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驻残香 作者:清宵细细【完结】(49)

2019-05-15  作者|标签:清宵细细 宫廷侯爵

  上天仿佛是在否决老嬷嬷说出的话似得,突然,一道巨大的闪电伴着一声巨响的雷声当头劈来,随着响起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房间的门被狠狠的推开,狂风卷着雨丝如马鞭一般,抽打在地面上,重重人影拥进屋子里,显得格外低沉。

  “你们是宫里的人!你们想干……”话未了,老嬷嬷便被敲晕,瘫倒在地。

  阿凝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闯进来的人,他们每个人的脸上带着死亡的凝重,她的双手不自觉的护上自己的腹部。

  成婚当日,雨初霁。按照礼节,紫洲身着礼服应分别到皇帝,太后,淑妃行三跪九叩礼,于此同时皇家的迎亲队伍,负责迎娶新人。

  因太后早在他走的三年里病逝,而淳于风不想见他,所以紫洲在门外行了礼便直接去了淑妃那里。

  淑妃将他招呼到近前,嘘寒问暖了一番,又彼此说了近些年发生的事,一说到去年山y-in县瘟疫之事,淑妃更是紧张的攥住了他的手,也让自小没有母亲的紫洲感到了一丝来自母亲的暖意。

  谈笑间,苏乐神色慌张的走进来,伏在紫洲耳侧嘀咕了一番,淑妃见他的面色瞬间惨白,目光中透着极度的惊疑,隐约能猜出几分发生了什么。

  怔了片刻后,紫洲匆忙告辞,淑妃蕙质兰心,早已瞧出他脸色不对,便没有多留。

  一路疾驰,到了阿凝的住处,方走近门口,迎面一股让人反胃的血腥之气。他突然慢下了脚步,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红衣,竟有一丝处在梦里的感觉,那么的不真实。

  “阿凝?”他抱起她,轻唤了一声,他的身上沾满了污血,难以分辨出是孩子的还是阿凝的。

  “阿凝?”他又唤了一声,依旧没有任何回应,血早已凝固,身子早已僵冷,那双合不拢的双眼直直的盯着屋顶,双手护在腹前,还维持着死前的姿势。

  苏乐将陪在阿凝身旁的老嬷嬷带到殿下面前,老嬷嬷惶然的跪伏于地,颤声回:“老奴认识他们,他们是宫里的人……”

  苏乐犹豫着上前道:“奴才查清楚了,阿凝姑娘是喝了毒酒……毒是宫里特制的剧毒。”

  紫洲的唇剧烈的颤抖着,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几乎一度令他晕厥,他将目光落在苏乐身上,“这是个梦对不对?”

  苏乐垂着头抹泪,不忍回答他。

  紫洲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想要将自己打醒,举起手再要打下去却被苏乐抱住了,哭喊着:“殿下,这不是梦,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不是梦……不是梦”紫洲无措的重复着,忽而抬眸,眼中骤然间狠戾如刺,尖锐的直扎进人心,咬牙道:“是他!”话落,他晃晃悠悠的站直身子,向外面走了出去。

  “娘娘……”小宫女快步走了进来。

  淑妃闻言立即站了起来,忙问:“打听到了吗?究竟怎么回事?”

  “阿凝姑娘和六殿下的孩子都没了。”

  “什么!”淑妃大惊,预料道:“是陛下做的?”

  小宫女点点头,道:“昨夜陛下赐的毒酒。六殿下满身是血的闯进了昭阳殿,到现在还没出来。”

  淑妃重新跌坐在椅子上,震惊的神情久久不肯散去,喃喃自语道:“真的是我错了,当初不应该把那孩子的身世说给太傅,不然怎么会发展至此。他真的疯了!他怎么能用那么狠毒的手段,只为留住一个人。”

  “娘娘,你说六殿下不得恨死陛下,昭阳殿一点消息都没有,万一……”

  “闭嘴!”淑妃担忧的就是这个,偏偏这个丫头还说出来。如果换做以往她毕竟了解陛下,心中有所笃定,可如今两个人都处在不理智的边缘,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淑妃越想下去就越觉的心慌,两方出了事谁都不好受,于是心一横,遂携着下人赶往昭阳殿。

  一进殿门,淑妃径直向书房走去,远远地瞧见伏志立在门口,她停伫了脚步,并没有离开也没有再接近一步,而是站在原处静静的听书房内传来话语声。

  “不想要我吗?我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你想怎么做,做多少次,洲儿都愿意奉陪。”

  他邪魅的脸庞残留着血渍,表情镇定的如同引诱他人堕入地狱的恶魔,淳于风伸出手将他推开些距离,目光也慢慢从他脸上离开,喉咙不自觉的上下滑动着。

  紫洲的唇角浮现出一抹诡谲,身子又靠近一点,伸出手滑入淳于风的胸膛,寻到了那一点,慢慢揉搓,慵懒的声音在他耳畔喘息:“别忍着了。儿臣知道父皇是喜欢的!”

  淳于风移开紫洲的手,清亮的眸子内并没有燃起烈火,只淡淡道:“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不用这样。”

  紫洲呆愣了半晌,而后突然激动的揪住对方的衣领,逼视他的双眸,“是你逼我的,我们走到这一步,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淳于风回视着他,字字道:“我不后悔!”

  紫洲一怔,面上满是不可思议,从牙缝中挤出:“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朕本就是这样,你难道不清楚吗?”

  紫洲踉跄了几步,喃喃道:“母亲的死,就算我没办法理解,我努力让自己站在你的角度去原谅你,师傅和剑子聪的死我也并没有怪你,你不在乎苏莫和向竹我也试着理解你,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放过我的孩子……”

  说到最后声音黯哑的无以分辨,淳于风看着紫洲蹲下身子将脸深深的埋在膝畔,浑身都在颤,他的整颗心都在撕扯,立刻俯下身将其抱紧。

  “你好残忍!你好残忍……”

  哭了半日,紫洲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最终浓烈的恨意葬送了两人的爱情。他慢慢地在他怀里抬起头,咬上淳于风耳垂,在他耳边暖暖s-his-hi地道:“我不会杀了你,我会慢慢的折磨你。”

  说毕,又印上他的唇,泪蒙蒙的双眸茫茫然的望着对方,缓缓启齿:“你说只要是我想要的都会给我,是真的吗?”

  淳于风的视线离不开对方妩媚多变的样子,怔怔的点下头。

  紫洲满意的笑了,低下头又含住对方的咽喉,含糊不清地道:“如果儿臣要的是整个淳于国呢?”

  听到此,淑妃已经不能再镇定了,她仓皇的转身快步离开了昭阳殿,整个心脏仿佛跳了出来,她甚至不敢去想象以后的事情。

  六皇子婚未成,封地自然也没去成。可六皇子毕竟已是行过加冠礼的二十岁的成年人,一直住在宫里不合规矩。于是大臣们开始为六皇子的婚事cao起心来,争先恐后的为其介绍自家待字闺中的小姐,却被面沉如水的皇帝一一驳回。

  见此,朝中注重规矩的大臣们逐一上奏,为合祖宗规矩建议六皇子立即搬出皇宫赶往封地。

  淳于风听后,并没有被激怒,反而叹息一声道:“人上了年纪就会希望自己的儿女承欢膝下,做皇帝的也不列外,朕本就子嗣单薄,想多留六皇子几年在朕身边,也是人之常情,你们也都有自己的儿女,难道就不能体谅朕一下吗?”

  听完皇帝的一番苦诉,陛阶下的众臣们再无言可对,纷纷垂头自醒。

  散朝之后,太子随着皇帝来到了御书房,没有政事讨论之时,二人常常厮杀一盘以消磨时间。

  棋毕三局,太子完败。淳于孤睿笑着拂乱棋子,道:“父皇的棋艺精妙,只怕儿臣再学上几年也难以全胜。”

  淳于风默然了片刻,方道:“今日之事,太子有何看法?”

  淳于孤睿执棋的动作微滞,而后道:“父皇疼爱六弟,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儿臣不在意这些。”

  太子说话期间,淳于风始终凝着他,犀利的眼神仿佛穿透表层探到内里。

  “既然太子不在意,那父皇便放心了。”淳于风摸着手中的棋子迟迟不下,继续道:“有些事朕不想挑明,不代表朕会放任不管。自古以来江湖是江湖,朝廷是朝廷。中间都会有一个支点维护彼此的平衡,皇帝不会冒然c-h-a手江湖之事,而江湖也不会在朝廷之中横c-h-a一脚,即便是怀影门也照样逃脱不了并入朝廷的命运,更何况关乎于皇家血脉是否纯正的问题。”

  淳于风看太子一直不说话,方问:“朕说的太子是否明白?”

  淳于孤睿微一顿,忙回:“儿臣明白。”

  “好!明白了就省得朕多费唇舌。”淳于风落下一棋,“这里有你六弟携助朕料理朝廷之事,朕就派太子去怎么样?”

  淳于孤睿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对面的淳于风,仍然是一副处之泰然的姿态,仿佛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

  淳于风忽然抬起头,目光冷静的几乎叫人想要撕碎他的伪装,缓缓道:“如此算做太子与朕之间的交易如何?”

  太子忙垂下头道:“儿臣不敢!”

  淳于风微微一笑,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如陈年佳酿一般越来越让人沉醉,他的声音富有磁x_ing的道:“真的不敢吗?其实你才是和朕最相像的。”

  太子一沉吟,抬眼凝视淳于风的双眸,道:“儿臣若接受父皇的交易,那父皇拿什么来保证儿臣的后路?”

  淳于风将手下的木盒推到了太子眼前,太子迟疑的打开它,脸上的表情在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怔住了,忍不住惊疑的看了对方一眼,对方却很平静的问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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