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客栈 by 方都(下)【完结】(18)

2019-05-10  作者|标签:


  
  但看着正气凛然的邵大人,又看了一眼目露问询的太子,卫大人只得将怒气压下,闷声道:“那不若先派暂使者前往调停,实在不行,就先给那帮蛮子些甜头,倒是再行议和,派一宗室女待嫁……”
  
  他说的却是高宗一来对待外族的一贯思路,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时,若是德兴皇帝坐在那高台之上,想必闻言还会忍不住称赞几句处理得当,但此时,情况却是不同,就见他话音还未落,就听一个冷然的男声轻咤道:“卫大人此言不妥!”
  
  卫大人一惊,朝那高台望去,就见太子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一脸肃然的道:“若照大人这般言辞,岂不与卖辱求和无异,想我开元皇朝,泱泱大国,如此岂不威仪尽失,尊严尽丧!”
  
  卫大人闻言大惊,就要分辨什么,就听得朝堂内有几个声音应和道,
  
  “殿下,此言甚是。”
  
  “却是如此,卫大人所言却是欠妥!”
  
  卫大人向那声源处扫了一眼,便见那应声的却是那些早就颇有微词的清流一派,说起来,那清流一派素来自诩傲骨铮铮,卫大人这卖辱求和的发自自然是难以得到他们的认同了。
  
  卫大人闻声自知失言,但还是忍不住期期艾艾的道,“可如今,我开元久不演兵,兵士……兵士多有疲敝,若贸然对上这……”说起来,卫大人对开元国的近况还是有些了解的,话音一落,朝堂上原本激愤的朝臣也冷静了下来。毕竟多年未有战事,开元的几支军队实力如何,他们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如此说来,卫大人是坚持议和了。”太子看着一脸犹豫的卫大人,悠然的问道。
  
  卫大人此时虽觉不妥,但此时也不得不咬牙道:“是。”
  
  “在卫大人看来,此事不难解决,不过是些须银两金帛罢了,但在孤看来却是不然,”深深的看了卫大人一眼,太子似有所指的道:“依孤看来,这羌元人狼子野心,此刻又来势汹汹,卫大人就敢保证,那小小一点利益,就能让他们撤出开元国境?”
  
  卫大人额间一下子多了几丝冷汗,支吾了好半天才嗫嚅道:“此事,臣,臣,不敢保证。”
  
  “既然卫大人也不敢保证,那孤便大胆猜测,”说着,太子的话音变得激昂起来:“那羌元人所求甚大,此番前来,不为单纯劫掠,更是要颠覆我开元社稷,觊觎我开元疆土,却不知卫大人到那是又当如何自处,可担得起那卖国求荣之罪!”
  言罢,太子凌厉的目光扫过一众朝臣,最终落在了那一脸惊慌的卫大人身上。
  
  这下,卫大人彻底收声了,这进言是一回事,担责任又是另一回事了,如果他此时打下保票,倒时事情真像太子所言那般发展下去,他必定会被毫不留情的在史册上记上一笔,遗臭万年是肯定的了。
  
  他倒还算乖觉,知道讨不到便宜,就企图祸水东引,对上太子的目光,连忙道:“老夫年岁渐长,总想要个稳妥的发自,邵大人年轻有为,又兼得深诣军事,此事,不若先问问他的看法。”
  
  那邵大人见太子的目光看过来,不由昂然道:“只等殿下一声令下,邵某点齐兵马与那羌元蛮夷决一死战!”
  
  太子闻言,微蹙的眉头微展,显然这个回答甚合他的心意,语调也平和了不少:“不知列为臣工认为如何?”眼看风向要有转变,卫大人不由扭头,朝那早有些跃跃欲试的户部尚书使了个眼色。
  
  “不可!殿下还请三四!”得了指示,原本就有些焦急的户部侍郎亟尚大人,立马跳了出来,尖声道:“殿下,此事万万不可,”言罢,也不待太子出言便急急的道:“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现行,可如今,这国库空虚,这战事一起,便又是雪上加霜,到时前方吃紧国库告急,届时,我开元又该如何自处。”
  
  “一句国库空虚就忍辱求和吗?尚大人此言欠妥。”清流一派见状,却是不再忍耐,闻言便站出了一位高声反驳道。
  
  “无钱无粮,军备匮乏,却不知让那些军士如何迎战!”那尚大人也不甘示弱。
  
  两个人争执不休,朝堂上的诸臣也不自觉的分成了主战主和两派,一时间,引经据典,争执不休,好不热闹。
  
  看着乱成一片的朝堂,卫大人心下冷笑,丝毫没有察觉如今朝堂上的矛盾中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微妙的偏移,只见他挑眼看向那高台上的太子殿下,一脸为难的道:“殿下,依老夫看,这两方说的都有些道理,却不知殿下心中究竟如何决断。”
  
  这下,朝堂再一次安静下来,一众朝臣不由的都朝高台上那个单薄的身影望去,却见对方似是陷入了沉默,闻言,并没有立马应声,似是也不知该怎么应答。
  
  那卫大人见状,唇角恶意的一勾,就要说话,就见那高台上的身影突然有了动作。
  
  在一众人的注视下,太子泰然自若的转身,抽出御座之后一柄高悬的宝剑,缓缓的 放到了御案上,‘咚’剑柄落到御案上的声音,让人不自觉的心下一寒,视线缓缓扫过殿下的诸臣,太子清冷的声线透出了无上的威仪:“我季家以武立国,依循先祖训言,御座后当放一柄长剑,用以警醒后世子孙,文治武功皆不可抛,想我开元国立国伊始,军民疲敝,百废待兴,但应对外辱仍不失傲骨,遥想太祖当年,内忧外患,却仍能东袭南陈,北击羌元,孤身为季氏子孙,怎可轻易抛却先组成成法!”
  
  言罢,太子的话音由激越变得平稳:“陛下一心问道,但仙图渺茫却不知何时才能回转,现下,国事危急,事急从权,孤愿效太祖,代行监国之责,与诸臣协力,共度难关,不求功勋彪炳,但求先祖金戈铁马打下的千秋功业,能不葬送于斯!孤在此立誓,必定竭尽全力以抵外辱,不论遇到何种艰险,必定迎难而上,身先士卒亦在所不惜!”
  
  说着,太子豁然抽出长剑,狠狠的劈向那御案,看着那碎成两半的御案,太子的音调里透出几分决绝:“若有违背,便如此物!”
  
  一时间,某种激昂的情绪在朝堂内回荡,不知是谁高声道:“臣等愿听殿下驱策。”
  
  一下子引得诸臣应声道:“愿听陛下调遣,吾等没有异议!”
  
  卫大人看着一众激动的朝臣,虽有不甘,但也不由得心下暗叹大势已去。
  
  于是,太子监国这件事,便在外掳入侵这凶险危机的背景下被确定了下来……
  
  “恭喜陛下,此番终是得偿所愿!”待着退朝十分,群臣散去,卓总管终是忍不住上前恭声道。
  
  太子闻声只是略点了点头,面上却没有多少喜色。
  
  见卓总管面露犹疑,他垂眸轻扫了一眼碎成两半的御案,淡声道:“此事虽行到现在还算顺利,但却只是开始,如今内忧外患,朝堂内外所有人都注视这孤的动向,若是行将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何况如今,还有人心中另有计较,”
  
  说着,太子挑眼看向了疾步离去的卫大人佝偻的背影,眼中闪过了几丝冷意,好半晌才凝声道:“去拿虎符吧,见到那袁家三子便同他一起出城,调兖州驻军赶赴苍州,想来那苍州的战事怕是再也耽误不得了,”言罢,那太子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轻嘲,淡声道:“说起来,今夜,那城门口怕是会相当热闹。”
  
  卓总管听着最后一句,面上闪过几丝不解,但还是肃声领命道:“是!。”
  
  看着离去的卓总管,太子又沉浸到了自己的思绪里,望着殿中一片空茫,喃声道:“权臣把政,外虏入侵,国库告急,社稷不稳,却不知太祖当年面对如此情势,又是何种心境……”此时他目中没有倒是多少彷徨,更多的却是莫名的神往。
  


104

104、第104章 ...


  “简直是岂有此理!”怒气冲冲的走出台太和殿,卫大人没了朝堂上的从容,十分失态的道。
  
  也难怪他如此生气,今日朝堂上的事情发展完全超出他的预料。想他本出身三大世家之一的卫家,站在朝堂上,身后代表的就是卫氏家族,往日里,就连德兴皇帝临朝,也要多卖他几分面子,但那位横空出世的太子殿下,行事却完全不同,言语之间,竟是本分余地也无,端的让他下不得台来。
  
  若说这一切还只是让他憋气,那情势的发展却是让他忍不住暗自心惊,虽还有些摸不清那位高深莫测的太子殿下的脾性,不过,有一点他却是十分清楚,对方绝对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那安放御案的三尺方台再不会是摆设,而这开元今后的政事,恐怕也由不得他们擅权专行了!
  
  想到此处,卫大人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各种纷繁的思绪在脑中一闪而过,他目中的神色阴了阴,却是想到今日上朝原本的目的来,铲除张氏余党!
  
  想那袁家老祖出手借陛下之力能够一举拿下张家少主,目的便是让苍州余孽同开元朝堂彻底决裂,虽然最后未能成事,但也算是撕破了脸皮。
  
  本来,卫大人还想着在今日朝堂之上,推波助澜一番,让陛下广发海捕文书,将这件事做实,想来,以陛下的性子,就算原本还有几分游移不定,这下骑虎难下,也必定会下定决心,一举除去这个心腹大患。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今日会有这么大的变故。
  
  想要再借朝堂之力以求成事怕是不行了,难道,就让这件事这么搁置了,卫大人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不行!不知是下了什么决心,他眼中闪过了一丝凌厉。
  
  行至宫外,早有各色小轿恭候上朝的诸位大人们,卫大人上了轿子,却不急着归家,却是低头同身边的长随耳语了几句,那长随闻言,眼珠一转,却是领命去了。
  
  是夜,喧闹的中都比往日更要热闹上几分,却是应试的学子们终于结束了在贡院中的煎熬,城中的茶座酒馆不出预料的全部爆满,有那自负发挥绝佳的学子,此时自是踌躇满志开怀畅饮,亦有那患得患失抑或发挥时常的学子,独据一隅借酒消愁黯自独酌。
  
  向这学子们本就来自全国各地,那放榜之日很可能就是很多人离去之时,那刚结成至交好友的学子,自觉离别在即,更是放浪形骸,将最后的疯狂进行到底。
  
  与城内的热闹不同,此时,这中都的外城却是一片孤清,夜凉如水,那高耸的城楼在夜幕中徒增了几分压迫感。
  
  今日,却不知是因着什么原因,城楼上守备的官兵比平日多了许多,神情也警觉了不少,听着那巡视士兵来回的脚步声,似是连空气都多了几分凝重。
  
  一阵清越的马蹄声打破了这份沉凝,却是一辆马车正从内城飞速的驶出来,只见那马车一路急行,直到紧闭的城门口,才不得不停下来。
  
  车夫刚刚勒住缰绳,就见一个下级士官打扮的军汉朝这边行来。那马夫借着火光认出了来人,倒也识相,恭敬的递上了几个大钱,十分上道的道:“军爷。”
  
  可惜,那百试不爽的招式今日却是派不上用场了,“去,去,去,”就见那军汉一脸不耐的推开车夫的手,兀自打着官腔道:“凭的几个破铜板就想收买老子,也不嫌寒碜。”
  
  “军爷说的是,”那年轻的车夫闻言,连忙将手中的钱收了起来,诚惶诚恐的道:“却不知这城门为什么不让出啊?”
  
  “问那么多做什么,”那军汉神情更是不耐,闻言随口道,言罢,便径自上前朝车后走去,那马夫见状一惊,忙上前阻拦:“这位军爷,您这是……”
  
  “少罗嗦,”一把挥开马夫伸出的手,那军汉很是蛮横的道,也不停步,就要上前拉开车上的帘幕,忽听一个女声清吒道:“好胆!”
  
  那军汉闻声一惊,似是没想到车中坐得是位女客,伸出的手不由的缩了回来,口气也和缓了些:“这位姑娘请了,上峰有命,凡是出城的车辆,一律要接受检查,这位姑娘还请下车,行个方便。”
  
  “胡说,你奉了谁的命,我们进城的时候明明就没有检查的。”那女声很是娇蛮的道。
  
  那军汉被这少女蛮横的态度弄得一愣,还未待反应,便听得车内一个深沉的男声怒叱道:“胡闹。”随后,那女子似是不满的低语了一句,这才熄了声息。
  
  不多时,从马车中钻出一位颇有气度的中年男子来,只见他冲那军士一拱手,很是客气的道:“小女无状,失礼了。”
  
  “哪里,”那军士见正主来了,口吻里也多了几分恭谨。
  
  “却不知,这城门口因何要戒严啊。”中年人状似不经意的问起。
  
  “哦,是这样,”那军士直言道:“咱们也是接了上峰的命令,说是有要犯从牢里逃了出来,是以要严加排查。”
  
  那军士也是个多话的人,此时添了聊性,就想多说几句,哪知还没说几句,就有一个威严的男声高声喝问道:“那边怎么回事。”
  
  那下级军士闻言神情一肃,冲那声源的方向恭敬的道:“大人,这位老先生要出城,下官正在排查。”
  
  “那还啰嗦什么,还不快查!”那‘大人’显然没什么好耐性,闻言,不耐烦的道。
  
  “是,大人。”那下级军士也不再多言,又要伸手去拉帘幕,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且慢!”那老者见情势忽然如此变化不由有些着急,忍不住出手阻止。
  
  那‘大人’闻言怪眼一翻,疑声道:“这位老丈你多般阻拦,可是这车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说着,面上也多了几分凝重,那老者见状面上也现出几分犹豫之色,那上官也不再多言,推开老者就要上前查看,
  
  “车内尚有女眷,这位大人切莫太放肆了!”老者见状忍不住焦声道。
  
  “哦,女眷,”只见那守备‘大人’邪笑了一声,满不在乎的道:“本官最是怜香惜玉,定不会再唐突了小姐,说着,上前一步,大力扯开了马车的帘幕。
  
  一声惊呼响起,众人的视线全都落到了车内一对相拥的年轻男女身上了。
  
  “哦,我道是怎么了,原来是对野鸳鸯,”放肆的打量了几眼,那‘大人’怪腔怪调的道。紧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越发不善,紧紧的盯着那有些慌张的老者,他阴测测的道:“说起来,你刚刚那么着急,几次三番拦我去路,莫不是要送这要犯出城!”只见他一把将那车中的男子扯了出来,语调愈发尖利起来。
  
  “大人,这从何说起,什么要犯,老夫实在是不明白。”老者头上已经冒出了虚寒,口气也多了几分惶急,紧紧盯着那守备身旁少年,似是想要将其拉回来,又不太敢。
  
  那‘大人’见老者如此反应,更加确信心中所想,拉着那脸色惨白的少年哼声道:“说不是要犯,那你这般着急作甚,还挑这深夜出城,还是随我道衙门走一趟吧!”说着,就要命周围的手下拘了少年离去。
  
  “这无凭无据,大人怎可随口诬陷。”老者见状终是忍不住上前阻拦。
  
  那‘大人’冷笑一声正要会话,忽听一个清朗男声插口道:“哦,我道不知这狱中还跑了什么要犯,却不知守备大人这是奉了谁的命?”
  
  守备闻声抬头,待看清来人来人面色微变,但还是高声道:“此事由卫大人大人亲自督办,本官手里还有五城兵马司所发的公文,怎么,袁三少可要一观!”
  
  携众前来正是袁家三子袁天朗,正见到了门口那一幕,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道是自己所要找得那人被捉到了,闻言不由心下一急,几步上前,口气也强硬了不少:“大人还是莫要将话说的太满才好,以后也好相见。”
  
  说着话,却是插到了人群中间,待看到那被擒住的少年,心下一愕,那少年看到他似是一惊,不过,两人马上便敛住了神色,对视了片刻,随即不着痕迹的分开。
  
  再次出言,袁天朗语调平缓了许多:“大人有何凭据说这少年便是那逃犯?”
  
  那守备闻言,不由洋洋自得道:“那逃犯越狱之时,被利器所伤,身上定有伤痕,此时一查便知。”看着众人的态度,那守备面色愈发笃定,眼前少年便是他要找之人,因而口吻也多了几分傲慢。
  
  “哦,”袁天朗拖着长音,神色不变道:“既然如大人所说,那这人身上必定是有伤口才对了。”
  
  “那是自然。”守备十分笃定的道。
  
  “既然大人如此确定,那何不在此验明正身,若是要犯最好,若要冤枉了好人,这便放了,也免得这小哥平白受一番牢狱之苦,还让大人平白担个栽赃诬陷的罪名。”袁天朗轻笑着道,神情中多了几分轻松。
  
  那守备见袁天朗如此态度,分明是要包庇眼前的男子,不由冷笑道:“大人莫要激在下,在下向来是秉公执法,这便相看一番,若这小子身上真有伤,又如何?”
  
  “自是任凭大人处置。”袁天朗微一阖眼,一派悠然得道,言语间对这少年的命运并不甚关心,仿佛刚刚的出言相阻,也不过是因着有趣管了件闲事一般。
  
  那守备见状也不再犹豫,恶意的看了眼那似是被吓破了胆的男子随后,随后冲身边的部下使了个颜色。
  
  两个军含领了命,便要去除那少年的长衫。
  
  那原本还乖乖受制的少年见状不由大力挣扎起来,不过,一个纤弱少年如何敌得过粗暴的军汉,徒劳的挣了几下,少年终是被迫露出了上身。
  
  守备面上本已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意,但随后,那笑意却消了下去:“怎会……”看着眼前这个嬉皮嫩肉,身上连个破皮的细口都没有的家伙,那守备不可置信得道。
  
  视线在那一脸愤懑的少年身上一扫而过,袁天朗嘴角尤带着笑意,口气也很是随意:“大人,你这查也查过了,此人身上是否又刀伤,可也看清了?”
  
  “这……”那守备有些傻眼了,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既然不是大人要寻的要犯,那这便放他们出城吧。”袁天朗状似无意的道:“正好开了这城门,在下现下也得出城。”
  
  “卫大人有命,今夜所有车马一律不准出城。”那守备闻言一急,连忙道。
  
  “哦,”袁天朗轩眉一挑,有些惊讶的道:“就为缉捕一个什劳子要犯,卫大人未免也太过小题大做了吧。”
  
  “这个,下官只是奉命办事。”守备硬着头皮道。
  
  抬眼看向那守备,袁天朗口气中带了几分挑衅道:“这么说,大人是连我都要拦啰?”
  
  守备敛目不语,算是默认了。
  
  “那大人是要连这块儿虎符令牌也拦下了?”袁天朗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儿方形的令牌,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守备,好整以暇的道。
  
  


105

105、第105章 ...


  “虎符!”那守备低呼一声,面色微变,瞪眼看着那令牌,怔怔的说不出话来,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袁天朗也不等那守备多言,轩眉一挑冷然道:“如何,大人还要阻在下的去路吗?”见那守备面露犹豫,他上前一步肃声道:“大人也知道,这虎符军令一出,那便是天大的事情,若是到时误了事,袁某自认担不起这个责任,到时怕是要请大人多担待了!”
  
  “这……。”那守备闻言神色数变,终是终是一抬手不甘不愿道:“放行。”
  
  城门缓缓开启,袁天朗一行裹挟着那辆马车,缓缓的奔向了那无尽的暗夜。夜色掩盖了一切,那守备自知今日这关卡前必定发生了大事,不过,他不愿也不敢去往深里猜想。
  
  一出城,那马车便一路急行,一直到了城外才缓缓的停了下来,袁天朗一直缀在马车后面,见马车停了下来,这才率众不紧不慢的跟了过去。
  
  “张大当家可在,还请出来一叙。”拦住马车的去路,袁天朗紧紧盯着那半阖的帘幕,半晌才出言问道。
  
  “什么张大当家,李大当家的,你不是还有要事吗,凭的拦了去路?”说着,就见那帘幕一扯,从里面探出一张芙蓉面来,小姑娘显然收了气,带着几分婴儿肥的脸颊因着怒意,添了几丝异样的红晕。
  
  袁天朗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少女,想不到会出了这么个变故。半晌才喃喃出声道:“你……”
  
  那少女见他如此,又要出言,终是被那车夫一阻,那少女似有畏色,见状不情不愿的缩回了车里,袁天朗的视线这才转到一旁的车夫身上,只见那车夫将头上的维帽一摘,露出了真容来。
  
  袁天朗先是不在意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眼前的车夫打扮的男子,赫然是那京内各方久寻不到的张伯行。
  
  刚刚城内众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了车内的男女身上,这微不足道的车夫道被忘了个干净。
  
  “袁大人,张大当家,”正愣神间,车内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来,两人的视线不由转向了那车内老者的身上,那老者见来那个人看过来,这才恭敬的道:“两位,这便谈着,苍州事态急迫,老朽就现行一步了。”
  
  张伯行深深的看了那老者一眼,半晌才道:“拜托了。”袁天朗也道:“老爷子且先行便是。”
  
  老者闻言,先是冲袁天朗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张伯行,郑重道:“定不服所托。”
  
  看着马车远去,许久,张伯行才收回了视线。
  
  “刚刚那老人家不是苍州洛家的洛老爷子吗,怎么,难道张兄还另有安排?”看着远去的马车,袁天朗略有些好奇的道。
  
  没有理会袁天朗言语中的试探,张伯行收回视线淡声道:“不知袁公子有何见教?”
  
  袁天朗闻言不由苦笑出声:“这中间多有误会,袁某知道张兄定时恼了在下了,不过,此番却是奉了那一位特地前来送张兄出城。”
  
  “特地?只怕未必吧。”一扫袁天朗手中的虎符,张伯行有些冷淡的道。
  
  袁天朗见状倒也不脑,索性不紧不慢的把话说开:“在下不知张兄同太子殿下达成了什么协议,不过,在下出城时,殿下托袁某给张兄带句话,殿下说,此番他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哦?”张伯行面上终是露出几丝问询。
  
  “虎符令牌在此,在下奉命调兖州军前往苍州,”袁天朗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道,言罢,他递上令牌,肃声道:“殿下还有口谕,虎符由张氏少主保管,以此征召各州军属,以解苍州危局!”
  
  “这虎符令牌不但有权调遣兖州驻军,还有权征调各州军属,太子殿下就这么放心将令牌交给我?略一挑眉,张伯行口气略有疑惑。
  
  “殿下说了,张氏一族心系国家,此番比当以天下为先!”袁天朗一脸大义凛然道,见张伯行面色不变,这才苦笑道:“当然,殿下还令袁某随同张兄一起,带兖州军从旁协助。”
  
  “名为协助,实则是相护牵制吧?”
  
  “张兄知道便好。”被张伯行道出事实,袁天朗倒也应得一片坦然。
  
  “也罢,若不是如此,我怕是也不会安心,”张伯行沉吟道:“兖州军原是你受你袁家统领,你跟着去也便宜一些。”
  
  “张兄能如此想那便最好。”
  
  “拿起令牌在手中掂了掂,张伯行肃声道:“既然殿下如此说,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纵马前行,袁天朗不时扫一眼张伯行的神色,见对方虽然面色凝重,但并没有太多惊慌,不由道:“张兄看起来并不怎么着急?”
  
  张伯行反问道:“着急又有何用。?”
  
  “张兄果然还有后手。”
  
  看了袁天朗一眼,张伯行似有深意的道:“不论有没有后手,如今的苍州以不是多年以前的苍州,若有人还想轻易的长驱直入,来去自如,那只能是痴心妄想。”言罢,便纵马行到了前头,留下了身后一脸若有所思的袁天朗……
  
  透过马车帘幕朝外面往,直到再也不见那挺拔的身影,高飞才略有些失落得道收回视线,扭头正看到一脸凝重的洛老爷,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好半晌才道:“洛伯伯且莫忧心,疏宇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的。”
  
  洛淑瑶本嘟着嘴一脸不悦的窝在车内一角,闻言连忙精神起来,也忘了同洛老爷置气,拉着父亲的衣袖娇憨的道:“爹,什么吉人天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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