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驻残香 作者:清宵细细【完结】(28)

2019-05-15  作者|标签:清宵细细 宫廷侯爵

  淳于风沉默了,肩膀上传来呼呼的声响,洲儿睡着了。

  “看来殿下真的是累极了!”吴广关切的道。

  淳于风摆手示意吴广退下,抱起紫洲,动作小心视如珍宝生怕碰到他肩膀处的伤,凝视着怀里的小脸稚嫩而干净,心间仿佛被什么东西填的满满的,察觉吴广已经走远,才忍不住吻上那额间的伤痕。

  “洲儿,这些日子你受得苦,朕定要向那弋国分分讨回。”

  卷三 氏族篇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归朝的路上紫洲大概和淳于风讲了两个月以来的战况,关于情报的部分还是选择隐瞒下来,因为他不想给剑子聪带来祸端。

  淳于风问:“那少年你是怎么认识的?”

  “是儿臣在普陀山回来的路上,意外救下的少年。”紫洲如实回答,因为有些事自知是瞒不过他的。

  淳于风很久都没有说话,心知洲儿肯定对他有所隐瞒,比如他们怎么发现那条通往泸溪的捷径,关于细节的问题只要深究便不攻自破,但是他没有再问下去,一方面感激此人能在关键时刻救下他的洲儿,可另一方面却是隐患,能横越万军,毫发无损,并且善用暗器,熟悉地形,甚至策动百姓叛乱除了那个人,还会有谁。

  忖度良久,淳于风看了紫洲一眼,朝中早已风声四起,要他早做打算也好,于是开口问:“为什么城中会集结一批训练有素的壮丁?”

  紫洲略迟疑,其实早已在苏莫的密报中得知,朝中有人利用此事大做文章,淳于风如此一问看来也是不信自己,方回:“开始儿臣也不知,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城中普通的百姓,不甘家园被毁,伺机而动故意制造内乱,削减敌军的势力。”

  话语间,见淳于风脸色沉沉似在计量什么,他冷眼瞥过继续驱马赶路,口中浓浓的苦涩化为一缕嘲讽,若那些壮丁真的是一批潜伏的地下军队,作为皇帝竟丝毫不知?那么究竟是谁在幕后助自己呢?此人又有什么目的?他与太子之死又有何关联?所有问题接踵而来,变得越来越复杂根本无从下手。

  而淳于风又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回朝之日,怀昔城的百姓,官员夹道迎接,欢呼沸腾,却也抹不去他心中的那片落寞。

  紫洲回到青鸾宫,已是掌灯时分。

  苏乐,苏莫见殿下得胜归来,本是挺高兴的,待看到殿下冷漠的神情,淡淡的回应,便不敢再多问什么,二人只得默默的跟在身后忙前忙后。

  些许这些日子以来积攒的疲乏得到了缓解,他靠在池边便睡着了,有人进了浴室也没发觉。

  桓太傅拿着浴巾缓步靠近,足下一点,轻轻地将他自水中捞起,一径落在席塌上,又怕他着凉,柔缓而细致的为其拭干残留在肌肤的水珠。当视线落在对方肩膀处的伤,太傅的皱了皱鼻子,忍不住抬手轻抚。

  见小紫眉梢抽动了两下,缓缓睁开睡眼,看到眼前此景,先是一怔,随后居然红了脸,他一向在太傅面前衣冠整洁,从未如此衣不避体,扯了扯身上的浴巾,埋头道:“师傅怎么这个时候来此?”

  桓太傅见紫洲此刻楚楚动人的模样,邪邪一笑,带着几分玩世不恭,道:“师傅想与小紫一同赴宴。”

  “哦……洲儿这就去更衣。”紫洲霍然起身,一溜烟跑到屏风后面迅速更衣。

  如此窘迫的紫洲,真是可爱到了极致,更像极了他母亲,桓太傅面带着笑意追忆当年。

  片刻后,待其一身浅紫色锦衣出现在太傅面前,神情也恢复了以往的淡然,便与太傅一同出了青鸾宫参加晚时的夜宴。

  曲陌之上的紫洲一直低着头专注于自己的步伐,太傅以为他还在介意方才的事儿于是主动开口问:“小紫怎么了?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沉默了半晌之后,只听紫洲回他:“师傅!他在怀疑我。”

  桓太傅伫下步子,因为紫洲的话变得忧心忡忡,启齿唤住对方。他看着他,眼神凝重:“你要明白即使他给你再多的偏爱,他也是皇帝,能走到如今的地位他的冷血无情不是你能所想象的,不要对他有所希冀,否则你会受到伤害。”

  “可是师傅……”紫洲不甘心的继续道:“他此次为了洲儿不顾群臣阻拦,御驾亲征,可是…他为什么还不肯信我?”说出最后一句时,他竟觉得一阵凄凉。

  “小紫!”言语间,眼睛已观察四周的动静,太傅冷笑道:“他此次御驾亲征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孤氏行事一向低调反而最近在选储君的事上蠢蠢欲动,也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安分点儿。”

  紫洲听后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眸中满是酸涩与失望,见他如此太傅便没了招儿,不放心的问:“可有准备如何应对?”

  “师傅放心,洲儿想好了。”紫洲闷闷地道。

  太傅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于紫洲偶尔的孩子气,即是担忧又是爱怜,捏了下紫洲的琼鼻,凝望过来的目光很是宠溺,喃喃自语般的喟叹道:“我们家小紫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紫洲抬眸对着师傅咧嘴一笑,有那么一瞬他似乎觉得今日的太傅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也无暇顾忌只能暂且不去想那些。。

  当二人一同出现在宴会中,淳于风的心情立时郁闷到了极点,紫洲也不愿理会他,唇边挂着难堪的笑容,还要躲着讨厌的淳于孤睿,一直撑到宴会结束,有那么一瞬他竟觉得比在战场厮杀还要累。

  翌日一早,贤阳宫中的御书房内——

  淳于风将手中的奏折递给伏志,伏志双手奉给紫洲,接过时余光特意看了一眼紫洲,便躬身而退。

  紫洲打开奏折,读了前几行,与预想的差不多,甚至有的言辞过于激烈,大概的意思是弹劾自己私练地下军队,意图谋反。

  “儿臣想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紫洲合上奏折,抬眼凝视御座上的淳于风。

  被紫洲这么一问,淳于风显得有些微微讶异,似乎没有意料到先开口问的会是自己的感受,真心在乎也好事先算计也罢,容不得他去细想,他的心已然暖起来,连缀着整个书房内的气氛同时发生了不可名状的变化,犹如一阵微风携着暖意,拂过千年寒窟,皆因六殿下一句随口的问话。

  定了定神,淳于风抚唇轻咳了几声,炽热的目光落在紫洲身上,放缓了语气道:“朕看着自己的皇儿长大,他身上的每一处没有朕不了解的,朕当然相信自己的皇儿了!”

  皇帝一言落下,一众大臣已知此事接下来的走向如何。

  得到皇帝的支持后,紫洲回身在几位大臣身上走了一遭丞相赵绾,御史大夫甘原,掌管皇室宗族的宗正卿司马晖,九卿之首奉常孤文石等外朝官员,再加上近些年围绕在皇帝身边的侍中,散骑,中常侍等内朝官员。

  紫洲朝淳于风抬袖作揖道:“接下来的话恕儿臣冒昧。”见淳于风点头应允,他便挺直脊背,昂首继续道:“若有一天淳于国的都城被敌人围攻,城中百姓为护家园,纷纷拿起武器共同抵御外敌,最终战争胜利了,怀昔保住了,可朝廷却要治他们的罪,这是为什么?”

  说到此处,他故意停顿,观察每位大臣们的反应如何。

  司马晖出班道:“殿下说他们只是普通百姓,可有证据吗?”

  紫洲瞥他一眼,冷艳的眼眸暗藏锋锐,反诘道:“奏折中弹劾本宫私藏地下军队,意图谋反,可有证据?”

  司马晖又道:“听殿下这么一说臣也赞同,但还是有些疑惑。望殿下能够细解。据传那些普通的百姓上战场杀敌比正规的军队还要勇猛,这一点殿下是怎么看得?”

  “勇猛?”紫洲嗤笑了一声,乃笑回:“这么说吧,如果哪天将在场的大臣们都放到战场上去杀敌,在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境况下,难道你们不会拼死一搏。”

  此话一出,堂下皆是无声。

  而后他笑容一收,冷艳傲骨,“捕风捉影之事,也被拿来议于朝堂之上,本宫开始怀疑奏事者到底怀有什么样的心思,难道是想父皇失了天下人的心?”

  有些人脸色已变,有些则是面无表情,有些则是神情悠然事不关己,紫洲挨个欣赏遍,视线最终落在一付如弥陀笑的孤文石,突地一哧似冷似涩,“即便是私藏军队,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区区泸溪暴露出来,比起一个淳于国,泸溪算的上什么?”

  书房内所有人都被六殿下的这番话镇住了,空气中仿若陡然间增加了无形的重量,压的众人不敢再往下对峙,看来这六殿下真的是气急了,谈笑间言语犀利,现下又说出如此忤逆犯上的话。

  而在此时孤文石突然出班,面色不改道:“臣以为六殿下所言极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妄下断言,实在有失民心,而且……”略一迟疑。

  淳于风深沉的眸子扫过孤奉常的脸,道:“孤卿,有什么话大可直说。”

  在获得皇帝的许可下,孤文石便放心道:“现处于非常时期,不得不怀疑有人蓄意挑破六殿下与陛下的父子情分。”

  此话一出,书房内立即陷入想当然的静默,直到皇帝开口徐徐道:“经此一议,相信是黑是白已然分明,以后谁都不准再提起此事。”语气异常的平静,反倒教人无法摸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所有人陆续退出御书房,却不曾想过他们身后的御书房将上演怎样一段巫山云雨。

  淳于风一直盯着面色y-in郁的紫洲,命令道:“过来!”

  “父皇若没什么事,儿臣先行告退。”话音还存在余热,紫洲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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