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记 作者:焦尾参【完结】(23)

2019-05-15  作者|标签:焦尾参 三教九流 悬疑推理

  柳梁来狱中看儿子,眼泪差点没掉下来,都拉着柳珣的手了,好在柳三眼明手快的拦住了,“三叔。”

  柳梁眼眶泛红,“珣儿别怕,爹很快就就来接你回去。”

  柳珣反手拉着柳梁的手,“爹,这是儿子出事不谨慎,是该得的教训。”

  “这个等你出来了再说。”柳珣说。

  不过柳梁到底还有一份理智在,心疼归心疼,送到狱中的饮食也是借着说送给得得儿的名头送进去的。柳府每天有大鱼大r_ou_进来,柳珣每天只一口青菜就几口白饭,其余的都便宜得得儿和王明了。

  许是有柳珣作伴,王明也没有那么惶惶不可终日,如今一日三餐也有外面送进来的精致饮食,让他更是放宽心。吃着饭还有心说八卦,“你家怎么这个时候分家?还有人能救你吗?”

  “这跟分不分家没关系。”柳珣团在一边看他们吃。“会伸手的不会因为分家了就不伸手,不会伸手的也不会因为没分家就伸手了。”

  “你们家亲戚真的挺多了,每天来看你的人一波一波的。”王明说,他说的是柳家的姻亲故交,都派了小辈来狱中看柳珣说几句宽心话。

  “我高中宴席的时候来的都没这么齐。”柳珣失笑,他还对得得儿说,“都记着,这都是人情,得还的。”

  “都跑来幸灾乐祸。”得得儿替少爷不忿说。

  “奇怪了。我们进来这三天了,杨峤兄怎么没说过来探望我们一下。”王明说,“谢进兄都派家人送了东西过来。杨峤兄不是想和我们划清界限吧?”

  “不过也正常。他是岑相弟子,又是状元,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不想和我们混为一谈也能理解。”王明说完和得得儿抢碗里最后一块r_ou_,抢到了还呵呵笑的得意。

  柳珣扣着坐垫的边,他好饿啊。

  可是他不想吃东西,这里的恭桶好脏啊。

  可是他好饿啊。

  杨峤到京兆尹报道,京兆尹看他犯懒,这么一个状元,七品翰林来他京兆尹,九品下的官职他倒是可以做主授职,问题是他敢吗?圣人之心不敢揣摩,抓破脑皮,京兆尹给他想了个职位,编外功曹参军,功曹虽然只有八品,但是地位特殊,是长官最亲近的职位,好歹也是他的亲近之意。

  杨峤对此并不在意,他拿走所有关于翰林院一案的案宗彻夜研究,于童也过来和他一起分析。“这件案子需要查到什么程度才可以?”

  “就目查到的点滴,就能知道背后隐藏的真相有多巨大。要查到什么程度才可以?”于童问。

  “查到圣人满意为止。”杨峤翻着卷宗,“明天起我想一个一个提讯那天关进来的聚赌官员。你能帮我吗?”

  “杨大人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我没有不尽力的。”于童说,“我常有心为世界匡扶正义,但人微言轻又才干有限,所以常常不了了之,期盼杨大人能做到我不能做到的事,也是一种心愿了了。”

  “于大人莫要说这这样的话。”杨峤说,“便是这句杨大人,我此刻也是担不起。”

  “潜龙困渊,杨大人不要妄自菲薄。”于童笑说。

  提讯从经年的老赌棍开始,于童开始还担心杨峤之前没有提讯过知不知道套路,不过看杨峤斯斯文文往那一坐,张弛有度便问的那些老赌棍措手不及,便是说些不知所谓的话也比不开口的好。

  这样提问就是从早提到晚,深夜收工的时候,于童还和杨峤感慨道,“我说句不合适的话,杨大人还真是适合干这一行,这干劲十足的。”

  “早点结案早点安心。”杨峤说,“还有那么多同僚被困在大狱,朝堂上人心惶惶,再不弄个结果出来,翰林院该无立锥之地了。”

  到第四天上也该是轮到那些年头短的赌徒身上,杨峤不想看他们被押来审讯,就亲去大狱了,先问的其他人,轮到柳珣时,于童也很惊奇,“柳大人,倒是出乎意料很认真的蹲大狱啊。”说是一视同仁,多少富贵子弟蹲大狱时总是有种种优待。寻常把牢房改造成销金窟都有。

  柳珣盘腿坐在那小垫子上,瞪圆的眼睛看他们,“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啊?”柳珣瘦了些,脸变小了,五官更显艳丽。

  “很快就可以了。”杨峤宽他的心说。

  柳珣却发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你的官服怎么回事?”

  “圣人让我协助京兆尹处理案件。”杨峤避重就轻的说。

  “很简单明了的事,聚赌就把参赌的人抓起来,开赌场做庄的人抓起来,给赌场在背后提供保护的人抓起来。结案了。”柳珣说。“该抓抓,该处理处理,就是不当官也好,不想再在大狱呆了。”

  杨峤忍住想摸他的头的冲动,只宽慰他说很快了。

  然而就在这时出事了,在另外一个牢房里住着的几个老赌徒,在狱中服毒自杀了,这种等同与灭口的行为让圣人大怒,杨峤做的口案还没焐热就上交圣人,然后圣人宁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的把上面供出的人都下大狱了。

  柳珣也没了特殊照顾,和人拼在一个牢房里,柳珣数着人头,“彭总呢?”按照这么拼牢房的规律,彭总该是和他们一个牢房的。

  “少爷,彭大人服毒死了。”得得儿偷偷的附在柳珣耳边说。柳珣一惊,“你从哪知道的?”

  “大概是杨大人怕少爷你在牢里挂心,让青袖给我传的消息。”得得儿说。

  “为什么呀?”柳珣不能理解,“就算要灭口,有需要灭到他头上的?”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你知道,没时间多说,也就一句话的事。”得得儿说。“这两天都是青袖过来送的饭,少爷你没关注吧。”

  “低头都快垂到地上了,我怎么能注意换人了。”柳珣说。“还是觉得奇怪,怎么会被下毒灭口呢,这不是把本来可以化小的事彻底推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幕后之人看起来不像那么蠢的样子。”

  “少爷,你还是想想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吧。”得得儿担心的说,“少爷你都五天没出恭了,再这样下去会出大事了。”

  “你没看见我也没吃什么吗。”柳珣说。

  “所以说啊,这样下去要出大事了。”得得儿担忧自家少爷的身体,真是很忧心,少爷这回真是遭大罪了。

  事情倒回到一天前,在另一个牢房里,杨峤看着身前的人,“你这是何苦?”

  “你查出来什么?”彭总淡淡的说。

  “查出你有杀人的理由。”杨峤说,“你的手法很高超,如果你后面不参与到这个赌局来,我不一定能查出你来。”

  “状元就是状元,脑子也比别人好使。”彭总说,“我自认为没有什么地方露出破绽。”

  “你没有露出破绽。”杨峤说,“我只是用的笨办法,一个个的排除动机。”

  “你为什么这么上心?”彭总说。

  “我不伤伯仁,伯仁因我而伤。”杨峤说,“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如果只为了彰显正义,我不必这么拼命。”

  “而你选择手刃仇人,也是知道,正义,永远只是少数人的正义。”杨峤说。

  “哈哈,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特别的有说服力,特别的可笑。”彭总哈哈大笑说后问,“你现在查到背后最大之人是谁?”

  “Cao字言立三。”杨峤说。

  彭总看着他笑,“状元当真是状元。”

  “我做下的事,我自己认,这是我的自陈书,杨兄替我转交给圣人。至于什么时机,我相信杨大人会判断的。”

  之后就是相邻两个牢房的犯人被投毒灭口了。

  “这是彭总的自陈状。”杨峤递上手头的奏折后垂手立在一旁,皇帝眯着眼看了,“前头三个人是他杀的?”

  “彭总的姐夫是丙申年的进士,初授翰林院编修,被引诱至赌局,涉赌三万两后与戊戍年投河自尽。期间妻离子散,悲惨不与外人道。”何止是简单一句妻离子散,输红了眼的赌徒先是将妻子典卖出去,妻子相信着丈夫,带着孩子从老家过来,初被卖不敢置信,才知道丈夫早已深陷赌博无法自拔,妻子哭求着说她娘家有钱,她有嫁妆,可以替丈夫还账。只是当初上京的钱财早已花费的差不多,等老家的钱过来又要些时日。妻子顾念孩子只能先沦落风尘,没等到家中钱财来赎身,先得知幼子在家无人照顾竟是一病不起夭折的消息,妻子受不住打击,从高楼一跃而下死了。丈夫许是被接二连三的死亡刺激了,一个深夜赌完出来,跳护城河死了。

  彭总从家乡风尘仆仆的赶来,只等到姐姐一家三口的尸体,悲伤过后觉得奇怪,姐姐姐夫从前是人人艳羡的鸳鸯佳偶,怎么姐夫中举在京三年的时间,就有如此大的变故。细查后发现这些猫腻,苦于当时并无资本寻仇。回去苦读十二年,一朝中举才得已给姐姐姐夫报仇。

  刘山,廖学士就是当初设局引诱他姐夫的人,而钟大人就是粉饰他姐夫一家三口惨死的收尾人。彭总想了十二年的办法很成功的把觉得该死的人都处死,但他发现,原来那个害人的地下赌场还在,于是他假装被引诱,却想着摸清那个地下赌场后面的人是谁,一举把这个赌场鼓捣掉。

  “你是故意的,我把曹训下了大狱你再来递这份自陈书。投毒灭口这事不一定是曹训做的。”皇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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