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河山 作者:天际驱驰(六)【完结】(18)

2019-05-11  作者|标签:天际驱驰


  打理了伤口,贺月又拿布带给风染包得扎扎实实的,才又让风染趴到床上,自己去盛了个饭菜,拿回床上,一口一口喂风染。
  风染大不好意思:“放着,我自己吃。”
  “你不是受伤了么?”
  “我手又没受伤。”
  贺月无法,直接耍横:“……我就想喂你!张嘴。”这一天,过得真是艰难!一次一次,他拼命从昏迷中挣扎着朦胧醒来,随后又一次一次重陷昏迷,好多次,贺月都以为今生今世,他再不能看见风染了,一次一次陷入哀伤绝望之中。如今,他还能见到风染,还能替风染疗伤,还能给风染喂饭……他觉得,一定是老天开了眼!
  喂了饭,贺月又笨手笨脚地替风染抹了嘴,让风染睡下。风染没怎么说话,但贺月把风染一忍再忍的神情看在眼里,他就知道,风染一定在嫌弃他服侍人笨拙。
  一直守着,等风染睡了,贺月又轻轻披衣起来,回到昭德殿,传旨急召大理寺卿宋水恒连夜进宫见驾。
  白天的时候,朝堂上,皇宫里闹腾了出这么大个事情,晚上,凡在那《劝进书》上签过名的官吏,哪能睡得着,全都战战兢兢,翻来覆去无眠,保证皇帝在稳定了形势后,会不会来个秋后清算?
  贺月没等多久,宋水恒就应召而来,一见了皇帝,跪下去行了礼,趴着不敢起来。他昨晚审问胡远,今儿一早又想捉拿风染问案,知道自己大大拂了皇帝的逆鳞,只怕这官保不住了。可是,人在官场,一样身不由己,上锋交待下来的案子,他必须照上锋的意思来办。办砸了,他还得自己来顶锅。
  “宋大人,胡远那案子,办得如何了?”
  果然,皇帝不叫自己平身,开口就问胡远的案子。宋水恒赶紧捡些冠冕堂皇,貌似公正的官话奏禀了一番。其实大家都是精明人,对案情心知肚明,很多细节,无需点穿点破,一件牵涉到皇宫的案子,真相和案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把案子往上锋希望的方向去办理。
  宋水恒以为皇帝会重点盘问自己:是谁在背后cao纵这件案子,是谁叫他连夜审案?是谁让他清晨去捉拿风染?然而,贺月淡淡地听了宋水恒官样化的案情禀告后,说道:“宋大人,此案,风将军是冤枉的……”
  宋水恒赶紧磕头道:“是,臣回去仔细再审,一定还风将军清白!”
  自己话还没说完,大臣就敢打断自己的话头了!贺月:“……哼!”
  宋水恒也醒悟过来,知道自己太心急了,几乎全身都趴伏到地上,连连磕头道:“臣失仪,臣该死,臣请陛下责罚。”
  “责罚就免了,宋大人下次要谨慎些,不可再犯。”
  “是,臣谨记陛下教诲!”
  贺月这才接着前面的话题续道:“……当年,是朕,用了风将军的名义,叫内侍找人替胡远cao办的并娶妻妾的事……胡远服侍风将军,劳苦功高,并娶妻妾,算是朕给他的奖赏。”那是在贺月重回朝堂,跟风染两心相许不久,因风染许诺要替小远作主亲事,可风染总是忙于军务,抽不出时间来给小远办事,贺月看着小远忠心耿耿地跟着风染,年纪也大了,老拖着不成亲也不是个事,他便想着替风染完了这桩事。不过小远到底只是风染身边的一个长随,远远够不上皇帝亲自赐婚。贺月就用风染的名义,作主替小远并娶妻妾。觉得小远服侍风染辛苦了,并娶妻妾是小远应得的赏赐。万万想不到,都已经过去十多年了,还弄出这么一桩案子来,让那居心叵测之人,给风染扣一个“飞扬跋扈,纵容下人,鱼r_ou_乡里,欺男霸女”的罪名。
  宋水恒跪伏在地上,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这么一宗大有来头的小案,办来办去,办到皇帝头上去了!半晌才抖抖索索地回禀道:“臣……臣……这就回去重审过,其中必有冤屈……臣……”
  贺月道:“宋大人一向断案如神,此案该如何断,无须朕多言……风将军受了伤,须得胡远才能近身服侍,朕明儿就要看见胡远回到风将军身边效力。”
  宋水恒连忙答应着退了出去,再次召集相关人等连夜审案。
  
  第437章 直面太后
  
  时隔一天,第二次连夜审案,问案的方向来了个大反转,宋水恒直接问了那妾家一个“以尸讹诈,攀诬将军”的罪名,又念着妾家痛失爱女,语无伦次,训诫即可,不究刑罚。另令胡家以平妻之礼厚葬侧室,以抚妾家之心,妾之二子,过继正室名下,同为嫡子。
  在场之人,小远莫明其妙,反应不过来。不过那妾的娘家族长是个精明人,宋水恒略略透露一些,知道当年是皇帝冒了将军的名义干出来的好事,他只能连连应承下来,只求皇帝不要下旨去查那妾的真正死因。
  次日,贺月仍旧一早起来,带着叶方生连夜挑选出来的新的贴身护卫去朝。
  前一天,风染运功过度,除了受伤失血,身体异常疲累,治了伤,吃了些饭,很快沉睡了过去。次日贺月朝,风染本来怕贺月无人护卫,想跟着去朝堂。好在叶方生一大清早送了批武功较高又忠心的御前护卫进来护卫贺月,风染身体仍觉得虚弱,便又躺下了,道:“有事你叫我,我听得见。”有新的御前护卫拱卫着贺月,基本够了,想来太后和关氏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叫江湖好手冲朝堂刺杀贺月。
  风染侧躺着,强撑着眼,看贺月收拾穿戴了,又在殿里用膳,便问道:“往日,你从府里过来,也是在思宁殿用早膳么?”
  “嗯。”
  风染想,昨天,贺月从都统帅府过来,在思宁殿用的早膳里下了麻药,那么,从膳房到思宁殿内侍女侍这一条线,一定有太后的耳目眼线内应。自己身边潜伏着别人的人,算这个别人是母后,也叫人不能舒服。风染想提醒贺月,转念一想,又忍住了,既然贺月都不下令彻查太后派来潜伏在身边的暗桩,自己一个外人,不好离间人家母子的关系。
  贺月朝不久,小远被收拾干净后,送进了宫。好在小远几次跟着风染倒霉,几次受到拷打,已经学乖了,在天牢里,官吏怎么问,他顺着官吏的意思回答,免了皮r_ou_之苦。
  风染一觉醒来,见小远候在自己床前,只微微吃了一惊,很快恢复了平静,没有多问,想也知道应该是贺月从下了谕旨吩咐。只问:“你那案子结了?”能从天牢出来,案子应该了结了。
  “结了。”
  “你那……二夫人……”
  小远把风染扶着坐起来,一边替风染穿衣服,一边低声道:“他们说,她同珠儿绊了嘴,想不开,吊了……少爷,少爷……我不信。”小远絮絮地说着那天晚,他发现妾氏吊的情形,他不懂得伤心,只觉得心头难受,一遍遍告诉风染,他不相信妾氏好好的,会扔下两个孩子走了,言下颇有恳求风染替自己出头的意思。
  风染听了当时的情形,也不大相信妾氏会轻易吊寻死,他知道这案子针对的不是小远,是自己。不然凭妾家的家世,怎么可能惊动妾家族长来替一个出嫁十多年的妾出头打官司?可是,风染只是听着,什么话都没有说。妾的死因,如果真要一路查下去,只怕会查出一桩牵涉朝堂高官和后宫妃嫔的惊天大案来。贺月已经重掌朝堂实权,全面挫败了太后的逼宫,风染不想因为小远的案子,再起风波。
  风染未能替小远出头作主,心头有些愧疚,说道:“这几天,你在家里安心治丧吧,别来我跟前当差。”
  小远道:“少爷刚受了伤,需得人服侍。”
  “这点小伤,无碍的。”
  小远低着头道:“家里,有人主持丧家……我在家里,看着她住过的屋子,总会想起她在时的样子,心头难受……倒不如在宫里服侍少爷……见不着,便不多想了,心头还好过些……等过几天,她出殡,我再去送送她。”
  大约自己身边,这么一个贴身使唤的长随,想对付自己的人,每每总想从小远身下手,前几回,连累小远遭人酷刑拷打逼供,这一次,又连累小远的妾无辜丧命,还死得不明不白,风染想:总是自己疏忽了,未能很好庇护小远的缘故。说道:“既然你不想看见二夫人住的屋子,搬到府来住吧,叫皮总管给你家在后宅拨个偏院。住在府里,以后你照顾我也方便。”搬进都统帅府,不会有人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对小远和他家人下手了。
  小远伺候着风染起了床,洗潄了,用了早膳,便问风染何时回府。
  
  第438章 为了大赦天下
  
  贺月带自己来见太后,是想恳求太后允准迎娶自己为后?风染停了脚步,侧头看向贺月。是了,贺月曾经试探过他。先不说有没有可能立一个男子为皇后,他作为外臣,作为兵马都统帅,他不能做皇后,不能进入贺月的后宫,同时他也绝不愿意进入贺月的后宫,跟一群女人为伍,整天争风吃醋。
  一直以来,他不在乎名分,为了名分的事,还跟贺月置过气,怎么贺月不听他的劝?非得在这事,跟太后闹不痛快?风染只是看着贺月,没有说话。他心头再不愿意,当着外人的面,他不能拖贺月的后腿,他必须表现得跟贺月同心同德。
  贺月回看着风染,喉咙间一个“是”字翻滚了无数遍,终究说不出来。当皇后之位跟兵马都统帅两者不可得兼,毫无疑问,风染会选择都统帅,舍弃皇后之位。贺月不能昧着心,抹杀掉风染的意愿,硬把风染收为后宫。可是,这是他跟风染正名分的最好机会,他怎么能凭白放过?然而,他到底能给风染一个什么样的名分?
  看着贺月和风染面面相觑,相对无语的样子,太后懒懒地一挥手,冯紫嫣会意,便带着宫人们退下了。等冯紫嫣把正殿的门关,太后才嗤笑道:“皇儿,是哀家说错了?还是说,你根本没能力纳娶新后?”
  太后这话说得太怪异了,让贺月和风染都无法理解。贺月明明是为了风染,不想娶后,哪里是没能力娶后了?话说,这“没能力”究竟指的是什么意思?是哪方面的能力?
  风月一时答不话来,太后看着,以为自己所料不错,只觉得心头邪火直冒,压低了声音,恨恨道:“哀家辈子作了什么孽?!怎么养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好好的男人不做,非要学那女人……”太后气得,实在说不出口,豢养男宠,把自己倒贴进去,反而成了男宠的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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