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是没在意两人之后又说了什么，只知道等自己睁眼的时候白芷已经走了。
“这里的酒水不会醉人，对身体好，可以多喝一点。”司冥往自己的杯子里斟了些酒，然后用修长的手指把酒杯推到了顾弦思面前。
顾弦思沉默的看着酒杯，就是没有动作。
司冥也没在意，径自看着那些人不停的相互恭敬着，眼里含着冷漠，似乎在看一场无聊的戏目。
就这样，他听见顾弦思的声音，有些小，像是从心里发出来，走过了很长的一段路，才传到他的耳朵里。
“老大，以前我一直觉的，霸道的你特别帅，真的。”顾弦思就像是自言自语般呢喃，甚至还不经意的叹了口气，“可是刚刚我依旧觉的你是错的，霸道……不是这样的，我相信白芷姑娘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里是她的位置，一定是你们每次聚会都是这样坐，而今天，我就是个例外，多了我，我站着就好，可是现在我坐了她的位置，她怎么办？她可以大度，不计较，可是……我没办法不介意。”
顾弦思轻轻的说着自己的想法和他心里的愧疚，他知道司冥听得到，而这些话他也是故意说给司冥听的，原以为他会有什么反应，被质疑的不快或者是其他情绪，可顾弦思等了很久却连他的一个小声的“嗯”都没听到。
顾弦思突然有些慌张的抬头，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司冥那双眼睛的时候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愤怒，不快，甚至连无所谓都看不见，那冰冷的眸光就跟他第一次看到他一样，就好像，自己在他心里，现在就是一个陌生人。
“老大……”顾弦思干涩着喉咙，犹豫了半天最终也只是说出来这不痛不痒的两个字，苍白而又无力。
顾弦思很清楚的知道老大生气了，可是他竟然连他气的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慌张的去握他的手，没想到司冥却轻轻的向后挣了一下，摆脱了他。
他说，“顾弦思，我高看你了。”
眼里是顾弦思从未见过的冰冷。
顾弦思突然有些慌张，不敢再在司冥的面前呆着，匆匆忙忙的说了句他想上厕所就离开了座位，更是没有看到身后司冥看他时复杂的目光。
顾弦思唯一的感觉就是逃，再呆在司冥面前，他觉的自己一定会窒息而死，所以他不敢再犹豫，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龟壳里，不再面对外面的形形色色。
再次走到瑶池，这次却只有他一个人，身后没有老大陪着他，他甚至觉的自己等下肯定找不到回去的路。
那只青蓝色的蝴蝶又停在了自己手上，顾弦思小心的呼吸着，“青袖？”
没有动静，蝴蝶只是停在那里，连翅膀都不再煽动。
顾弦思苦笑一声，干脆的坐在了瑶池边上，却没敢碰池水，毕竟，这天上的东西，还是不要随便接触的好，就算老大把自己说的再厉害，可若是最后他不打算管自己，估计怎么魂飞魄散的都不知道。
“我真傻，怎么一只和你长的像的我就觉的是你，蝴蝶应该长的差不多吧。”
话音刚落，那只停在他手上的蝴蝶突然猛烈的煽动着翅膀，绕着顾弦思飞了一圈，然后化作人形，“你本来就傻，谁说蝴蝶都长的差不多？你上哪儿去找第二只像我这样好看的蝴蝶？”
“青袖！”顾弦思惊喜的喊了一声。
青袖用一种“你是白痴吗”的目光看着顾弦思，然后嫌弃的撇了撇嘴，还是坐在了他旁边。
“你怎么没去宴会？”顾弦思问。
青袖觉的顾弦思的确不明白人间疾苦，老成的叹了口气，然后用力在顾弦思脑袋上敲了一下，“你以为三界聚会是每个人都能去的啊！一百年只有一次，所以，像我这种没什么地位的小仙，怎么可能能去那儿。”话里有些羡慕有些无奈。
顾弦思脑袋被敲的有些疼，只能自己伸手揉了一下，说，“但是那里其实很无聊啊。”
“你不会明白的。”青袖突然站了起来，声音婉转，他回头对着顾弦思翩然一笑，美到极致的模样，“这就是人类所说的梦想。”
顾弦思愣住，然后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知道白芷吗？”
青袖白了他一眼，顾弦思突然觉的，原来好看的人翻白眼都是好看的，“白芷上仙是神魔大战时的大功臣，所以现在的地位很高，也很受我们崇拜，她自己也是一个非常有亲和力的人，没有一点凌驾于我们之上的架子，所以别人都把她放在十分尊敬的位置上。”
顾弦思突然想到刚刚自己坐的位置，十分尊敬的位置……自己果然不应该坐在那里，自己早该知道，老大旁边的位置，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可以坐的。
想到这里，顾弦思有些苦恼，心里还有些说不上来的委屈。
老大凭什么生他的气。
“你怎么想到突然问她？见过她了？”青袖睥睨着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怪异。
顾弦思应了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青袖摇了摇头，“她很好看吧，可惜……”
“可惜什么？”顾弦思赶紧问。
“没什么，白芷上仙的事不是我们可以议论的。”青袖有些嘲讽的说了句，不再说其他的话，化作蝴蝶停在顾弦思肩膀上，翅膀轻轻的煽动，碰到顾弦思的皮肤，有些痒。
第28章：往事如烟
顾弦思望着瑶池中的水，发起了呆。
老大正坐在专属于他的位置上，吃着水果喝着酒，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生气，不过，哪里挺无聊吧，他一个人，哪怕备受尊敬，可是，他到底是孤独了那么久。
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顾弦思觉的自己更烦了，虽然他依旧不知道自己在烦些什么。
“青袖，你每天呆在这里，不孤单吗？”顾弦思小声的问肩膀上翅膀煽动的蝴蝶。
青袖没有回答他，突然飞了起来，顾弦思跟着站起来，他总觉的，青袖要带他去个地方，可是，还没等他看清青袖飞到哪里去，那只蝴蝶就在自己眼前消失了。
顾弦思愣愣的看着只剩自己一人的瑶池，突然觉的悲从心生，眼睛酸涩的厉害，“混蛋。”他骂了句，也不知道骂的到底是司冥还是自己。
瑶池的水似乎是温的，上面浮动着雾气，看起来神神秘秘的，就在顾弦思准备转身离开随便走走的时候，却突然看到池中央泛着幽幽蓝光。
瑶池传闻是昆仑山西王母所属，用尽最好的水源，没想到，这天界的瑶池看起来竟然也这么神秘。
顾弦思觉的似乎有一股力量拉着自己，让自己进去瑶池中，去看看那里究竟有什么秘密。
他是会游泳的，自然也不害怕被淹死，再说，他本来就是一个魂魄，再死能死到哪儿去？
“过来，这里有你想知道的，过来……”顾弦思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反反复复的，不停的在脑海中盘旋着，顾弦思还是有些纠结，来回的在池边踱步。
“过来……过来……”声音依旧在盘旋着，不男不女，非人非兽，谈不上多舒服，偏偏有种诱惑力。
“想知道有关冥王的事吗？过来……”
一听到“冥王”两个字，顾弦思心脏瞬间停了半拍，理智什么的都见鬼去吧！顾弦思咬了咬牙，闭上眼睛，抬起脚，走到瑶池边缘，干脆闭上眼睛，将重心放在自己的上半身，准备跳入池中。
“想死滚回冥界去死，别脏了天界瑶池。”顾弦思还没掉到池子里去，衣服后领就被人提起来，司冥恶狠狠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顾弦思挣扎着下来，回头去看他，一张放大的脸在自己眼前，脸色黑的可怕。
顾弦思慌张的把手放在身后，惊慌失措的说，“老大，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在这你是想让我给你收尸？变成鬼了也不老实，真进去了魂飞魄散都是便宜你的。”司冥没有吓他，这天界瑶池对于鬼魂来说是绝对承不住的，要不是自己该死的再生气都放心不下他，再晚一步估计真的再也见不到人了。
其实现在司冥还是有些后怕的，这些不可抗力的因素他根本没办法解决。
带他来就是个错误的决定，就应该把他放在冥界，不然哪有这么多事？
“一个位置的事你就难过的要自杀？”司冥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还带着些冷冽，脸色依旧不太好，眉头甚至都是微皱的，“你就这么在乎白芷的感受？”
顾弦思惊讶的摇头，“我不是要自杀。”
“那你去那你干什么？别说是我眼花。”
“我不知道，”顾弦思郁闷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就是好久没洗头了，我打算去洗个头。”那个池子里有引诱自己的东西这件事顾弦思在心里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告诉司冥，他心里隐隐有感觉，这件事跟自己有关，没必要去干扰司冥。
而司冥直接被顾弦思的借口气笑了，除了他，估计真的没有谁找借口都这么不走心了……还洗头，他干嘛不干脆说洗澡？一整套都省下来了。
看到司冥笑了，虽然顾弦思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哪儿了，还是觉的，不管为什么先认错总是没错的，所以他小心的看了司冥一眼，然后问道，“老大，你不生气啦？”
司冥沉声道，“气什么？”
顾弦思表示，有这样的老大，他很苦恼。
“你不要这样。”
“我怎么样？”
“你明知故问！”顾弦思都要烦死了，语气也不自觉的有些不好，整个人就像只炸毛的小猫一样。
司冥刚刚心里的火奇迹般的被他这个样子给灭了，他真的感觉，顾弦思生来就是克他的，之前说那句他高看他了也纯属是气极才说的话，其实，这个世界上，除了顾弦思，怕是真的没有人能让他这样无奈下去。
顾弦思比谁都好，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有的时候是真的让人生气啊。
等到冷静下来的时候，顾弦思又想到一个问题，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他还是问了出来，“老大，你不是在聚会吗？怎么有空到这里来？”心里的猜测他没有说出来，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果然，听到这个问题的司冥只是轻轻的挑眉，甚至把第一个字尾音拖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