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 作者:非天夜翔【完结】(42)

2019-05-15  作者|标签:非天夜翔 强强

“手挥琵琶!”

拓跋锋漠然道:“手挥琵琶……”

徐雯、朱棣拖长了声调,和应道:“手挥琵琶——”

云起莞尔起身,穿好衣服出门一看,险些一个趔趄摔在雪地里。

老妖怪啊啊啊!!

张老道打着赤膊,现出白皙肩背,一身健壮肌r_ou_与年轻人无异,背对云起,双臂抱圆,须发翕动,沉声道:“两仪四象,生生轮转……”

拓跋锋打着赤膊,侍卫服袖子在腰间系了个结搭着,露出古铜色的肩背,两脚扎马步,手肘画圆,跟着张老道练拳。

朱棣也打着赤膊,脖颈肩背遭冻得发红,猴儿似的探头探脑,见张老道那拳法极慢,使了个金j-i独立,哒哒哒道:“真人,冒昧问声……拳慢到这份儿上,怎打人?”

张真人一笑置之。

徐雯也……徐雯没打赤膊,穿一身武斗服,盈盈笑道:“弟起来拉?来跟张真人学太极拳。”

张真人自顾自地使拳,脚下腾挪,拳式如行云流水,无迹可寻,云起看了一会,站在拓跋锋身后,学了起来。

这定是极高深的武功!云起刚跟到“野马分鬃”那式时发现体内真气周天运转,隐约切合万物化生的太极之型,便暗自心惊,当即发挥强记能力,将张真人教授拳法一丝不苟记下。

“云手……”

拓跋锋摇头晃脑,跟着张真人笨拙学了起来。

徐雯是最先觉得无聊的,刚学到“双峰贯耳”便讪讪道:“老娘……我去看看早饭。”于是蹑手蹑脚逃了。

张真人眯着眼,继续教拳,朱棣又看了一会,也道:“我也去……看看早饭。”说完也逃了。

张真人揽雀尾转搬拦锤,海底针、如封似闭,十字手,一气呵成使出,一招一式,看在云起眼中,俱是妙不可言。

“收势。”万物归于掌心,天地合于眼底,张真人并足站定。

云起却凝在双手下压的瞬间,只叹来得太晚,未及窥见前几式,只得稍后再让拓跋锋演示一遍。

木头似的呆子也不知记不记得住,这种高深武学,可惜了。

张真人微笑转身,穿上道袍,三人站在雪地里,俱是一身发热,云起道:“这叫太极拳?”

张真人点了点头,笑道:“且问你二人,记了几成?”

云起微一沉吟,便道:“自手挥琵琶起始,至十字手。二十一式。”

张真人莞尔不语,又问:“拓跋小哥呢?”

拓跋锋茫然想了想,答道:“忘光了。”

张真人大笑,云起尴尬无比,道:“真人再使次?云起方才见这太极拳精妙得紧……”

张真人拍了拍拓跋锋肩膀,道:“很好,你学会了。”说完又对着云起,指了指拓跋锋,道:“问他便是。”便转身离院。

“……”

云起哭笑不得道:“你不是都忘了么?”

拓跋锋莫名其妙道:“好像忘了,又好像记了点……”

张真人走后,拓跋锋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试着演出太极拳,那招式与张真人所教浑然是牛头不对马嘴,没一招对得上号,然而拳意却是隐隐切合两仪轮转的真谛。

云起看得傻了眼,道:“不会罢!这也成?!”

年关将近,张老道在王府里一住便是半个月。

年三十转眼便到,王府前门谢客,后院杀猪宰羊蒸年糕,预备过年。

起遭到嫌弃,于是不乐意了,去找徐雯哭诉了。

徐雯却是一副忧郁得蛋疼的表情,挽着水袖,立于王府后院里。对着稀稀落落的箱,匣等物,又有竹篓,木筐横七竖八摆了一地,显是刚从车上卸下的岁贡等物。

云起酝酿了片刻情绪,“呜哇”一声,扑向徐雯,道:“姐——!那老道士欺负我——!”

徐雯哭笑不得道:“别闹了,来帮姐点年礼,单子上头有的,对着勾了。”

云起下牙咬着上人中,接过礼单,道:“东山老参十斤、海鲍一箱,活鹿四对,鹿舌鹿尾鹿茸熊掌虎珍五味山珍盒四盒,干菇野菌一车,犳三对,虎皮两张……”

云起悻悻道:“光看着就流口水,二哥年年朝你这送东西……没一年给我的。”

徐雯淡淡道:“这一院东西,可没半件是增寿送来的呢,都东北佃户,突厥猎手贡的礼,听到这话,现高兴了吧。”

云起躬身检视木箱,一面头也不抬道:“二哥的礼都到得这么迟?”

徐雯嘲道:“到得迟?只怕未必,今年增寿连信也不写一封,你说稀奇不?”

云起直起身子,惴惴去看徐雯脸色,徐雯续道:“外头都传朝廷要削藩了,一个个正忙着撇清关系,见风使舵,今年七大王府,十六省邸,年礼都可省了。”

云起讪讪道:“不会吧。二哥他……”

徐雯嗤道:“往年都是姐先派人送礼到扬州去,增寿回得礼来,姐再匀一份儿着人送去你那,今年派出去的人,到了扬州徐将军府上,门也关着。”

“朝廷要削藩了,炮口正朝着北平,连二舅家也懂了,知道躲着咱,小弟,你也赶紧的撤罢,别被连累了。”

云起知道徐雯此刻极其不爽,只得硬着头皮当替罪羊,赔笑道:“姐,你想得太多了。”

“王妃过虑了,依我看来,这实际是件好事。”温柔男子之声于姐弟二人背后响起。

云起转身,见那冬日阳光下站着一名清秀颀长的男人,身着靛蓝收腰华服,袍上以金线绣出水云之纹,衬出笔挺刚平的x_ing感身材,那双眼更是清如溪水,蕴着笑意,与云起对视,继而将目光转向徐雯。

云起从未见过此人,却有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究竟是谁?

那男子头上竟是极其名贵的黑貂帽,此刻一整束身华袍,笑道:“大起大落俱是命中使然,老天欲让人分清谁是挚友,谁是墙头Cao,谁又是亲人,你因增寿之事,迁怒于云起,又有何益?”

云起忙笑道:“没有的事儿,我跟大姐时常就这么说话来着。对吧,姐。”

徐雯挑眉道:“我姐弟说话你c-h-a甚嘴?我将云起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说他几句还不行了……”

云起:“……”

那男子哂道:“云起是你拉扯大的?我咋不知道?不是自小便进宫吃的皇粮?”

徐雯一时语塞,挥手道:“去去,别在这凑热闹,你四哥在房里躺着呢。自瞧他去。”

那男子点了点头,摘下头上貂尾帽,手指顶着,漫不经心地晃着圈,转身时又分说道:“本不是来打岔,只绕过来说一声,我捎给四哥进补的那盒虫Cao,须得仔细收在干燥通风的地儿。”

徐雯嗔道:“嫂子还没吃过虫Cao不成,用你教。”

那男子随意笑道:“知道四嫂吃过,不过白提醒着。”说毕便转了身,自朝后院去了。

云起见此人与燕王府熟得不得了,竟是如在自己家中一般,又丝毫不见徐雯与其客套,便狐疑道:“那人是谁?明明没见过,咋这般眼熟?”

徐雯拆着大红箱儿上那封条,漫不经心道:“宁王爷。”

云起登时抽了口气,他终于知道为何宁王朱权看上去眼熟了,原是带着朱允炆的几分模样,那眉眼间的儒雅之色,简直是如出一辙。

徐雯打趣道:“看上去像个读书人不是?”

云起在思考中点了点头。

徐雯又道:“别小看他,那家伙打仗厉害得很,连你姐夫也不是他对手。”

云起诧道:“有那么厉害?朝中不是都道宁王爷借着朵颜三卫的兵力,才镇得住会州?”

徐雯道:“当然不是,宁王曾经拜过咱爹当师父,那时你还小,被送了去南京当小锦衣卫,这童养媳锦衣卫当起来够磕碜的……”

“行了!姐!”

徐雯心情好了不少,笑道“说起来他和咱家倒也熟稔,你得空不妨多与他学学。这回他来,估摸着也是听了削藩那动静,须得与你姐夫参详好一段时日了。”

云起“嗯”了一声,点完礼物,伸手让徐雯搭着,二人把那礼单随手扔了,便朝前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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