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堆网瘾少年聊天的时候，旁边颤巍巍走过来一个老大爷——你觉得老大爷能听懂少年们的话吗？”
“哦……等等，我没听懂。”
意料之中神崎当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因为叶山自己都听不太懂。这就是他那个“一认真就不会组织词语”的毛病了。
以及，为什么要在这种无关紧要的话题上认真起来啊，叶山已经不想再腹诽自己了。
“就像你现在这样，你不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神崎爷爷？”
这算是某种意义上的- cao -控言语吧，好像这么形容还蛮有道理的，但愿不要让神崎发现自己是在绕话。
但不得不说，看着神崎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叶山还觉得蛮开心的——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啊啊，不小心欺负过头了，抱歉呐。”
即便是说着歉意的话语，叶山的语气是带着笑的。几段谈天下来，他其实大概地也明白神崎的触怒点在什么地方。
所以又开始变相地察言观色了，叶山好想叹叹气来感慨这毛病是改不掉了，然而还在取笑神崎呢，叹气什么的还是算了。
“哦……”神崎依然不明所以，“似懂非懂。”
“你已经只会使用语气词了吗？一直‘哦哦哦’的，还以为天亮了。”
“天……亮？”
“就是，那个，有种动物，太阳升起的时候就会发出噪音的那种。”
“发出噪——喂喂，我第一次知道你这么喜欢，呃，开这种莫名所以的玩笑啊。”
神崎端着手机已经有段时间了，一直被聊天吸引了注意力，手机甚至自动进入了屏保。光突然暗下来，因为外面又开始下雨，所以连月光都看不太见。
“喔，本来是给你推荐游戏的，看来我失败了。”
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每次聊天，从来没有不跑题？管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想象一下我和老爹对话时候的场景。
就是那种“我能听懂你说的是哪几个字”的感觉。
天哪。
第25章 第九章·永远不要给一个鬼推荐游戏
“对对，按这个。”催促着神崎点开正式游戏的页面，叶山差点亲自伸手去指。
因为试图帮忙点开按钮的缘故，叶山的手和神崎的就挨得挺近，一对比，就觉得他半透明的身体反倒变得显眼起来。
“你让我想起了外面的那些街灯。”
“诶，为什么？我可不会自己发光啊。”神崎回应。似乎是对这个游戏很有兴趣，他罕见地没有直视叶山。
“准确地说，更像是庙会的时候，小孩子手里拿的那些。”
“哦。”神崎偏偏视线，稍微看了旁边一眼。“事实上，我从前几句开始，就几乎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了。”
也许是自己的脑回路突然变得诡异吧，好多好多莫名其妙的想法通通都冒了出来。不巧的是，刚好旁边有一个神崎，能作为话语的倾诉者。
有点难为这个“老年人”。一下子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他估计要是一脸茫然了……不如说“已经”？
“这就是你开始虐待我手机的屏幕的原因吗？”叶山苦笑。
不知道是控制不住力道还是怎么回事，神崎开始用他的手指一下下敲击屏幕，声音挺大。
“不，我只是很久没有这种摸到物品的感觉了。”
确实，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感觉，对神崎来说应该是很珍贵的。说起来蛮奇怪的，即便看不清他具体什么个表情，不知怎么，好像仅凭语气中的些微变化，就能知道他大概是个什么样子的心情。
一般来说，会有这种默契，多多少少也是有个几年交情才做得到的。就像是自己虽然挺烦柳濑的- xing -子，随便两三句话也知道他是否在隐瞒什么……感觉过了好久啊，距离柳濑他们和解后，即使事实上还是今天下午的事情。
“唉，看来我也是老了啊。”叶山自嘲。
会感慨时间的问题，真不是个年轻人该做的事情。这么一想，莫非这里是两个老年人在聊天？
“哈？”
啊，自己又说出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好像今天的话题就没有持续过多久。
“——刚刚一瞬间，有种‘过了好久了’的感觉。”
叶山简单地解释道。神崎显然是被游戏吸引了，从刚才起就有一种心不在焉的感觉。想了想，叶山靠近了些，扶着手机简单地教了教基本的游戏方式。
自己的吸引力还不足一个游戏，叶山有点点失落，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吃一个游戏的醋。
“这样，就算是高分了。”
神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屏幕上跳出“开始”字样，他却在发愣。
“怎么，不认识字了吗？”叶山调笑。
如果是真的不识字，自己这么嘲笑他就很过分了。
“才不是啊……”神崎无奈，“怎么说，老爷爷第一次碰电子设备的时候，都会一愣一愣的吧。”
神崎好像就这么接受了“爷爷”的称号，虽然是玩笑话，还是怪怪的。
“所以，你真承认是个老年人了？”叶山看看旁边，稍有些不可置信。
“我觉得挺好的——高一个辈分呢。”
“唔……”被反将一军了，叶山哽咽住说不出话来。
“哈哈，少见地凛会噎住啊，我可以自满一阵子了？”
“——已经开始了喔，再不快点这关都过半了。”
趁着神崎不注意，叶山飞快地伸手按下了开始键。若无其事地他这么做了，装出一副“不是我按的键”的样子，他甚至只是手伸了过去，视线还一直和神崎对视着。
“凛……别做这种小动作啊，虽然你掩饰的样子挺可爱的就是了。”
当然这点伎俩是瞒不过神崎的，叶山吹吹口哨，瞄几眼手机屏幕，示意神崎真的该开始了。
——
“哇哇，有点反应不过来啊。”看着滑落的音块，神崎手指的动作乱七八糟，不自觉地连嘴巴都活动起来。
“对我来说这已经是简单难度了喔？嘛，我都有三四年的音游经验了。记得我最开始玩的时候，能做到二十个连击就要惊呼万岁了。”
不得不说，这种作为老前辈来看着后生一脸迷茫的感觉，很不错。照理说应该在“学生”有所成绩之后才会感到愉悦，看着别人手忙脚乱而感到开心什么的，简直是恶趣味。
“好难啊……”看着屏幕上蹦出来的成绩，和记录里的分值差了不是一点半点，神崎一下子失落。
“我看看——这不挺好的嘛，虽然记不清具体的分数了，我第一次打这关应该没你高分。”
就算是安慰安慰也好，摆出稍微低一点的姿态，神崎也许会更有信心。果然，又打了几局之后，明显他已经上手了。
“喔喔，这不挺厉害的吗。”
他以一个惊人的速度进步着，才这么十几分钟，就能做到基本不断了。
“只看最后成绩的话，我差点以为我给你选了简单难度。”
并不是恭维。叶山曾经都给他那几个朋友推荐过，柳濑玩一下就厌烦了，而斋藤，虽然看得出来他很有兴趣，磕磕绊绊一直就是过不去新手难度。
有点赞叹神崎了——因为游戏而对一个人感到欣赏什么的，似乎有点肤浅。但不得不说，如果神崎真的也愿意和自己玩一样的游戏，共同话语自然不用说，没准还能找找机会做些肢体碰触什么的。
说到底，又是想打着比较正直的旗号做些不该做的事情。到这时候，叶山才真的觉得自己的这股淡漠脸，已经完全不足以掩饰内心的那点焦躁。
“凛是在夸奖我吗？”神崎不解。
“意思是你玩得比我预想中好多了——等等，要不就这么给你配个手机吧？或者我找找以前换掉的，没准以后我上课的时候还能聊聊天。”
认不认真听讲什么的，才不是叶山会去考虑的问题。提出这么个意见，叶山稍微有点兴奋，如果可以的话，这就是除灵师和灵体和睦相处的新形式了。
虽然这个想法，搁协会那帮人眼里看，大概是实打实的异类，叶山倒是很愿意尝试。
“……开这种玩笑可不会让我觉得开心啊，不过我也很期待就是了。像活人那样沉迷手机聊天，好像很不错？看来我也要进入低头族的行列了。”
“你居然知道低头族这个词啊，我还以为你只能使用古语来交谈了。”叶山感慨。
“古语……不至于吧，难道我还要自称为‘老朽’？”
“听起来不错，但还是算了吧。”叶山摇摇头。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恐怖。一个俊美面庞看起来相当年轻的……好吧，相当年轻的鬼魂，使用老年人的自称，违和感绝对是强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