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啖一肉 作者:烤翅店店长(下)【完结】(15)

2019-05-13  作者|标签:烤翅店店长 强强 天作之合 三教九流 幻想空间


  十年了。
  十年了!
  那简直就是何霄对她最恶毒的诅咒,不老不死、不依不饶的缠着她,缠了她整整十年,在她伤口逐渐长好的当口又重新钉入了铁楔,让她重新尝一回活剐心头r_ou_的滋味!
  她突然抬起了头,声音哑得不可思议:“我怎么不能杀了他呢?我怎么不能杀了他呢!啊?!我为甚么不能杀了他呢?”
  蒋钰走到她身边,开口想说甚么,却被她一把扑了个满怀,她揪着蒋钰的衣襟,急切地问道:“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小钰,我该怎么办?我除了杀了他,还该怎么办?”
  没有人答得出来。
  她那么急切的寻求答案,也不过是想问“当悲剧已经发生,又无力转移痛苦的时候”,该怎么排解;可她不明白,悲剧之所以是悲剧,就因其本身是无法排解的,悲剧是痛苦的父和母,是痛苦本身。
  蒋钰紧紧搂着她,甚至完全忘了她的手臂刚刚脱臼,用几乎要将她肩膀捏碎的力道紧紧搂着她。
  陈捕头翻着兰娘的资料,里头有她求学的那一段,发生了那龌龊事后他还是她的老师,一直到去年她毕业为止。
  陈捕头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过了半响才低声问道:“发生那事之后,你有没有提出换老师或者转学?”
  兰娘的脑子一般不大好,人家说一半她就听一半,可这次她偏偏听懂了陈捕头的言外之意,她摇了摇头:“我和爹娘说过,他们打我打断了家里最粗的拖把杆,然后气势汹汹去何霄那里问罪,后来他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自己开始带毕业班,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陈捕头又沉默了一会儿,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脱下那身捕快服冲到何霄的坟前,将那架白骨拖起来给她磕头,也想一撩袖子和她爹娘干架。
  可毕竟只有一瞬间,他当捕快当了这么多年,早不是当年那个热血上头的毛头小子了。
  他再也没有甚么好问的,摆了摆手命人将她带下去收押,待她走远了又转身小声吩咐,将她带间好些的刑房,一应饭菜照料也好些。
  之后他又回头,先是警告了一群人不得外传,然后是对一干证人好声好气的道了谢,还执意请他们去衙门的食堂用了晚膳,又亲自送他们出门。
  陈捕头离了y-in森的审讯室就是个和蔼可亲、笑口常开的弥勒佛,他靠在门口送他们,邹仪青毓朝他连连摆手,他也不走,一直挂着微笑倚靠着石狮,直至视线被转角阻断。
  邹仪在转角口最后扫了他一眼。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从东边开始一溜串的滚边乌云,黑压压的似乎随时都能坠到地上,偏衙门顶上的一片天还是红汪汪的,陈捕头正靠着石狮,脑袋搁在大张的嘴巴下,那石狮子被火烧红云一映衬似乎活了,正闪着两只大眼睛,垂着涎水,稍稍一低头就能将人的脑袋给整个吞了。
  邹仪回头,挽住青毓的臂膀,小声说:“快走吧,瞧着是要下暴雨了。”
  他所说一点儿都不错,他们回到家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听哗啦啦,大雨兜头盖脸的打了下来,邹仪同东山手忙脚乱的去关窗户,还是叫那雨有机可乘,将邹仪的上衣s-hi了个彻底。
  他脱了麻制的外衣,仅剩下一件亵衣,邹仪不知怎地竟有些羞赧,手捏着衣带一时间不知如何动作。
  他正发着楞,突然觉得后背一热,一个熟悉的气息就靠了过来,青毓将他松松垮垮圈在怀里,十分灵巧的解了衣带,迫使他露出一大片胸膛。
  邹仪这个人高且瘦,是个天然行走的衣架子,他的肌r_ou_就像是最手巧的裁缝剪出来的衣裳,严丝合缝的贴着骨骼;油灯昏暗的照着半间屋子,他的肌肤被这灯隐约一照,像是沁出了一掬光。
  青毓看着他的身体有些恍惚,一时间竟没有动作。还是邹仪反应过来,将亵衣在胸前一拢,不客气的用手肘一戳,咬牙切齿道:“你小师弟还在呢。”
  青毓笑道:“他可识相得很,早去外面换衣服了。”
  邹仪抬头环顾四周,确实,不知甚么时候东山悄无声息地跑了出去,出去前还体贴的带走了乱吠的邹腊肠,这屋里头的活物就他们俩。
  房门紧闭,窗牖紧合,只听见外面撒豆子似的雨声,雨声那么大,屋外的一切都遥远起来,巧妙的将两人困在这一方天地里。
  青毓趁邹仪发愣的当口将人猛地一拉,邹仪失衡摔在了床上,还没来得及起身,青毓就极快的翻身上床,好巧不巧压在他身上。邹仪动了动双腿,青毓伸出两条长腿压得他死死的;邹仪想要动两条胳膊,青毓立马擒住了他的双手,压在他头两侧,自己也跟着顺势俯身下去。
  邹仪喘着气,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有些仓皇的闭上眼。
  青毓低下头去亲他,亲他的眉毛眼睛,亲他的鼻子嘴巴,亲他精致过人的五官。
  邹仪有些不安,但只是蜷了蜷手指,没有挣扎;他闭着眼能清晰的感觉到青毓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温温热热的,并不粗重,没有一点儿□□的味道,反倒像是只猫呀狗呀讨好似的舔吻。
  那吻是小心翼翼的,带着点儿不安。
  邹仪知道他因为今日的事心里头难过,又偏偏好面子不肯表现出来,又想起他的身世,恐怕是对兰娘起了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伤,因而格外放纵他些。
  直到他的吻一路往下,邹仪觉得自己喉结被一个s-his-hi热热的东西给含住了,他才惊呼一声睁开眼,拧着眉毛低声骂道:“青毓,你也不看看在甚么地方,这么放肆!”
  青毓似笑非笑的吮了一下,见他面有不虞,讨好的亲了亲脸蛋:“这话的言外之意是不是换个地方,你就肯了?”
  邹仪翻了白眼:“滚,从我身上起来。”
  青毓笑嘻嘻地应了一声:“满谦,咱们在一起都多久了,这档子事有甚么不好意思的,你也该给我个准信,不能老吊着我胃口,你要是一直这么吊着我,小心哪天——”
  “哪天甚么?”
  “哪天被我逮着了,”他陡然压低了声音,用凶狠的语调说着下/流的情话,“我叫你一辈子都下不了床。”
  邹仪像被烫伤似的吸了一口气,轻轻“嘶”了一声。青毓故意将s-his-hi热热的话喷在耳边,那是他碰不得的要命地方,他只觉耳间一阵羽毛挠似的轻痒,腰间一麻,双腿一软,他又吸了好几口凉空气才将生生被挑起的情/欲压下去。
  他皱起了眉:“还不到时候。”
  青毓:“那得挨到甚么时候?”
  邹仪抽了抽鼻子,犹犹豫豫的避开眼:“再等等,总不会叫你等太久。”
  青毓应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回答,果然没有再有所动作。然而邹仪等了等,却发现他虽不动手动脚了,却也不肯从他身上下来。
  他磨着牙低声道:“起开!”
  青毓似笑非笑的瞅着他:“你就准备这么含糊其辞的打发我?总得先收点利息才对。”
  邹仪瞪着他:“你打算干甚么?”
  青毓笑眯眯的亲了他一口:“叫一声好听的来听听,叫得我开心了,我就让开。”
  邹仪冷笑道:“你别太得寸进尺。”
  说罢别过头去,闭着眼再不言语。
  青毓耐心等了会儿,只听见他如鼓的心跳声,自己热血下来心里头也有些后悔,觉得cao之过急,毕竟邹仪脸皮薄,对他来说可不是甚么轻而易举的事。
  他正准备调戏几句放开他,忽见邹仪睁开了如水的眼睛,仰头凑到他耳边,又轻又快的吐出两个字。
  青毓怔了怔,脑中一片空白,待反应过来时浑身的血都沸腾了,他一把抱住邹仪,急不可耐地追问他:“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邹仪脸上红得跟虾子似的,毫不客气的推他起来,口中说着:“滚开。”
  谁曾想青毓毫无防备,被这么一推,结结实实倒了下去,脑袋正搁上了床腿,咣当一声响。
  两个人都愣了愣,青毓呲牙咧嘴的捂着脑袋,邹仪跳下床去扶他,将他扶起来揉着他的头,他们对视片刻,突然哄然大笑起来。
  青毓道:“吃你次豆腐得用半条命来换,也忒不容易了。”
  邹仪作势打他了一下:“这怪我吗,怪你自己□□熏心。”
  说着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过了好一会儿笑声喘平了,邹仪换了身干净衣裳正在穿鞋,他穿左脚,青毓跪在地上帮他穿右脚,邹仪有些不自在正准备开口说甚么,忽然听见一声划破雨幕的尖叫。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他匆忙穿上鞋推开了门,就见简陋的大堂里站着苏家爹娘,东山,一名捕快,还有英娘,正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邹仪不知怎地心头一跳,踉跄跑到英娘面前,伸手去探她脉搏,过了几秒他急切的去扯她的衣领,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了,他的手掌覆在孩子的左胸。
  耳边是英娘她娘的细碎说话声,她爹压着嗓子的咒骂声,捕快干巴巴的安慰声,还有稀稀拉拉忽远忽近的雨声。可这些都同他没有关系。邹仪这次沉默了许久,久到青毓腿站麻了,慢吞吞的挪到他面前,就见邹仪红着眼睛抬起头,眼睛红得好似要滴出血来。
  “她死了。”
  他说。
  英娘的娘听了这话才放开嗓子嗷得一声哭起来,一面哭一面瞪孩子她爹:“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咱们家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她爹懊恼的扫了眼孩子新鲜热乎的尸体:“不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吗?再叫?再叫?再丢人现眼小心我敲断你的腿!”
  她娘委屈怨恨的瞪了一眼,果然不敢再骂,只一心一意的嚎啕大哭起来。
  邹仪怀里抱着英娘,青毓怀里抱着邹仪,他手臂圈得并不紧,还微微晃动,像是个哄孩子的摇篮。
  邹仪低着头,下巴正抵着英娘柔软的发。她生前见了邹仪总要躲,现在却是一点儿都动不了了,邹仪干脆趁现在抱个够本。
  青毓一面搂着他,一面抬头问这间屋子里最冷静的捕快:“发生了甚么事?”
  捕快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过了半响方将原委道来:原是犯人收押,按照规矩是要即刻通知家属的,因大雨耽搁了半个时辰,捕快见雨势小匆忙赶来,不曾想苏家爹娘听了死不认账,一会儿骂天一会儿骂地,一会儿骂衙门,一会儿骂大女儿;这其中又以骂兰娘骂得尤为厉害,有些话脏得连他都听不进去,英娘本是在一旁安静听着,后来见到自己姐姐被这样辱骂也着急了,同爹娘理论起来,她以前一直有兰娘护着,不知天高地厚,这次直直指着她爹鼻尖又哭又闹,她爹怒火中烧便给了她一巴掌,谁曾想——“这好巧不巧正撞上了桌子角,就太阳x_u_e那儿,一下子,人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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