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帝听完此事向来挺拔的脊背, 在一瞬间有些松动，下一秒又挺直起来，“昭儿，速派太医前去救治宣武大将军，严查御林军，康亲王——”
康亲王此时也是倍受打击，一双虎目含着水光，“臣弟在！”
“朕命你速带两千人马前去接应姜昊等人。”武德帝挥手让他速去。
康亲王也不拖延，转身几乎是跑着离开大殿，丝毫不见平日里王爷的尊贵威严，此时他只是一个担忧儿子的普通父亲。
而坐在大殿之上，另一个父亲，武德帝却不能表现出他普通父亲的一面，只能忍着丧子之哀处理后续的事。
这时候，太子昭再一次感受到皇权的可悲之处，但他也只能忍着悲痛，忍着担忧，继续帮着父皇维系这片安定了不足二十年的山河。
“事情还为查明，二皇子...未入京之前，不发丧，众人不得议论此事，更不许将此事传入朝阳宫，若有违者，立即处死，下朝！”
......
下了朝，瑞安回到自己的府上，关上门，笑了，笑的肆意，笑的猖狂，“哈哈哈哈哈！死的好！死的好啊姜昙，一个病秧子居然也配拥有真龙之气？死的好！”
痛痛快快的笑过之后，姜翊才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只不过怎么看都流于表面，完全不走心。
姜翊叫了止水，“止水，今日惊闻二哥命丧晋江城外，从今日起，王府闭门谢客，府上茹素五个月，也算是本王为兄长送行了。”
止水连忙应是，匆匆下去准备，瑞安王府挂上了素色的装饰，虽然未挂白幡，但在知道消息的人眼中，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于是好像大家都约好了一般，许多人家多挂上了素色装饰，府上的女眷也开始祈福。
宫里忙着排查御林军的太子和全力隐瞒的皇后的皇帝一时没有注意到这样的异常，导致二皇子歿了的消息悄悄的传播出去，越传越远。
另一面，康亲王从朝上直接杀到京郊军营，“皇上口令，速调两千兵马与本王出京！”
京郊大营里的兵和军官，不是康亲王平日里训练，便是在京的姜昊训练，听令很快点齐人马，康亲王想要立即出京。
还是一名军师看王爷过于焦急，状态不对，劝康亲王回王府收拾一下再出发也不迟，借故两千人还需带好粮食、马Cao等物，让康亲王先回了一趟王府。
康亲王回到王府，却没敢去找王妃，只让人跟王妃说他有紧急公务要出京一趟，叫来了刘凌交代了一番。
“子晋，父王不在家这段日子，王府就交给你了，切记，事事以王妃和小昱为重，三思而后行。”康亲王虎目里是对王府的放心不下，也是对重伤昏迷的大儿子的担忧。
刘凌听到姜昊重伤，也吃了一惊，算来算去，二皇子还是没躲过去，但大哥也许还有一线生机，“父王，你带红瑚走，红瑚医术绝佳，而且对王府忠心耿耿，别太医更妥贴！”
康亲王也知道皇嫂中毒但太医一个都没查出来的事，自然愿意带上红瑚，“那小昱的身体...”
“父王无需担忧，小昱最近身体不错，还有能分辨毒物的红瑕在，不会有事的。”刘凌直接派人去叫红瑚。
红瑚来了，得知王爷要带她去救世子，直接返回自己的房中拿出所有压箱底的救命药，“奴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启程！”
康亲王也不拖沓，立即说，“既如此，我们现在就启程。”
刘凌跟着往外走，送他们，“父王，一路上小心谨慎，切勿因为心急而被歹人再钻了空子，康亲王府，绝对不能在出事了！”
康亲王点点头，上了马头也不回的走了，一行十几人先去了京郊大营，然后离开了京城。
刘凌微微叹了口气，“怎会如此？竟然还是没有躲过去...”
闭目思考了一下，刘凌定下心神，“来人。”
大管家上前，“二少夫主，老奴在。”
“大管家，即日起，王府不待客，所有帖子全部退回去，另外府上进出要严格，不许任何人到王妃和二少爷面前嚼舌头。”
“老奴遵命，请主子放心！”大管家也明白，世子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此时是王府最薄弱的时候。
康亲王府迅速戒严，变的铁桶一般，在接下来的混乱局面中，还能维持现有的平静。
......
刚刚服用过丹药的玄机，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越来越娇嫩青春的脸庞，越来越细滑的皮肤，内心得意极了，“果然，这天底下，没有我练不出的丹药，有了着长生方，我定能与天同寿，青春永驻！”
这时，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玄机最讨厌被人打扰他自我欣赏，怒气冲冲的呵道，“谁？！不是说了不许打扰我！”
“道长，事情办妥了。”门外的黄衣小道面无表情，声线都是木讷的。
玄机这才压下怒气，打开房门，“人带回来了？”
黄衣小道躬身，“是，还有五日即可到达观内。”
玄机可不在乎人到没到，“信物搜到了吗？”
黄衣小道依旧是同样的动作，和刚刚竟然分毫不差，“没有。”
“什么？！”玄机气急，一个耳刮子抽过去，“你们这群废物！”
黄衣小道转会脸，“是。”
“滚下去！”
第二日，玄机悄悄进了瑞安王府，没多久就离开了。
......
太子昭此时已是焦头烂额，御林军人数不算太多，但也有三万人，从上自下逐级排查，这个工作量真的很大。
刘凌自荐，顺利接手排查之事，有了他的加入，工作进展的快了许多，但仍然需要耗费掉许多时间。
这日刘凌从宫中回来，被告知姜昱在王妃那里，今晚晚膳在王妃那儿吃，刘凌捏了捏鼻梁，“我知道了，先回翡玉苑，换身衣服就来。”
王妃的侍女蹲身行礼，“那奴先回去伺候王妃。”
“嗯。”
刘凌心想，王妃定然是猜到了什么，不然也不会突然叫小昱去吃晚膳，还派人特意在门口等着他。
啧，看来瞒不过去了。
头疼的刘凌再磨蹭，还是要面对这一刻，原本他把自己弄的这么忙是为了躲开姜昱的询问，这下真的躲不过去了。
等他到了正春院，王妃和姜昱已经等候多时了。
“母妃，小昱，凌来晚了。”刘凌微笑着坐在桌边，“等急了吧，赶紧吃吧。”
王妃依言，笑语盈盈，“对的，有什么事吃完饭再慢慢说。”
刘凌没敢接这个话茬，只专心吃饭，偶尔给姜昱夹几筷子菜。
一顿饭吃完了，王妃让人上了茶水。
“母妃，时间不早了，凌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今日便先告退了，明日再给母妃请安。”刘凌装做自己很忙碌的样子。
康王妃却没有被他骗到，和姜昱有着六分相似的脸，嘴角微笑着，“子晋，你大哥是不是出事了？”
“这...”刘凌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
太了解他的姜昱一瞬间明白，他这个反应就是表示真的出事了。
康王妃还在不紧不慢的说，“昊儿和小昙在一块儿，两个人都出事了吧？王爷走的这么匆忙，昊儿和小昙是不是...已经...”
表现的再平静的康王妃也不愿意说出那个字，刘凌却知王妃已经都猜的差不多了，也就不再隐瞒，“二皇子歿了，大哥重伤昏迷，能不能活下来...还未可知。”
康王妃顿时握紧了茶杯，颤抖的手不小心洒出了水，但她的反应没有被刘凌注意到，姜昱跌坐在地上。
刘凌连忙去扶都没扶住，“小昱。”
“子晋，你说什么？”姜昱恍惚了，他听到了什么？二堂哥死了？大哥生死未卜？怎么可能？他哥哥可是武功天下第一的宣武大将军！
“不对，不会的，一定还活着，消息错误，对，消息错误！”姜昱不相信。
刘凌看他实在过于激动，紧紧抱住他，“小昱，小昱，你听我说，我们要冷静，父王已经带着红瑚去救治大哥了，你不能在这个时候病倒，知道吗？冷静，一定要冷静。”
“小昱、小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心血来潮，给自己算了个塔罗牌，全中，全中！
我也是醉了，塔罗牌里都说我懒...
我改还不行吗？我不要面子的呀！
第四十九章
康亲王妃猜的出姜昊、姜昙两人定然是出了事, 而皇宫之中的皇后自然也能猜得到，他早就从武德帝强掩悲痛的神态里猜到可能。
“止容, 你去查，小昙和昊儿到底怎么了。”皇后眼角还泛着红, 靠在床上歇息。
止容应了，退下去立即去查，止容做朝阳宫总管、帮着皇后管理后宫多年, 人脉、眼线自然不少, 哪怕武德帝下了死命令不许把消息传入朝阳宫，止容还是仅仅花了一个晚上就知道了。
“主子...”止容心里不愿意告诉皇后姜昙已经死了的消息，因而罕见的犹豫了。
皇后站在窗边，背对着止容, “小昙死了, 对吗？”一句话说的极轻，但皇后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