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一米八 作者:青端【完结】(13)

2019-05-10  作者|标签:青端 甜文 情有独钟 年下 宫廷侯爵


  沈止倒是不在意,伸手哥俩好地勾住流羽的肩膀,压低声音问:“殿下怎么生气了?”
  流羽话少,在几人中存在感极为稀薄,却是有答必问,简洁明晰:“因为你。”
  沈止有些茫然。
  流羽看了看他,难以自抑地为自家主子生出一丝同情心,憋了半晌,又蹦出了一句话:“我们一直跟在你后面。”
  所以,沈止和卫婉清的对话,姜珩大概都听到了。
  沈止将自己同卫婉清说过的话回忆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大不敬地对哪位皇室口出狂言,撇去一些不该有的揣测,实在不太明白姜珩在生哪门子气。
  思索片刻,沈止决定还是回府后再考虑怎么去赔个罪,扭头正想趁热打铁捂化捂化流羽,身后的帘子倏地被掀开一角,姜珩幽幽的声音传出:“别打扰流羽驾车,进来。”
  沈止求之不得。
  他困了一天,强打着精神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姜珩原本还有点酸酸的怒意,看他一脸困顿,眸中含着困极的泪光,都快睁不开眼了,又心软下来,绷着脸色冷淡道:“既然不喜欢人家,为何还要收下东西。”
  沈止困得意识不清,歪头看他:“唔……什么?嗯,回头就送回去……”
  姜珩幽幽盯着他,忽地抬手掐了他的脸一把。
  沈止仰脸闭着眼,好脾气地笑笑,车厢内昏黄的灯光倾洒过来,描摹了半边线条柔和的面庞,秀致的眉目仿若墨笔勾勒,形状优美的薄唇一边微翘着。
  红红的,软软的样子。
  姜珩被他毫无防备的模样弄得头皮一阵微麻,胸腔中生出一股陌生又熟悉的热烫情动,差点就这样掐着他的下颔,不管不顾地亲下去。
  人世间有件很让人扼腕长叹的事,叫“看得见吃不着”。
  吃不着的公主殿下默默收回手,坐在沈止对面,幽幽地盯着他,狼一般的眼神。
  毫无所知的沈止依旧安静地打着盹。
  姜珩只得揉揉额角,叹了口气。
  虽然迫于某些协议不能主动出手,但总在沈止这样毫无所知的情况下兀自烦扰可不行。
  在姜珩思考着对策时,沈止已经同周公下了几局棋,睡得极为踏实深沉,翌日醒来时还有点分不清自己是沈止还是蝴蝶。
  滞了会儿,沈止才起身穿衣洗漱,末了一面思考昨夜是不是流羽抱他过来的,一面推开门——
  一把绣春刀正正挨到了他的脖子边。
  沈止镇定自若,眯了眯眼,看清房外的一队锦衣卫,目光由远及近,落到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人脸上,才有些惊讶。
  卫适之?
  这人不是跑了么,怎么一大早带着群锦衣卫来公主府作妖?
  想到某个可能,他心中略微一沉,随即就听到旁边沉着脸的公主殿下冷声道:“把刀收回去。”
  卫适之同他妹妹有三分相似,生得俊俏,x_ing子却不如卫婉清安静,反而颇为浮躁,听到姜珩发话,眸带火光地顶撞回去:“殿下说沈静鹤身子不好,我等已经是违反规矩在这儿等他起来,现在不用刀架着他,难不成还得备辆马车把他请进诏狱?”
  沈止愕然,又听到姜珩冷淡的声音:“已经备好马车了。”
  卫适之一口气差点顺不过来。
  然则锦衣卫行事再嚣张,也只是皇帝豢养的鹰犬,到公主府来抓人,还真不敢动什么真格。卫适之虽然有些鲁莽,却不是蠢人,沉沉地看了会儿微蹙着眉的沈止,居然点头应了。
  等他们说完,沈止才松开眉头,含笑开口:“卫总旗好大的架势,一早就来抓沈某,沈某何时作j-ian犯科了?”
  “闭嘴。”
  卫适之收回绣春刀,挥挥手让旁边的人按住沈止,咬牙道:“我妹妹不见了!最后见她的人是你!”
  果然出事了。
  沈止知道自己的嫌疑暂且最大,点点头由着身边的人押着他走。姜珩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群锦衣卫,掩在宽大的袖子下的手无声地攥紧。
  怒意在他心头聚集着,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沈止忽然停住脚步,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上姜珩的视线,唇角一弯,眨眨眼,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殿下,我去诏狱几日便回,您可不能再偷喝冷茶。”
  姜珩一怔,看着他的笑容,梗在心头的郁气似乎都散去不少,听话地点点头。
  卫适之敷衍地冲姜珩拱拱手,不耐地瞪了眼沈止:“少废话,快走!”
  等沈止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姜珩才闭上眼,缓缓呼出一口气。
  站在他身后的阿九这才小心翼翼地问:“殿下,需要进宫吗?”
  姜珩睁开眼,幽黑的眸中仿佛倒映着久远的火光。
  “不必。”他低声道,“我不能让他知道……”
  知道沈止在他心里的份量。
  顿了顿,姜珩恢复了往日的冷淡沉静,一边往书房走去,一边道:“去寻卫婉清,就算把京城翻个地朝天,也要把她找出来!”


第12章
  出了公主府,还真有一辆马车候着。
  沈止一时有些啼笑皆非,想到姜珩那张冷淡的脸,心底又涌出些许暖意。
  殿下看着冷淡,倒是体贴得很。
  卫适之看他慢吞吞的样子就来气,恨不得踢他一脚:“别磨磨蹭蹭的,快点!”
  沈止被缚了双手,难得仪态依旧优雅,不紧不慢地上了马车,寻了个地方坐下,安静地等待。
  果然没过多久,卫适之就上来了。
  沈止记不清以前两人有什么恩怨,只知卫适之颇为厌恶自己,每每相逢皆会横眉冷目,没有好气,便安静地不说话。卫适之瞪了他片刻,黑着脸开口:“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沈止眉目宛然,不笑时也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宁静温柔,“在下说的话,卫总旗肯信?”
  卫适之一阵默然,坐到沈止对面,深吸一口气:“你很惹人烦,不过还算有点底线。”
  沈止笑了起来:“听卫总旗所言,是相信在下的?”
  卫适之盯着他笑眯眯的样子,冷哼一声,想等他继续说下去。不想沈止只温柔笑着垂着双眼,看那架势,若是给他一个木鱼,恐怕他就会从善如流地开始敲木鱼诵经。
  卫适之憋了又憋,还是忍不住先开口:“昨夜是怎么回事?你既然送我妹妹回府,为何不将她送至门前?!”
  沈止不好解释,忽略这个问题,道:“卫小姐离开时距卫府不远,拐个弯走几步路便到。”
  他并非在开脱自己的责任,而是在向卫适之说明卫婉清出事的大致范围。
  卫婉清是他盯着跑开的,恐怕就是在转角的那个弯儿后面出了事。
  在这种后有沈止同姜珩流羽、前有卫府的夹击态势下,卫婉清平白没了,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该是有人早就埋伏在那儿。
  此人是谁、想做什么、为何要抓走卫婉清?
  沈止皱皱眉,缺失了一部分记忆后,连带着许多关系也理不清,想不明白。
  卫适之也沉默下来,快到北镇抚司时,才开口道:“不论如何,最近你都得待在诏狱。”
  沈止毫不动怒,连一点委屈辩解都没有,只含笑点点头,便下了马车,乖乖跟着一个小旗去记下口供,周折一番倒也没什么人为难他。
  锦衣卫曾经煊赫一时,被先皇削减过后乖顺不少,不敢再拿鼻孔看人。沈止到底是兵部尚书家的大公子,该有礼的地方没几个人想失礼让他记仇。
  虽然沈止懒得记。
  活了二十年头一次进牢房,沈止还饶有兴致,入目皆是四四方方的一间铁笼子,他倒是不挑剔,只是看到牢房内那一言难尽的简陋木板小床时,有些难过。
  押他过来的小旗锁了门便离开,牢房里顿时一片寂静。传闻被抓到诏狱中的人,大多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不死也要半残,沈止在牢里转了一圈,倒是没多觉得诏狱有多像传闻中的“水火不入,疫疠之气充斥囹圄”。
  新鲜劲一过去,沈止干脆就躺到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脑中琢磨着卫婉清的事,琢磨着琢磨着突然想起一件东西,连忙往怀里一摸。
  卫婉清绣的那个小香囊还在他怀里。
  听闻北镇抚司养着几条灵犬,隔着几条街都能嗅到指定的味道,昨夜见卫婉清拿出的是相同的两只香囊,她身上带着另外一只,若是让这些狗来寻的话……
  沈止双眼一亮,刚想叫人来,脑中忽然响起在公主府书房中听到的话。
  北镇抚司里有内鬼。
  北镇抚司和南镇抚司纷争颇多,甚至还要更直接险恶,兵部同五军都督府平日里见面了还能皮笑r_ou_不笑地问个礼,南北镇抚司却是不打起来都算好的,尤其是南镇抚司,千方百计也想搞垮北镇抚司。
  丢的可是北镇抚司指挥使的小女儿。
  活络的心思立刻被压下,沈止轻轻吸了口气,皱了皱眉。
  那个内鬼在北镇抚司的地位应该不会太低,也不知道哪个小旗是他的人,指挥使轻易不会见人,卫适之恐怕在满京城地跑,他现在沦为阶下囚,只能等待值得信任的人来。
  幸而锦衣卫抓人刑部和大理寺管不着,否则让沈大尚书知道这事了,依照尚书大人嘴上嫌弃心中爱护的别扭x_ing格,指不定要捅到皇上跟前。
  沈止想着,摸摸下巴,心里倒是很平静。
  在牢中轻松地度过两日,第三日的早上,沈止从睡梦中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头边放着个小木盒。
  沈止先是一怔,低头掐指一算,这才反应过来。
  今日是他的生辰。
  四年前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挣扎回来,丢失了部分记忆,以前的事大多记不清了,但从那年起,他生辰时都会收到一份带着神秘色彩的礼物。
  有时是很贵重的东西,有时只是一枝从路边折下来的花,似乎是那人在去沈府的路上恰好看到那枝花,欣然折下,带着清滢滢的露珠,轻轻一嗅便觉沁人心脾。
  沈止不知道那人是谁,不过也快习惯每年生辰时一睁眼就看到东西。只是此次颇为稀奇,他是被关在由锦衣卫严加看守的诏狱中,那人大半夜的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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