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恨对残晖 作者:歌窈窕之章【完结】(6)

2019-05-11  作者|标签:歌窈窕之章


  终于——
  “王爷,我看管家的车已经备好了”话里明晃的赶人的意思,神色却不显现,一如既往的淡漠平静。
  梁王爷像是一愣才转过神来,听清楚了他的话,稍微踌躇了会才站起来。转过了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江裴生在心里暗舒了一口气。只是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心里想着一会儿可以出去走走,又稍稍有了些欣喜。
  江裴生有些艰难的换了药,重新拿白布在背上绕了几圈,幸得其他的伤痕大多已消肿,并没有原来的那般狰狞,手腕上的紫痕也已消退。走路虽还是有些不稳,但毕竟不那麽费力。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初夏的莲花池上只浮着小小的荷叶和欲放的花苞,景色却是极美的。这莲花池位置偏僻,倒是个清净远人的好去处。江裴生侧躺在旁边的亭子里,瞅着亭子的题字——“醉云亭”。
  美则美矣,却无新意。江裴生慨叹道,倒不如“醉虹亭”或“醉暮亭”什么的好些。
  江裴生不由想起十五岁与同乡在江都泛舟的场景来,不过那时已是盛夏,湖上荷叶层峦叠翠,影影重重,几人只顾吟诗作赋,却不巧误入藕花深处,竟是迷了路。
  想到此处,不觉又笑起来。只不过听说西湖的美景独一无二,天下无双,那时便心向往之。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古人便出过这么清雅的诗句。
  只是不知何时了,江裴生想着若是能去看看便也此生无憾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冷漠脸


第5章 凝恨对残晖
  江裴生一个人看着倒也清净,心也轻松了些,倒也有了些兴致。这时候天色也已经昏暗,只能依稀辨别出眼前景致的轮廓,江裴生慢慢踱步到湖边,往前伸出手去竟也抓到了一只荷叶,那荷叶看起来圆润乖巧,甚是可爱。江裴生看着,想自己何时也变的这般矫情起来。
  许是无聊吧。用荷叶却撩起了一片水花,正好落在娇嫩欲滴的荷花上。那荷花却是极美的,如火的花朵亭亭玉立,像是刚开的,漏下的余光撒在那薄如蝉翼的花瓣上,却显得圣洁无比。江裴生不觉动了辣手摧花的心思,抻长了手臂却还是望尘莫及,只得作罢。
  天色不早,江裴生回到寝处,却是一片寂静无声,屋子里的蜡烛还未点亮,江裴生只得凭着记忆从桌子上取了火折子。
  “兹-----”的一声整个屋子就在摇摆的火苗里也起了舞。江裴生定眼一看,原来是灯芯太长,才令这光明晃晃的。
  江裴生取了把剪刀,纤细苍白的手指在火苗处跳跃,在墙上映出大大的影子来。剪完了灯花,江裴生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墙上跳跃着的怎会是两个人影!
  身后的人影慢慢靠近,江裴生惊的冒出一身冷汗来,整个人也呆立一侧,手里的剪刀也忘了放下。
  身后的人影突然站定,江裴生一惊,慢慢的回过头来,梁王爷只是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去哪了?”
  江裴生微微诧异的皱起了眉头,“王爷公务繁忙,也有空关心这等闲事”说完江裴生又觉不妥,这语气里像是有些赌气的意味,又带着几分亲昵,连忙改口道,“我只是随便走走罢了,王爷不必挂心”
  “本王自不会挂心,只不过王府不是市井街巷,莫要巡查的侍卫把你当做贼人抓住才好”梁王爷说完,却转了过身去。
  江裴生只想自己刚才还不如咬了舌头,梁王爷自然不会关心他这种人的死活。
  “这是何物?”梁王爷说完便举起手里的一块玲珑血玉,光波流转,那玉也徐徐生光。
  江裴生摸了摸胸前,自己的红玉果真已然不见踪迹,料想应是自己不小心遗落在此,不觉慌张,想也不想的就要去夺。
  梁王爷先是一惊,随后薄唇微启,讥诮说到“不知是哪个美人送的,你竟如此看重,啊?”只把玉稍稍举高了些,江裴生尝试几番未果,却被梁王爷抱住,感受到下腹传来的炽热,无奈放弃,眼里却闪着凶光。
  “对你很重要?”梁王爷凤眼微眯,紧盯着江裴生一举一动,“莫不是那个周家小姐送你的定情信物”
  江裴生刚想辩解,看到梁王爷的神色,却又把话生生咽了下去。只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言语。
  “好,你不说话,那就归本王了”梁王手一抛,小小的红玉翻了个个重新落到了他的手里。“既然你送给了本王心爱之物,那本王也要送你些什么才算公平”梁王爷嬉笑答道,一把拽起了坐在椅子上的江裴生。
  江裴生顿觉不妙,梁王爷虽面上还算温和,但这种人息怒不形于色,许是自己刚才触怒了他。
  江裴生自然不想束手就擒,但他的挣扎却像是杯水车薪,豪无用处。等到被拐进了慎嵅苑的大门,江裴生的身体不自觉的抖动起来,如糠筛一般。
  慎嵅苑,王府的刑狱司,是专门用来惩处不听话的下人的地方,江裴生经过时听到墙内的哀嚎就能想到里面会是怎样的惨状。
  见到墙上一溜儿的刑具却是比想象的更甚,污黑的墙壁上还沉淀着未干的血迹,犹如人间地狱般,只小小的方寸之地,便让人感到彻骨的寒冷。就连梁王爷也是第一次进来。
  像是漫无边际的黢黑甬道,裴生不知自己要被带往何处,几乎瘫软在地。
  梁王爷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把他抱在身前,裴生听话的像是连呼吸都忘了。着实意想不到自己只是微微的不驯就要受到这样的惩罚。自己感受到的些许的不同看来也只是自己自作多情的臆想吧,虽然他对此人能有所改变已无任何希望,也无任何兴趣,但这挫骨入髓的寒恶还是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终于走到了一火光闪烁的屋内,俩守卫正在饶有兴致的瞎侃,见到眼前高大的人影都吃了一惊,纷纷跪下,声音也是轻颤,他们也弄不明白王爷大半夜的怎么会突发兴致的跑来这里。
  梁王爷只不耐烦说了声“出去!”俩人便像得到特赦似的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梁王爷将江裴生轻轻放下,见到他冷若冰霜的眼神也没有丝毫动摇,反而用手盖住了他的眼睛。裴生看那人拿着一个小巧的烙铁在火上烤灼,瞬时明白了他想干什么。
  从身体深处蔓延出的冷意瞬时直窜脑髓,像是将人的思绪也冻住。许久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被束缚……跑?且不说门口的守卫,连屋顶的暗卫也不会让他跑出这间屋子。
  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
  那人拿着火红的刑具踌躇着走了过来,映在晦涩墙壁上的魔鬼的影子被拉的老长。
  江裴生的眼中蕴茵着热气,自然也看不清对方眼中流转的焦灼。
  被轻松的扯下了衣服,袒露了后背,之后便是凄厉的惨叫回荡。江裴生痛的流下泪来。意识已经模糊,只能感受到右肩胛处那已嵌入骨r_ou_的硬物,还冒着滚滚热气,隐约还闻到一股烧焦的糊味,只是不自觉的说着,“不要………好…好疼………”终于晕了过去。
  江裴生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往日的床上,身边没有什么人,只感到右肩处一碰到就会剧烈的疼痛。
  自己曾如秋天飘散的落叶,经过五年的煎熬慢慢将春天盎然的春意磨尽,夏季的火热慢慢退却,终于衰败成萧索的静谧,一阵骤风吹过,撕扯掉伤痕,开始期待下一个春天。而那人的再次出现却又在身上缚上了层厚厚的雪花。
  冬季的荼毒入骨,自己的心也会死在这里吧。
  江裴生坐了起来,身边并没有什么人,他从雕饰精美的瓷壶里倒了一杯水,自酌自饮。
  磨得甚是光滑的铜镜清清楚楚的显映到江裴生嵌入右肩的那个深深“楼”字。
  这是对于犯人的一种极其屈辱的刑罚,受此刑的人见一辈子戴着这个屈辱的印记。裴生小时候见过在脸上被烙上印记的人。仆人告诉他,那都是些罪大恶极之徒;他也见过在别处的,只不过是在牲畜身上,待价而沽的牲畜。
  裴生苦笑一声,从床底下翻找,神色肃穆,不一会儿却露出凉凉的笑意来,幸亏还在原处,应是没有人发现过,却是翻出一管竹笛来,古朴的竹笛跟平日所见并于不同。江裴生用手指在竹节处轻轻旋动,又稍一用力,竹笛就断成两节,露出锋利的刀刃。
  只可惜却是根本使不上力气,利刃只能蹭到那烙痕的边缘,裴生无奈,只好作罢,把竹笛收好放了回去。
  可是心里却是驱不散的厌倦,这是梁王爷新起的兴致吗?裴生心里暗道,只一年时间梁府便又添了这么多折辱人的法子。
  江裴生走出装饰华美的琼楼玉宇,信步走着就来到了“啼麟阁”,现在是王爷新宠虞美人的居处,果然是心有所想,行有所趋。
  迎面便是软声呓语传来,江裴生自然知道里面自是春光无限,心想自己来的应不是时候。却被里面正谄媚女子的细声询问吸引“王爷,听说那江公子饱读诗书,也曾中过殿试前三甲可是真的?”
  那男声却显不悦,“你为何突然关心起这些事来”,
  “王爷,奴家只是好奇罢了,那江公子面相老实敦厚,不像是勾心斗角的名门仕子”女音柔声道。
  “自然不是,只不过是个商人之子罢了,何为商,世人常说无j-ian不商,只不过巧取豪夺之徒罢了,上不得什么台面,就算中了前三甲,也是不堪大用”
  “那他为何不去入朝为官,而要赖在王府不肯走呢,我听下人们说,那人在王府呆了五年才自行离去,那为何………”虞美人的话还没问完,就被梁王爷止住,“有些事你不需过问,王府可容不下捕风捉影之人”。
  果真是梁王爷,就算是再独宠之人,也能瞬间就变了脸色。江裴生暗忖。
  接着便是檀木在地上摩擦发出的并不悦耳的拉扯声。紧接着便见梁王爷从雕饰精美的木门里走了出来。不知为何,江裴生却未想着躲开。
  来人未见惊奇,凤眼微眯,却是冰冷的语调“你为何在此?”
  江裴生笑答“裴生是王爷的奴才,自然应时时待命听候王爷的差遣,只不过我今日来并不像王爷想的那般,我只是来向虞姑娘借个宝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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