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争(出书版) 作者:彻夜流香【完结】(33)

2019-05-12  作者|标签:彻夜流香 古代 强攻强受 正剧 宫廷江湖


  李缵脸一沉,不高兴地道:“你师傅好好地,为什么非要把子卿留在身边一起住?”
  简青一直古板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表情,尴尬地道:“我师傅没那种爱好……”
  李缵冷哼了一声,又问道:“你们五个人不怎么见面,为什么子卿例外?”
  简青一笑,道:“我们师兄弟不见面,但每个月都会通过卧龙谷的棋子相互博弈,演阵对垒,倘若要是输了,三十日内每日都要去卧龙谷受鞭十下,持鞭的人……”
  “便是子卿。”李缵笑道。
  简青露出了一丝微笑,道:“殿下猜得很对。”
  李缵眼露好奇之色,接着问道:“你说你们师兄弟各有所长,那么子卿公孙先生教了他什么?”
  简青摇了摇头,道:“先生没有教过他任何东西,五师弟最晚进门,却是最早离开。”
  “为什么?”李缵大为吃惊。
  简青轻轻摇了一下头,道:“我也不是很理解,现在想起来有可能是师傅太过疼爱子卿,在他的眼里,我们都不过是他的弟子,可子卿就像是他的子侄,他不愿意看见他身陷风云诡局里吧。五师弟离开的时候,先生还曾令他立誓只承衣钵,著书立学,但不能卷进皇家的是非当中。”
  “那么,子卿他不是……”
  简青的眼神微微露出一丝暖意,笑道:“殿下很好奇子卿会的那些,对么?其实很简单,都是从我们头上讹诈去的。三十日内,日日用浸水的龙骨鞭抽十鞭,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子卿便以此为要挟,他从我的身上学走了剑法,大师兄想必是被讹光了研制的木牛流马,机关甲兽图,子卿送给殿下你的那张图其实是我大师兄绘制的未成品图,三师兄自然也是奉上了全套的战术阵法。”
  李缵轻轻地啊了一声,道:“那你的意思岂非是只要有原夕争在,便相当于有你们三位师兄弟同时到场?”
  简青点头,道:“可以这么形容。”
  “那……你四师弟又教了子卿什么?”
  简青摇了摇头,道:“四师弟从来不输,所以要问我们师兄弟当中,五师弟不会什么,他只不会四师弟的。”
  “什么?”
  “帝王心经。”
  李缵微微吃惊,道:“帝王心经难道不是你们的必修课么?”
  “殿下有所不知,术有专攻,帝王师也是如此,就像朝堂的大夫们个个熟读诗书,却各有司职不同。如同我与各位师兄弟,大师兄擅长设计木牛流马,机关甲兽,因此他去了地势最为险要的蜀山,三师弟精通战术阵法,因此他追随了打仗最多的大殿下。我擅长剑术,我便跟随了最喜欢四处云游的二殿下您。我以剑入道,教习殿下练剑便是想令殿下感悟,剑道即王道;三师弟自然看天下犹如沙场,胜者为王;而在大师兄的眼里,治理天下便如设计木牛流马,只有律法才能顺畅自如。”
  李缵微微皱眉,道:“那么你几个却都赢不了你们的四师弟,为什么?”
  简青平淡地道:“四师弟擅长的是攻心之术,他设的都是诡局,因此我们败都是败在自身的弱点。如果五师弟果然助楚因,又能在三王争霸中助楚因登上帝位,他迟早会与我们一战,四师弟是唯一有可能会赢了他的人,我已经去信给师傅,请求他准许四师弟出山,助殿下您一臂之力。”
  李缵听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回望长街,被雨水打s-hi了的长街衬着明月光,像是刺穿了深团一般的夜色,他问:“简青,你有没有看到一样东西?”
  简青转过头细望,摇了摇头。
  “是一张网。”李缵道。

  第十六章

  江南整个春日都常是细雨绵绵,日子越是近夏,雨水便越多。雨势虽然通常不大,但那如同丝线一般的雨密密地落下,会悄无声息地便s-hi透了行人的衣衫。汪涵坐在建业城外一座亭子里避雨,尽管雨阻了他再次南下的行程,但他的心情却是非常不错。
  楚暠因为原村的案子而遭人怀疑,盐业已经成了烫手的山芋。而他一次南下,几个动作便已经将当地群龙无首的盐商们给震住了。汪涵决定以楚因的名义在江南设立了一个商会,以便用来定价及约束盐商,甚至对于怎么盘剥这些盐商的法子,他都已经有了腹案。
  至于成立这个商会,汪涵也没有打算跟楚因说,更何况他只打算让楚因捞一个虚名的好处,实实在在的利益他汪涵是不会拱手他人的。有了盐商们的支持,没了楚暠的竞争,楚因当这个盐史只怕是十拿九稳。可谁也不知道他才是最终的赢家,想起以后一笔笔巨大的财富会无声息地流入他的口袋,汪涵便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至于原夕争,虽然还没有过府,但他既然已经承诺给了楚因效劳,汪涵心想他应该不会食言,最妙的是自己那个预先的赌约,堵住了一切的可能。
  是,原夕争是一个人才,帝王师的关门弟子,又岂是寻常的人物。可惜的是,他的起点太高,能清晰地看到天边的云雀,却看不到自己脚下的污泥。
  “行歌市井三分夏,载酒江湖几度秋?岁月飘摇身半土,干云壮志梦中休。”远处有人踏板放歌,汪涵听了一笑,心想自己这一生恐怕要行歌帝业三分夏,载酒朝堂几度秋了。
  他闭目养神,忽然他有一种感觉,像是有一道寒流穿过密密地细雨袭卷了他的全身。汪涵抬起头,只看见远远有一个乌发的白衣青年撑着一柄纸伞正向他走,他看起来走得很慢,却瞬息即至。
  春雨如丝,地上水积成洼,却没能沾s-hi他的鞋面半分。
  那柄伞,白纸为面,竹为骨。
  雨中的风轻轻卷起年轻人的衣袂跟长发,才令人恍然这幅图非画。
  汪涵震惊未过,他已经走到了亭前。
  汪涵当即使了一个眼色,他身后四名黑衣的暗卫立即站到了他的面前,这令汪涵心神稍定,放声道:“阁下是谁?”
  那人顿住了脚步,伞伞微微抬起,露出一张极为俊秀的脸,那人脸上表情很淡,仿佛笼罩着一种很浅的忧郁,因为太过浅,所以显得太过朦胧,以至于不易令人发觉。
  “原夕争?!”汪涵又惊讶了一下,他上下打着对面的人,道,“怎么,你总算病好了?病好了,就该早一些去梁王府效力吧?!”
  原夕争看向他,淡淡一笑,道:“我今天正是来为梁王办第一桩事。”
  “第一桩事?”汪涵狭长的眼一敛,道,“你什么意思?”
  原夕争手一扬,天空便飞舞起了一片纸张,那些纸看似轻飘飘不着力,但却像飞燕入巢一般轻巧地都落入了汪涵面前的石桌上。
  “这是什么?”汪涵拿起纸,看了两眼之后,他的眸子不由自主地收成了一根针。
  “你在昌元十一年辅佐梁王,可事实上,你在之前是荣王楚暠的人。“
  汪涵冷笑道:“那便如何,你不知良禽择木而栖吗?”
  原夕争微微一笑,道:“汪涵,那么你如何解释你这么多年来还在跟楚暠互通消息这件事实呢?”
  汪涵一时语塞,不错,他的确一直跟楚暠有来往,并且时不时地给他一点消息。楚因太过薄弱了,这令得汪涵常常会觉得有一些犹豫,因此一点消息换自己今后一点退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更何况那些消息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比如楚因的软弱,比如他看上的原夕争,这一些都是事实,但在他的眼里都是一些无关大局的事情。
  “原夕争,莫非你想要栽赃于我,说是我要荣王细作的吗?”汪涵笑道。
  原夕争摇头,道:“你是德王楚昇的人。”
  这一句话出口,一直显得气定神闲的汪涵的脸色变了,但那也不过是一瞬,他咬牙道:“原夕争,你不要信口雌黄!我要到王爷那里去告你!”
  雨水渐渐将原夕争手持着那柄折扇打s-hi了,纸面褪去了,渐渐露出里面伞骨,原夕争微微皱眉似有话说,但手一挥,几根伞骨便到了手中,身形一闪,只那一瞬间四名暗卫便伏尸长亭。
  汪涵没想到自己依重的几名实力不俗的暗卫一个照面便被原夕争收拾了,他握着手中的折扇,整个脸都苍白得似鬼,但汪涵毕竟是一个读书人,在任何时候都很注重仪表,即便是在这生死关头。
  汪涵展开了折扇,强自气定神闲地笑道:“原夕争,王爷知道这件事情么?”
  原夕争黑曜玉般的眸子看着汪涵,然后摇了摇头。
  汪涵不禁心头一松,冷笑一声道:“我虽然曾经是德王的人,但自从跟了王爷之后一直是忠心耿耿,这个王爷心里必定清楚,德王这件事我自会与王爷分说。你擅自将我杀了,你没想过王爷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么?”
  原夕争细长的手指轻轻又折断了一枚扇骨,微笑道:“他已经将府里的生杀大权给了我,府里的任何人我都可以处置。”
  汪涵大吃了一惊,在他看来楚因就算用了原夕争,也必定是要有所防范的,他万万没有想过楚因竟然将自己完全托付给了原夕争,这一点令得他不免有一点手足无措。这会不会根本就是梁王鸟尽弓藏,借刀杀人之计呢,汪涵心中不禁一凛,一时之间楚因的形像在汪涵的脑海中纷至沓来,无数个温和言听计从的楚因叠在一起竟然有一些模糊起来。而他整个人却像掉进了冷窟里。
  原夕争似乎没什么兴趣让汪涵好好消化这桩消息,露出了一口皓齿接着微笑道:“你知道我在牢里为什么会答应你那个赌约?”
  汪涵咬着牙道:“因为你根本没想过要兑现。”
  原夕争摇了摇头,微笑道:“因为我如果要效劳梁王,你就不可能活着,你容不下任何能够超越你的人,杀了你,梁王府才能海纳百川。”原夕争修长的手指抹过尖尖的伞骨,微笑道:“我说了这么多话,够不够时间让德王给你的那些高手们出来?”
  “你把他们都杀了?”汪涵震惊,脸色变得如同死灰。
  原夕争慢条斯理地道:“你很遗憾他们没来得及卷铺盖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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