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天下之神隐 作者:飞汀【完结】(6)

2019-05-15  作者|标签:飞汀

“这月由你一人当值?”

“还有一人,昨夜已暗中护送羽公子离去。”

“羽儿是昨夜离去的?他身体怎样?”江远虽是沉声发问,然实则心中尴尬不已,青衣男子答对之间神色仍是恭谨之至。“只是有些虚弱,没有大碍。”

江远缓缓点头,“你日后期满回去传我口令:若无大事,不许他随意外出,若违此令,重责不饶!”

“是!”

“另外……要长清好好看着他身体,别让他闷着……”

“是!”

“还有件事要你近日紧快去办……”

江远交待完,摆摆手:“没事了,下去吧。”

青衣男子躬身,悄然带上门消失在门后。

江远走进院中,地上日光点点,因周围繁茂的竹枝投影而被划得斑驳,就如一幅上好丝帛被割裂成无数裂片。江远沉然注目良久,忽抬手折了根竹枝,身形疾动,以竹作剑在院中舞起来,顿时院中只见一片清影晃动,‘刷’、‘刷’之音不绝于耳,翠色的枝条如雨般下落。不多时,那股青色旋风即止,江远手持竹枝立于院中央。

先前那片枝叶繁茂的竹林顷刻间竟已只剩笔直的枝干青涩挺立,地下落了一层细枝翠叶。再低头,地上只余一修长人影,日光如水均匀漫溢地铺洒在地面,似完美地上了层淡金色水漆,不见了先前的斑驳与零乱。

“我就不信,在这纷乱中还治不出个安宁来。”

院中人仰首一笑,倏地将手中竹枝往地一掷。

细竹尽没土中。

***

程玉,人实如玉,白绸蟒袍,衬以金丝坠底,玉冠折扇,更难得面容俊美如斯,分明就是一翩翩公子,那一脸多情笑意不知令过多少闺中少女为之心折,只可惜华家一门三代为相,光鲜荣耀确已至人臣之极。偏偏这位公子又是少年高官,十五状元,十八拜相,如此人物,恐怕早有个娇媚高贵的公主等在宫中。更让人恨得牙痒的是偏生本人又毫无自觉多情得很,还真叫那些二八红颜名门淑女个个怨痛了心也恨断了肠。

此刻,这等人物正在摇情坊里,品着美酒,赏着佳乐,更有美人珠坠摇曳持壶斟酒。

“华相爷,摇情替了相思姐姐来作陪,你不会不快吧?”

“摇情姑娘竟亲自作陪,何等荣焉,要知那京城多少贵公子赶到扬州相见姑娘一面不得而黯然回返。”

华程玉侧首对旁边一人笑,“江兄,你说是也不是?”

一旁的江远说了声“华兄说的极是极是”便垂了头饮酒,语态颇不自然。

与一身华服生辉的当朝相爷相比,江远仍是一身青色布衫,发用一根木簪绾了只留少许几缕垂下,极为素朴,只因那张端正脸上表情恬淡豁达,此刻与华程玉坐在一处倒也不显局促之相。

摇情脆脆哼了声,语带冷诮:“相爷你还真会说笑,你道那京城贵公子不远千里巴巴赶来就为见我一面,可恐怕此间有人心里正不舒坦着呢,待得片刻说不准又要从哪扇窗子里跳出去。”嘴里说着,眼睛却瞟着一心一意低着头喝酒的人。

华程玉也瞧出了点儿端倪,笑意更浓,故意一问:“噢?竟有这样不识趣的愚人,哪天也来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摇情斜着眼朝江远一瞥即收回,纱袖一甩,从江远的酒盅上拂过。“相爷你还是不要认识那种男人才好,免得被他沾染了些木头呆气污了你华相‘惜花相爷’的美名。”

“哈哈哈,”华程玉见此情景再忍不住大笑挑明,“情姑娘,江兄乃是我救命恩人,生x_ing端正耿直,你可千万看在我薄面上别欺侮着他才好。”

江远被两人来回着拿言辞抵对,也不吭声,喝着酒,连先前仅有的一丝不自然也没了。摇情一旁瞧着已是心中窝火,想发作偏又碍着堂堂相国在此,也只得恨恨一声。

江远此时却微笑着提议,“素闻相思楼摇情姑娘善剑舞,今日可否为在下等一开眼界?”

华程玉听了,抚掌赞同:“极是极是,我也久不来此,今日可要饱足眼福。”

不知为何,摇情见了江远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明知他是想借机转移话题,却突然就不那么生气了。当下去里间换了身舞剑穿的束身劲服,红妆劲姿,娇媚中多了分英气,华程玉见了先拍抚掌数声叹,“好一个美娇娘。”

摇情见两人眼中俱显赞叹之色,心中也甚为高兴,当下就摆正身姿在空阔处开舞,外间却喧闹渐响,听了听似朝摇情坊这间而来。

“这位公子,摇情姑娘正在会见贵客,老身并未骗你……”老鸨急促抖动的拦阻声已清晰传进三人耳内。但显然来人未听进耳中,“这位大爷,大侠!摇情姑娘确实有重要客人,若您贸然闯进,老身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老鸨话语未竟,摇情坊的精致香木门已被来人推开。

摇情柳眉一竖,正要发火,却在看清来人后,面色剧变为惨白,竟是一脸见鬼似的惊悸。

门口之人一身黑衫,从头至尾,除了腰间一块不甚起眼的玉佩为饰,便再无任何起眼之物,但整个人站定,不知怎地就有那么股子唯我独尊的味道,免不得给人种难以忽略的威压之感。

看清来人面貌,江远也是怔在当地。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人怎会出现在这里。

第四章

“阁下有何事,竟敢擅闯?”当朝相爷脸色顿沉,只是皱眉打量来人,并未注意到摇情的色变。

来人眉宇少扬,嘴角逐步上拉成一条薄而冷酷的线条。看似便要开口,江远却先一步对华程玉笑了,“误会误会,这位是远的朋友,因前日有约一时忘了,竟寻到了这里。”说罢一双眼转而对上来人,说,“这是华公子。”

来人看了江远几眼,竟敛了戾气摆出一幅话家常的模样来,“华公子,敝人沐云,前几日约好了江远公子。”单听这似模似样的措辞倒也还过得去,只是言语间赶人的意味也是再明显不过。江远当下也只得暗自无奈对华程玉揖了揖,“华兄,今日事出突然,他日若有空闲再把酒畅饮一番。”

华程玉本就剔透之人,见江远已有为难,便朗声笑着向二人告了辞,出门自行离去。

顿时,方才丝竹欢鸣的摇情坊瞬间静得可怕,

“哐啷”一声,摇情手中的剑竟跌落地上,身体一道跪下声音颤悠悠地响道:“摇情参见主上。”

江远也随之拜下。

沐云扫了她一眼,摆摆手:“你先下去,不要惊动其他人,我来此只是看看扬州风光。”

“是,属下告退。”摇情那股泼辣豪放的英气顿时不见,温驯如绵羊,偷偷看了江远一眼,踏出门时还带着一脸惊魂未定的惶恐。

此时房内更无一人,江远独自晾在男子冰冷的目光下,似有些手足无措,那眼神着实让他难熬,太冷!偷眼一瞥,那冷中竟似还带有几分怒?……

江远知他怒从何来。

“……主上……”

“你胆也不小,接到我传书竟不去赴约。”

江远头垂得更低。前几日收到他传书说要来扬州要他一见,他便有心躲避,此刻反倒惹了他怒气。

“属下……今日因朋友来访,是以耽误了些时候,刚才正打算出了这里再启程上杭州去赴主上明日之约,不想你今日竟来找属下。”

坐在椅上的人嘴一张,“我约你,是在、昨、天。”一字一句,声音似百尺潭下敲鼓,沉闷得让人难受。

顿时,江远脸一皱眉一紧,再也说不出话来。

沐云斜斜坐于椅上,看他一脸紧张失措模样,嘿嘿两声,怒气倒作笑意迸发出来,“你忘了我的约定,倒记得来这摇情坊喝酒玩乐,你还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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