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君也 作者:礼从容【完结】(2)

2019-05-13  作者|标签:礼从容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花季雨季 欢喜冤家


文案:
幼年时,我隐约听过断袖二字,大约十几岁时,我方知自己是个断袖,又过了些年头,才知,我委实是个独情断袖。
并不是每个男子都能叫我心仪。
我与温行知在私塾做同窗的那几年,他聪颖,我中庸,他勤奋,我懒惰。
我送过他Cao蛐蛐、木槿花、零嘴...
凡是我以为好的东西,都想同他分享。
我为人有点抠门,谁花我银子我都得心痛,唯独给他花,我没什么感觉。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从 ┃ 配角:刘君平,书同,沈道文... ┃ 其它:私塾,国子监,纯爱,古代

第1章 木槿树下初见
  初见温行知之时,我正值龆年,大约九、十来岁。
  我在私塾大门口的木槿树下见了他第一面,彼时,那棵木槿树正是盛开的大好时节,秋风拂来,姹紫嫣红的花朵轻轻飘落,一朵落到了温行知的肩头上。
  白衣卿相,那一年,岁月静好。
  极少有人穿素白或桑白的衣裳,大抵是觉得不太吉利,颇为晦气。
  寻常的白衣都没那么白,稍微泛点黄。可是温行知的衣裳,白如雪,比那丧服还干净。
  我见那朵木槿花的黄花粉沾染了他的白衣,心头一时有些发热,便仓促迎上前去,拍了一拍他的肩膀,腼腆笑道:“兄台,这花染脏了你的衣裳,我给你拍拍,莫谢。”
  书童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角,那是因去年,爹说我素来亲近男儿,恐有断袖之癖,便叫我身边的仆从们都仔细担待着点,是以书童要扯扯我的衣角。
  我龆年时并不知断袖为何物,没大放在心上,只觉得是父亲有些奇怪,我则见到秀气男孩儿就喜亲近。
  我拍温行知肩膀的第三下,他身边的高瘦书童用一把扇子轻易挑开了我的手,劲道很大,令我手指发麻。
  高瘦书童迈一步脚挡在了温行知面前,他面容y-in郁,眼神之中暗藏锐利。
  而温行知轻轻皱了下眉宇,似是去味儿一般,重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他虽在低斥高瘦书童不得无礼,语气却没有半分责备,声音不轻不重,脸上的神情像是在说,你无礼的恰到好处。
  我为人大度,和颜悦色的略过高瘦书童,向温行知拱手作揖道:“鄙人沈从,你可以叫我明渊,对了,我是知县家长子,年方九余岁,尚在蒙学。”
  温行知那会儿只简单介绍了自己的名讳,就踏去私塾,脚踩落花入了宅门。
  他身边儿那书童的穿着打扮倒像是个扈从,方才高瘦书童挑开我手的那一下,看得出来是个练家子。
  我一时觉得温行知带了个会武功的扈从很了不得,便摸着下巴,想等放堂时,回去同父亲说一声,给我也配一个会武功的书童。
  我瞥了眼身边头脑简单又笨手笨脚的书童,摇摇头跟着进了私塾去。
  去学堂时,我脑中浮现了方才温行知站在树下,望着木槿花的样子,他翩翩白衣,生的唇红齿白,周身有一股清贵之气,出身定不凡。
  其实我从看不上木槿花,只觉那花,色泽艳丽,花朵到大不小,姿色过于中庸。
  如今回头望一眼,竟觉得木槿花有点儿好看了。
  温行知不比我高,他的年纪似乎小我一些,应是私塾蒙馆新来的c-h-a.馆生,蒙馆的学子大约六岁就可上学,一个学年里断断续续的总有新来的学生,蒙馆和经馆的学生良莠不齐,年纪也不齐。
  官家少爷瞧不起商家子弟,商家子弟又瞧不起破落户,因此学堂子弟们互相闹心的时候,颇多。
  想到那新来的白衣小少年,我略微加快了脚步入堂,此时,小书童扯住我的衣角,他嘟嘴生气道:“少爷,方才那书童好生无礼,他家公子也是,做模作样,忒假,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从。”
  这最后一句话我就不爱听了,小书童反应迟钝,方才的事,他此刻才回神过来晓得生气,若真应了最后那句话的景,我岂不也跟他一样笨钝?
  我挥开书童的手,轻哼道:“就你话多。”
  今儿来得稍早,夫子还没来。
  学堂里可热闹了,有的小子在读书,有的学生在抄写昨日被夫子罚写的文章,有的垂髫孩提调皮的钻到桌下玩闹,有的少爷则和商家子弟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说话粗鄙者有之,文绉绉者有之,言语放浪者亦有之。
  几个家里有官的少爷同我打了几声招呼,我应了招呼后,在学堂里仔细扫视一圈。
  温行知坐在最后一席静静的看书,他身边儿的位置被高瘦书童给占了。今年蒙馆的学生不多,席位空缺了一些,书童同席而坐,夫子不会说什么。
  可眼下,我想和温行知做做同席,大抵是因为他模样长得好。
  冰清玉洁本是用来形容女子的,我觉着来形容温行知也很恰当。
  我理理衣襟,双手背后,步伐稳当的走到最后一席去,我握拳轻咳一声,和蔼可亲的问道:“我缺个同席,你缺吗?”
  温行知看着书,声音清冷,“不缺。”
  这厮看起来没什么人情味儿,态度冷冷清清的,生得如此好看的一张脸,却没有半分表情,不过,他越这样,我越想亲近亲近他。
  我把目光转至高瘦书童身上,我和气笑了笑,“让让,你把本少爷的位置给占了,我昨儿的位置就是在这。”
  高瘦书童是个木头脸,他面无表情的拿出砚台和墨锭,慢悠悠的开始磨墨,他一板一眼道:“公子吩咐我研墨,主子的命令小的不敢违背。”
  一主一仆不进柴米油盐,看得出来不是好惹的家伙。
  在未摸清温行知底细之前,我还是和气待人为好。
  我挑了他们前方的位置坐下,不气也不恼。
  我的书童撇嘴道:“一看就不是家生子。”
  家生子即是府里仆从所出的丫鬟小厮,自小由嬷嬷教养过,所以礼数周全,为人规规矩矩。
  而外头买进来的仆从,没什么规矩教养,需要仔细调.教一番,才能用上,不过一般都是在屋外做活,能进里屋伺候的都是家生子。
  书童的话明里暗里讽刺对方没教养,我便像温行知方才一样,不轻不重的低斥书童几句不得无礼的话。
  后面两个木头,没有什么反应,看书的看书,磨墨的磨墨,就是高瘦书童的眼神有些y-in婺。
  真是反了,本末倒置,仆从竟比那主人还凶,嗯...他有功夫,他了不得。
  杨夫子手持戒尺和书本走进来,学堂里顿时安静了,几个少爷连忙归位,都是挨过戒尺打的人,自然知道夫子下手的轻重,一个个不敢怠慢了规矩。
  杨夫子先用戒尺点了一下温行知,叫他做介绍。
  温行知规矩站立起来,做了一个拱手礼,他的声音略微清脆,“学生姓温,名行知,外乡河郡安邑人,家中从商辗转来此,小可不才,还请先生指教。”
  他是商贾之子,令我委实诧异了一番,商贾之子岂有他这种雍容的气度?他看着倒更像权贵子弟,可温行知的神情又不似说谎。
  我便想,温行知将来,或许非池中之物。
  夫子摸摸白胡子,轻嗯一声,“字号呢?”
  温行知颦了下眉头,他的眼珠子微微转动着。我心中猜疑他没有字号,便拿了毛笔在宣纸上写下明源二字,我稍微抬起宣纸,给温行知看。
  他淡淡扫了一眼,对夫子道:“字...明源。”
  我有些欢喜,温行知竟用了我给他取的字号,我的字号是明渊,方才想到渊源一词,便给他取字号为明源,还算相配。
  夫子一笑起来颧骨就会耸高,他打趣道:“明源?你与前面的明渊莫不是远房亲戚?”
  学堂里发出三三两两的偷笑声,少爷们笑,书童也笑,不过大多都捂着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这夫子是附近私塾里最严厉的一个,还会揪人的脸。
  温行知剜了我一眼,他不冷不热道:“非也,学儿不识他。”
  夫子也不打趣温行知了,他的戒尺往下点了点,示意温行知坐下。
  我回头无赖一笑,嘘声道:“怎么,是你要用我的字号救急,不道谢便罢,反给我回赠白眼,这德行哟,要不得。”
  温行知低眼看书,他清浅道:“那便多谢。”
  我一怔,嘴角越咧越开,“你要如何谢我?”
  他缓缓抬眸,那双细长的眸子澄澈不已,“你要我如何谢你。”
  我注意着夫子的动向,把头转回去后,竖起本子遮了脸,才回应温行知,“我要你与我做同席。”
  温行知回绝道:“不做,你话多。”
  “我话不多。”
  “多。”
  我一阵无言,小半会儿后,听见温行知对那高瘦书童说:景铄,墨要磨的浓一些,书写的字才好看。
  原来那高瘦书童名为景铄,取得名字甚是大气。
  不像我的小书童,我爹头回把他安排给我时,让我随意做主给他取个小名儿叫就是了,我看他模样蠢笨,生的又不好看,也懒得费心去取什么金玉般的名字,便给他赐名为书同。
  叫起来顺口,也配得起他的模样。
  只不过,我初入学堂时,每次唤他书同,十有八.九别家少爷公子的书童都会应我一声,故此,那几个清高少爷说我乏趣的很。
  我也是无奈,叫一声我的仆从书同,怎么就乏趣了?
  我这人念旧,叫惯了不便改,就一直叫下去了。
  孩提年纪的学子,正是好动之时,不安分规矩学习,喜在学堂里c-h-a科打诨,引得夫子连连生气,夫子展露出戒尺和手,又是打手又揪脸的惩罚几个泼皮,还有几个学儿被罚跪在后头,焉了。
  夫子好罚本是常事,我父亲还愿夫子多多教训教训我,我在家爱胡玩,同在学堂里是两个模样,于是乎,在沈道文眼里我就是个十足的纨绔少爷,不好管教。
  各路子弟家中都秉承着不打不成器的道理,所以从不干预夫子教训人,杨夫子在城中已算最严苛的先生,在他手下调皮的新学子,也蹦哒不了几日。
  不过若是官家子弟,杨夫子下手会留几分情面,则是轻打轻骂,其余的破落户学生可就惨哩,揪脸罚跪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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