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君犯上 作者:流年忆月(上)【完结】(61)

2019-05-12  作者|标签:流年忆月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宫斗 报仇雪恨

  回了阁内,匆匆唤人打水沐浴,弄得一身香喷喷的,他方踏足往凉亭而去。

  到凉亭时,季临川正在那儿斜倚着亭柱,慵懒地掀着眼皮子,看晏苍陵来了,仅是寥寥地翻了翻眼,又将眼皮子阖上:“你来了。”

  晏苍陵亲了他一口,笑着揉了揉他的脸:“璟涵,你愈发嗜睡了。”

  “无事可做,便想睡了。”季临川掩嘴打了一个呵欠,蔫蔫地问道,“你的事办完了么。”

  “办好了。我方才去抓一只虫,可惜这虫滑得似个泥鳅,方一到手就溜走了。”

  “那怎办?”季临川听罢此言,迷糊的眼都给瞪直了,双唇微微撑开了一条缝,讶异道。

  “不怕,过阵子这虫便会回来了。”晏苍陵笑得诡异。

  季临川嗔怨地撞了一撞他的肩头:“若是不回来怎办。”

  “不回来,”晏苍陵笑容渐而凝滞,他含着深意地看了季临川一眼,摇首道,“不,无论如何,我定要他回来。”

  季临川眨了眨好奇的眼,但却只轻轻地嗯了一声,将自己的头枕在了晏苍陵的肩头,疑惑随之吞入腹中。他们俩人间,彼此生有一分默契,绝不会询问对方的秘密,只会等着对方道明。

  晏苍陵拥住了季临川,轻柔地在他额上落下一吻,在这般静谧的时刻,晏苍陵心头压着的疑惑就涌了上来,在嘴边兜兜转转,总欲冲口而出。他深知若是出了这个口,兴许有些事情便会改变,可若不说,他心底总不踏实。

  “璟涵,我有一事,想问你。”禁不住难受,晏苍陵还是开了这个口。

  “嗯?何事,你问罢。”

  “璟涵,你可信我。”晏苍陵不答反问。

  “我怎会不信你呢,”季临川含着笑容,将晏苍陵的手拉到了自己的手心,同其十指相扣,“在我绝望之时,是你救了我,在我痛苦时,是你陪着我。可你从始至终都未曾问过我一句我的过去,你待我如此之好,仅是因为当年那几句鼓励之言,如此恩义,我对你焉有隐瞒之理。你可是想问我的过去?那我……”

  “不,璟涵,”晏苍陵阻止了季临川,摇首道,“我不会过问你的过去。我只是想弄明一事。”

  “何事,你说罢。”

  “事情是这样的……”晏苍陵吞沫了一口,游移的目光瞟向季临川真诚的眼,又瞥了开去,带着一份小心,将误自己以为季临川名唤季拂心的前因后果道出,“我想知,季拂心究竟何人,你为何又顶着他的名姓。”

  季临川在晏苍陵说话时,低头默不作声,双眼敛在了长发之下,模糊得看不清晰,沉默在两人间酝酿,便在晏苍陵以为自己伤到了季临川,准备岔开话题时,季临川却发话了,这声音竟含着颤抖,又带着几分怯弱的哭腔,他抬起了眼,目中的绝望让晏苍陵的心都如坠冰狱:“他是……我的远房表弟,至于我为何顶着他的名姓,我……我……”他大口喘着气,一句话都无法续下,瘦弱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唇,只从指缝间,疏漏出支离破碎的话,“是我害了大家,是我害了大家……”

  “璟涵!”晏苍陵受惊抱住了季临川,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季临川的后背:“我不问了,我不问了,我再也不问了!”他不该问,什么都不该问,关于季临川过去的疑问,他都该一辈子藏在心底,永远也不拎起来。他未曾想,如此简单的一问,竟也勾起季临川的伤痛。莫非这季临川顶着季拂心名姓之事,同季临川过去遭遇有关?

  季临川双肩抖动,一流血不流泪的男儿,却在提及过往时,泪水盈眶:“是我无用,我无用,害了我们一家。”

  “璟涵!”晏苍陵心头一震,季临川此话何意?不及细想,他拉开了季临川,捧着他的脸,细碎地吻去他脸上的泪痕,“璟涵,对不住我不该问的,不该问的。”

  季临川咬着双唇,让自己的脆弱掩在了唇中,他抬起眼对上晏苍陵,一字一顿,抑扬顿挫:“我要你应我,也不要去问我爹,不要。”

  晏苍陵一滞,方才想到去问季崇德的心,又压了下来,抱着季临川重重地颔首道:“好,我不问你爹。”

  “多谢你。”说罢这话,季临川好似全身的气力都泻了出去,只能靠在晏苍陵的肩头,支撑着自己。他惨淡地笑着,说着谢意,却让晏苍陵的心一寸寸地凉透。

  究竟季临川身上发生何事,前后之间又有何关联。此时此刻,他当真恨不得有一条牵引线,让他顺着那条线,抽丝剥茧,查清究竟季临川身后背负的秘密。

  季临川心情不顺,靠在晏苍陵怀中未有多久,便提出了回房歇息,晏苍陵遂带着他回了朝临阁,唤王大夫给他准备了一碗宁心汤,伺候着他睡下了。

  不想,方过了一夜,季临川竟然起了热突然病倒了,这让晏苍陵同季崇德都始料不及。季崇德一旦触及亲儿之事,便变得急x_ing起来,对着晏苍陵不顾礼仪便问季临川这病可是你害的,晏苍陵哑口无言,只能将苦水吞之入腹,一问王大夫,方知季临川许是心病再生,一夜梦魇缠身,身体本便不是很好的他便生了病。

  听罢这话,晏苍陵心底愧疚翻卷,看季崇德正握着季临川的手,说些叮嘱的话,晏苍陵却生出了自己是局外人的落寞之感,唯能叹息一声,带着自己的遗憾离去。

  他无颜见季临川。

  然而,世上的打击总是接踵而至,在晏苍陵照顾了季临川数日,好不容易他的病将好之时,许颂铭却给晏苍陵带来了一惊天霹雳的消息。

  “你说什么?璟涵的娘已过世?!季府中人要么不知所踪,要么意外身故?!”

  许颂铭将头低下,不敢直视晏苍陵燃起滔天巨火的目光,沉沉地一咬下唇,颔首道:“是。”

  嘭!晏苍陵一掌劈下,一张上好的木案应声而断,生生分成两瓣,摔落于地,震起漫天飞尘。“你、再、说、一、次。”他几乎是咬着牙,才从齿缝中挤出这一句话。

  许颂铭的脸笼上哀色,摇头却不再说:“王爷,说再多次也是如此结果,某已查证,消息无误。”

  “尸首呢。”晏苍陵攥着双拳,剧烈地喘了几口气,强压着嗜血杀人的冲动。

  “公子娘亲葬在役场的荒凉之地,似乎是他人不忍她暴尸荒野,方给她安葬的。”

  “且住,”晏苍陵惊愕挥手道,“役场?依照桓朝律法,官员贪污受贿,全家受连,男子则流放同服劳役,女子或没入乐籍,或配于宫中劳役,为何他娘会去往役场。”

  “某不知,”许颂铭摇首道,“某得知此事时也深觉奇怪,季崇德官居要位,即便被流放,他的夫人最不济也是在宫中劳役,不知怎会发配到了役场。且这役场,离京城尚有不少的路程。”

  “有人从中作梗!”晏苍陵咬牙切齿地道,“定是有人故意支使,将本该留于宫中之人配至了役场。但这究竟为何,为何如此大费周章!”

  许颂铭沉默许久,沉稳地将事情回想了一遍,顺道:“若是如此,那应当是有人不想让公子的娘亲留在宫中,但具体为何,某也猜不着。论理一个妇人之流,留于宫中,既不会对皇位造成威胁,亦不会……”

  “不!”晏苍陵双眼一眯,目中s_h_è 出寒光,“你忽略了一点,天子好色。”

  许颂铭双眼瞪大:“王爷,你是说……”

  晏苍陵咬紧了双唇,脸上悲愤相织:“从璟涵容貌便知他娘也定是绝色。而天子是一好色之人,不论男女老少,只要容貌上佳,便会纳入宫中。此人如此大费周章地将璟涵的娘亲弄走,我只想着一种可能——避免被天子发现他娘的容貌,将其纳入后宫。”

  “如此一看,那将公子娘亲弄走之人,很有可能同天子有床笫之亲,是以方生怕公子娘亲被纳入后宫,与他夺宠。”

  晏苍陵颔首,沉吟出声:“往深处去想,既同天子有肌肤之亲,又能有如此大的权势将人弄去役场的,就我所知能做到这点的,不出三人。”

☆、第五十四章 ·夹层

  “哪三人?”许颂铭抵不住心头的疑惑,问道。

  晏苍陵掰着手指,一一数道:“一,当朝皇后;二,刑部尚书王恩益;至于三么,难说。而今朝中局势万变,兴许这会儿的权势落在那人手里,下一瞬便落在另一人手中。但这前两人的权势却是稳妥地掌在手心里。王恩益以色媚主,固然有一套本事,能独占天子床侧,但皇后一家如此多年,都未被王恩益搞垮,可见背后势力庞大。”

  “可王恩益对一妇人下手,未免太失男儿风度。”许颂铭接话道。

  “未必,”晏苍陵将唇抿成了一线,“王恩益此人x_ing情我琢磨不透,但能在天子身侧如此多年,铁定是有不少能力的,至于是否会对一妇人下手,我也说不准,总而言之,我们先将目标放置这两人身上。是了,璟涵的娘亲是如何走的,可是有人虐待?”

  听之这话,许颂铭绷紧的脸色稍稍放松了一些:“王爷放心,虐待未有。听闻公子他娘的身体也不大好,去那儿吃不了苦,身心交病,是以便这么走了。”

  晏苍陵想到季临川病弱的身体,一时心酸,怕是他这身体便是自娘胎而带出来的毛病了。遥想那素未谋面的璟涵娘亲,他更是承不住哀戚,一面为她并未受到虐待而走感到欣慰,一面又为她的离去而悲哀。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61/66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