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风月系列之道是无情却有情(出书版) 作者:梨花烟雨/松鼠桂【完结】(7)

2019-05-12  作者|标签:梨花烟雨 松鼠桂

  冷静,冷静,你越是生气,他就越高兴,明白吗?西门凛然在心里不停的给自己上课。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魔宫宫主,这时候却和闹别扭的小孩子没什么两样。

  「叫你过来,不是看你这副伪善嘴脸的,过来,服侍我吃汤圆。」西门凛然冷笑,自觉气势十足。而花香和九言却已经不忍心看他故作冷漠的模样了,如果可能,他们很想逃窜出屋,大喊我们不认识这个人,他不是我们的宫主。

  苏溪月楞了一下,情不自禁的先看看西门凛然的手,疑惑道:「服侍爷吃汤圆?这……」他心想你的手骨折了?不能动了吗?还要我服侍。不过看到西门凛然那张因为恼羞成怒而蓦然变红了的脸,他聪明的没有把下面的话说出口。

  心中掠过一阵莫明的温暖,苏溪月轻轻摇了摇头:这个人啊,都是名动一方的霸主了,也明明是为了报仇而来,可是他不管有多么恨自己,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样子,还是和他五六岁时候的一个样。

  他想到这里,眼睛有些微微的s-hi润,嘴角边却露出些许笑容,来到西门凛然的面前,伸手从碗里舀起一个汤圆,如同小时候那样用诱哄的语气轻声道:「来,张嘴。」

  屋外的花香和九言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哆嗦,心想这位苏公子真拿宫主当小孩子啊?听听这语气,妈呀,我这j-i皮疙瘩都掉下来了。他们同情的望着那张桌子,可以想象,这张可怜的红木桌很快就要走完它的生命历程了。

  而在屋内,西门凛然沈默的看着那个勺子,他知道自己应该将桌子掀翻,将苏溪月推倒,或者再狠一些,将他一脚踢出门去。是的,他知道自己就应该这样做,才算是折磨,才算是报仇。

  可是任凭他的心里惊涛骇浪,任凭他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把这几样想法一一呈现,可是他的本能却已经令他张开了嘴巴,将那勺子里的汤圆吞下去,就像童年里把胳膊摔断的那一次,整整三个月,每一天每一顿饭都是由苏溪月这么喂他吃的一样。

  两人沈默不语,苏溪月喂的认真,西门凛然吃的也认真。

  九言和花香在屋外怔怔看着,花香忽然流下泪来,对九言用传音入密的绝技道:「这两个人,过去一定有一段非常非常美好的时光,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他们却反目成仇了呢?世间的事情为什么总是要这么悲惨,就没有一个从头到尾都美好的故事吗?」

  九言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就是女人,随时随地都会被一些看上去莫名其妙的东西征服,为之伤感流泪。

  「江风,有没有觉得这场景很熟悉?」苏溪月舀起碗里最后一个汤圆送到西门凛然嘴里,忽然微笑着说了一句。

  他的话让西门凛然不满抬头,恶狠狠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叫江风,现在的我,是西门凛然,你可以叫我宫主,也可以继续称呼我为『爷』,但唯独不许你叫那个名字,那个江风,他已经死了,早就在凄风苦雨中死了。」

  苏溪月的手轻轻一颤,良久才轻轻道:「是,爷,小人记住了,江风他……的确是死了,世间早已没有那个叫苏江风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上,也早就没有人记得他,但是,他……那个孩子,一直都在我的心里活着,一直都活着……」

  「闭嘴。」西门凛然蓦然大吼,他的手高高举起,额上的青筋暴起老高,双目变成了赤红色,如一头择人而食的野兽,盯着苏溪月美丽的侧脸,一字一字咬牙切齿道:「不用再拿出这副样子了,你还指望我会相信你?你知不知道?我一掌就可以要了你的命,一掌,只需要一掌。或者说,你很想试试?」

  花香立刻紧张起来,她很清楚,像苏溪月这种人,是绝对不会屈服在宫主的 y- ín 威之下的,她很害怕对方会大声叫着反驳,在这种时候,反驳并没有什么作用,以西门凛然的能力,杀了他不会比捏死一只蚂蚁更困难。

  然而花香很快就发现自己料错了,苏溪月沈默下来,半天方淡然道:「是,爷,小人记住了,以后在爷的面前,不会再提那个名字。爷还要继续用宵夜吗?如果不用的话,小人就告退了。」

  西门凛然磨着牙齿,一颗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他以为自己最起码可以给眼前这个小人一记耳光,打的他嘴角流血牙齿掉落。可事实上,他的手举在半空,却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这让他的气势陡然矮了许多,也再度让他恼羞成怒。

  不行,一定要打下去,西门凛然,你不能到现在还对这个混蛋心慈手软,你看看这个混蛋,他连看都不屑看你一眼,你要是还下不了手,那你成了什么?一定要打下去。

  这样想着的西门凛然,眼睛更加血红,咬着牙积蓄胳膊的力量,最后恼羞之下终于激起一股血气,擎在高空的手蓄满了力气,然后他一咬牙,猛然就把手挥出。

  「啊……」苏溪月猛然伏下了身子,发出一声呻吟。

  注意,是呻吟,不是惨叫。

  于是,发出雷霆一击的手就那么硬生生的转了个方向,切到了桌子角。

  「轰」的一声,小红木桌的一个角被整齐切下,可以想象,如果这一掌真的打到苏溪月脸上,眼前这个人恐怕就不会是掉牙流血能够交差的了。

  这一掌的力量连西门凛然都吓了一跳。但是他这时候无暇多想,只是皱眉看着伏低身子呻吟的苏溪月,恨恨道:「你又怎么了?我这还没打在你身上呢,你倒是见机的快,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小人。」

  苏溪月苦笑不已,心想天下第一小人,自己竟然能得到这样一个绰号,不过也行了,好歹也是个天下第一不是。

  他摇摇头,忍住胃的绞痛勉强直起身子,淡淡道:「没什么?爷是要下手打我吗?那就麻烦快点儿吧,打完了我还要把这些东西收拾下去,已经是戌时了,明天早起还有活计呢。」

  「你……」西门凛然气结。借着房中夜明珠和烛火的明亮光源,他看到苏溪月的脸色已经是惨白一片,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上滚滚而落,而他的一只手,一直在按着肚子,或许是太过用力的关系,那只手在微微颤抖着,指关节都泛白了。

  「到底怎么了?你脸色像死人一样。」在这一刻,理智无情的抛弃了西门凛然,本能占据了他的身体他的大脑甚至是他的每一个细胞,自然而然的,他强壮有力的手臂就扶住了苏溪月的胳膊,在感觉到他不甘的挣扎后,他干脆就搂着对方的纤腰把人给抱到了床上。

  「到底是怎么了?」西门凛然的脸色很紧张,不停的追问着。

  花香和九言楞楞的站在外屋,半天才回过神来,花香叫道:「宫主,要不要去请姜大夫过来?」话音未落,就看到宫主回身怒瞪着自己,小丫头心里「咯磴」一下,暗道坏了,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去了。

  「没用的东西,这个还用问吗?快去,让姜大夫把治肚子痛的药都给带过来。」西门凛然中气十足的大吼,十分之理直气壮,当即就让花香又是一个趔趄。总算这小丫鬟这几日已经是经历了好几次重大考验,最后还是稳住了身形,飞一般的奔出去。

  月色清冷,隐秘的后院中,两个人影在假山前一闪而没。

  「呶,这是你要的东西,成败在此一举,姑娘说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努力隐忍了这许多年,如今天大的机会就在你面前,趁着那个西门凛然因为苏溪月而心烦意乱的时候,最容易下手,过了这段时间,再想找别的途径,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行,放心吧,你回去转告姑娘,我会除掉他的,不但如此,我会让他无比痛苦的死去,而且死不瞑目,更没有脸去泉下见他的亲人,哈哈哈……」狠毒诡秘的笑声响起,转瞬却又消失,接着两条人影从假山中出来,左右望望四下无人,便分别从两个方向离开,转眼间就了无踪迹。

  九言终于进了里屋,只不过他很快就又退了出去。因为太不自在了。

  本应被宫主折磨的苏溪月静静躺在床上,面色痛苦无比,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被宫主折磨成那样了呢。而向来冷漠无情,叫嚣着要报仇的宫主,此时却比一个热恋中的少年还不争气,不但一根指头都戳不下去,还不停围绕着人家嘘寒问暖,那副表情哪是对待仇人啊,就连对亲娘老子也不过如此吧。

  其实九言这样的想法绝对是夸大其词了。

  西门凛然是很紧张没错,但远远没到嘘寒问暖的地步,他只是坐在床边皱眉看着苏溪月,表情也随着苏溪月的呻吟而不住变幻着。当然,如果以他从前的经历来看,这绝对可以算得上无微不至嘘寒问暖了。

  花香这死丫头怎么还不回来啊?让她去请姜大夫,又不是让她回宫。九言在心里狠狠的抱怨着,刚想到这里,就看见花香拖着一个老头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嚷:「怎么样?苏公子怎么样了?不会是不中用了吧?」

  「你才不中用了。」西门凛然青筋蹦了出来,真是没想到,自己身边的心腹侍女竟然还有一张乌鸦的嘴巴,开口就没好话,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呢?否则早就一脚踢出去,把她配给哪个属下了。

  「哦,宫主,奴婢看……看见他刚才那副痛苦模样,还以为……还以为是得了急腹症呢。」花香吐了吐舌头,心想宫主啊,你就欠吓唬,既然关心人家,干什么还要拿出那副嘴脸啊,但愿这一次你能够认清自己的心意,别再折腾了,你这哪儿是折磨苏公子啊,根本就是折磨我和九言还有西门总管的心脏。

  小丫头在心里吐槽的同时,姜大夫已经将手搭在苏溪月的脉搏上了,诊了半天,方茫然抬头道:「好奇怪,这位公子的脉象太奇怪了,老夫半生行医,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奇怪的脉象。」

  「那到底怎么样?会不会……有事?」西门凛然的心猛然漏跳了一拍,额头上有细密汗珠渗出。看了床上的苏溪月一眼,他还不忘逞强澄清:「你别多想,我是怕你死得太早,到时候我怎么会甘心。」

  「说不上来啊。」老大夫摇摇头:「这脉象似好似坏,若说它好,它又隐隐有中毒的迹象。若说它坏,但这位公子身体瘦弱,本该有不足的脉象,可老夫所看,他的脉象却又没有气血方面的问题,奇怪啊,真是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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