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恨对残晖 作者:歌窈窕之章【完结】(9)

2019-05-11  作者|标签:歌窈窕之章


  晚宴结束之后,江裴生醉熏熏的回到卧室,他的酒量并不是很好,所以并未如此放纵过自己喝这么多的酒,连灯都没点,就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也许是酒太烈的缘故,江裴生只觉得喉咙发干,体内一片燥热。模模糊糊中只觉得有人压在自己的身上,摩挲着自己的肌肤,那微凉的触感竟不像是真的。意识也不过只存留这片刻,就被那热情缠绵的亲吻所打断,陷入一种迷离的状态。紧接着便是身体的交缠…
  这应该只是一场梦吧,来不及思考便被带入更深沉的梦魇…
  作者有话要说:
  这天气简直是想要吾的狗命_(òqó๑ゝ∠)热炸毛(╥╯﹏╰╥)ง


第8章 忆君君不知
  除夕过后就是春节,照理应该是去拜访家里的长辈。江家世代从商,阔别家乡已久,每年也只是府里热闹一番也就罢了。
  暮城地处南北交通要地,为南北商旅经商必经之路,平时本就喧嚣热闹的小城在这个时候更多了些行色匆匆的各色各样归途的商贾,显得越发的热闹起来。
  未出嫁的小姐平日里是出不得门的,只有这样的节日才能玩个尽兴。江裴生架不住青儿的软磨硬泡,便陪她去夜市上热闹,游人如织,街上到处挂着彩灯,桥下的湖里也多了些各色各样的画舫,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气氛,还有不少平日见不到的稀奇玩意。青儿和鬓儿才逛了不一会儿就在一个摆满胭脂水粉的小摊位前停了下来,挪不动步子,江裴生等的实在无趣,便留下了几个小厮,自己和胡刀一起去前面逛逛。
  走了不久便看到路旁围了许多的人,原来是有一个戏班子在表演马戏,演员拿着火把,不时从嘴里吐出团团火焰,惊的人群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之后又跳出几个身着奇装异服的马戏演员,不停的变换阵列拼出各种各样的图案,引得惊呼声此起彼伏。
  江裴生看了一会儿便觉无趣,打算继续往前面去看看,胡刀却看的很认真,别人都是兴高采烈,胡刀却是眉头紧锁,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江裴生觉得好笑,先是掩嘴轻笑,直到胡刀终于觉察出来,他才抑制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胡刀看了好久,才明白过来原来江裴生是在笑他向来不苟言笑的脸竟有些不知所措,闷了好久,终于冒出一句正经的——“放肆”,却没想到江裴生乐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没想到只不过一年时间,你竟学会开玩笑了”江裴生调笑道,或许是因为用力过猛的缘故,江裴生只能将手搭在胡刀的肩上,一瘸一拐的向前走。
  胡刀本就比江裴生高出许多,被勒着脖子更觉得很是不舒服。看着那人微微发红的脸,眼角好像还带着泪,只不过却是笑出来的,胡刀一时失了神。
  好像自己从没有见过这人如此高兴的样子,如此的不设防备,没有了那惯有的敌意。现在想想,记忆中的江裴生总是一副温驯模样,初见到他时还偶有笑颜,再见时却只剩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所有的喜怒哀乐都隐藏在这淡漠的眸子之下。自己也再也牵动不了他的一丝心绪。
  原来并不是没有了心,只是对自己没有了心而已。对待自己儿时的玩伴他一样可以选择原谅,可以重新给予信赖。
  那么当自己的这张面具揭下之时,他又会如何对待自己呢?怨?恨?
  梁楼不知他还能顶着这张假脸生活多久,或许没等他不耐烦江裴生就会发现他的诡计,那时又当如何。
  鬼使神差的,梁楼一把抱起了江裴生,走了几步,才觉不妙。两人都愣了一阵才反应过来,江裴生急忙挣来,眼底却是掩不住的怒色,梁楼吃了一惊,看周围并没有人注意,江裴生也只是径自往前走着,并没有说什么,这才稍稍定下心来。
  过了一会儿才发现不对,江裴生的脚步越来越快,竟让他险些跟丢了。他这才想到,裴生或许还在生气,只能加快了脚步,保持着半步的距离。
  时不时有行人匆匆走过,看着这对正在怄气的主仆切切私语,江裴生才终于停了下来,让胡刀跟上了他。
  江裴生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作了,虽然胡刀多少知道一些他在王府时的事情,但和自己毕竟是从小长大的玩伴,也算是自己的半个长辈,虽然刚才动作有些过分,但仔细想想不过是朋友之间的打闹玩笑罢了,实在算不得什么,越想越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当真小气量。
  不由得想主动示好些,于是挤进一个围了很多人的摊位前面,才发现原来是个猜灯谜的,猜中谜底便可赢了谜面的河灯。
  江裴生随意扫了一眼,觉得并不难,于是就想着留下来看看,前一个河灯刚被撤下,摊位老板便重新挂起个新的来招揽生意。只见谜面画着:
  此花自古无人栽,没到隆冬他会开. 无根无叶真奇怪,春风一吹回天外。
  众人看到这个谜面,都跃跃欲试,正准备去抢河灯,却被别人抢先拿了起来。
  “雪花”,那人说出了答案,众人便都泄了气。江裴生抬头一看,竟是胡刀。
  摊主无奈,只得重新挂挂起一只。
  自小生在富贵家,时常出入享荣华.万岁也曾传圣旨,代代儿孙做探花.(打一动物)
  江裴生轻笑,这么简单的谜面,这店家莫不想要赔死。还未挂稳便又被人摘了下来,众人都怒气冲冲的看向那人,但见到那般的唯我独尊的眼神,又纷纷转过头去只能心里小声抱怨。
  “蜜蜂”那人答道,众人都有了些怨怼。
  店家叹了一口气,只得重新挂起了一河灯,这个河灯更大些,也更漂亮,只见上面写着
  一弯新月挂西楼。(打一字)
  众人看到这个谜面,却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连那个连抢两个灯身材修长的年轻人也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
  江裴生小声吟道,“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刚说完,河灯便又被取了下来,众人抬眼望去,却还是那个年轻人,众人这次倒没有了不满,只静待着谜底。
  “禾”年轻人说完,几个年轻人便恍然大悟,一副懊悔的神态,“月如勾,月如勾……”
  店家却是一番痛心疾首的样子,“公子,小的这也是小本生意,这……”
  江裴生也明白店家的意思,于是便道了谢,带着胡刀走了,胡刀一脸意犹未尽,看起来很不满意,“哪有赶着客人走的道理”,江裴生无奈,“你如今这般,到像个小孩子了,你我都是普通百姓,也自当明白谋人生计的难处”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江裴生环顾四周,才发觉提着河灯的都是小孩子和一些小姐丫鬟,看着自己手中提着的一个大大的河灯,胡刀提着两个小的河灯,便觉得十分显眼,于是提议道,不如我们去河边放了吧。
  河岸边便是酒家,这个时候也围了不少的人,整个岸边灯火通明,锣鼓喧天,旁边还停着一溜的画舫,全然没有了以往的清幽从容。
  江裴生扶额,于是对身后人说道“不如我们去那里吧”,梁楼也并不知他说的是哪,但也只能先应承下来。
  两人踏入松树林悠长的小径里,这小径已变的枯Cao丛生,看起来平时并没有多少人经过,已有了些荒芜的味道。盘曲蜿蜒的树干显示出它们已经有了百年的树龄,遒劲的枝干四处伸展遮住了全部的天空,将冬日的萧索渲染到极致。树林里很黑,即使借着河灯的光亮也只能模糊的辨别道路,江裴生走路不稳,踉跄的摔了一跤,梁楼立刻走上前去扶他,却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掉了些什么。
  手却不经意间摸到一个质地坚硬的物件,那温润的质感简直太熟悉,以至于一触上去便一阵惊心,江裴生几乎只思索了片刻,便决定将那本属于他的红玉藏了起来,触手可及的真相令他有些心慌,身上不由得冒出了层冷汗,不过在这样的环境里却令人难以察觉。
  “无妨”,江裴生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不自觉的推开了自己眼前的手,自己爬起来径自走着。随即梁楼紧跟在他的后面,心里想着,若是把这片林子砍了,建个临水的宫殿倒也不错。
  好不容易走到了路的尽头,顺着熹微的灯光望去,原来是一个亭子,亭子的油漆早已脱落,木架也有了些微小的裂痕,旁边长满了枯败的杂Cao,不过样子倒很是威武,虽历经风雨,却看的出那建造的木材倒是极好的,依旧很是坚固。
  江裴生走上前去,登上了亭子旁的木桥,冬日的风吹在脸上有些坚硬的疼痛,却还是挡不住这节日喜庆的气氛。
  梁楼将那些小的河灯都拿了出来,引燃了灯芯,“嘶~…”的一声,灯光便照亮了二人的脸,梁楼这才看到江裴生的脸色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些虚汗。不由问道“不舒服?”
  “无妨,许是今日走的路有些远了”江裴生敷衍道,“你我二人一同许个愿如何?你小的时候总是喜欢在放河灯之前许愿”
  “奥?是吗”,梁楼也觉得甚是有趣,之后看到江裴生有些审视的眼神才发觉自己的语气似有不妥,于是解释道,“只不过跟公子以许久未一起放过河灯了,这些事情我竟有些忘了”。
  江裴生随即便释然的笑了,“说的对,孟阿(1)今日我们便一同许个愿吧”
  河灯渐渐的飘远了,一阵风吹过,周围本就隐隐约约的光突然被熄灭,周围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但若不是如此,也掩盖不了江裴生那杀意恣虐的眼神,眼前的黑影在晃动,那个人正在翻找着火折子,一副懈怠的样子。
  他的背后便是冷彻噬心的河水。自己这时只要伸出手去,哪怕只是轻轻的一推,便可将人置入死地。一种奇异的思绪笼罩着江裴生,像是有从未这样如此清晰的念头。
  却是一个危险的念头。
  眼前这人不是胡刀!有他这块家传红玉的人显然只有一个。
  如果真的是如他预料的那样,如果眼前这人,真的如他所猜的那样,如果眼前这人,真的是他…这无疑是最好的一个机会,也是唯一的一个机会。江裴生不知那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着实不需要尊贵的梁王爷这么大费周章的对付。也如他现在不知为什么动了杀心一样,他从没有过杀人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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