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番外 作者:维维兔(下)【完结】(17)

2019-05-07  作者|标签:维维兔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宫斗

  只是他顾好了这头,另一头便难免有些怠慢了。

  这日晚间西暖阁龙榻上,皇帝微蹙眉头望着身下沉睡的人。

  不过是温和了些,这奴才竟无声无息地睡着了。

  他抬手拍了两下魏七泛红的脸,掌中使了些力道,又曲指敲其冒汗的光洁额头,然而人却不醒。再使力掐其两颊,掐得上头的r_ou_都扯开,仍是无甚反应。

  这奴才是个什么畜生投胎的不成?也太能睡,御前的差事这样难当?

  天子眼眸沉沉,心里有些恼,又起了点子玩心,拽着魏七脖子上的玉佛往人唇上砸,砸得唇r_ou_微颤。这般才没两下,魏七皱眉,嘟囔呓语,竟启口将玉佛一口咬住。

  皇帝一吓,怕他梦里犯蠢将东西吞了,又恐其牙口一咬,要磕坏了自个儿的唇舌,忙掰开他的唇,将血玉佛取出来。

  一顿折腾,也不敢再作弄人,只心中暗叹: 这奴才还不及妃嫔中用,半道上扫人兴致。

  他翻身起,“安喜。”

  “奴才在。”

  “抬人。”

  “嗻。”安喜应下,心道:怎的今儿这般快,半个时辰都未有,想来近日事务繁多,圣上cao劳了。

  他领着人入内,见魏七扒着天子的手臂睡得昏沉。

  唉,下回得提点这孩子一二罗,即便圣上不怪罪,可这也越发不像样了。

  驮妃太监欲抬人,皇帝脸色有些y-in沉,手掌往魏七下颌一托,将人脑袋扒开,起身。

  安喜瞧皇帝这模样,试探着问道:“圣上,可要再宣哪位娘娘主子来?”

  后者抬眼皮瞥他,敲着床沿想了一会子,“折腾得很,歇了。”

  “嗻。”

  皇帝瞧瞧沉睡中的魏七,后者眼下泛青,唇色却微红,又问:“近来这蠢东西在闹腾什么?”手头下这么多人使唤,怎还弄得如此狼狈困倦。

  安喜自然是知晓魏七近来正忙活着备礼,下头人日日都要禀报的。

  他只觉着欣慰,终于开窍,知晓要报答圣恩。只是若现下说出来,届时圣上收到东西时便不会十分开颜,悄无声息的花费功夫,突如其来的意外之喜才能触动人不是。

  是以他是这样回话的,“回圣上的话,近日宫中事多,您出乾清宫时大都不叫魏七跟去,宫内的杂事落到这小子头上,想必是比从前要多几分劳累的。”

  这下皇帝也无话可说了,人是自个儿要留在宫里的,且让他历练一番也好,若只凭床榻间得来的恩宠,也镇不住下头人。

  他一挥手,停在榻旁的驼妃太监暗自松了口气,提着小心将人悄悄抬走。

  初九早朝时发生了一间大事。

  有御史当庭呈上一方折子,弹劾赵太傅门下之徒,滇地一方总督于清借修水道之由贪污受贿一事。

  帝震怒,派大理寺全权探察此事,令其必于五日内将此案查个明白。

  于清乃赵太傅之徒,彼时赵太傅立于朝堂,虽面色稍变,却未曾出言替爱徒求情。

  皇帝于端茶启盖的空隙间不动声色地扫视下首,将众人各异的面色尽数收于眼底。

  这日朝毕,未时(下午三点),中宫以得新鲜鹿r_ou_,佐以新料新法为由头,请御驾一至。

  那时皇帝正歪坐于东暖阁的紫檀木五屏报春梅纹嵌大理石罗汉床上,一面饮茶,一面持书卷,观赏着立在墙角的魏七与困意搏斗挣扎的小动作。

  听了这消息,他将掌中的书卷一扔,道:“ 去回皇后,朕晚间得空必去坤宁宫与皇后一道享晚冬鹿r_ou_。”

  “ 嗻。” 乾清宫传话太监行礼退下。

  酉时四刻(下午六点),御驾至坤宁宫。

  中宫盛装相迎,坤宁宫已备好热气腾腾的晚膳,当中一道炙鹿r_ou_额外显眼,以鲜果时蔬装点,r_ou_外焦黄,微犯着油光,确实令人垂涎。

  帝后夫妻二人相互关怀,一派琴瑟和鸣之景。

  话题几番周转,由后宫众杂事至开春大选,终于转至今晨滇地总督于清一案。

  皇后道:“ 于清愚笨,竟惹出这样的大事,惹得圣上您新岁烦忧,也枉费了妾父亲的一番苦心教诲,实是不该。”

  皇帝掌中转着玉核桃,淡淡道:“ 此事尚未查明,皇后莫要心急。”

  前者面色微变,噎了一瞬,道:“ 回您的话,并非是妾心急。只是流言蜚语难堵,不论是与不是,沾上了总归不好。”

  “ 皇后多心,赵家一门忠臣,虽入朝只七八载,其兢兢业业,鞠躬尽瘁之态朕皆瞧在眼里。

  于清虽为国丈之徒,朕却相信此事必然与赵家无关。” 他望向皇后的目光透着几分温和。

  “ 皇后为朕之妻已六载,cao持后宫母仪天下皆是辛苦。”

  皇后回笑,眼中似含泪光:“ 圣上大恩,这皆是赵家当做的,也是妾应当做的,一切只盼着能为您分忧。”

  两人这番话不知有几分真心,又能消掉多少猜疑。

  一个半时辰后,御驾回养心殿。

  也是至这日晚间,魏七的石榴印章已刻至八九分,形态初具。

  他于烛光下将东西捧在掌中,靠近了轻嗅檀香木清冽的香气,左瞧右瞧,自个儿很是满意,觉着挑不出大错来。

  初十三,于清案结,大理寺上呈其任期来借修河道,开荒地等由头贪下的民脂民膏,数十条款项,贪银百万余两(三千多万),证据确凿,无人能驳。

  龙颜怒。

  赵太傅当庭俯身跪拜请罪,言其教导不严,门下竟出了如此品行恶劣之徒,实乃有负皇恩,请圣上降罪。

  皇帝温言请起,道赵家桃李满天下,为大楚培育出许多栋梁之才,松树挺直青翠,枝丫却难免有旁逸斜出者,若一二个生出贪心,也不能怪罪太傅。

  言辞恳切,众人皆叩首称赞帝之英明。

  皇帝却又沉了面容,下旨罢黜于清滇地总督一职,抄其府邸,念其为太傅之徒,免诛九族。

  令,主家满门斩首,旁支男子贬至东南边境为奴,女子皆充做官|妓,其余有牵扯者皆诛九族。

  即刻便办,不得有误。

  满朝无声,群臣虽两股战战,冷汗s-hi衣,却依旧是那句圣明仁德。

  朝毕,消息传至后宫。

  众人暗地里议论纷纷,此事到底牵扯较广又与中宫相关,贬了好几个大员的官,又抄了下头五六府,还不知要砍多少人的头。

  一时后宫禁声,虽知是贪官可恶,然九族皆斩,听来到底悲惨,皇帝即位四载,还是头一回这般大开杀戒。

  仁政如春日清风,久了,众人将要忘记当初的太子是如何劝先帝谋反,擒前朝明帝,杀至金銮殿,又是如何于三年后再退彝族,斩彝王,收失地的了。

  这日晚间魏七坐在桌边雕玩意儿时到底还是失了神,圆刀一错,指腹鲜血渐渐涌出,染红檀香木。

  他怔怔搁下刀具木料,盯着橘黄的烛光发呆。

  真的是仁慈么,为何人人都道宽仁。

  罪及九族。

  他摇头苦笑,如此看来,万幸父亲心正,未犯下大错,否则陈家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哪一族人皆逃不过。

  魏七复垂头去瞧自个儿这些日子以来苦心的功夫,石榴饱满,裂开的果实圆润可人,已快完工了。

  可,可我父亲也不过是作了几首诗罢,虽大逆不道,又哪有言错,只成王败寇,不识时务而已。

  今日不弄了。

第68章 多子多福

  因着滇地于清一案, 乾清宫内上上下下对皇帝很是畏惧,言辞举止间皆端着万般小心,便连安喜也不例外。

  新年佳节以来,圣上实在是太过和蔼,叫奴才们都有些懈怠了,恍惚间生出天子可亲的错觉。

  这档子事一出,似佛钟铭响于耳边, 震醒了下头一干人等。

  乾清宫内一时如乌云笼罩,和着狂风暴雪,y-in沉沉压得人不敢喘气。

  魏七的东西已经做好, 只是这当头他却不敢送出去了。

  元宵本该热闹喜庆,却因一场杀伐而沉寂。

  太皇太后虽整日待在寿康宫念佛静养,鲜少过问朝事,可得了消息心中仍生出几分不快。

  大好的时日, 竟开了杀戒,也不怕佛祖怪罪, 拖上个几日都不得。

  只是圣旨已下,人头已落,老祖宗最终也未开口责怪皇帝。

  清晨西暖阁内,今日的氛围比往日更要压抑。

  安喜领着一群人立在门外深吸了口气才敢推门入内。

  前日寥寥几句圣旨下, 昨日数百人头落,血洗午门。

  天子坐于床榻闭目养神,面色与平常并无不同。

  众奴才请安的声音里透出了畏惧,除夕那夜赐下的福包, 皇帝温和可亲的话语都如浮烟消散。

  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魏七恍惚间觉得自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袖口里藏着的东西也膈得人心发慌,昨夜生出的一点愤恨在君王滔天的权势与威仪下脆弱地不值一提。

  为什么会想要雕这个?他此刻跪在地砖上突觉迷茫。

  不过是天子榻上的一句随口戏言,他却当了真,如今还是再拖上几日罢。

  几丈之外传来低沉声音,分明漫不经心,只一个字,却似惊天巨雷乍响于耳边。

  众人皆是微颤,屏息起身。

  这日早间皇帝除了那叫起的“嗯“

  ”字外,再无任何吩咐,安喜也乖乖当个哑巴,不敢去触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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