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 作者:WingYing【完结】(25)

2019-05-12  作者|标签:WingYing

  萧仲孺见他紧张自己,丝毫不似作假,便明白钧儿对自己也有真情,再觉无憾,今夜里更是加倍疼他,将钧哥儿侍弄了一整夜,天明方歇。

  后来又过了大半月,萧府无甚动静。前线大败的消息已有风声走漏,却还未闹得满城皆知。这时候,京里那些达官贵人,依然日夜作乐,尤以宫中那帮人为首,晃似不知大难已经临头,仍大肆摆宴,快活逍遥。

  崇德殿,萧皇后摆酒宴群臣。

  宴上,众官饮酒,手揽舞姬,连长得标致些的宫女也不放过,公然搂入怀中取乐。皇帝也抱着几个胡女,虽身处温柔乡之中,小脸却有些泛白。萧皇后兴头极高,全然不顾国母的威仪,竟下去和臣子对饮嬉戏,笑得花枝乱颤。

  萧太傅亦赴了宴,身边有两个模样娇俏的内侍服侍,但凡谁人过来敬酒,皆来者不拒,全都赏脸,酒过三巡,已然有几分醉意。

  “太傅——”萧秀秀笑吟吟地扭着身子过来。內侍腾出位置来给皇后,她如今也不知避嫌了,拿着酒觞直接坐到了萧仲孺怀里,千姿百媚地为太傅斟酒:“本宫还以为,太傅得了佳人,便不屑咱们了。”萧仲孺将她搂过:“秀秀误会六叔了,六叔便是不屑其他人,也断不会忘了秀秀。”萧秀秀美眸闪了闪,继而又吃吃笑说:“六叔嘴可真甜,本宫……可不敢信。”

  只看她举起杯来,萧仲孺正欲俯首来饮,萧秀秀却用手指挡了一挡,自己先喝了那杯酒,跟着便勾过萧仲孺的颈脖,公然在群臣面前,曲颈用嘴将酒渡去。萧仲孺亦不避开,四唇相贴,咂舌吮唇,好一番纠缠。分开时,萧秀秀脸上已染上粉霞,她抚了抚萧仲孺的脸庞,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六叔,秀秀可真舍不下您……”

  萧仲孺也笑了笑,沉声应道:“六叔也舍不得秀秀。”

  萧秀秀两眸盯了他良晌,就看她本是在期待着什么,然许久不见动静,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你……为什么……?”

  萧仲孺脸上的醺意已经褪去,眼底透着森森寒意。萧皇后胸口剧烈起伏,正欲翻身逃去,却因过于惊慌,摔在酒案上。

  萧皇后惨叫出声,皇帝吓得滚下了龙椅,拼了命挥手:“护驾!快护驾救朕!”

  顿时间,群臣惊醒,慌张四顾之际,一串步伐声传来,皇后慌乱地张望周围:“赵阙……赵阙人呢!”赵阙本为禁卫军统领,这紧要关头,竟不见他的人出来。就看那些禁卫军拔出剑来,将殿里所有人层层包围。

  萧仲孺悠悠站了起来,一双冷眼看着皇后,唤了一声:“庆安。”

  卢录事从黑压压的人群中走了出来,脸色苍白若纸,他对太傅拱手道:“臣在。”

  萧皇后睁大眼,狰狞地看着他:“是你、是你……卢庆安,是你!”她尖声指道,“他只把你当作一条狗!你对得起我爹……对得起三娘么!”三娘便是卢录事的妻子,为萧秀秀的胞妹。

  卢录事只当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径自对萧仲孺道:“赵阙及其妻女皆自尽,禁军也已经包围国丈府,只等大人一声下令。”

  萧仲孺颔首,目光转回来。萧皇后依着案子,颓然地看了看周围,许是知已经无路可逃,不见她求饶,反是呵呵地轻笑起来。就看她越笑越是疯癫,转眼,整个大殿都是她的笑声回荡。

  萧仲孺俯就身子望着她,便是已经动了杀意,仍有些惋惜地轻道:“秀秀,六叔自以为待你不薄啊。”

  萧秀秀戛然止笑,晃似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你……待我不薄?”她轻轻“呵”了一声,道:“萧仲孺,你当我是什么,你以为我不清楚么,不过是个随时可弃之如敝徙的棋子罢了……”

  这些年来,萧仲孺一手遮天,所有人都活在他的 y- ín 威之下,惶惶渡日。萧皇后如何看不清自己,一旦没了可利用的价值,萧仲孺随时会杀了她,故此不得不暗中图谋。她将胞妹嫁予萧仲孺的心腹,以此拉拢他来,卢录事为了妻儿,亦不得不为他们所用。这些人渐渐蚕食太傅的势力,眼看就要成事,今日这场原本是一场鸿门宴,萧皇后在酒中下毒,又命赵阙随时待命,本以为将万无一失,没承想仍是魔高一丈。

  萧仲孺伸手抹了抹萧秀秀脸庞的泪珠,带着几分温柔道:“你放心,六叔知道你爱漂亮,必会给你留个全尸的。”

  萧秀秀两眼怨毒地死盯着他,忽地又“嗤”地笑了声,转眼扫了一圈所有人,最后落在卢录事身上。她说:“你们这些人……可知道,你们效命的,究竟是什么人么?”

  话音一落,萧仲孺脸色就一变。萧秀秀已接着恨声道:“你们莫不是以为他真的是皇子龙孙?我告诉你们,他不过是——”

  话未来得及清,一双手就用死力掐住了皇后的脖子。

  下

  “你们莫不是以为他真的是皇子龙孙?我告诉你们,他不过是——”

  话未来得及清,一双手就用死力掐住了皇后的脖子。萧秀秀猛地抓住了那双手,勉强顺上来一口气:“你……你、是家伎和……和……”

  只看,萧仲孺面容极是狰狞,扼住萧秀秀的双手不住收紧,恶狠狠道:“你找死……!”萧秀秀拼了死命,也硬是要将那句话给说出来:“和……伶、伶……”

  众人只听那声“伶”,未听清下文,萧仲孺就失态地怒吼:“住口住口住口!”他的模样气急败坏,风度尽失,两目睁得铜铃般大,好似眼前之人并非萧秀秀,而是当年,那躺病榻上奄奄一息的老妇——

  夜黑风高,吹开了窗扉。病榻上的老妇不住咳嗽,她听见细微的步伐声,睁开黄澄澄的眼。老妇看清了来人,眼里却无一丝喜意,她的嘴嗫嚅着,手指颤颤指向他。

  来人缓缓坐在床沿,慢慢地将双手搭在老妇的脖子上。她似要喊人,却出不了气,黑暗之中,来人轻声问她:“我问你,我究竟是谁的儿子?”

  “你……你杀了……”老妇话不成句,搁在她脖子上的手正在施力。那个声音又响起来:“我究竟是谁的儿子?”

  “——说!我到底是你跟哪个男人生的!”

  “说!你说!你说啊、你快说啊!”

  来人的质问一声高过一声。蓦地,一声脆响——

  萧秀秀的脖子硬生生被掐断了去,最后,她只出了一声“人……”,两眼圆睁,血珠子从她鼻孔慢慢流出,随着嘴角溢出的鲜血一起滑过那掐死她的双手。

  萧仲孺只觉一股热流烫过手掌,力量倏地一松,皇后便歪倒下去。萧仲孺浑身是汗,胸口剧烈起落,满是血丝的两眼缓缓扫过眼前,富丽堂皇的大殿鸦雀无声。皇帝已经吓破了胆,忽然哭喊着道:“不、不、不是朕!是他他他们……是他们唆使朕!”

  皇帝一哭,这帮臣子个个跪地,争相推诿,小皇帝跌下了台阶,跌跌撞撞地爬到太傅脚边:“是他们!是他们、是他们和皇后陷害朕!朕……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皇后说什么,我都没听见!”皇上刚说完此话,眼前一道锐利的寒光闪过,一排整齐的血珠子溅在萧仲孺白玉般的脸庞上,跟着就没了声息。

  萧仲孺收起剑,冷漠地抬脚,将小皇帝的尸首踢开。余下的人一看,俱都哭天喊地,有些胆子小的都吓出了尿,也有的冲向殿门欲逃出去,却被禁卫军拔剑直接斩杀。萧仲孺冷眼看着他们,嘴里满是腥气,握着剑柄的手却无声颤着,他犹如身置梦中。他抬手抹了抹脸,轻声说了一句:“……杀!”

  今夜,不止这殿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他们的妻妾子嗣、乃至于全族,都会在这一晚上被诛杀殆尽。

  萧仲孺走至殿外时,卢录事追了出来,在他跟前跪下:“大人!求求你,饶了三娘罢!”萧仲孺止步,低头看着他,在那双黑沉沉的视线之下,卢录事再禁不住,渐渐蜷下来,抱着头痛哭出声。萧仲孺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跟着就转身一步步走下台阶。他坐进轿子里,在凄惨的叫声和和铺天盖地的血腥气中,缓缓离开了皇城。

  萧仲孺坐在轿中,他挺直着脊背,两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前方,袖子和脸上仍沾着血迹。他虽清醒着,思绪却飘回到久远以前——

  那是他第一次面圣。先帝虽已经十分昏聩,却还挣扎地坐起身来,将他招到面前来。先帝看了他一阵,因纵欲过度而黄浑的眼珠闪烁着水雾,不住地点头,说好、好……

  朝中重臣皆知,先帝之所以宠信萧仲孺,非是他少年英才,创下赫赫战功,而是先帝满心认为,萧仲孺是他流落在外的骨血。先帝精血有亏,没有留下其他皇嗣,故将萧仲孺视作唯一的骨r_ou_,不断予他权位。

  萧仲孺尽管觉得先帝无能昏庸,却也满心以为自己是帝王血脉,自命不凡。直至,他偶然听见府里一个婆子所说的闲话。萧仲孺命人抓那婆子来,不过两句威胁,那婆子就尽数招供,原是他亲娘曾背着老爷和男人通j-ian。

  萧仲孺并不惊动谁人,只暗中命人寻访,轻易就找到了那婆子嘴里所说的“老相好”。

  犹记得那日,他们将那人推到自己面前来。那人如惊弓之鸟一般颤抖不止,不住求饶,萧仲孺厉声命他抬头,他这才颤巍巍地将脖子给抬起来——虽是凄惨落魄,可仍能看出,此人年轻时面相极是出挑,更惊人的是,他和萧仲孺,模样竟有七八分神似。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25/27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