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记 作者:焦尾参【完结】(38)

2019-05-15  作者|标签:焦尾参 三教九流 悬疑推理

  “我去青楼自典自卖了自己,我宁愿被千人骑万人胯,我不想再近他一步,他让我恶心。”江玉娇说。

  “当时你完全可以去敲登闻鼓,你和他有婚约在身,他没有和你解除婚约就和别人成婚,这是骗婚,他做的郡马,圣人必定不知道他曾有婚约,他这是欺君。”

  “你只道他是欺君,而我知道他娶的是郡主后惶惶不可终日,怕他位高权重,我告不到他还要自取其辱。想着要怎么报复夜夜不得眠。”江玉娇,“我还害怕,我爹娘根本就是被想要做郡马的乔明能害死的。我找人回去打听过,只是我家在爹娘死后的灵堂上走了火,一把火烧了,乔明能当时做郡马的消息还没传回去,他那好父亲好母亲,就借着乔明能是我家半子的名头和族里争产。”

  “我恨养了一条白眼狼不算,还是一条黑心毒肠的。”江玉娇说,“怎么能让他算了,就这么算了,我要让他以身陪命,我还要让他遗臭万年。一个欺君罔上怎么能够。”

  “也是偶然,碰上了一个客人,他很厌恶女人,女人他只亲近女支女,总说女人脏,我只是闲话一句,女人是脏,死了就好。没想到他真的就去杀人了。”

  “男人多么好骗。”

  “我还发现,越是底层没什么教养的人,越是容易教唆。你让他去杀人他就杀。所以我又去当暗门子,贡献身体让他们去施虐,激起他们心里的黑暗,杀人,多容易,多上瘾。我突然有了灵感,我不能保证能让他遗臭万年,那边让我遗臭万年,我有多坏,让我变坏的人就只能更坏。让他生生世世跟在我名字后头接受唾弃。”

  “我想你不仅是做好了死的准备,也许死后的准备你也发现了。”柳珣说。

  江玉娇轻笑,“若我孤单单的死了,乔明能毫无损伤,自有人会把我的故事散播出去,让他如刺在背,逃也逃不了。如果乔明能也入狱死,我的故事也会让人知道,也有人指着他的名字骂,年年月月。”

  “也好让其他的负心汉痴情女得个教训。”

  柳珣走出大狱时,杨峤在外等他,看见他脸色发白,眼角有一点红,便无奈道,“是我给你整理的案件都看完了还是牌坊里的新不好看,为什么非要去听那个故事,明明就是最老套的负心汉的故事。”

  “哎,这个负心人太坏了。”柳珣说。

  “事情都是一体两面,我们不能只看一人的证词,她有她的意愿,若先入为主在之后的调查就不能公正公平了。”杨峤说。

  “人有偏好是天经地义呀。什么都能控制,人心也能控制吗?”柳珣说。

  “人心当然能控制。”杨峤说。“比如我知道心软,故意在你面前示弱,之后你会不会多看顾我一点,多照我希望你走的方向走。”

  “就比如江玉娇,不管她曾经有多少悲惨的未来,她引诱指使人杀人,这不是不争的事实。”

  “怀玉,她是个坏人。”

  “坏也是被逼的。”柳珣皱眉说,“她只是命不好。”

  杨峤无奈笑,上前一步摸摸他的头,“你这么善良可怎么好?”

  柳珣偏头不让摸。“别这样摸我,我大哥以前最喜欢这么摸。”

  “我做你大哥不好?”杨峤的脸离的有些过分的近。

  柳珣直视他的眼睛,那里面倒映着他的身影,“你干嘛要当我大哥?”

  “因为我看怀玉可爱。”杨峤说,他看着柳珣的眼睛里何尝不是倒映着他的身影。“很可爱。”

第39章 玲珑骰子(十六)

  圣人召见了柳珣,在偏殿,地上烧着火盆,圣人手揣着手捂里,随意的让柳珣找地方坐下,“我听说你最近听了一个好故事,也说来给朕听听。”

  柳珣左右打量了一下,找内官要了一张胡凳,挨着火盆坐下,“臣这里没有好故事,伤心事倒是有一件。”

  圣人闭眼玩后靠,“你说,朕听着。”

  柳珣先说了有恶人作恶,无辜离奇死去的妇人,红衣,跪姿,玲珑骰,莫不是男人受了情伤所以报复,可是并不是一个人作案,那么那几个男人都受了情伤?就算都受了情伤,又怎么会都有默契,把尸体都处理成一个样子。

  原来啊,他们之间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一个女人的入幕之宾,原来是那个女人在背后教唆着男人去杀人,去放大心里的y-in暗面。

  多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为什么又要去教唆少人,原来她想做件大事,大事能让她在史书上浓墨重彩一笔,她的冤屈她的愤怒也能跟着留下来,那负心薄x_ing害她家破人亡的人也要跟着她遗臭万年。

  “陛下觉得她傻不傻?”柳珣说完故事问。

  “你和你爹一样,故事都讲的很好。”圣人答非所问。

  “有婚约,和成过亲是两回事。”圣人不曾睁眼,“算不得欺君。”不算欺君,就没有大罪,至于是否害的人家破人亡,那又是另一个案件,能不能查,既然不是欺君,他就还是郡马,这其中轻重自然有人掂量着办。

  永安是他叔王的女儿,从小就养在母后身边,他也是当半个妹妹半个女儿一样的相处长大,感情不可谓不深,当年永安偷偷去看琼林宴,回来闹着要嫁给乔明能,当时不相信乔明能二十五岁还没有成亲,当时永安闹着绝食要嫁,太后心疼她就做主了。

  想着天之骄女,只要她开心就好,有他做后盾,什么男人都翻不出花来。婚后两人一直都很恩爱,甚至永安一直不能生孩子,郡马也一直老老实实,直到永安死心给他安排妾氏。

  永安已经这个年纪了,难道要杀了她的郡马?

  “可是他是一个坏人啊。”柳珣说。

  圣人睁眼看他,柳珣歪头,有着天真的不解,“从小养育他,给他吃给他穿教他读书还把自家香香软软的小姑娘许给他的人,一朝得势他都能翻脸不认,还能相信他能对谁真心吗?”

  “这样的人太可怕。他的心里只有自己,谁又能保证一辈子都会对他有用,不会被他倒戈相向倒捅一刀。”

  “按江玉娇说的,她被骗做外室的时候,他正新婚,未可知他在新婚妻子面前又是怎样一副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他说有什么苦衷都不可信,他便是要追求荣华富贵,大可放表妹一马,这边荣华富贵他要,那边美貌小表妹也要,不是贪得无厌是什么?而一个贪心的人说他有苦衷,这话便是八岁稚童都不会信的。”

  “永安郡主求见。”内官在门口禀报,,柳珣起身走到一边站着,一阵环佩叮当,随着香风进来一个保养得宜的华贵妇人,大红的蔻丹手指,眉眼之间掩不住的傲气,“皇兄,郡马让京兆尹的人请了过去,好端端的说什么十几年的事,这不是笑话吗?”

  “十几年前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圣人问。

  “我不知道,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郡主说,她瞥眼看见柳珣,“这莫不就是柳家那个俊俏的探花郎?”

  她凑近过来围着柳珣转了两圈,手在他脸上摸一下,“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柳卫玠名不虚传。”

  “臣见过郡主殿下。”柳珣拱手行礼。

  “这么正经干什么,你小时候我还见过你。”永安郡主说,她喜欢孩子,可是一生都不曾有孩子,郡马自然有孩子,只不过她对那些不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总谈不上喜欢。

  “臣记得,国公八十寿诞时在国公府后院,郡主还赏了臣一串红珊瑚十八子。”柳珣说。

  永安眼神里有意外,“人都说惠妃是个八面玲珑的灵巧x_ing子,我原以为只是个例,合着是你们柳家风水好,出的都是人精儿。”

  “因为郡主的那串红珊瑚格外美貌,就让臣记了这么多年,倒是让郡主看了笑话。”柳珣说。

  “你喜欢红珊瑚,我那还有几串精品,等我回去让人给你送过去。”永安郡主说,“这好东西就要赠与识货人。”

  “永安。”圣人说,“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说不了两句话就跑偏了。”

  “对了,皇兄,郡马让京兆尹的人叫了去,你让京兆尹放人。”永安说,“就是郡马犯了事,还有刑部,大理寺,怎么轮到一个小小的京兆尹的人也敢来冒头。”

  “京兆尹怎么小了,他是神都的地方官,这神都里大大小小的事他们都管的。”圣人说,“你都不知道郡马犯什么事,你就让朕叫人去放了他。”

  “皇亲国戚,国公勋贵,有哪个清白的,不干不净,长命百岁。”永安说。

  “怀玉,你说给她听,那个痴情女负心汉的故事。”圣人说。

  柳珣有些犹疑,圣人疑惑的看他,“怎么,不能说?”

  “对旁人来说只是个故事,对故事里的人来说,是一种伤害。那男人的妻子又何尝不无辜,她也是被骗了,她也断然想不出枕边人会是那么可怕的人。”柳珣说。“她若知道真相,会多难堪。”

  圣人闻言叹气,深深看一眼永安。

  “皇兄叹什么气,要说便直说就是,如果我知道了某些事会难堪,从皇兄这得知,总比在别处得知要好的多。”永安说。

  柳珣拱手,“臣先告退。”

  脚才迈出偏殿大门,就能听闻从身后传来杯子摔地的声音,和女人崩溃大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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