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风雨后 作者:益凉【完结】(20)

2019-05-16  作者|标签:益凉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怅然若失

  果然。

  “呵呵,我是这般懂你,为何你却不想想我。曼城十日,我以为你是难得知己,而你,怕是一开始就把我当做你从民间觅得的新鲜玩意儿,你可曾想过将我拉入这般境地,我将如何自处,又何颜面面对他人?你光明磊落堂堂正正,为什么唯独对我,欺瞒毁骗,苦苦相逼?难道我只是一个罪臣的儿子,戏子的后人,就没有尊严,任人欺辱么?”

  

  “德艳……”陆璟上前一步,他看得陶随说道最后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要栽倒的样子,不由得想要扶他。

  “你走吧,把这里的兵都撤了吧,要不然你我之事不消半日便朝野皆知了,我断然不会跟姬繁离开的,姬府这趟浑水,我不想掺和。”陶随捂着嘴,忍着咳嗽,轻轻说。

  

  难得看到陶随生气的样子,连皱着眉头的样子都是极美,比平常多了分生气。说到生气,自己是多久没见过他笑了呢?陆璟看着陶随的脸忽然想。

  

  见陆璟仍站在那边没有挪开步子,陶随从手中抬起脸来,愠怒道:“怎么?你这点都不相信我?你要多少影卫这边监视着我没关系,把你的亲卫军撤走,眼不见心不烦!”

  陆璟知道平时自己再无赖也好,此时万不能上前一步了,不然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他向小全子使了个眼色,出门而去。

  须顷,传来一队人马远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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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玉庄烟河边的水军军营。校场里整齐有序地演练着,陶睿从一队队士兵的面前匆匆走过,对身边的随从说:“备马,我要去河边查看工事。”

  “是。”

  两人带着小队人马沿着小道向不远处的烟河赶去。

  “怎么了看你欲言又止的。”陶睿手搭凉棚看着前面的情形,不经心地问。

  “没想到大人闲居这么久,还是一副武将的身胚,cao练军队,修建工事那是样样不忘啊。”

  “你少给我溜须拍马,你从小跟着我,有多少花花肠子我会不知道,说什么事儿?”陶睿皱眉低吼。

  “回大人,前些日子,曼城一个大户人家被抄了家,小的正好去办事儿,看见他们家几个男孩子,都长的极美,只要大人一句话……”随从压低了声音道。

  “你这都办的什么事儿,趁早给我歇了这个念头。”陶睿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样的话来,马上呵斥道。

  “大人,恕奴才直言,您不会还惦记着陶随那小子吧,人家现在攀得高高的,皇上那儿呢,就算您当了水军都督,哪能跟皇上比?”随从从小跟惯了陶睿故而敢这么说话。

  “随儿不是那样的人。”陶睿眼前划过在锦安见到陶随时,他清高孤傲的表情。

  “什么叫不是那样的人,”随从的语气鄙薄轻佻,本来他想说就是一个戏子的儿子,却看到陶睿刚硬的表情,不由扁了扁嘴道:“就算五公子他x_ing子再傲,强不过人家皇帝呀,我听说他当太子太傅了,进宫的第一夜,皇帝就在他那儿过夜。”

  “你说什么,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知不知道擅自议论这种事是死罪。”陶睿不肯相信。

  “您手下的一个管带,我们一起喝酒时候说的,他在京城里面有人,您也知道,这儿大部分人都是姬乾的手下,锦安的消息比我们多着呢。”

  

  话音还没落,就见陶睿狠狠地给了马身几鞭子,策马往路边的树林里冲。

  随儿,随儿……为什么我不可以,为什么那个皇帝可以!……你小时候我就想把你培养成我喜欢的样子,没想到你从我手里脱了出去,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越是变,我就越来越喜欢你。多少次我在边上看的茶馆看你在街边卖画,都想走上去跟你说话,可是我忍住了。我知道你这些年那么辛苦是为了什么,就为了四个字“生而无憾”,我不想打扰你,不想亵渎你……我托人买了很多你的画,我拿了官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你娘的旧狐裘赎回来,想要交给你……我想要的只是能够保护你,不然我为什么答应皇帝来当这个众人盯着的水军都督……随儿,我现在却无能为力…………

  

  “不要追了,让爷静一会儿,我们先去河边等着。”随从看着陶睿策马离开的身影,制止追上去的人马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忍着把这文写成搞笑文的冲动…………

我彻悟了,我这种把拧巴的东西写的不拧巴的特质真的不适合写这么森沉的文

坚持住!在洒出最大摊狗血之前一定要坚持住

不然那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多不吉利 = =

18

18、拾捌。没奈何 ...

  盛夏的烟河岸边,碧Cao芜芜,波光粼粼,也算好风景,只是无由地有肃杀之气。

  

  陶睿赶到岸边的时候,随从张竣远远地看见他,就上前把他拉到一边去。

  “怎么了。”陶睿微带着怒意道,他现在神思仍有些昏乱,不知他又搞什么名堂。

  “爷,刚才有个少年公子来这儿找您,他说他姓徐,我这心里有一层担心呢,就把他叫到远处的珈蓝寺外等着了。”

  “他说他姓徐?!”陶睿压低了声音惊讶道。

  “是,这是他留给您的信物。”说罢他把从腰里拿出一块玉佩,递了过去,“您说不会真是徐凌云徐将军的公子吧……但是我记得当年这新皇帝可是下了旨满门抄斩的啊。”

  陶睿一看之下马上接过,普普通通一块白玉,上面雕着一朵云,不通透,雕工也粗糙,但是陶睿记得这玉。

  他还记得还是他在罗织做管带的时候,徐凌云是他的上级,因为曼城同乡的关系,两人之间也不拘礼,亲厚如兄弟。那一天徐凌云上他的营房来找他,满面红光地说自己家里来信说生了个小子,他要他陪着上街给家里的小儿子买些东西,寄回家去。但是翻遍了边陲小镇的几条街,才找到这么一块中意的,当时徐凌云还央他写了一首诗,并着这块玉一起寄回家中去了。

  后来陶睿连连升官,因他年轻x_ing子傲,不肯和当时姬府党的总都督狼狈为j-ian,最终被几个人以纵容手下伤人的罪名弹劾。而徐凌云因为战功,早封了将军在烟河一带的军营。

  其实陶睿贬官回曼城之后和徐凌云是离得很近,可是他自惭形秽,无颜面对风光得意的昔时友人,一次都没有去拜会过。后来徐凌云不满先帝无所作为纵容j-ian佞起兵造反之前,还给他来过信,教他游说当时还是曼城知州的大哥陶尚,开城纳兵,共同匡扶南国社稷,言辞恳切。只是他贬谪之身,不敢沾惹半点是非,回信拒绝了。

  

  这一番旧事从头想来,当真应了人说的世事无常。仕途跌宕难测,富贵荣华转瞬成云烟。一场起义没能一举攻城略地,最终酿成常日持久的兵灾,生灵涂炭,是非功过再难评断。此时故人之子前来必然有事相求,自己理当前去,倾力相助。

  思及此,他上马要走:“你带着人先回去,明日再来查一趟。”

  “爷,回来!您就一个人去啊?”随从想跟着去,奈何陶睿一夹马背,已然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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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晌午的昼宣宫内朝悦阁,宫人小心地搬进又一批冰块,在御案边悄悄放好,再拜,跪退。两边执扇的宫人一刻不敢怠慢地摇着扇子,生怕热着了皇帝自己没了x_ing命。

  因为此刻的陆璟,一行行地看边境来的奏折,脸色y-in霾,怒气隐忍不下,手指几乎要将奏章薄薄的东阳鱼卵纸捏破。

  “肃州告急,严州告急,临州粮Cao不足,丹州知州夜逃任上,成州知州不战而降……”陆璟咬牙切齿道,“兵部吏部转运使知州守备……偌大个南国,竟没有一个可用的官吏!

  “皇上,您小心气坏了身体……”小德子无能为力,只好低声劝说他。

  “朕不气?朕能不气?用了五年才得了兵权,刚要整肃吏治。阑国这么一打来,兵败如山倒,朕现在就是想拿了人来好好治他们的罪,都不可能。”陆璟说完,人似脱了力般陷在龙椅里,“边境这几个州,都是他姬乾的人,这是开始有动作了,小德子,派到姬府的探子,可有消息。”

  “回皇上,报平安的信倒是常有,但是一点消息都收到。”小德子道。

  “难道这么早就要弃了烟河以东的那么多州县……”

  “皇上,现在雍州还安稳,只要那里守得住,就没大事。”小德子宽解道。

  “呵,”陆璟疲倦地笑了,“你又知道了,雍州知州是礼部尚书钱华的弟弟钱轻,又是个纸上谈兵的老顽固,朕当初不想用姬乾的人,才用了他。他有的是文人傲骨,但那傲骨能抵得上阑国五十万兵马么,”

  陆璟说着拿起下一封奏章起来看,才看了几行,震怒地站了起来,将它撕成两半,摔在地上:“钱华这个老顽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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