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驻残香 作者:清宵细细【完结】(36)

2019-05-15  作者|标签:清宵细细 宫廷侯爵

  “小紫……”话到嘴边,桓行弘又止住了,而后又道:“别离开好吗?让我好好弥补……”

  话未说完他感到腰间豁然一麻便无法动弹了,张了张口发不出任何声音,心登时一片冰寒。

  “对不起,小紫是故意的!”他看着师傅,凄美的笑脸煞是娇艳绚丽,“忘了母亲!和阿聪离开这里,我会求父皇放过你们的!”望着师傅的挣扎,油然而生屡屡恍惚之感,“我没办法放弃母亲的遗愿,没有我,你可以和阿聪好好的生活下去,而我只适合生活在地狱里。”

  话落,他整理好衣服,缓步走至门边凝伫,回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决然而去。

  那抹身影陡然消失于模糊的视野,桓行弘的心在滴血。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北方的冬天下完雪是最冷的,刺骨的寒意,犀利的寒风在大殿周围徘徊,凄厉而悠长。

  淳于风坐在温暖的书房内,安静的批阅奏章。

  “陛下,回来了,殿下回来了!”伏志疾步进来禀道,素日里以喜怒不形于色号称的内侍总管如今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话落的一霎那,淳于风的小指微微颤了一下,疲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他在赌,赌注并非是紫洲的真心,而是他对母亲的那份执念。当紫洲再次站在他的面前时,他知道他赢了,尽管赢得那么卑劣,他还是要感谢毓真,如果不是她的恨,这个世上就不会有紫洲,如果不是她的恨,凭他根本不可能留住紫洲。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淳于风看着那抹身影,他竟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故而只冷淡吐出四个字,“回来就好!”

  “父皇……”紫洲欲言又止,往前踏了一步,身子轻微的晃了晃,面颊上显现出一抹病态的嫣红。

  淳于风立刻发觉异样,走到他跟前抬起手抚上他滚烫的额头,“你在发烧!”

  “没事儿……儿臣有事要说……”

  “有什么事等看了太医之后再说也不迟!”

  “父皇!”见淳于风欲唤人进来,紫洲急忙拉住淳于风的手,道:“父皇打算如何处置师傅?”

  淳于风脸色一变,抬起眼直直的盯着紫洲。数秒,不语。那目光逼得紫洲背心直冒汗。“那么冷的天你不管不顾的赶了一夜的路,就是为的这个?”

  “是!”紫洲故作镇静,他已经顾不上其他,“儿臣现在就想知道答案!”

  面对紫洲的逼问,淳于风收回视线,深吸一口气,试着耐心解释道;“纵观历史类似于怀影门的组织都是在国家动荡之时存在,如今国泰民安为统一法度,这样的组织必然不可久留。”

  “父皇知道儿臣问的不是这个?”

  淳于风缓缓起身,步至门口,负手而立。紫洲趋上前道:“师傅他没有要反的念头,您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今日没有,并不代表以后不会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待到他起了念头再去想怎么解决那便是临渴掘井。”淳于风的神色微微一凝,语气坚定道:“朕不会让淳于国的百姓再去经历一次十七年前的惨痛经历,如若像当年的先皇仁义宽厚,放纵不管,只怕届时朕和先祖们所做的一切也只能是为山九刃,功亏一篑。淳于国并不是朕一个人的,为保淳于国千秋万代,朕也只能曲突徒新。”

  一番言论后,紫洲滚烧的身子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寒冷,这便是帝王,他身在帝王家,养在帝王家,又深受其害,难道还对其抱有幻想吗?

  “难道没有一丝顾念当初师傅帮你的情分?”

  书房内,安静的只有婆娑风声,淳于风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朕知道,无论朕怎么解释你根本无法理解,因为有些事只有身处与那个位置才会感同身受。”他隔着窗看着外面,这种孤寂好似站在一驾窄窄的天梯,环顾四周,只有云雾缭绕,地面已是遥不可及,而下面的人都在各怀鬼胎的臣服于他,一不小心陷落了下来,落得个粉身碎骨,争相残食。

  “洲儿。”淳于风背对着他,语气突然缓和了下来带着些许伤感,“自你踏进此门,开口闭口都是桓行弘,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你心里可有挂念过我?”

  “风!”紫洲自身后抱紧淳于风,央求道:“放过师傅吧!也放过你自己。你不会孤独的,你有洲儿呀!无论发生什么洲儿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那颗孤独已久的心还是禁不住陪伴的诱惑,竟然动容了,缓缓转过身目光游走在紫洲的脸上,想起那宴会桓行弘说过的话,宛如冰峰的五官突然一凛,“不!”

  “为什么?”紫洲愕然。

  见对方不再回答,紫洲冷冷的推开淳于风,字字句句刺心挖肺:“你就是如此冷血无情吗?对母亲如此,如今对师傅如此,拿不准哪天对我也如此,难道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淳于风大笑:“终于露出真面目了!”笑容一收,“比起那些言不由衷的谎言,倒是悦耳多了!”

  这时,伏志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陛下,桓太傅在外请见。”

  紫洲大惊,方向门口迈出一步,却被淳于风强行拉入怀里,贴在耳边,音如鬼魅,“宣他进来!”

  “你究竟想做什么?”紫洲转过脸看着淳于风,这个犀利中还含着笑的男人,可怕到让他战栗,目光不由自主的闪烁着些许哀求,颤声道:“不……要伤害师傅!求……你!”

  淳于风看透了他的眼神,双眼逼视着紫洲的恐惧不移半分:“很快你就会知道的。”

  话落没多久,纷乱的脚步声声声入耳,划破御书房原有的宁静,他知道这座殿已经布满了黑盔黑甲的御林军。

  当桓太傅进来的时候,淳于风已经放开了紫洲,重新坐在御座之上,伏志低首候在一旁。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紫洲的脸上早已变了颜色,声音颤抖而嘶哑。

  “师傅不会让你一直生活在仇恨的地狱里。”桓太傅回给他一个放松的微笑,紫洲在他的笑容下,稍稍安定了情绪。

  “桓太傅来此不会是请安的吧!”淳于风打破他们之间的和谐。

  “陛下说笑了!”桓行弘跪伏在地上说:“臣此次来是要将证据奉上。”

  “哦?”淳于风倾了倾身子:“太傅是要举证谁?”

  “孤氏仪妃。”

  紫洲愕然的睇了桓行弘一眼。

  淳于风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道如刀锋般锋利的亮光,“犯的什么罪?有何证据?”

  “其一,毒害皇家子嗣并嫁祸于六皇子;其二,勾结弋国敌军,使其甄破我方军力部署,提前渡河与神策军交战,致使神策军围困于常云山。”

  说毕,桓行弘自怀中掏出帛书,双手举在头顶,“这些是参与人与知情人的证词,以此奉上。”

  伏志接过来,递给了淳于风,他展开帛书阅完之后,投向桓行弘的目光深邃而又y-in郁,语气却异常平静,“这些东西果然在你手上,压了这么久,为何突然现在交给朕?”

  “没有十足的把握,臣不敢冒然将毒害皇子,通敌叛国等大逆不道的罪行扣在孤氏身上。”

  “那为什么现在敢了呢?”

  “这个自然要问陛下了,据臣所知陛下已经拿到了苏莫临死前的证词。”

  “苏莫死了!”紫洲微微皱眉。

  听着太傅的一番托词,淳于风心中的火终被燃起,一扬手,将所有的帛书全部甩了出去,怒喝道:“舅舅!你可真算得上是朕的好舅舅!你就是这么帮朕的吗?朕将怀影门交给你,又派你去查此事,明明早就查到了,却隐瞒不报,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朕?”

  “陛下息怒!”伏志连忙小心劝道。

  “臣惶恐!”桓行弘颔首道。

  淳于风瞪了一眼伏志,示其退下,又对桓行弘道:“一句惶恐,事情就能了结了吗?”冷哼了一声,目中厉芒忽现:“目的!瞒了朕这么久有何目的?”

  桓行弘跪在地上始终不答。

  听到此处,紫洲已经越来越糊涂了,原来在那次战争中,被敌军识破战法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透露给敌军的,可最后牵扯进去的是师傅。心中登时一顿,难道他们最终的目的是挑拨师傅与淳于风的关系?那个女人果真狠到连自己的儿子都算计在内,淳于孤睿又怎么可能置身于事外?那么师傅为何要隐瞒?

  “太傅不想说,那么朕来替你说。”淳于风的视线牢牢的锁定对方,良久之后,方慢慢道:“谋害太子,五皇子,太傅是不是也曾参与其中,所以才要替其隐瞒,而后不知为什么对方不信任你了,所以才会有后来的通敌,看似对付的是洲儿,实则是为引出太傅你这条蛇。”

  “陛下英明!”桓太傅展袖拜倒,磕了个头,“既然陛下洞悉了一切,臣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会的!”紫洲突然失措的喊道:“师傅他……不会的!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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