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立华眉间的刻痕浓重，“你的意思是？”
顾淮淡淡解释：“我的猜测是，他服用了禁用类精神刺激x_ing药物。”这也是他在返航的路上想到的，除了这一点，他想不出任何顾锦年突然爆发的原因，“除此之外，结合当时的情况来看，他在启蓝的地位也不仅仅是一个雇佣军这么简单。他是帮助德尔首都星反叛军攻击联邦军部和柯林王子的重要指挥官之一。”
听到自己的名字，小白猫抬起爪子扒在顾淮口袋的边缘，悄无声息露出了一个脑袋。
顾立华没有注意到这个微小的动静，他神情y-in沉，“我记得你和费尔亚·罗伦一起截获了启蓝的星舰。”
顾淮明白他想说什么，于是摇了摇头说：“他不在启蓝的舰队。”
话落后，两人沉默下来。
良久，顾淮转而问：“审判官给楚云深定下了什么罪名？”
小白猫耳朵一抖，它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就把脑袋往前凑了又凑，这次它的动作足够让顾淮察觉到异样，干脆伸手把它捞了出来放在茶几上。
不知道是顾淮转移话题的缘故还是见到毛团的缘故，顾立华铁青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我向审判所提交了等你回来后再进行正式审理的请求，现在还没有定罪，但专案小组在这段时间已经有了不少收获，如果判定他真的和启蓝有关，我一定会让他以叛国罪处决。”
他口中说出的“不少收获”，保守估计就是“很大收获”。看来之前在莫科亚的安排果然让检察院有了压力，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有了突破x_ing进展，算是专案小组使出浑身解数的结果了。
说到这顾立华补充了一句：“今天的第一次公开审理会有许多媒体到场，你就不用出面了，直接走军部专用通道进去。”
顾淮确实不怎么乐于跟媒体打交道，闻言从善如流，“没问题。”
顾立华看他一眼，顿了顿才冷声说出让他这么做的理由：“媒体一向口无遮拦，他们势必会提及你和楚云深关系的问题，这跟案情无关，你不需要接受采访。”
这种浅显的道理顾淮其实用不着别人提醒，但既然对方说出来，他也不觉得是多此一举，只是顾立华的关心让他稍稍有些不自在，为了打破僵局，他举拳遮在唇前咳了一声：“父亲准备接受采访？”
顾立华不由冷哼一声：“我要在媒体面前解除你和楚云深的婚约。”
小白猫脚下一个踉跄，一脚踩空，险些摔了下去。
“喵！”
顾淮及时伸手把它扶正。
顾立华皱了皱眉头，“你这只宠物养了这么久，怎么一直长不大。”
其实第一次见到这只猫的时候顾立华并不喜欢，认为养宠物这件事对军人而言归根究底是种奢侈的体验，但好不容易和儿子和睦相处，他也就没有说出反对的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几次看见这小东西跑来跑去，他又觉得这么一只毛茸茸的宠物看起来的确还算可爱。不过他忍住了去摸它的冲动。
军人的生活不需要调剂品，这是对钢铁意志的消磨。
顾淮却不这么觉得，他抬手挠了挠小白猫的下巴，让机器人端来一小碟水晶葡萄给它打发时间，“它可能一直都会这么大。”
他们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机器人的葡萄端来之后，顾立华就说：“带到车上吃吧，我们该出发了。”
“好。”
为了不引人注意，顾立华特意准备了一辆低调大众的悬浮车，顾淮的那一辆不论外形还是车牌号都被许多人熟知，飞在天上的时候被人认出来还会被偷拍，如果乘坐他的悬浮车飞进审判所，应该还来不及赶去军部专用通道，就已经被媒体人围堵了。
而换一辆座驾就能避免这样的麻烦，直到顾淮带着小白猫进了专用通道，也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辆毫无特色且造价低廉的车。
顾立华在看着顾淮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之后才转身走向了审判所大门。
在他被无数媒体发现的同时，顾淮也已经走进了审判大厅。
因为距离公开审理时间还差半个多小时，所以相关人员都还没有到场，只有陪审团的席位上才坐着零星几个人，顾淮进门后，大厅内陡然安静。
门口正前方的信息墙上显示着联邦政府新闻频道的星网直播，内容正是审判所门口发生的事，而此时最值得关注的事，无疑就是顾立华少将首次接受谈起楚云深案的采访了。
“——的事情是真的吗？”
“在审判官还没有确定罪名之前，这个问题我无可奉告。”
“据说楚云深先生和顾淮少将有婚约关系，他们至今仍保持着婚约吗？”
“这是他们曾经的关系。”
媒体果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顾立华接受采访的目的其实也只是为了在联邦所有人面前把这件事说清楚，所以在回答了相关的几个问题之后就结束了问答。
直播内容于是切换到了其他镜头。
这时审判大厅内才渐渐重新响起了讨论声，介于顾淮还在，这些交谈声非常克制，不过还是能隐约听见他们正在说着刚才的采访，以及顾淮真的恢复了单身的事情。
小白猫就在这个时候提出抗议，“喵~”
顾淮把它从口袋里掏出来，轻声说：“我早就跟你说了这里很无聊，是你自己要跟着我过来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毛团的状态看起来不是他想象中那么无精打采，相反它眼神明亮，一双浓黑的双眸睁得滚圆，“喵~”
顾淮一时猜不出它这是饿了，还是刚才的水晶葡萄吃撑了。
小白猫突然两只前爪按在顾淮的——小腹，它原本是打算按在胸膛的，碍于体型有限，即便只是按在小腹，也让它在按下去的瞬间就从顾淮的掌心里翻了出来，一头磕在了腰带上。
“喵！”
挣扎了两三秒钟，它才若无其事地爬起来，四肢用力窜上了顾淮的肩膀。
“你站在这太明显了，”顾淮转脸看它，“审判现场不能这么随——”
他说话时的气息都喷洒在小白猫的身上，雪白的毛发起起伏伏，“咪……”又不敢张嘴，它浑身僵硬，上半身愈发后仰，终于在顾淮说出最后一个字之前倏地直立起来，用柔软微凉的r_ou_垫怼住了顾淮的嘴唇。
它一爪子按在了顾淮的下唇上，另一只爪子按在嘴唇边缘。
“怎——”
顾淮下意识开口，毛团又是一个打滑——
“喵！”
它保持着直立的姿势摔了下去，顾淮忙伸手把它接住，可惜已经晚了，整个审判大厅都能听见刚才它脱口而出的叫声。
众人循着声音看过来，只看见顾淮英俊而冷淡的侧脸。
“看啊，少将还在为被未婚妻背叛的事伤心……”
“已经不是未婚妻了，刚才上将已经澄清过了，天杀的楚云深！”
“唉，不论是谁遭遇这样的事都会伤神吧，只希望少将能够注意身体。”
“……”
至于刚才的猫叫声？
大概是错觉吧……
顾淮屈指弹了弹缩在一旁的小脑袋，“别乱动。”
毛团很委屈，“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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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解决试探
楚云深案公开审理的全过程会通过星网直播, 这个被众多联邦公民关注着的袭击案也是最让联邦政府头疼的，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主席府接到的投诉每天都产生新高, 更让压力倍增的专案小组焦头烂额。
如果不是顾立华要求在顾淮返回联邦之后再进行审理, 楚云深在这个时候已经被判定有罪也是很有可能的。
不过让顾淮没想到的事, 在执法人员压着楚云深走上被告席的时候，紧随其后的还有另一个身穿囚服的男人。
左博。顾淮的前副官。
看到他，顾淮转脸看向顾立华，“你没告诉我左博也会到场。”这句话没有问责的意思, 顾淮只是觉得有些惊讶，“是楚云深供出了他的名字吗？”
顾立华摇了摇头，他目不斜视, “左博是自首的。”
顾淮一挑眉, 但他没有说话, 听着对方把这件事说完。
“他对所有罪行供认不讳, 其中包括在你的尖刀机甲上动手脚的事, ”顾立华说, “正是因为他，楚云深和启蓝之间的牵扯才终于有了实质x_ing的证据。”
原来是这样。
顾淮对左博的行为有些意外，毕竟在这个紧要关头认下这样的罪名, 就很有可能会被愤怒的联邦民众要求重责, 时运不济, 被处决是最大的可能。
不过听完顾立华的解释，他也猜得出对方的打算。
无非是想将功抵过，让自己摆脱更重的罪名, 至少能保全x_ing命。在莫科亚时他就已经口头敲打过左博，这位还说不上太蠢的副官自知没有多少退路，现在孤注一掷，也不是不能找出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