上只有尚可品和少数新近提拔的寺卿可供皇上调遣。
冷馥从学士府出来后,心情抑郁得很,只想立刻进宫面圣。冷馥进了隆宗门,见一身着武将官服的文弱男子正从养心殿出来,此人身段均称,面相俊秀,眉宇间贯有一股天然的风流情调。冷馥拦住他端详几眼,略问了问。男子始终低着头,口中只会说一句话:“卑职是新来的,记错了路。”
冷馥也只好放他过去,心下未曾多想,便疾步走入养心殿。太监将冷馥引入西阁等候,皇上正在小憩。半个时辰后,太监奉旨带冷馥入后寝殿。两个小宦官正在镜前伺候皇上梳头。
冷馥跪下,恭敬地一拜:“微臣向皇上请罪。”
梳妆台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簪子,镂空金簪,彩霞流苏,皇上在镜子里瞟了他一眼:“朕看得眼都花了,你过来瞧瞧哪支最好。”冷馥起身走上前,看了看,单单挑了一支最不起眼的:“这支。”
皇上乜斜着他:“你怎么一眼就挑出来了?”冷馥道:“所谓旁观者清,皇上乃是神仙流品,无需任何饰物,若与至尊的地位相配,当然是白玉。”皇上但笑不语。冷馥看了看两个小宦官,两个人四只手一块儿把那支白玉簪子给皇上插上了,随后出去带上了门。
冷馥重新跪下,眉烟微蹙:“臣无能,请皇上降罪。”皇上盯着镜子里,摸了摸头上的玉簪:“歪。”这时,冷馥从怀中抽出一把破纸扇,展开。皇上的眼珠立刻盯在扇子上。没等冷馥禀明它的来历,皇上便一下子夺了去:“他活着?”
冷馥点了点头,皇上震惊非常,冷馥又赶紧摇了摇头:“回皇上,知情人还活着。”皇上一双泪光点点的丹凤眼便转瞬间低垂下去,过了许久,才沉沉地说了一句:“也好。”

  第十六章

  皇上微颤的手慢慢拂过扇面,那翠墨的水鸟鱼虫也好似染上了一分戚然。皇上口中淡淡地玩味那方钤文:“清雅,风月。”冷馥不解:“臣初见了这方印,直念作‘清风雅月’,莫非臣念错了?”
皇上勾起唇角,莞尔一笑:“清雅和风月凑在了一块儿,只因濯缁哥哥爱清雅,而朕爱风月。”冷馥讶异,见皇上又敛皱眉梢,凤眼微阖,戚戚地说:“可叹人间自古清雅总被风月误。”
皇上嘴角微扬:“你相信蘴亲王对朕有反意吗?”冷馥憋了半晌,没敢言语。皇上道:“无妨,说来听听。”冷馥一字一句道:“臣,一定会替皇上查个水落石出。”皇上点了点头:“子薰,朕一直把你当作知己。”
冷馥从养心殿出来时,记起了刚才那个男子,论其姿色,恐怕整个朝庭里没有三人能出其右,自称走错了路,脸上却豪无慌张的神色。冷馥轻笑着摇摇头,心想这人不定是皇上从哪淘换的一枚弄臣罢了。次日冷馥上朝,才知此人乃是新科武举高中鼎甲的探花郎,公孙滟。
至此冷馥回京后久闷的心,才见了一方晴明。
三日后,都察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江南齐家与蘴亲王谋反一案整理归总呈给了皇上。之后皇上的脸色一直不好看。冷馥心里没底,去找尚可品商量:“尚大人,真有所谓的罪证么?”尚可品笑道:“王爷做了五年鬼了,这些活人还折腾什么。”
冷馥道:“话虽如此,但,不是有人非要治江南齐家么?”尚可品道:“让他治去!不管谁治谁,最后都是充实国库罢了!”冷馥一笑:“正是。”
尚可品掸了掸靴子上的尘埃,低着眉说:“皇上现在就要把公孙滟推上锦衣卫指挥使之职,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公孙滟虽然长得挺耐看的,但不知耐不耐用。””
冷馥摇了摇头:“皇上有皇上的想法。”尚可品深深点头,捂着嘴对冷馥小声说:“最近我发现,皇上要谋事。”冷馥问:“怎么发现的?”尚可品道:“就拿这次新科武举鼎甲的三人来说吧,皇上对外宣布全部去镇辽,可最后一个都没去,反把八王爷的儿子封了个建威将军派去镇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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