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男妃 作者:易君闲【完结】(20)

2019-05-16  作者|标签:易君闲 甜文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百里史官得了令,上前走了几步,站到了钟离暮笺身边,强忍着钟离暮笺施加的威压,硬着头皮道:“回皇上,臣昨夜查阅史书,发现岭南之地的官员资料记录简陋,是否派人前去打听,好作详细记录?”

  果然……

  钟离逸缣无奈地揉眉,这么大点的事,他自己拿主意不就是了,又何必搬到朝堂上来说。

  “如此芝麻绿豆大的小事,百里史官难道心中还无半点分寸吗?连这种事都要拿来劳烦皇上,依本王所见,你这个史官还是趁早告老还乡得好!”

  还不等钟离逸缣做一番客套,钟离暮笺却先发制人,当场将百里史官数落了个遍。

  百里史官站在钟离暮笺身边,只觉得自己的一双腿抖得厉害,忙连声应是,逃也是的转身奔向自己原本站的那个地方。

  钟离逸缣朝自家弟弟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顿时觉得气势足了不少,连声音也抬高了几个调,他扭扭发麻的腿,对着下面的文武百官问到:“还是哪位卿家有事要奏?”

  一位两鬓斑白,有着长长的花白胡须的老臣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上前道:“启禀皇上,微臣还有要事要奏。”

  这位老臣叫尤冀遥,是钟离王朝的两朝元老了,在朝中甚有威望。

  只是人到了一定的年龄,说话做事便会觉得力不从心,而且会变得婆婆妈妈,记忆力也不是特别好,同一件事情,有时候可以连续半个月都在上奏。

  对于这类人,钟离逸缣深知应付之道,一般顺口一答,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对老人嘛,何必太较真呢?

  钟离逸缣用自认为尊敬的姿态低头问道:“不知尤爱卿今日又有何事要奏啊?”

  那尤冀遥一脸大义凛然地道:“皇上,今日齐鲁之地旱情严重,百姓颗粒无收,弄得民不聊生……”

  他才讲到这,钟离逸缣便自顾自地欣赏起自己的手来了。

  这件事,从阳春三月开始,每隔两天这尤冀遥便要上奏一次,而齐鲁一地的旱灾,是在去年深秋时发生的事。

  记得当时他还让钟离暮笺亲自去探访了一番,如今正值夏至,齐鲁之地没闹水患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哪来的旱情严重,民不聊生。

  这尤冀遥的反s_h_è 弧,未免也太长他些。

  除了再听他啰嗦一遍,钟离逸缣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再将两天前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再敷衍着说一遍不就好了。

  而他没想到的是,钟离暮笺却怒了。

  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宝贝弟弟在朝堂之上第一次对着一个老臣发怒。

  只见钟离暮笺鹰眼犀利地盯着尤冀遥,“尤大人,这件事皇上早已处理妥当,如果您还有疑问,不如告老还乡,亲自去齐鲁之地走一趟,亲身体验一下当地的状况如何?”

  那尤冀遥虽然记忆力不行,但眼力见却是一般人不能敌的。见钟离暮笺心情不好,他自然也就识相地闭了口,悻悻地折返回去。

  钟离暮笺走到大殿中央,眼神一一扫过那些低垂着一颗头的官员,扬声问道:“还有谁有事要奏的?”

  那些有事要说的官员全都侧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都不敢再发声。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告老还乡。

  见没人言语,钟离暮笺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贵公公。”

  “嗻。”贵公公领了命,当即将手中的拂尘一甩,“退朝!”

  钟离暮笺几乎是在他话语刚落的时候,便一马当先地冲在了人群的最前面。

  钟离逸缣见他那一脸急不可耐的神情,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贵公公,我们换衣服跟出去看看。”

  今年的墨宴设在黄浦絮的幸甚酒楼,五层高的酒楼高朋满座,就连大门口和邻街的那一排窗子外都被人流围得水泄不通。

  去年的才子冷若萧坐在大堂中搭起来的高台之上,红色的地毯将高台以及两旁的台阶铺得严严实实,显得庄重异常。

  他一身白衣坐在案前,身后高高地悬挂着几幅他的字画,其中一幅名曰《梧桐深院锁清秋》的画,还是去年墨宴的榜首,价值千金,如今拿了出来,看样子是想要给那些跃跃欲试的文人墨客们施压。

  风漓陌一袭青衣在清一色的曳地长袍中显得尤为抢眼,更何况他有意姗姗来迟,脚刚踏进门槛,就引起了一阵不小的唏嘘声。

  而今年墨宴的主要负责人,也就是当今状元郎王彦清也可谓是尽忠职守,当即将他拦在了门口。

  “请问这位公子,你可有墨帖?”

  风漓陌抖抖宽大的袖子,漫不经心地答:“曾经有过。”

  那王彦清却一根筋,再三追问:“那如今呢?”

  风漓陌千算万算,但没想到这当今的状元郎会不识得他真人,只能无奈摇头道:“如今,没有。”

  这时,人群中的讥讽声也越渐大了起来。

  坐在二楼的几位有威望的前辈中,一位穿着青灰色长衫的老者高高在上地斜视着他,戏虐道:“哟,这不是风老将军前不久刚认的孙子吗?怎么,这么快就想来充当名门望族了?”

  有他开头,坐在他身旁的另一个老者立马搭腔道:“可不是吗?这风老将军一向为人低调,许多宴会从不参与的,如今却认了个这么高调的孙儿,真是替风将军觉得家门不幸啊!”

  这时,坐在他们对面的有一个人也附和着说:“听说还是曾经靠独孤丞相的名头,做了些下三滥的手段,才得到一个才子的名号。最后被人识破,直接被从墨帖上永久除名的文豪败类啊。”

  最先开口的那位老者,在几位长辈中也算是威望颇高,他喝了口茶,冷哼一声:“可不就是败类吗,这种没有真才实学,靠徇私舞弊而哗众取宠的小人,根本不配踏进这墨宴一步!”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些一直坐在上面几层楼,等着见缝c-h-a针,在几位前辈面前哗众取宠的晚辈自然是听得了他话中之意,当即义愤填膺,争相附和。

  “赶出去,把他赶出去!”

  “对,赶出去!”

  “……”

  风漓陌听得他们这些是非不明,黑白不分的人在那相互应和,心里不免对他们的谄媚奉承而感到悲哀。

  当初的事情是怎样的,其实像他们这样有点身份和威望的人自然是心知肚明。而本应该以正义为伍的人,如今却睁着眼睛说瞎话。

  当初,他一首《得以从军行》,以一个踌躇满志却又报国无门的将领形象,暗中讽刺了当时意气正盛,想要谋权篡位的独孤敖。

  这首诗才出来便轰动一时,民间对独孤敖的讨伐声,辱骂声如雷贯耳,滔滔不绝,也使得独孤敖一时成为了众矢之的。

  而他,也为此惹得独孤敖大怒。

  独孤敖派人买通了当时远在苏州的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乡绅,又花高价请了几位墨宴中的长老,让他们仿照他的诗,仿了一首神似而形不近的诗,以那乡绅的名义发布出来。

  而且,他们还一口咬定,那首诗是那乡绅在三年前所作。

  还有一大波当地的“证人”为其作证。

  而他也落了个抄袭的罪名,一时间局势扭转,所有骂独孤敖的声音全都转过头来骂他。

  说他不知廉耻,用模仿来的诗词得了个第一才子的位置,简直是贻笑大方。

  而独孤敖也借此作为惩罚的理由,将他禁足于小楼之上,而他的母亲,也被他牵连。

  不仅除去了丞相府掌家主母的位置,还被世人所责骂,许多关于他母亲行为作风不检点,为妇不遵的子虚乌有的事情也像狂风暴雨一样铺天盖地地压过来,最后硬生生让他的母亲背负了无数的不白之冤。

  对于这些人旧事重提,风漓陌也懒得去理会了。

  想当初他不是没有挣扎过,也在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说着事情的经过,可没有任何一人相信,反而还说他那是在为自己的过错开脱。

  他站在原地,反正今日他来了,就没想过自己要灰溜溜地离开。

  说白了,他是来报仇的。

  七年了,他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他的母亲因为他饱受苦楚,最后连去世了他都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就连悲痛,都无法表露出半分。

  这样的生活他过够了,也不想再过下去了。

  他藏在袖中的双手慢慢握成拳,这个墨宴,让他进他也要进,不让他进,他也要进。

  他比任何一刻都急于想要证明自己,证明钟离暮笺对他的信赖,不是一厢情愿空x_u_e来风。

  “是谁说我侄子的不是?”

  一个声音自回旋木梯的二楼传来,风漓陌循着声音抬头看去,只见黄浦絮一身白色墨染荷叶长裙,站在回廊处低头笑看着自己。

  她一出现,刚才议论纷纷,扬言要把他赶出去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噤了声。

  他们一时得意竟然忘了,这黄浦絮在为民请命的时候,风老将军在午门外亲自认了她为义女。

  如此算来,风漓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还是她的侄子。

  黄浦絮不疾不徐地一步步走下楼梯,斜眼扫视了一圈方才数落风漓陌的人,然后走到他面前轻声道:“别怕,横竖有姑姑在呢。”

  然后便上前一步扬声道:“这幸甚酒楼能被选作今年墨宴的场地,我黄浦絮备感荣幸。可这各地有各地的规矩,到了我的酒楼里,来者便都是客人,自然得客随主便。如果有人想要喧宾夺主,就休怪我黄浦絮不尽地主之谊。”

  黄浦絮的意思,说白了无非就是,她是这家酒楼的主人,而风漓陌是她的侄子,也算是这家酒楼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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