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戏+番外 作者:大醉大睡(下)【完结】(31)

2019-05-11  作者|标签:大醉大睡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悬疑推理 江湖恩怨


  秦颂风弯下腰,单手撑在床上,拍拍他的脸道:“我可真有点佩服你了,越是危急,出招就越稳。刚才我下去的时候,你那一剑不但封死了我全部的去路,而且先声夺人,我明明看出剑法是你的风格,心里都不由自主地一寒,要是下去的是上官伍的人,非直接吓得掉下去不可。当时就算我和你交换,也绝对做不到更好。”
  季舒流看他一眼,眨眨眼睛,依然没说话。
  秦颂风搭话失败,想了想,又道:“不用害怕,你这伤没啥大事。”
  季舒流继续眨眼不语。
  不知道季舒流究竟害怕不害怕,秦颂风真的有点害怕了。下午才过去一半,他本想出去与孙呈秀商量接下来的对策,现在却微一犹豫便放弃,脱掉外衣陪着季舒流躺到床上,用商量的语气道:“你到底怎么了,能不能说句话?”
  季舒流干脆闭上眼。
  秦颂风怀疑他嫌弃自己太吵,不再去烦他,乖乖仰面躺在床上出神。
  季舒流的右手从被底伸出来,五指犹如螃蟹爪一般在床褥上爬行,爬到秦颂风左手旁边,拈住他一根手指。
  他用的力气太轻,轻到秦颂风一动都不敢不动,左右无事,秦颂风觉得季舒流好像既不想让自己走远,又想要安静,干脆闭上眼睛,回思季舒流那绝境之中势不可挡的一剑。
  等他把地裂中的每一个细节、季舒流那剑的每一个后招都咀嚼透彻,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季舒流依然保持着捏他手指的姿势,并未睡下,身下的床褥已经被冷汗打s-hi。他拍一下季舒流的手,出门找来一壶温水喂下去,然后躺回季舒流身边,把刚才被捏着的那根手指重新伸到季舒流手边给他捏住。
  秦颂风其实不知道季舒流究竟在想什么,只是莫名感觉这样可以取悦他。
  果然,黑暗之中,季舒流虽然依旧不语,却微微使力捏了两下他的手指。
  秦颂风心中掠过一股奇异的暖流,就像虽然他丝毫不通音律,听别人弹琴的时候,也曾被一段旋律触动心弦,怎么听怎么好。
  他忽然很想吻一下他的嘴唇,但不知为何,并不想翻身弄出很大的动静,打破此刻的奇异氛围。于是他转动脖子,轻轻吻在季舒流一缕散落到他脸侧的发梢上。


第70章 心中有鬼
  ※一※
  这一晚上季舒流睡得很不好,但秦颂风睡得特别好。
  曙光初照时,秦颂风睁开眼睛,照例轻手轻脚地起身。身边的季舒流忽然用力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动,蹭过来,把脸埋在他胸前。
  季舒流平时很以“二门主的夫君”自居,不会做这种示弱的动作。秦颂风觉得他大半日的异常恐怕真的是因为在那地裂底下吓着了,正不知该说什么,季舒流自己开口道:“好疼。”
  他的声音依然有些发颤,不知主因是真疼还是心里委屈。这是从地裂里出来以后他第一次说话,秦颂风十分欣慰,竟然忘记了回答。
  季舒流等待半晌,等不到秦颂风开口,手指轻轻在他胸前摸了一把:“我说疼,你应该问我哪里疼。”
  秦颂风被他逗乐了,觉得他既然有闲心开玩笑,应该不是疼得特别厉害。
  季舒流吃力地伸出压在身下的右臂,够不着秦颂风的臀部,只好退而求其次,拍着他的胯骨道:“你不乖,你不听话,你也就是嫁给我,欺负我脾气好,换成别的男人,谁受得了你这样的老婆……”每说一句都拍一下,拍得甚有节奏。
  他说了半天不停,还不重样,秦颂风终于被他打败,乖乖道:“行行行,哪里疼。”
  “晚了,重说。”季舒流没憋住,也笑出来,又酝酿了一会才重新道,“好疼。”
  秦颂风乖乖回答:“哪里疼?”
  季舒流道:“前天晚上疼。”
  秦颂风差点问前天疼现在说有什么用,生怕他又要自己从头重说,勉强咽了回去。就在此时他好像明白了季舒流的意思,小声道:“你等我等着急了吧。”
  季舒流手指轻动,拨开秦颂风前襟钻进去,将手掌按在他的胸口道:“我想你了,在地裂里面,一直都在想你。”秦颂风正有些触动,他后面的话就不大对了,“我想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岂不是要变成个美貌寡‘夫’,一想到这里,就心疼得受不了……”
  秦颂风道:“哦,明白了,你担心我不守夫道。”
  “哪里,我怕没有我罩着你被别人欺负。”
  贴在秦颂风心口的手掌一直没有挪开,掌心是温暖的,指尖却带着失血后的凉意,秦颂风心里微微颤动。
  他很想像季舒流一样说出几句情话,他想说他这辈子除了剑法什么都不大懂,最不懂的就是谈情说爱,遇上季舒流纯属运气好,如果季舒流真的交代在这里,他这辈子便只剩下剑了。但即使眼前便是世上最亲密之人,他也实在说不出口。
  最后他换了个法子,认真道:“以后我可不敢带着你出来了,把你关家里教你的书去。”
  季舒流扒开他前襟衣服,轻柔地吻了几下,最后张开嘴咬出一个淡得不贴近几乎看不出的牙印,笑道:“谁说是你带着我出来?明明是我带着你,别忘了宋老夫人找的是我不是你。”
  秦颂风道:“你现在话倒多了,昨天怎么吓得一句话都不说?”
  “谁说我是吓的?”
  “我说的。”
  “你说的不算数,”季舒流眼珠一转,“告诉你真话,不许打我。昨天我一开始是没力气说话,回来就好了,但是看见你千方百计逗我说话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好玩……”
  秦颂风敲敲他的脑袋:“我刚才可没说不打你,等你伤好了的!”
  季舒流一缩脖子:“那你还是现在打吧,反正现在你不敢打太狠。”
  秦颂风坐起身,目光从头到脚将季舒流巡视一遍,突然弯腰,左手按住季舒流的脚踝,右手微微用力捏了一下他第四根脚趾的根部,在他故意夸张的惨叫中起身打水去也。
  ※二※
  季秦二人休息了一整日,岛上的其余人却不得休息。
  宋钢和上官伍反目,宋钢派人向蒋苇道歉,上官伍被宋钢抓获,彭孤儒请蒋苇一同审问上官伍……一个个消息报进铁桶之内。蒋苇出发去洗心堂之前与众人商量,要不要说明艾秀才和潘子云的事。秦颂风觉得或许到了该说的时候,但季舒流生出一种奇异的不安,建议她别说。
  蒋苇决定听季舒流的。
  傍晚,蒋苇脸色憔悴,疲惫地归来,漆黑的双目愈发深不可测。她屏退铁桶内所有人,只将秦颂风和季舒流请到萧玖的卧室中议事。
  季舒流发着低烧,和秦颂风并排坐在一个宽大的座椅上,却无力坐直,虚弱地倚在秦颂风肩头,双目微闭,看上去好像睡着了一般。
  他的伤痕虽然都被衣物挡住,脸色却挡不住,孙呈秀之前先走一步导致他独自面对险情,虽然并无过失,也难免心怀歉疚,小声问他:“你要不还是回去休息吧?”
  季舒流的眼睛睁开一线,笑道:“没关系,靠着我们二门主还算舒服,只是要劳他费点力气。”
  秦颂风听出他微妙的炫耀之意,只好面无表情,假作正直。
  蒋苇心事重重,并未察觉年轻人间的玩笑,直接道:“我先说说上官伍招供的东西。他承认谋杀阿叁的真凶是他,也承认暗算阿玖的主谋是他。”
  ——数月来,宋钢和彭孤儒都认定上官肆才是凶手,将蒋苇的质疑视为癫狂之兆。但上官伍的心中一直有鬼。
  几个与上官肆交好的天罚派鲁莽少年准备挟持宋钢,制作了一些机关,其中便有那地道中的铁闸。少年们不懂机关之术,请到一个懂行的海风寨罪人之后帮忙,却不知此人的弟弟察觉端倪,悄悄告知了上官伍。
  上官伍没有揭破他们,只是偷偷破坏了另外几个机关,吓得几名少年放弃计划。水下地道里的铁闸机关则被留了下来。
  上官伍担心自己有一天也要用到它。
  这一天很快到来——岛上收到传信,萧玖准备回岛。上官伍心中的鬼令他决心先下手为强,并把一切推到上官肆头上。
  对他来说嫁祸并不困难,因为上官肆手下“白头巾”中地位不低的胡二叔侄早已暗中投靠了他,而且情愿为他的计划赌上x_ing命;胡二侄子的恋人,那名天罚派沈姓女弟子,也同意冒险帮忙。为了掩人耳目,胡二还出面找来受过上官叁很多恩惠的白头巾小井,安排他偷袭萧玖后立刻自杀,由胡二推到上官肆头上。小井不知真相,为了替上官叁报仇,竟然允诺。
  那天,萧玖如期到达,胡二和小井以探亲为名进入铁桶外围准备,天罚派沈姓女子去为萧玖引路,箭法精准的“黑头巾”华由携带弩-箭藏身山间,还有两个上官伍手下的“白头巾”躲藏在水下地道里,上官伍以为这些埋伏环环相扣,已经足够。
  他没想到萧玖还带来了几位高手,更没想到秦颂风反应太快,竟然跟萧玖一起钻进水下地道。有这个毫发无伤的绝世高手在,地道中的埋伏自然远远不足。于是他派出手下身手最好的两名天罚派师兄弟和两名罪人之后,带上梯子和吸髓搜魂之药,乘船从洗心岛南边一个可容小船出入的狭窄山口出发,去山洞的另一个出口堵截萧玖。
  这四人才上船,就被巡岛的宋钢撞了个正着。
  他们见到宋钢,立刻开船,宋钢虽然不知真相,也觉得他们形迹可疑,带领全部人马跳上另一艘船追了出去。两伙人你追我赶,中间又遇上大雨险些遇险,后来还辨错了方向,因此耗时一日方归。这四人被抓住后抵死不招,但人人皆知他们亲近上官伍,宋钢上岸之后听说了萧玖遇险经历,再想到那艘船上的梯子和吸髓搜魂,自是恍然大悟。
  其实早在听闻秦颂风带着昏迷的萧玖进入铁桶的时候,上官伍已经明白宋钢为何突然失踪。所以他慌了神,在上官肆的食物中拌入迷药,寻找一个负责看守的多为“自己人”的机会,悄悄开锁进入室内,将上官肆吊死,又设下陷阱埋伏季舒流和孙呈秀,只求在宋钢归来前尽量削减岛上所有“敌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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