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夫 作者:无边客【完结】(46)

2019-05-11  作者|标签:无边客 甜文 种田文 布衣生活


  靠在篷里的曲溪青悄悄搓起他的手指头,眼睛睁开一条缝,正迎上睦野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曲溪青又闭上眼,待睦野进了庙内,他躺了片刻毫无倦意,只好爬起,往庙里走。
  睦野替还在呕涨的人施针,余光瞥见曲溪青,叫他把面罩带上。
  曲溪青将面罩戴好,哗呕的一声,在他右手边靠着的小孩脸色惨白的又吐了,吐出的全是酸水,酸臭的气味从里面散到庙外,衙差们嫌弃地捏紧鼻子,有衙差道:“这都吐了一晚,该不会是瘟疫发作了吧。”
  衙差们脸色一沉,“要不要将此事禀告上去。”
  “还禀告啥,咱们直接放把火把这里烧了吧,再晚就怕来不及了!万一上头怪罪下来谁担得起!”
  篷外的老大夫一听衙差们的话,立即上前劝阻,“差爷,四日时间未到,你们不能——哎哟。”
  衙差把老大夫推开,吼道;“这一天都过去了,你们不仅没把人治好,他们还病得越来越重,这里头都吐成这样,不是瘟疫是什么!”
  闹成一团的衙差很快点燃火把,他们散开将大庙的通风口封上,睦野在给难民喂药,见此情形,曲溪青站起往外走,却被衙差揽住,不允许他出去。
  老大夫道:“仙人,他们要放火烧了这里——”
  曲溪青怒视衙差,“你们凭什么这么做。”
  蛇惧火,衙差手中的火把熏得他不舒服,他朝后退开几步,回到庙内把外头的情况告诉睦野。
  “木头,他们要封死大庙一把火烧了这里。”
  话一出口,难民们纷纷躁动起来,挤着要往外走。衙差拔腰刀指向难民,挥舞着手上的火把,凶嚷道:“动什么动,都给我回去!”
  难民慌成一团,想挤出去却又碍着指向他们的腰刀和火把,衙差把难民死死堵在庙内,待其他衙差把大庙的通风口全部封上后,接二连三地把手里的火把扔进庙里。
  庙内的干Cao被迅速点燃,曲溪青被那气味熏得发呛,他避开火苗,手腕一紧,被睦野扣住,往门外带。
  火苗越窜越大,难民推涌着要跑出去,衙差将好些难民砍伤,面目狰狞地放话威胁,要把大门合上。
  睦野用力把门抵开,衙差作势要把睦野踢回去时,被身后的曲溪青抬起一脚踹翻在地。
  “木头!”
  睦野拉着他出去,难民们愈发激愤,患了病的难民跑不动,小孩们呜呜的啜泣从庙里低低传来,睦野面色骤沉,外头恰来了给他们送早饭的村民,村民们看到大庙里升起的烟雾、以及和衙差打起来的人,一时搞不清楚状况。
  睦野朝他们大吼赶紧提水救火,躲开衙差劈过来的一剑,睦野一边护着曲溪青,一边提防衙差挥过来的刀。
  方才被踹翻的衙差拾起地上的火把朝他们用力扔过来,那火把正对着曲溪青的后背,睦野把他拉开,手臂却被燃着的火把击中,薄薄的布衣瞬间焦了,手臂被烫伤,渗出的血水黏着粗布,沾在臂上。
  “木头——”曲溪青回头,骤然急红了眼。他转头,死死盯着朝他们扔火把的衙差,腰一紧,睦野眼疾手快地把他圈到另一处,沉道:“我没事。”
  好在大庙内置放的干Cao不多,庙外打了一口井,十来个村民接了几桶水往庙里泼后,燃起的火苗很快被熄灭。
  早有村民跑去给村长带话,村长带了一批人赶到,制止眼下这混乱的场面。
  被砍伤的难民排开靠在庙外,大夫们给他们止了血包扎好,之前留在庙内跑不出去的难民们也都配合大夫仔细检查,好在他们只是吸入少许的烟雾,加上火灭的及时,并未危及到x_ing命。
  睦野顾不上处理手臂的伤口,给患了热症的难民诊完脉,他取出药罐,继续发放药丸。
  曲溪青跟在睦野身后,眼睛一直落在那焦黑的肩头上,“木头,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待到难民服下药丸,睦野才回头看曲溪青。他忙了一夜,又经过一番打斗,额上已是布满大汗,布衣被汗水打s-hi,贴在身上。
  曲溪青用袖子替睦野擦去汗水,想起方才他被火把击中时,便心如刀绞。
  “木头,我去休息片刻。”
  睦野见他面色不好,因还有病人要看,他道:“累了就去休息,若是在这睡得不舒服,过会儿我送你回家。”
  曲溪青扬起一抹笑乖乖点头,他回到大篷找了一处地方蹲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外头,衙差们在吃早饭,他寻了一圈,视线锁在那个对他扔火把的衙差身上。
  他轻声一嗤,红唇微合,从嘴里吐出淡淡的烟雾,不久后,一条蛇爬入篷内,朝曲溪青吐出长长的蛇信。
  ......
  用过早饭的衙差分批去茅房,再回来时,居然有一个人是被衙差们从茅房抬回来的。
  “大夫大夫,老五刚从茅房出来就说不舒服,您能不能帮忙给看看?”衙差们将昏迷不醒的老五放下,只是经过方才的纵火一事,大夫并不愿给这群衙差任何好脸色。大夫们心道这真是天道好轮回,报应来得早,险些没拍手叫好。
  衙差见大夫对他们置之不理,欲上前把大夫押过去,村长很快赶来劝阻。睦野出来看到躺在地上的衙差,便过去粗略检查一番。
  其他衙差问:“老五如何?他怎么上个茅房出来就突然晕倒了。”
  睦野道:“他中毒了。”
  衙差面色大变,惊道:“我们都从茅房出来,为何只有老五一人中毒?!”
  睦野:“他出来时可有什么异常。”
  衙差想了一会儿,往头一拍,道:“我想起来了,老五出来时走路的姿势不太对劲,似乎捂着裤裆?我们没来得及说话,他就晕过去了。”
  睦野垂下眼,用未受伤的手把老五的裤腰带扯开,腹部与腿上并无伤口,睦野顿了一顿,神色平静将那裤微微松开,再拉上。
  附近的村民和衙差们面色迥异,下一刻睦野道:“他的yang物被蛇咬了。”
  众人:“......”
  睦野又道:“我探过脉,此蛇毒并非剧毒,只是能令人昏迷几日,且日后行房中之事会受阻。”
  有难民忍不住嗤笑,笑声接二连三传出,衙差们红着脸怒吼:“笑什么,闭紧你们的嘴巴,不要命了吗!”
  睦野淡道:“差爷们无须动怒。”
  村长在中间劝阻,衙差们只得将火气忍下,“医不好吗?!”
  睦野答:“平日多食用壮阳之食,兴许见效。”
  衙差梗着脖子,没再多问。
  午后,再次服用过药丸的患者安稳睡下,这些得了热症的人近日难眠,睦野看了他们的睡态,面目平和,可见梦中安稳,并无病梦惊扰。
  大夫道:“症状有所好转,睦郎,你这土法子果然见效了。”
  熬了两天,疫症总算有了好转。睦野捏着眉头走进篷里,曲溪青侧身靠着休息,察觉有人进来,眼一睁,直直望着在他面前半蹲下的男人。
  睦野对他笑了笑,“辛苦你了,我们回家。”
  曲溪青揉了揉眼睛,“他们的病好了?”
  睦野:“已在好转。”他无奈地笑了一笑,定定看着曲溪青,难得打趣道:“我两日未清洗,得回去洗干净,不然连亲你一下也不敢。”
  “想亲了我了啊?”曲溪青笑得眉眼弯弯,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睦野,嗔道:“我又不嫌你脏。”他弯下腰,指着自己的唇,轻轻嘟起,“来,爷赏你亲一口。”
  睦家
  李三娘知道睦野被那群衙差用火把烫伤后,心疼得一直掉眼泪。她泪眼哗哗的从灶屋把饭菜端上桌,嘴里还骂着那群衙差,恨不得提上扫帚冲到大庙教训一番那帮人。
  清洗后将伤口重新包扎好的睦野牵着曲溪青出来,就见李三娘对着门口抹泪,他过去揽着李三娘在位置上坐下,沉道:“娘,我并无大碍,您莫要伤心,当心哭坏了身子。”
  李三娘骂道:“那群天杀的,就知道仗势欺人,对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舞弄刀弄剑,太欺负人了!”
  睦野低声宽慰她,李三娘抹抹眼,“算了,不说这些扫兴的,娘备了好多菜,你和小青要吃多一些,怎么在外头两日,我感觉你们都瘦了,要不娘每天都备饭给你们送去吧。”
  大庙那边污浊之气浓重,睦野劝消了李三娘送饭的念头。
  饭桌上李三娘尤不解气,曲溪青安抚道:“娘,您不知道呢,所谓恶人有恶报,那衙差欺负完人转眼就遭到报应了。”
  李三娘问:“是啥报应。”
  曲溪青哼笑,“被毒蛇咬伤,中了毒,得昏迷好几天呢。”说着,他捏紧了木筷,打算等那衙差醒了,再让它们去好好招待他。
  桌下垂在腿上的手背一暖,曲溪青抬眼,睦野对他微微摇头,夹了几筷子菜到他碗中,曲溪青只好乖乖埋头吃饭。
  回到屋内,睦野把曲溪青按在身侧坐下,道:“那衙差的事是受你——”
  曲溪青抢道:“就是我做的。”
  睦野曲解了他的意思,那衙差的被咬伤的地方在......听曲溪青如此一说,睦野误以为是曲溪青化为蛇去咬,他脸色猛沉,绷紧脸看着曲溪青不说话。
  曲溪青不知睦野为何要如此动怒,“你生我的气了?你气我去报复他们?”他转直身子,觉得自己并未做错。
  沉默持续了许久,睦野不理他,曲溪青失落地叹气,倒先妥协了。
  曲溪青垂下脑袋,“对不起,以后我不会擅自主张地叫蛇去咬伤别人了。我或许还不会好好的做一个人,我会学好的,我——”
  睦野拥进怀里把人抱紧,手掌捧起曲溪青的脸细细抚摸,才道:“那人不是你咬的?”
  曲溪青眨眼,“不是我呀。”
  听罢,睦野紧绷的脸顿时柔和,他暗暗松了一口气,贴近曲溪青,噙着那红软的唇,慢慢啜吸。
  这几日在大庙里忙着,两人都没能亲热,曲溪青被亲的全身发软,他轻吟着伸出手臂,触到睦野肩头的伤口后,才如梦初醒般收回手,懊恼地瞪着睦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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