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医生和沈小M by Jellicle【完结】(4)

2019-05-10  作者|标签:Jellicle

第二轮喝过,樊重先凑过来,冷不防抓住沈颉的衣领,嘴里说:“让我看看,小洸说你身上有吻痕。”他不过是醉后突然兴起,谁知道一下子触动了让封稔这些日子来辗转反侧的心事,眼下又喝多了,也跑过来抓住沈颉的手腕,嘴里说:“让我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看不清,他抓着沈颉的手腕翻过来又翻过去,端详过来又端详过去,惹得樊重也凑过来,两人一起,找得更起劲。沈颉哭笑不得,偏偏喝醉了的人力气特别大,他又不好真用力,硬是没挣脱。

“你在手腕上找什么……来……我告诉你在哪里……看……”樊重突然瞪了新哥们一眼,又把目光转移回衣领处,“我上次看见的……就在这里……这里……我也会这么亲小洸……小洸……”

说着说着,又开始抱怨自己被**悲惨的遗弃在大年夜里,最好的朋友居然毫不体恤他,居然还要带人来。沈颉推开他,没好气地说:“喝多了睡觉去,别发酒风。”

谁知樊重还真听话,话音刚落,倒在沙发上就呼呼大睡,这边封稔却还没放手。

开始以为封稔只是跟着樊重发酒疯的沈颉,突然听见这位正在“化敌为友”的前竞争对手喃喃地道:“……我不会告诉别人……你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你的病也好……吻痕也好……那个医生……**……我看出来了……不是什么护士……是他吧……每天都……我不是……怕……只是……想着……吻痕……他留下的……也想……你身上……在公司……一靠近你……我就想……知道……今天是不是也有……想知道……疯了……每天……梦……吻痕……我…………你……墙上……办公桌上……”

沈颉先是目瞪口呆,到后来冷汗直流,完全忘了把手抽出来。幸好这时候封稔手上的力气渐渐放松,头往下跌,正落在他抓着的手上。趁着这时候,沈颉赶紧抽出手,也懒得管横七竖八,一半身子躺在沙发上,一半却趴在地上的两只,起来就走了。

现在想想,那家伙一定是醉得太厉害。另外,沈颉边吃边看了司维一眼,都是因为这家伙的奇怪爱好。这么一想就把事情抛到脑后的沈颉,没把事情告诉司维,同时打算好,日后在公司遇到封稔的时候,只管装糊涂。


《医生和沈小m》系列之3变生肘腋


(1)

大年初一中午,毕竟有点放心不下,沈颉回到该是自己的公寓。头一晚上喝醉的两个人仍旧呼呼大睡,不过已经不是原来的位置。樊重滚到了沙发后头,沈颉花了点时间才发现。封稔则从原来沙发这一头转到那一头,一只脚还搭在沙发背上。虽然罩上了绿色的大爬虫垫子,不过那毕竟是自己的沙发嘛。

绕到沙发后头,蹲下去扒了樊重两下,这家伙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说:“小洸,”,手一挥,差点打到沈颉的脸。看来还没醒,沈颉站起来,回到沙发牵头,再看另一个。

既不方便直接去摇晃对方,又想不出该叫封经理还是直接叫名字,沈颉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叫出了封稔的名字。他昔日的对手听到有人自己的名字时猛然坐起来,同时发出一声惨叫,因为他搭在沙发背上的腿经不起这样一个动作而拗住了。被惨叫声惊动的樊重,在沙发后面跳起来,随后则向前载倒,正好压住封稔那条还没来得及从沙发背上放下来的腿。

沈颉忍不住笑出声,而那两个显然都还没清醒的人,一个坐着发愣,另一个头往下垂又睡着了。

“我……”

看看压住自己的脚呼呼大睡的人,再看看站在那里的沈颉,封稔拼命回想整个事情。自己到沈颉家里来喝酒,然后……他抬头看沈颉,后者已经敛去笑容,正冷淡地看着自己。没错,就是那种可恶的冷淡表情!仍旧没有完全摆脱酒精作用的封稔,只管忙着放下自己姿势奇怪的腿,却没注意到如此一来,压在他脚上的樊重就等于被踢回了沙发下面,发出“嘭”的一声。沈颉听得稍微咧了一下嘴,这么砸向地面一定很疼。

“你喝醉了。”

无论对方是谁,沈颉都不想和一个宿醉的家伙面对面呼吸,因此他退开了一点说话,却被封稔理解为从“冷淡”升级到“反感”的表现。他记得他们已经化敌为友了?而且对方不是也欣然邀请自己一起过大年夜么?虽然好像来的是他朋友家。往周围看了看,确定记忆没出错之后,封稔更加觉得沈颉的态度让人无名火起,“噌”地一下子站起来。

沈颉伸手抓住他摇晃的身形,“喂,还没醒啊。去洗个脸好了。”

“你还是像过去一样讨厌我啊……”

“没错没错,快去洗脸刷牙吧。”完全没在听封稔说什么的沈颉,一面别开脸,避开扑面而来带着酒臭的呼吸。而因为他的回答显然大受打击的封稔,被沈颉转向卫生间方向,垂头丧气地走进去了。趁着他在里面洗漱,沈颉走到沙发后面,琢磨着要是有推土机可能会比较方便。听见封稔出来,也没抬头,就说:“帮个忙,把他弄回卧室去。”

封稔延续着之前的听话状态,默默地走过来,和沈颉一起架着樊重进了卧室。把人扔到床上的时候,他看见樊重后脑勺上有一个大包,隐约想起刚才自己那一收腿和“嘭”的声音,露出疑惑的表情看了看那个包,又看看沈颉。

“哦,你踢的。”

“啊……”

“你现在能开车么?”看看洗漱过后仍然没有精神多少,眼圈乌青,不时用手按一下太阳穴的封稔,沈颉接着说,“钥匙给我,我开车吧。”

封稔张口想问他是不是急着赶走自己,但是没说出口,在口袋里摸了一阵,找出钥匙递给对方。就在沈颉伸手那一刻,他看清了那手腕上的吻痕。在沈颉骨骼匀称、肤色匀净的皮肤上,这个明摆着还很新的吻痕太具有冲击性,封稔突然觉得血往上冲,头脑一热,居然拉过沈颉就亲了下去。

由于他此前一直呆呆听话,眼下也正老老实实交出钥匙,沈颉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全然没有防备。不过他还没有受惊吓到了任由对方一吻到底的程度,先给了这个人肚子上一下,顺势把人推开。

封稔捂住肚子,弯着腰发出一声闷哼,抬头看沈颉,令他更受打击的是,对方竟然一脸要吐的表情。自己强吻一个男人,然后还让被吻的人觉得想吐。这打击实在比肚子上那一拳更可怕。

其实这倒是他想错了。虽说被眼前这个人亲一下绝对说不上有多愉快,可是让沈颉要吐的,还真不是被亲,而是漱口水的味道。樊重和他的小**不知道为什么偏要用这种味道的漱口水,沈颉有一次回来住,刚倒嘴里就吐了出来。眼下没真吐已经算好了。

过了半晌,看见封稔一直保持那个姿势没动静,还这么直愣愣地瞪着自己,沈颉心里有点发毛,也搞不清这人酒醒了还是没醒。当然,沈颉更倾向于当眼前这人还没醒,起码这样一来,自己也不用那么尴尬,将来也可以继续装糊涂。

“喂……”

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封稔直起身的同时窜上来一把抓住沈颉的衣领,明明是要大声吼,嘴都张大了,却突然呆呆看着沈颉耳后和后颈。

知道他看见什么,沈颉脸红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复平时在公司见面时的表情,“封经理,你该酒醒了吧?”

“我……”

封稔正要松开手,却被突然扑过来的人影撞翻在地,差点连沈颉也一起带倒。

一扑过来,樊重就给了封稔一拳,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封稔也还了一拳。两个人就这么你一拳我一拳,打得越来越起劲。

昨天素不相识地把酒言欢,酒醒了却拳脚相向。沈颉一面躲,一面觉得好笑。后来见他们打累了,只能仰天躺着喘气儿,才走过去,蹲在两人头顶那一边,先问樊重:“你这是发酒疯,还是发情啊?”

“沈颉,你小子。”大喘了几口气,樊重才把话说得稍微连贯起来:“真没良心……我这是,在替你教训这家伙!”

“替我?”

“你别替他掩饰,之前我就纳闷,简直就是色情狂,你看看你身上!昨天你带他回来的时候我他妈就想揍这小子!没想到他居然趁着我喝醉了对你来硬的!他妈的!”一边说,一边还踹了封稔一脚,不过这一脚显然已经没什么劲道。

沈颉原本以为樊重是为了头上那个包才来找封稔算账,听到这一番推论,自然哭笑不得。封稔却先是露出迷惑的神情,之后看着沈颉,几次张开嘴,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一块面皮居然露出愧色。

这让沈颉有点不详的预感,简直就像樊重那回跑来跟他讲述情史告诉他用掉了他的存款一样。他不会当真了吧?难道这个人真的相信自己喝醉了就会扑倒男人的色情狂?而且就算他自己是,也不要把别人当成会被喝醉的色情狂扑倒为所欲为的人啊。

“那个……封……”

挣扎着爬起来的封稔,紧紧攥着之前掉到地上的钥匙,用斩钉截铁的口气说:“沈颉,给我点时间!我会想清楚。”

幸好他没说“我会对你负责”,否则沈颉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朝着那张脸上还勉强像脸皮的空地揍上去。

樊重用几乎同样的姿势爬起来,两个人再度无声地对峙,但是显然都已经没了力气再打,只管瞪着对方。樊重先开口:“臭小子!你最好能想清楚。别再让我知道你他妈这么对沈颉。”

“轮不到你多管闲事!看在你是沈颉好朋友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别以为还会有下次!”

“这话该我来说!别以为下次只是揍你一顿就算完事!”

“我和沈颉之间轮不到你多事!别以为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就了不起。”

丢下这句话转身要走的封稔,没忘了朝沈颉保证第二次:“请给我一点时间。”

虽然他那张被打得鼻歪嘴斜的脸做出这种郑重其事的样子相当滑稽,内容也和形式一样荒唐,沈颉却笑不出来。这两个人到底算是在干什么?沈颉不免后悔自己实在不应该好心回来这一趟。

这种后悔在姚洸回来,看到鼻青脸肿的樊重,和脸色发黑,身上还有多处新鲜吻痕的沈颉时发展到了顶点。

樊重的这个小**居然抱着沈颉就哭,“沈……哥……我不怪你!一定是樊重的错!他一喝了酒就胡来!昨天因为我回家去他原本就在生气。虽然这种事情……可是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对樊重好……存款都能随便他用。都是因为我……”

喝太多又跟封稔打得昏头昏脑的樊重,摸了摸头,“难道不是那个臭小子,是我?”

沈颉真想在他那个包上再敲一下,同时想到事情绝不能再拖,否则将来更说不清。虽然现在也未必能能说清。总之他赶紧开口,而且完全没有给姚洸插嘴的余地:“小洸,你误会了。我没有打樊重,他也没有酒后失德。他和另一个醉鬼打了一架,昨晚上我也没在这里,公寓的门卫可以作证,我昨晚上就离开了,直到两个小时之前才回来。你看到的这些……咳咳……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也跟和他打架的那个人没关系。”

姚洸脸上挂着泪珠,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差不多也到午饭时间了。我们去吃饭。不过就别带樊重出去了。他现在这样儿也见不得人。”

一面拉着姚洸出了门,沈颉一面想: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樊重自己解释吧。至于封稔那边,暂时只能盼望他真的“想清楚”了。

(2)

沈颉一直试图和封稔说清楚,关于“那个晚上”的真相。可是春假结束回到公司,他的女助理,消息灵通的唐棠一早报告说:“封副经理请假”。第一天沈颉觉得,可能是脸上伤痕未复不好意思来上班。到了第二天,唐棠又报告说:“封副经理休年假去了。”休多少时间,她还没打听出来。沈颉从公司的通讯录上找到封稔的手机号码,打过去几次,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难道为了“想清楚”跑到什么地方打坐去了。这么一耽误,渐渐进入忙碌期,等到封稔回来上班,沈颉已经把事情忘得差不多。

转眼到了二月,**节那天,唐棠一大早就来到办公室,冷眼看着陆续到来的本部门其他同事以及其他部门同事们前后跟进,往上司的办公桌上放好巧克力,没多久沈颉的桌子已经堆满。

对付这种局面,唐棠可是早有经验。昨天就去找了一只纸箱,放在桌下。只等上司来一声令下,她就会把她们全都扫到纸箱里去,顺便送上自己那份。这可是身为沈颉女助理才有的福利,让那些虾虾米米羡慕去吧。何况她的巧克力还是亲手制作的呢,跟这些在**节促销活动中买的廉价货可不一样。

心细如发的唐棠每年都不忘数数有多少份,才会处置这些巧克力,当然绝不会忘了把自己的巧克力直接装进上司的公文包。到时候将纸盒用封口胶封好,让快递公司送到一家孤儿院去。这也是有一年唐棠想出来的主意,虽然有点对不起送巧克力的各位,这份心意却很不错,沈颉立刻就同意了。

这天是不是**节,沈颉倒没留意,不过正碰上这个月第二个星期五,按计划他得去医院做复查。因此推迟一个小时上班,和司维一起到了医院。司维去自己的诊疗室,沈颉就先进化验室,随后去做体格检查。结束后过去司维那儿,看见门开着,医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怎么回事?没封好的花不能放进诊疗室。如果有花粉症的病人进来怎么办?”

沈颉敲了一下开着的门,不巧打了个喷嚏,那护士立刻以警惕的语气连声问:“沈先生您有花粉症吗?”

司维摘下眼镜,“把花拿出去吧。封好就放在你们那儿,不用拿回来了。”

护士抱着几大束花,缩着脖子走出来,路过沈颉身边时,小声说:“这个日子司医生的心情从来不会好。”沈颉瞟了一眼,其中也有包得很好的,却一并受了连累。

想起之前做体格检查时,医生告诉他的话,沈颉忍不住要笑。那位酷爱紫砂壶的医生看到沈颉,先露出一个了然于胸的笑容,然后一边检查,一边神秘兮兮地说:“你还不知道吧?这可是本院第一大怪谈:每到**节都会被排到值班的司医生。好像排值班表的电脑非要跟他过不去,而且不知道怎么搞的,无论他怎么换班,到这一天总是会轮到他值班。因此本院最优秀也最英俊的医生,每年的**节都是在值班室里渡过的。”

司维看着他皱了一下眉,靠在桌子边上,“看起来,已经有人告诉过你关于我逢**节值班的所谓怪谈了?”

“哪儿能这么巧,你自己提出调换的吧。换班的目的,也该相反。”

“一语中的,”医生探身过来,“怎么猜到的?”

“是巧合可能性本来就低。刚才成打的花正好说明,不想和谁在这种有所谓特定含义的日子见面、约会,就干脆来值班。”

“经验之谈?”

“哦。礼仪规定我们是该接受巧克力吧?我还真没有在**节收到鲜花的经验。”

挨得很近的医生,在被调侃时松开皱起的眉头,露出笑容要说什么,沈颉却突然想起巧克力的事情,接着就问,“你也收到巧克力吧,我一起带过去请唐小姐送孤儿院。”

“真遗憾,我只收到鲜花。”

“啊?护士们也没送巧克力么?”

“这家医院还没有引进男护。”

“男护的话不是应该送你鲜花么?”

“你也这么认为呀……”

“啊……我的意思是……”

看见那张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沈颉知道自己又顺着对方的思路说话了,“我该走了。”

“我送你过去。”

“啊?。”

“下一个预约时间是十点。”

两人出了医院,回到不过一个小时前才离开的车上。沈颉看见后座上还放了一束猫儿脸,卡片上的蓝色笔迹写着司维的名字,落款的地方没有署名。

午休时,沈颉听见唐棠正和张玚津津有味地谈论花语。每天中午都跑过来说是不原意喝本部门的咖啡,因此过来喝茶的张玚,正对从1到1001朵玫瑰含义的不同版本进行评价。沈颉有点好奇,于是开口问:“张小姐,猫儿脸的花语是什么?”

“猫儿脸?”

张玚拉了一下唐棠的衣袖,小声问:“学名?”

后者吐了一下舌头,“你这人就是脱离群众,脱离生活吧,竟然不知道猫儿脸是什么。”

“去你的,到底是什么。”张玚拐了唐棠一下,唐棠则回了她一记肘子,“三色堇啦。”

张玚立刻露出绝对比那个猫儿脸还要多彩的笑容,面向沈颉回答说:“意思是:请思念我。”

唐棠则对另一个问题更感兴趣,接茬问:“老大要给谁送花么?”

“哦。看到别人送。”

两位女职员互相看了一眼,对于对方想到了什么都心知肚明,然后仍旧是唐棠开口:“真是别出心裁的主意,特别是这个人人都只想到送玫瑰的日子。”

“不过你们女孩子还是希望在这个日子收到玫瑰吧,而且最好是1001朵?”

“啊?您还没订今天用的玫瑰吧?**节晚餐可不能空手去。我去给您订吧?”

张玚笑着接上唐棠的话,“24朵,意思是:思念。正好回应三色堇。”

“谢谢费心。”

结束话题的沈颉,回到自己办公室,准备睡一小觉。主管一级的办公室都配有小房间,放了沙发床,供连续工作后小憩片刻以恢复精神。躺在床上,沈颉想起过来的路上,司维曾经下车订了一束玫瑰。沈颉倒没注意有多少朵,不过照当时的印象,一二十枝总是有的。而且那束三色堇也没有被送到办公室去,反而直接放在司维车上,送花的人想必和司维的关系非同寻常。推理正确,但是却绕过了要把**节、有特殊含义的鲜花、以及他自己和司维的关系联系在一起。正如同之前在医院,做出关于司维**节值班怪谈的判断时,也回避了同一个问题。似乎完全没有想到。

当天下午的会拖得很长,财务部门就预算执行提出了很多意见。公司更高层多数已经成家立业,部门主管一级虽然多数尚属单身,但都正是把事业心置于其他之上的时期,又没有家室之累,更加自由,当然都没留意**节这种事情。可是下面的员工,特别是女性职员却有点坐不住了。年轻时尚的秘书助理们在几次出现在会议室外之后,总经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打断了财务主管的发言,“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周末?”

一位副经理先接上话,同时示意他直属的财务主管差不多该结束。

“今天是**节吧。”副经理中最年轻又还是独身的封稔做出这个回答正合情理,会议室内此起彼伏着恍然大悟的唏嘘声,然后总经理露出愉快的笑容:“这么说的话,今天就结束吧。别耽误了年轻一辈们的活动。”

看到里面的高层管理人员们起身,显然会议已经结束的样子,外面传来小规模的欢呼和迅速跑开的脚步声。落在后面的沈颉,听见封稔问:“下了班有时间么?”

“啊?有。封经理有什么……”话出口一半,沈颉总算是想起他们之间还有一个一夜真相的问题,于是接着说:“我一直……”

这回是封稔阻止了他往下说,“别在这里谈,我们找个地方边吃晚饭边谈。”

看见他一脸阴郁,说话的声音好像被打掉了牙似的,那腔调比和樊重打完架那会儿还古怪,沈颉小小地犹豫了一下,不过想到要把事情说清楚,还是点了头。说好了待会儿在停车场门口见,沈颉回到自己部门。大家还等着,似乎下定决心要站好最后一班岗的唐棠还递上一杯茶。

“老大?”

“有什么事儿周一再说吧。大家可以走了。”

欢呼过后,早就准备好的职员们转眼遁离现场,只剩下唐棠问:“老大你也有约会吧?”

“约会没有,说不定有鸿门宴啊。”

“怎么?”

“封经理请客。”

唐棠皱起画得漂漂亮亮的眉毛,“今天是**节啊,他怎么可以以工作为借口,打扰别人约会。”

“啊?那倒没有。”

“真是个阴险可怕的家伙,老大你要当心。”

“你约会要迟到了吧,要不要请封副经理送你一程?”

“那样到了晚上,我一定会做噩梦!”

说了几句,确实有约会的唐棠赶紧道别。沈颉则一边想着待会儿最好一到地方就跟封稔说清楚,一边进了电梯。

(3)

事与愿违这个词,大概就是为了这种情形而发明的。

整个吃饭过程中封稔一直在说话,说完菜式说摆设,说完摆设说客人,说完客人天气,要不就是沉默的吃东西。两个男人在这种日子来吃饭已经很奇怪了,气氛还如此尴尬。

晚饭快结束时司维打来电话,说换过班,八点钟下班,不过有点事情,大概还是会晚回来。发现吃饭的地方距离自己公寓比较近,樊重他们已经说过今天不会回来,沈颉就跟他说今晚住这边。

打完电话,看眼前的封稔仍旧顾左右言他的架势,心想他是不是觉得在公众场合说这个不太好意思,于是建议道:“那么就到我那里去谈吧,现场。”

最后那个补充本来是个玩笑,可封稔的脸色迅速发生了变化。这些事情下来,沈颉还真没感觉出这位有可怕名声的前竞争对手名副其实。

离开餐厅回到车上,再到沈颉的公寓,局面毫无改善,直到封稔开口:“你就这么邀请我来,既然已经发生过一次,你就不怕我又……”

“其实没发生什么,我觉得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吧?”

封稔默认了,沈颉却有点疑惑:“那还有什么问题?”

“那个……我仍旧……吻痕。”

这回看来是在清醒状态下,不过沈颉实在纳闷这位已经升任副经理的前竞争对手居然这么婆婆妈妈,“你不觉得……那不过是被稍微过度了的好奇心困扰,”他顿了一顿,补充说:“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没那想法吧?”

因为封稔相当认真地盯着自己看了一阵,沈颉心里还是有点发毛,幸好对方终于垂头丧气地点头,承认沈颉所说的没错。

自己想的没错,这个人确实只是陷入好奇的偏执狂当中罢了。事情这就完了,简直让沈颉觉得请对方来公寓谈是多此一举。

送走封稔回到公寓,沈颉发现这还是自从樊重和姚洸搬进来之后,第一次一个人呆在这屋子里。

突如其来的寂静使他警惕到生活眼看就要回到原点。没有鸠占鹊巢的樊重和他的小**,没有误以为喜欢上自己的前竞争对手,也不会身兼医生和**的司维。就好像他知道封稔只是好奇,他也知道司维和自己缺少更深的联系。在自己需要时对方给予了足够安慰,另一方面,司维不只一次说过他喜欢自己这种类型。沈颉不知道他们之间还能产生什么更深刻的关系。

不问司维换了班要去干什么,买玫瑰给谁,也不问那束猫儿脸是谁送的,更早那会儿也不问司维今年是否还会为了不想跟任何人约会而值班。不是没有想到,却特地绕开不肯多想。即使已经有更直接的关系,却深知最终将无法与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个体真正心灵相系。或许将要这样直到生活尽头,就好像早已经失去的和骨肉至亲的家人的牵挂。

说起来,自己的骨髓里,已经注入了陌生人的骨髓,以后是不是说血脉相连的资格都已经没有了?后来只能打电话告诉父亲,让他把手术的事情转告母亲知道。可以想见母亲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这样一来,她再也不用担心弟弟会冒什么险了。

门铃适时地响起来,完全没有去想会是谁,只是感谢它打断了自己的想法,沈颉慢慢走过去打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司维,一时之间,沈颉没有让开门也没有说话。

“难道是因为**节却没带花过来,所以不让我进去?”

沈颉让开门,接着关上,发现司维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电话里沈颉什么都没问,司维当时就倒吸了一口气。从早晨关于值班的对话,后座上的三色堇,中途下车去买玫瑰,去电说已经换班,开始是无意中发觉,后来几乎是蓄意试探。现在司维知道自己低估了这个人内心深处的悲观,结果他只是把自己已经知道的一面展现给自己而已。

他们沉默着,心里都想到将来会有更多恐惧、更多怀疑、更多失望,直至分离。这是从温泉那天以来,他们第一次审视彼此的关系。而最后,仿佛终于下定决心,沈颉开口问:“那个……后座的花……”

司维松了一口气,假如这个人不肯前进这一步,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怎么样。

“过去认识的人。”

“公司的女职员告诉我,那花是……”重复了一遍听来的从三色堇到二十四枝玫瑰的花语。

司维苦笑着回答:“二十四枝只不过是刚好两打而已,我可不知道什么花语。”

“看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嘛。”

“比如……不知道你和那个封副经理什么关系。”

“我发现他其实很婆妈。”

“对你纠缠不清了?”

“居然为了吻痕这种事情烦恼了几个月。”

……

他们说着话,而问题和答案其实都无关紧要,只是要在此刻传达彼此都希望更加了解对方的心意。

于是,自从在温泉第一次发生关系以来,直到这时候,两个人才终于想起他们忘了早该谈情说爱。

(全文完)


100问

1请问您的名字?
2年龄是?
3性别是?
(前面三个问题没有回答的必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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