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斩+番外 作者:顾北雪【完结】(41)

2019-05-15  作者|标签:顾北雪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近水楼台 传奇

  闻言,小丫鬟哆哆嗦嗦地把头埋的更低,声若蚊蝇道:“王妃还说……好酒该敬给忠良,不该便宜j-ian臣……”

  ……听着似乎又是本烂账,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酒香四溢,的确是佳酿。

  裕王忽的熄了火,随手拎起酒壶晃两下,挥手斥小丫鬟退下。

  直到裕王倒满一杯酒,我方才心有余悸地舔了舔唇,迟疑地道:“殿下这酒太金贵了,我怕是喝不起。”

  裕王窝在椅子里抬眼看我,伸手比了个请的手势,分外无奈地笑道:“有什么喝不起的,喝吧。”

  裕王这句劝酒的话不是在和我客套,我听得出来,于是恭敬地从命。

  喝过两小杯,裕王忽然道:“这坛子酒啊,其实是给九哥准备的。”

  我晕晕乎乎的反应了好一会,方才明白,裕王口中的九哥,大概就是那位死了好几年的齐王。

  我道:“这样。”

  裕王也喝了两杯:“九哥生前的名声不大好,但他……但他其实是个好人,小莹有心结,总和一个死人过不去。”

  我放下酒杯,却没敢明着问:“听说王妃本是官家小姐,后来遭了冤案,满门斩了。”

  裕王看了看我,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那会你还是个半大孩子呢。说到底啊,都是孽——九哥带人抄了小莹的家,又在几年后,瞒着小莹,暗地里助她平反了冤情。若不是九哥,我和小莹也难走到今日。”

  我勒个去,这些个民间传说还是挺靠谱的嘛!“齐王殿下的脑子,当真……当真……”

  我挠着头道:“当真另辟蹊径。”

  竟然如愿找到形容词了,这些天的书,不算白读。

  一壶酒喝到底,裕王说话开始发飘:“酿这种酒,少说要取数十种花果谷物,埋在地下大半年,现在温的这些只算半成品,真正好喝的,是明年春天开坛的酒。九哥好酒,本王每年都给九哥酿一坛,也是该着他今年没福气,喝不到。”

  我道:“殿下,我还是,先告辞吧……”

  裕王闭着眼点点头,我起身往外走,在门口处被拦下。裕王醉眼朦胧地对我道:“小夏啊,左右你已经把人选出来了,再往后的事,你要是能推,就推了吧。”

  裕王说的认真,我却憋着口气闷笑出来:“推到哪里去?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麻烦,推开一样,还有一样。”

  裕王道:“也罢。”

  从裕王府出来时天色已晚,弯钩似的月亮挂在天上,平添三分寒意。我被一阵冷风吹醒了酒,抱着胳膊哆嗦几下,撒着欢儿往家跑。

  如此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天,依照裕王教的法子,小公主果然被我说动心了。

  说到底,小公主还是半个孩子,天真可爱又不记仇,听我一连几天给她掰扯进宫的这些好处,心里也有些按耐不住,想要答应。

  小公主抿着嘴唇甜笑:“既然这么好玩,我答……”

  我在一旁眼巴巴等着她拍板,不料小公主说到一半转了话风,看着似乎有些犯愁:“不行不行,皇帝比尚书官大,尚书能娶那么多夫人,皇帝岂不是要娶更多?”

  我腆着笑脸耐心哄道:“皇后是最大的。”

  小公主咬一下嘴唇,面上仍然有些犹豫:“……不行!最大也不行!父王和我说过,喜欢一个人得一心一意,否则就不叫喜欢!”

  长在Cao原的女子果然不同——这种话若放在我中原女子身上,十有八.九要被婆家训斥。

  大胆有趣,却也很难哄,我再叹气道:“您把心放进肚子里吧,要我说,陛下肯定只娶您一个。”

  小公主满是狐疑地抬头看我。

  我被小公主这样看着,不自觉的便回想起谢璟在小巷子里和我说的,含着煞气的那声反问:“娶一个便够了,他还想娶几个?”想到谢璟,紧接着又想起陛下曾搭着我的肩膀,神色复杂道:“朕懂你,那帮老学究也成天催着朕纳妃。”

  慢着,我怎么忽然有些同情这位小公主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陛下的心思从来就不在女人身上。小公主初来乍到的,若真进宫做了皇后,每天被一堆规矩框着……依她的x_ing子,怕是会很不开心。

  罢了。

  世间哪有两全法,天下多少长情人?

  如陛下那般的,难道还能对谁付真心?小公主好歹身份特殊,嫁进宫里,陛下一定仔细护着她,与她相敬如宾,不给她委屈受。

  真心也罢,为自己开脱也罢,我都管不了这种份外的事。抹把脸,我再对小公主笑道:“陛下钟情您。”

  小公主咬着指甲考虑一会,少顷展眉道:“好吧,我答应了,这次一定不反悔。”语气坚定如一块石头,显然是下了很大决心。

  许多年后,我仍然能清晰的记起——这位番邦小公主绾起头发,换下胡服,小心翼翼地提着勾了金凤的裙摆上轿时,于桂花树下的那一眼回眸。

  几分欢喜,几分愁思。

  漂亮的真跟一朵花儿似的,使人见之难忘。

  选后这事算是了了。时逸之也总算把温绾与他的那个便宜儿子安顿妥帖,回头想起还有我这么个独守空房的大活人。

  作为补偿,时逸之非得拉着我去听戏。

  其实我不爱听戏,总觉着咿咿呀呀的吵人心烦,但既然时逸之想听,我去那儿陪他睡个回笼觉也行。

  听戏的地方有些远,时逸之与我挤在个小马车里晃过三两条街,总算是到了。

  弯腰扶着时逸之下马车,指尖碰到他右掌心里那一块凸出来的嫩r_ou_,有些恍惚。

  时逸之这个人最怕疼,小时候摔个跤都能委屈半天,还记着十岁那年,时逸之不当心从树上掉下去,摔断了腿,白着小脸险些哭背过气去。

  被浸了毒的箭穿过掌心,一定非常疼。

  恍惚的时间有些长,时逸之皱眉催着道:“你堵在门口,让我怎么下去?”

  我连忙往旁边挪一挪。

  时逸之两只脚挨了地,转头看我:“在想什么,想得这般入神。”

  我攥紧时逸之的手,深吸一口气,话到嘴里嚼一遍,说出来变了模样。我道:“我在想,前几日,我爹刚知道我娘怀了龙凤胎那会,也是这么小心谨慎的护着我娘下马车。”

  时逸之嘴角一抽,我皱眉挨了一扇子,身后的赶车小厮闹了个大红脸。

  如今大伙儿都很平安,提受伤总是不大吉利的。况且,我也不大会煽情,搞不好弄巧成拙,反被时逸之当成笑话听了,骂我愚笨。

  说什么都没用,往后仔细护着他不再受伤便是。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我与时逸之绕过人群,径直走向第一排的中间坐下。

  坐下后,我偏头扒着时逸之耳朵问他:“怎么没有桌子?”

  时逸之也偏过头,鼻尖近的将将擦到我脸上:“这地方是一个有名的戏班子新建的,全是角儿。班主只放椅子,不放桌子,为的是让底下人专心听戏,不吃东西。”

  我顿时有些丧气:“那,那怎么睡觉……”

  时逸之瞪眼:“睡个屁!”听着和我平日骂骂咧咧的一个语气,果然是近墨者黑。

  台上的戏已唱起来了,先出来的是个黑脸儿,张嘴低吼一声,胡子甩成水波纹,我听不出他唱了些什么,时逸之倒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我看着时逸之打着拍子摇头晃脑的,愈发昏昏欲睡。

  终于,在我第三次歪到时逸之肩膀上睡出哈喇子之后,时逸之没有如前两次那样,轻轻的把我推醒,他一巴掌把我给抽醒了。

  我捂着脸,十分委屈:“我不爱听戏,睡会儿觉还不成么……”

  时逸之依旧淡然地目视着前方,少顷方道:“别吵,你看那个唱青衣的。”

  我本能地依言看去。

  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门道,我只得道:“那个唱青衣的怎么了?不像刺客。”

  时逸之转头,盯着我一字一顿道:“他总要含情脉脉地看着你……”

  呵,还当有什么要紧事,原来只是酸了。我漫不经心地往台上瞟一眼,随口答应道:“看就看呗,左右不耽误我看你。”

  “没在意他看你。”时逸之跟着我看一眼台上,磨一磨牙,半晌y-in森森地道:“本公子在意的是——本公子分明比你俊美的多,他瞎了眼,单看你?”

  我:“……”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日常啾。

  爱我吗爱我吗?

第44章 四三

  因为一个“瞎了眼”的青衣,回去这一路上,时逸之都没怎么跟我说话,脸拉得老长。

  见过小心眼的,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我感到很委屈。

  我凑上去摸时逸之的左手背,时逸之不搭理我,犹自将右手的扇子换到左手,翻着花的躲过去,摇两下扇子再合上,死活不给我碰。

  如此反复几回,我叹口气:“逸之,为啥你连生气的理由都和旁人不一样?这点芝麻大的事,有啥好气的。”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41/59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