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手脚筋脉具损,”医者捋著白透了的长须,若有所思,“但脉中又带著一丝生机,是用了天生灵药吧?”
“也就是沿途的大夫给上的药。”於广土答。
“莫不是有隐世高人?”大夫点点头,“老夫那里尚有一些药材,也好给公子配几副内服的药。”
“多谢大夫。”於广土作个揖。
送走老大夫,差车夫跟著去取药,於广土折回来,看著坐在桌边双手托著茶杯兀自品茶的人。
“手还疼吗?”於广土问。
庄七连瞥他一下都懒得。
“定是疼的。”於广土叹口气,也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过了好一会儿,庄七才淡淡开口:“路程走了多少了?”
“我们走得缓慢。”於广土答道,“皇城出来,还没到凉都。”
庄七这才看他一眼。
於广土轻笑:“七叔在想,我这不是给你的心腹机会追上来吗?”
庄七不语。
“也实话跟七叔说,”於广土凑上前来,“其实七叔的心腹,就跟在我们後面,不远不近,二十里路。”
庄七眸色变深,看著面前这混小子一派得瑟,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敌不动我不动而已,”於广土耸耸肩,“那个齐连山,怕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庄愚,事已至此,你我何不坦诚相待?”庄七突然说。
“坦诚相待?”於广土似很无奈,“当初你瞒得我好苦,如今你要我坦诚相待?”
“我若要瞒你,”庄七微微一哂,“你如今会这般逍遥自在?”
当然会在一早发现他有探听本事之时便锁住他的心思,还会任由他暗中打听出当日真相。
於广土沈默半晌,才缓缓摇头,却是带著些微苦笑:“我不恨你瞒我,只恨你不瞒我。”
因为他在云端,他如泥土,他尚且不把他放在眼里,何必花费心思隐藏事实。
庄七如何凌厉,听出他言外之意,嘴边哂意更大:“是,如今你本事了,翅膀硬了,轮到你来瞒得我好苦了?”
“七叔,凭你本事,终有一天会寻得真相大白。”於广土答道。
“你会杀了齐连山吗?”庄七问。
“他不杀我,我不杀他。”於广土淡淡回答。
“怎样?”银松堡里,一家子回“娘家”探亲的,正坐在大堂上,看堡主苍墨手上的白笺。
苍墨摇头:“天网说打探不到消息。”
他身边坐著白玉色衣袍的青年,拿过他手上的信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网向来自诩人间没有找不到的情报。”
“难道真的──”庄九脸色肃穆,“已不在人间?”
“查不到消息,或有几种可能。”钱荣低头思索。
“一是阻力颇深,一是天网有意隐瞒。”苍墨说。
“天网向来与银松堡交好……”青年说,“但也与皇家有著关联。”
庄九摆手:“苏公子别看我,莫说我早已脱离,若是在的时候,我也没有参与过天网分毫事宜。”
苏思宁微微点头:“那我们就要查出来,天网到底与皇城哪位有关系了。”
庄九撇嘴,一手拍在椅把上:“个小十七,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庄七他也敢招惹。”
“当初你不是喜闻乐见?”钱荣给他一个白眼。
“那不是没有想到,他能搞出这麽颠覆的事情来嘛……”庄九叹口气。
“所以真是没事不要招惹你们姓庄的,一个比一个女干诈狡猾心狠手辣。”钱荣冷笑。
“那就说错了,”庄九嘿嘿一笑,伸手揽住他腰,“姓庄的,是你不来招惹便要来招惹你的人。”
14
待走到凉都时,已经又过了约莫十天。
好不容易到了个大城镇,於广土决定要好好地休息一番。
庄七看著他跟掌柜订了三天的房,面上神色也未变。
进了房间,吩咐小二抬进来热水後,於广土便关了房门,回到内室,开始脱起衣服来,脱到只剩里衣时却又住了手,上前来脱庄七的。
庄七连些微的抵抗都没有,任由他剥掉自己的衣服。这些天来,虽然没有洗个痛快澡,但於广土也总会替他擦身子。
狼崽子说是因为他缠有绷带自己行动不便,但不就是只为了一个字吗,色胚一个。
抬起手脚来让於广土给他先除了手脚腕上的绷带,伤口已经结疤,也不复之前那般疼痛,只是仍旧无力,连双筷子都拿不了,走路也走不了几步。
也不避讳於广土,庄七全身赤裸的缓慢抬脚进了浴桶,全然不理会身後那人两眼中的绿光。
“还不滚上来给我搓背。”庄七冷冷开口。
於广土一瞬间穿越到了还未突变之前,仍在王府的日子里……
暗自摇头笑笑,走上前去,将打- shi -的帕子轻轻在他的背後擦拭。或许出来皇城之後,庄七便穿著粗糙的普通布衣,又或者是风吹日晒夜宿山林,庄七的皮肤不若之前那样细腻,也比之前稍微黑了。於广土动作轻柔,仿佛是在对待他一生中的珍宝般,没有半分对杀母仇人应有的怨恨。
擦完了背,於广土转了半圈,来到庄七正面,只见他服侍的人已经双目微闭,甚是放松和享受的样子。
於广土嘴角微微抽搐,突地就听庄七闭著眼睛开口道:“身後有人跟著?”
於广土的手顿了一下,随後道:“瞒不过七叔。”
“老三的人?”
“怕就是了。”於广土嘴角微微一勾,再次撩起水来替他擦洗胸膛。
“正和你意?”
“也不全是,”於广土的动作依旧轻柔缓慢,声音却是带著笑意,“他发现了我给他的账簿是假的,自然要派人来追杀我。”
庄七这才睁眼,眼中也竟有笑意:“你便是不给他假的账簿,他也要来追杀你。”
於广土摇摇头:“那倒不会,他也还有求我的时候。”
庄七微微一笑:“你究竟是何身份?”
“你猜。”於广土朝他温柔地勾唇而笑。
……水汽氤氲,烛光朦胧,两人间的气氛好得不得了,仿佛是早已习惯彼此气息的老夫老妻,温馨又不乏浪漫……总之四字概括,诡异非常。
车夫闯进来的时候便是看到这幅光景,反应很快,点头哈腰:“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便要退出去。
於广土叫住他:“什麽事?”
“没甚要紧事。”继续点头哈腰满面笑容。
“说。”於广土只沈著声音吐出一个字。
“就是外面被包围了嘛。”车夫笑著说,“不打紧,我替你们看门先。”
“……”
庄七冷眼看著,并不多说话。
於是於广土挥挥手,车夫果然就退了出去关上门,然後於广土再转过身来,捞起帕子,继续替庄七擦身子,动作仍旧不轻不重不缓不急,一副纵然门外十万火急门内也悠然自得的模样。
待到水洗得微凉,於广土才把庄七捞起来,用旁边的干布擦净,替他穿上衣裳,放到床边坐好。
被当成一个布娃娃似的对待,庄七一点恼色也无,只是安静任由於广土摆布。
最後,於广土弯腰,与庄七对视,眼角也柔柔的,先啄了一下他的唇,再似真似假地说:“七叔,有时候真是搞不懂你。”
庄七轻启朱唇:“我现在,不也是搞不懂你了吗?”
於广土微微一笑,又从包袱里拿出那个盒子打开来。这些日子以来,每日要给庄七用上一根,让他至少“含”个小半日,现在盒子里已经所剩不多的,也比最开始要粗得多的玉柱。
庄七淡然的神色终於了有了变化,眉头蹙起来,脸上方才那丝讽笑也一下子便了无踪影。於广土却不去管它,径自将他翻了身趴在床上,腰下垫个枕头,然後一手巴拉下裤子,庄七紧俏的私处便被一览无余。
庄七无力的手抓著被褥,渐渐感觉到那熟悉的冰冷触感,心里厌恶,但是身体仿佛已经习惯,没有多费力气,那枚玉柱便被塞进体内。
“七叔这里……”耳边传来於广土的低笑,“可比七叔本人老实多了。”
裤子又被穿上,人也被翻了身,庄七冷眼看著渐渐逼近的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於广土眼看要亲上,门外却传来车夫的声音:“请问您二位好了麽?小的我要抵挡不住了……啊!”
随著他戏剧- xing -的叫喊,门也被戏剧- xing -地踹开,於广土不悦地眯起眼睛来,看著来人。
15
“属下救驾来迟,请王爷降罪!”齐连山铮铮说完,衣服下摆一掀,双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