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
眨眼间，一年过去了。
禁足之日期满，我满怀激动，重新来到了天帝面前，心里忍不住地吐槽，但脸上却一派谦恭。“禀天帝，罪臣在蟠桃园一年，修身养x_ing，日日忏悔，深知自己莽撞无知，罪不可恕。今日前来，特请天帝示下。”
天帝依旧是初见的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但细细看去，似乎又与当日有些不同，瘦了些，面色也苍白了些。难道是生病了，我暗暗猜想，心中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你由凡人而成仙，难免六根未净。但既已知错，又已禁足一年，也便算了。如今你成仙一年，却未有封号，多少有辱天庭体面。今日，朕特封你为广元仙君，赐广元府。”
“谢天帝，罪臣领旨。”我脸上一派清明，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原本想那天帝说不定还要弄些什么幺蛾子出来，没想到竟然赐我封号和府邸，看来，这天帝倒也不是全然无情。
回了蟠桃园，收拾了两件衣服，回头望望，竟还真的有些舍不得。想到姬兮，我心里有些犹豫，要不要给他留个字条，但想到天帝当着众仙的面封赏我，此人又鬼灵精怪，自然晓得我住在哪儿，便没有留。
一众仙童引我来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前，我不由得心花怒放了。
到底是天庭，手笔了得，便是一座小小的广元府亦比我在凡间时的家大出两三倍来。亭台楼阁，雕梁画柱，不在话下。
府邸收拾干净，便开始宴请群仙。为人时，我便喜欢热闹，三不五时地要找些狐朋狗友出来聚聚。今番在天庭，一住便要万儿八千年，自然更要跟仙友们打好交道了。
东华帝君，天枢星君，金星，命格，月老等纷纷请来，不一而足。
天虚不同别个，自然要更加亲近一些。我除了常常请他过来喝酒，还总会跑到他的天虚府里去蹭吃蹭喝。但不知怎地，瞧着这样云淡风轻的天虚，我那些龌龊心思竟也渐渐淡了。许是成了仙，六根清净了？
倒是姬兮，自我搬来广元府，就没再瞧见他了。有日子不见，竟还真有些想念。但又不知道他住哪里，只好有事没事便往蟠桃园里跑。
现在蟠桃园里住着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叫沈清，原是下界的土地，被临时调来看管蟠桃园的。他知我原来住这儿，本就存了三分亲近之心。加之我常常过来，一来二去，混得越发熟了。
“小孩儿？”沈清摸着花白的胡子，摇头道，“没见过。”
“真的没见过？”我心里觉得奇怪，但又说不上来。“那小孩儿长得跟天帝有几分相似。”
“确没见过。”沈清摆了摆手，肯定道，“若真如你所言，那小孩儿长得跟天帝相似，怕是天帝的子侄。但天家子嗣单薄，向来只有一脉，如今天帝年纪轻轻，尚未娶亲，何时有恁大的一个孩子？”
我摇了摇头，不置可否。但想到姬兮可能过来寻我，便嘱了沈清两句：“日后若那小孩儿过来寻我，你便告诉他去广元府便是。”
“放心，一定。”沈清应了，又来劝酒。
待我回到广元府，已是凌晨时分了。我醉眼朦胧地推开门，就见天虚站在庭中，急冲冲地走上前来，携了我的手就往外走，“来不及洗漱换衣了，快与我去面见天帝。”
听了这话，我的脑子清醒了一些，看了衣襟上的酒渍，讪讪道：“如此过去，怕天帝要治我个大不敬之罪，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再去。”
“晚了就来不及了，”天虚的面色变了变，“天帝眼下……有x_ing命之忧。”
第9章 009
“什么？”我的酒瞬间就醒了，天帝乃天家至尊，寿命亦比普通仙家长上许多，当今天帝刚刚成年，如何便有x_ing命之忧？
天虚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来不及与你详说，过去你自然就明白了。”
我被天虚这一眼瞧得有些心虚，不是又有什么幺蛾子吧。但关键拯救天帝x_ing命的事，也不是我一个半吊子神仙能帮得上忙的呀。
匆匆来到天帝寝殿，只见王母一人陪伴在侧，竟没有其他仙家在。
偷偷望了一眼，我心里有些吃惊，没想到，数日不见，天帝竟虚弱至斯。面容苍白，眉头紧皱，冷汗顺着乌黑的鬓发涔涔而下，嘴唇竟白得透明。虽然是在梦中，似乎也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
王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终将目光定在了天虚身上。“天帝病重，恐仙心大乱，天庭不稳，故未将此事宣扬出去，只二位仙卿知晓。”
看着与姬兮酷似的面容，我犹豫了一下，“不知天帝因何病重？”
“没有一任天帝是活过万年的，只因万载之后，必会出现天劫。天帝为化天劫，万年修为都将化为灰烬。”王母抚了抚天帝的脸颊，叹了口气，“但没想到，我儿竟如斯苦命，不过千年，便遇到了天劫。”
天虚见我不甚明白，便解释道：“天庭并非万年不变，也并非看到的这般安宁祥和。每过一段时间，便会出现一次大的动荡和劫难，便是所谓的天劫。这时候就需要天帝运用他自身的神力，来化解危难。”
我还是没太明白，眼见得天庭处处太平欢乐，哪有什么动荡不安，“如今的天劫是？”
“天庭裂缝。”天虚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裂缝虽不大，却在不断延伸，待那裂缝足够大了，便能吞噬天地。天帝此时便是以自身的神力在勉力支撑，但能撑多久，却是说不准了。”
我皱了皱眉，忽然间想起一事，“昔日女娲娘娘炼石补天，不是还剩下一块五彩顽石吗，尽可以用它来补天。”
“我原也是这个意思，”王母的眼神似乎更深沉了，“可惜，那顽石吸收日精月华，颇有灵x_ing，又得西方佛祖点拨，入了凡尘。”
说到这里，我脑中似乎清明起来，苦笑一声，“那块顽石……不会是臣下吧？”
见王母黯然不语，又见天虚叹了口气，我心里总算明白过来。看来，我成仙并非偶然，想是天帝要诓我上天庭，骗我帮他渡天劫。虽然我还没活够，但事到如今，也容不得我了。
于是，我义正言辞地表达了我的衷心，“天帝乃九五之尊，万不可有分毫闪失。至于天庭缝隙，臣下愿代劳。”
天虚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却终于没说。
“广元仙君，你能做出如此选择，本宫很是欣慰。有臣如此，实乃天庭之幸。”王母似乎已然料到我会如此说，她思索片刻，“你这一去，凶多吉少，有何心愿，本宫愿为代劳。”
我想了想，不管是为人时，还是成仙后，似乎都顺风顺水，没什么遗憾。正要开口推辞，忽然想到姬兮。那小孩儿若知道我死了，说不得要哭出声呢。想了想，又觉没这么夸张，没准儿早就把我给忘了。
“不知臣下能否在出发之前见一见姬兮？”
第10章 010
王母的脸色变了变，很快又恢复平静，“你从何处知晓姬兮？”
我笑了笑，将看守蟠桃园时见到姬兮一事说了，“不过，最近却没见他，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姬兮就是天帝。”王母叹了口气，“姬兮是天帝的小名儿，他鲜少与外人说的，没想到，竟告诉了你。”
我呆了呆，“但姬……天帝为何要这么做？”
“许是想要跟你亲近亲近吧，”王母再度叹了口气，“先帝去得早，天帝小小年纪便担起了重任，这也造就了他一副清冷寡淡的x_ing子。他下凡帮你渡劫成仙时，用的是天虚的样子，此番他变回儿时样貌，想是怕你看出来，便没有那么自在了。”
我暗暗笑了笑，真是个别扭的人啊。怪不得见了天虚，总觉得没有当初的感觉了。我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天虚，郑重道：“请王母放心，臣下此去必不辱使命。事不宜迟，臣下这就回去收拾一下。”
天虚假咳两声，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王母欲言又止，点了点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出了寝宫，我没回广元府，而是直接去了蟠桃园。沈清去别处喝酒了，倒懒得再费口舌，赶他出去。
坐在榻上，拿出桃花酿，自斟自饮。似醉非醉间，果见姬兮走了过来。我挑了挑眉，一把将人拉进怀里，咬牙切齿道：“舍得见我来了？”
姬兮看上去面色更加苍白了，他眨了眨眼，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下子，给我来了个措手不及。情急之下，我便低头吻上了姬兮的嘴。姬兮怔了一回，竟忘了再哭，只睁大眼睛瞧着我，纤细的睫毛一颤一颤，勾得我心中一阵悸动。
想起凡间时，姬兮用天虚的样子诓我，到得天庭，又用这副小儿模样诓我，不由得心头火起，借着酒劲儿，伸手去扒姬兮的衣衫。姬兮呆了一回，便动也不动地任我脱了，露出雪白滑腻的皮r_ou_来。
“今番可是你自找的，”若姬兮反抗，我自然不会继续，眼见得姬兮将手勾住我脖子，我自然做不得那柳下惠了。这可是我自凡间时便想了念了一辈子的人啊。想着，吻上姬兮的胸膛，手也渐渐向下抚去。
事后，姬兮闷在我怀里，也不说话。
待我抬起他脸颊才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我叹了口气，擦干他的眼泪，安慰说：“都多大的人了，还掉眼泪。我又不是一去不回，放心，我的命硬得很，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见怀里人还是不言不语，我的心忽然变得柔软起来，直直地望进姬兮的眼睛，“昔日我为人时的约定依旧还在，我会与你在天庭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