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君犯上 作者:流年忆月(上)【完结】(21)

2019-05-12  作者|标签:流年忆月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宫斗 报仇雪恨

  毫无疑问,这些便是当初调教过季拂心的嬷嬷们,却未想,竟有六人之多!

  想到恩人之身被他们亵渎,晏苍陵的理智都被怒火给烧了个干净,他提步上前,拎着一个磕头求饶的嬷嬷,便厉声质问:“说,你们对他做过什么!”

  这嬷嬷吓得胆都飞了,苍白着脸,喊着饶命的废话,哆嗦半晌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让晏苍陵更是烦躁,直接一把抓住她的长发,拖到地面狠狠一撞:“说,再不说,本王叫你脑袋开花!”

  “啊啊啊,奴说奴说,王爷饶命饶命!”嬷嬷一吓,磕头数下后,方扭捏着衣衫,断断续续地开口,“王爷,奴什么都未做!”她豁然抬首,拍着自己的心口,急切地道,“这位公子他x_ing子太烈,奴无论如何调教,都不服,挣扎得极其厉害,还险些伤到了奴。后来奴见他管不住,便让姊妹们相助,可他竟挣脱了我们,往墙上撞去,奴生怕梦容姑娘怪罪我们花了他那张脸,便不敢乱动了。最后试了几次都无用后,奴只能向梦容姑娘要了梦魇。王爷!奴所说的句句属实,万万不敢欺瞒,这公子至今仍是清白之身,奴们便有万千个胆,也不敢伤害他啊!”

  “屁话!”晏苍陵狠狠一脚踹到了嬷嬷身上,不泄愤地还猛踢了几脚,“若无亵渎,谁人给他换的衣裳!”

  “那……那都是二狗做的。”

  “二狗?”

  “咳,”乐梓由走了过来,轻声附耳道,“二狗便是乐麒。”

  晏苍陵眉头一皱,这名字也太侮辱人了。虽然乐麒服侍过恩人,多少让他有些不快,但总比让这些手脚不干净的嬷嬷服侍得好。

  他踹翻了眼前跪着的嬷嬷,又过去拎了余下的嬷嬷打骂,得来的结论都同第一位嬷嬷说的一致:她们并未对恩人做过什么。

  晏苍陵的神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而季拂心的情绪一直都不稳定,见晏苍陵打骂人时,总会下意识地大叫一声,弄得这一片园内嘈杂万分,既有女子的哭声,又有男子的大叫。

  晏苍陵听得脑袋嗡嗡直疼,跨步走到季拂心的面前,绷着脸便喊:“别喊了!”他平时待季拂心虽温柔,但特殊之时,他还是会朝季拂心吼的。

  许是被与往日不同的吼声镇住,季拂心当真未喊了,他缩了缩肩头,从纱帽缝中小心地探出头,待一看到面前罩下的高大黑影,又胆小地叫了一声,将身子缩回了原位。

  晏苍陵眉头紧皱,看季拂心这模样,分明是回到了原点,这简直是对他多日来的开导狠狠地打击。他眉头紧皱,拉起季拂心带着木银的左手,朝他便吼:“不过是见了几个对你毫无威胁的女人,便怕成这样,算什么男子汉!甭管她们对你做过什么,你瞧瞧她们现下,可是怕得要死,你还怕什么!当初你反抗的劲呢,宁死不屈的志气呢,丢哪儿去了!”

  季拂心身子一震,怯生生地抬起头来,正对上晏苍陵y-in鸷的脸色,又吓得缩了缩肩头,倏尔手腕一紧,他看过去,那儿握着一只筋骨分明的手,在那只手的上方,挂着一锭手工精巧的木银,随着那手的动作轻微晃动,那个“志”字晃入眼眸。

  晏苍陵将口气放柔:“梦魇已解,我当真不明,你究竟还在怕什么,几日前不还好好的么,你……”他一顿,沉吟了须臾,试探地低头发问,“莫非……你怕的是面对你的过去?”

  “啊啊啊……”季拂心陡然喘气,气一上一下,断续不停,晏苍陵忙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手心下的背在略略颤抖,晏苍陵感觉得到,季拂心内心彷徨无助——他的话,似乎戳中了季拂心的心坎,以致季拂心情绪大变。

  晏苍陵蹲了下身,轻轻揽住季拂心的身躯,用自己最虔诚的温暖安慰着他:“过往之事,不过是历练一场,若一直困于过往不出,那穷其一生,都将陷入痛苦泥淖。我不求你志存高远,胆气豪放,只求你放眼千里,容纳万川,朝宽敞前路而行,而非步步倒退狭窄小径。”

  季拂心心头一震,霎那便有一股暖流从手腕涌上,顺着流通的血液,透过坚冰的缝隙,努力往心底深处渗去,一点一滴,慢慢地暖了他的心,热了他的肺腑胸腔。

  晏苍陵轻轻拍了拍季拂心的手,徐徐将挡着季拂心视线的身影退开,让季拂心正视那些跪地磕头的嬷嬷。

  “你瞧,她们还在朝你磕头求饶呢,你还怕她们什么。”

  “她们还不都是人,又未长着三头六臂,牛头马面,你怕什么。”

  “你要知晓,无论过去发生何事,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害怕过去。你对过去的逃避,是无法改变现状的。相反,若是你正视过去,你方能在摔倒之地站起,将过去之耻一一洗刷。来。”晏苍陵笑着,推着他往几个嬷嬷那边去,季拂心起先还有些惊慌,后来也收了颤抖,镇定地看着那些嬷嬷。

  “你瞧她们并不可怕,不是么。”

  季拂心心神一晃,点了点头。

  “那你还怕什么,”晏苍陵笑道,“怕她们压着你,逼你做你不喜之事?哈哈哈,柏津!”他一扬手,乐梓由便将一个嬷嬷的头发生生拽起,将人拖到季拂心的面前,一脚踹上嬷嬷的膝弯,逼她下跪给季拂心道歉。

  随着嬷嬷磕头声响,晏苍陵笑意愈甚:“你瞧,现今是你逼她们做不喜之事。知晓我为何能逼着她们做么,那是因她们怕我,唯有害怕,方能胜人一筹。你呢,你可能让她们害怕你,而非你害怕她们?”

  季拂心一震,看着磕头如捣蒜的嬷嬷,又望了一眼点头的晏苍陵,心里的害怕渐渐消弭,抿了抿唇,好似下定了决心,方重重摇首“道”:“我不怕。”

  “好一句你不怕!”晏苍陵哈哈大笑,问道:“那你说,该如何惩罚这些嬷嬷,要杀要刮随你定!”

  季拂心对着那哭成一团的嬷嬷,歪着脑袋想了许久,小心地同晏苍陵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料晏苍陵“听”罢后,笑容骤僵,脸都黑了一圈,而凑过来听的乐梓由,也是脸色怪异,扭曲不已。

  于是,这一日晚上,芳城内出现了六个上身仅着肚兜的嬷嬷,在晏王府侍从押解下,沿着大街小巷,边舞蹈边齐呼:“奴是不要脸的东西,奴是不要脸的东西!”

☆、第十八章·流言

  从那一日教训了调教嬷嬷后,晏王的威名传遍了整个芳城,但这却让晏苍陵烦恼不已,盖因这传的不是什么好话,而是些什么晏王为人j-ian邪,喜好独特等诸如此类的怪话,加之人云亦云,这话越传越玄乎,到后头不知谁起的头,就将晏王传成了一个脾x_ing古怪,表面翩翩佳公子,内里却是凶神恶煞,有诸多怪癖的怪人——以致后来晏苍陵出外,都要饱受众人奇怪的目光。

  芳城在晏苍陵的统治下,民风开化,百姓当街议论政事同官员都不打紧,若是说得在理还重重有赏,是以这几日,他的事便成为了百姓挂在嘴边的话题,去哪儿都能听到大伙儿议论他有何怪癖之事。

  晏苍陵哭笑不得,思及这一风言风语的来由,是他奉之为圣人的人,他便头疼不已。他当真后悔那一日,为了哄季拂心开心,便许了季拂心的要求,结果到头来,他吃了大亏。可季拂心又是打不得骂不得之人,这苦也只能往自己的肚里吞。

  万幸的是,那一日,晏苍陵带着季拂心上了街,让季拂心看了嬷嬷们滑稽的表演,使得他心防大开,逐渐融入了人群之中,同众人一起捂嘴偷笑。之后,晏苍陵带着季拂心去看了芳城夜景,尝遍了芳城美食,季拂心一晚上嘴角都挂着笑意,嘴都合不拢了。

  用一个名声换来季拂心的释怀,晏苍陵深觉得,值了。

  然而,这一事落在别人眼里,却是变了个味道。

  那一日,乐梓由回去后,思前想后,总觉得晏苍陵落得这名声大有不妥。晏苍陵是心怀天下之人,若是在芳城内得如此名声,对掌握民心甚是不利,迟疑了半天,他遂登门拜访,同晏苍陵商量此事。

  熟料,晏苍陵听闻后,拍着他肩头哈哈大笑,说他太过杞人忧天,自己都不担心,他何必担心如此之多。

  乐梓由不乐意,拧眉道:“身为好友我焉能不担心,你也知现今天下之势,你一举一动都将影响众多人,外头的百姓你可不顾,那你府内之人呢,若是他们对你有何异心,你该怎办。”

  晏苍陵摇首笑道:“若说异心,除却他,我却想不到任何人了。”

  这他是谁,乐梓由一听便知,是指乐麒。自打征得季拂心同意后,晏苍陵便将乐麒归入了亲事府,由典军亲自培养乐麒,教习武艺。虽得此厚荣,乐麒对晏苍陵依旧未有改观,对其也是不咸不淡,若非有乐梓由这层关系在,兴许乐麒早反了晏苍陵。

  被晏苍陵这么一说,许是天干热燥,乐梓由没来由地来了一通脾气,斥道:“你少怪责我的弟弟,说到底,你这名声一事,还不是某人害的。”

  “你说什么。”晏苍陵声音陡沉,笑意也随之敛下。

  乐梓由支吾了半晌,挑起眼梢看了晏苍陵一眼,终是憋不住恶气地道:“我说什么你知晓,自打他来后,你没少为他cao心,结果现今闹出这事,你非但不责怪他,反倒视若无睹,你叫我如何不急!慕卿,你想救他我明了,但你也得看情况来,你想想同他相遇以来,你折腾出了多少事,派出了多少人手,只是为了验明他的身份。而他呢,非但一直隐瞒身份,还在享受着你的照顾,可曾为你减少一分担忧!”

  “够了!”晏苍陵一掌拍下,力道顺着椅背震到了地面,将乐梓由的气都吓退了回去。晏苍陵缓缓站起,直视乐梓由道,“我亦曾旁敲侧击问过他的身世,但他……”他愕然一怔,眼前倏尔闪过一双惊恐的双眸,那对眼眸里的无助与恐慌,便如一坠入兽网而挣脱不出的困兽,在眼睁睁地看着猎人上前,将其身躯血腥剖开。他猛地摇头,将那一双眼从心底抹去,“总而言之,我的私事,你无需过问,管好乐麒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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