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 by 二阳废柴中/微阳/二阳从来不三俗/五粮液【完结】(9)

2019-04-26  作者|标签:

“嗯。”张春兴不舍的站了起来,又亲了冯熙远一下,整理了衣服,这才要走,可是还没出卧室,马上就回头问:“熙远,要不一会儿我送你?”

“我坐公交车就行。”

“我送你吧。”张春兴坚持说。

“行,那你回家别吃饭了,我做三明治。”

“嗯,我的那份鸡蛋要半面流黄的。”张春兴丝毫不客气的提出要求。

“知道了,不过我会给你番茄和生菜。”

“不要……”

“反对无效,可以考虑多加一片火腿或者培根。”

“好吧,我要培根的。”张春兴嘟着嘴答应着,转身走了。

冯熙远也没再睡了,原本膨胀的欲`望在跟张春兴讨价还价的时候也偃旗息鼓了,他摇摇头起了床,把昨天换下的衣服和客厅里的垫子一股脑都丢到洗衣机里,然后便到厨房做早餐了。

张春兴上楼前看了一眼时间,心虚的按了电梯。

昨晚没回家,就只弟弟打了个电话给他,这样应该不会有别的问题了吧,真希望老爸不在家。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张春兴掏出钥匙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换鞋,关门……正准备悄声回房间。还没等上楼,就被正在餐厅里边吃早餐边看报纸的父亲叫住了。

“张春兴,你给我站住。”张敬江吼道,还啪的一声把报纸拍在餐桌上,吓了张春兴一跳。

张春兴立定,一步都不敢多迈,他努力的堆起了笑,回头故作镇定的恬着脸跟他爸打着招呼:“嘿!爸,早啊……小宇,你也早。”

张春宇连头都没抬,只顾对付面前的火腿煎蛋。

张敬江问:“你昨晚为什么没回家?”

张春兴的大脑飞速的转着想该怎么回答,可是嘴里的话磕磕巴巴的泄露了他的心虚:“啊……那个我、我在……”

张春兴的谎还没扯完,张春宇便淡淡的揭了他的老底:“在对象那儿呗。爸,老哥都快三十了,你现在才管他,不嫌太晚了?之前干嘛来的?”

张敬江正在训大儿子夜不归宿的事情,小儿子却在那儿不知真心假意的帮他大哥说话,不仅如此,顺带还埋怨了他一顿。于是恼羞成怒的张敬江顿时把炮火转向了没大没小的张春宇:“张春宇,你……”他抖着手指着大逆不道的小儿子,可气得半天才只说出这四个字。他想不通他那俩儿子一个个都开始学会跟他顶嘴了,要怪也就怪他教子无方。

“行了,爸,你别再憋着,消消气,我吃饱了。”张春宇把喝剩下的牛奶推到一边,站起身来,走到张春兴面前,问:“哥,你不吃点儿?”

“那个我不吃了,我去换件衣服就去上班。”

张春宇走到张春兴面前,不顾他的尴尬,指着他脖子上的吻痕说:“那你记得得换个领子高一点儿的衣服,这种领子大的衣服太明显了。”然后又凑到张春兴的耳边,压低声音道:“看不出啊,冯熙远可真热情。”

张春兴顿时恼羞成怒,可是他想揍人的时候,弟弟却迅速的逃离了惹祸现场,他大叫了一声张春宇,张春宇却回头伸手在嘴边比了一个嘘的姿势让他小声一点,又指指还在怒火中的父亲,径直上楼去了。

张春宇惹完祸就闪人,现在倒好,饭厅里就剩他们爷俩了,张春兴在那儿傻呵呵的站着不敢动,他爸摔了筷子不想再吃。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张春兴见老爸拿起筷子又放下,然后抓起手边的报纸,打开,哗啦啦的翻了几页,随后又放下,张春兴觉得这是他爸消火的表现,便小心翼翼的问:“那个,老爸,我可以进屋了吗?”

老爷子连眼皮都没抬,叹了口气,挥挥手就让张春兴走了。

张春兴得到大赦,赶紧回屋换衣服,还好在公司必须得穿西装,要不脖子那儿的吻痕真是无处遁形,他把手伸进衬衫里,摸着冯熙远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仿若昨天就在眼前。

张春兴要出门前,他爸还在看报纸,他知会了一声要走了。

张敬江放下报纸,样子依然不是很高兴,他从桌子上拿了几份计划书交给张春兴道:“这是几个公司交给我的,关于客户服务系统的事以后你就负责跟进一下,从这几个公司里找个靠谱一点的做,钱不是问题,但你得把事情办好,听见没?公司那里多少人在看着你呢。”

“哦,知道了。”

(二十)

张春兴总算化险为夷,可隐隐觉得老爸不会这么放过他,不过他心里自有思量,现在这种情况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和冯熙远进展很快,这点正好了了他一份心思,通过昨晚的事儿,料想像冯熙远这种有责任感的人也不敢抛弃他了。

他送完冯熙远,春风满面的一边啃着冯熙远给他做的爱心三明治,一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还没到屋,助理就跑过来告诉他,鑫宁公司的业务员已经在小会议室等他了。

鑫宁公司是个什么玩意啊?张春兴纳闷的想。

此时张春兴已经把早上老爸交给他的任务抛到脑后了,坐在办公室打了好一会儿游戏这才想起来,赶紧翻出老爸给他的资料,找到鑫宁公司的那一页,快速浏览了一遍,心里有了谱,才匆匆的赶往会议室。

鑫宁公司今天来了两个人,他们西装革履的穿着显得十分正式,其中一个个子不高,戴着眼镜,给人一种十分精明的感觉,另外一个却帅气又年轻,双手插在裤兜里正仰头看着墙上的壁画。

张春兴挺心虚的轻咳一声,然后脸上堆满了笑容,对正回头看着他的两个人说了声抱歉,解释自己临时有点事,所有才来晚了,他有礼貌的递上右手,和那两个人挨个握了手。

“你们好,今天是由我来负责谈客户服务系统的事儿,之前跟你们谈的黄经理请了产假,真是抱歉。”张春兴客套的说。

那个年轻帅气的人宽慰的笑道:“没关系,黄经理之前有跟我们交代,我们今天来也是前段时间安排好的。你好,我姓白,叫白佑宁,这位是我们公司的业务经理,姓秦,叫秦志。请问您贵姓?”

张春兴愣了一下,心里琢磨着这白佑宁怎么这么耳熟,究竟在哪里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有些东西就很明显的就摆在面前,只隔着一张薄薄的窗户纸而已。

张春兴没去理会心里的烦乱,拉开了椅子让客人坐下,“我姓张,你们请坐。”

会谈进行的很顺利,鑫宁公司提出的价格也合理,甚至在此基础上列出了很多优惠条件,当中自然包括优渥的提成部分,只说希望能与他们合作。

面对如此大的**,张春兴也有点动心了,其实他倒是不在乎所谓的提成,只希望能把老爸交给他的事情办的漂亮一点。

会见完这一家公司,张春兴也来劲了,根本没去想究竟白佑宁是谁这回事儿,他又按照计划书找了其他的几家公司过来谈,但是这几家公司好像各种条件都不认鑫宁给的高,只坚持自己技术过硬,所以价钱也要相对贵一些,于是他在心里暗暗的给鑫宁打了高分。

张春兴一直忙到快下班,做好一份几家公司的优劣对比表格打印出来,准备晚上回家跟老爸再谈一下自己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今天过得充实透了,想犒劳一下自己,于是便给冯熙远打了电话说要去接他下班,然后一起去吃饭。

冯熙远那边似乎还在忙,俩人没说几句话就有事挂断了电话。

给冯熙远打电话的时候,在张春兴的脑子里有一种念头一闪而过,究竟是什么却抓不住。

张春兴在冯熙远公司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冯熙远才匆匆忙忙的跑过来,直到坐上车还气喘吁吁的。

张春兴拿了一瓶水给冯熙远,冯熙远顺了气猛喝了两口,才腾出空来对张春兴说:“今天真是忙,银行过来考评贷款的事儿,我这忙了一天,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我也是啊,老爸交给我个新任务,我觉得我做的特好,倍儿有成就感,所以我决定犒劳自己,带你去吃好料。”

“又吃?”

张春兴飞快的在冯熙远脸上亲了一口,点点头说:“嗯。”

张春兴选了一家肥牛火锅城,菜单上的东西的贵得咂舌,冯熙远抖着手点了一盘腹肉和一盘眼肉就不敢下手了,可张春兴不管那套,拿来点菜单划了一盘手切羊肉和一盘鲜虾丸,还叫了一些青菜和几碟配菜,最后终于在冯熙远说吃不了的呼唤下停住了手。

冯熙远可见识过张春兴见到吃的就不要命那股子劲儿,与他交往这一个多月就更表现的更甚了,三不五时就带他出去吃,哪家餐馆什么是招牌菜完全一清二楚,他估计这城里大大小小的餐馆都被张春兴吃了个遍。

配菜都上齐了,火锅冒起了热气,张春兴帮着冯熙远把菜下好,还给他叫了啤酒,张春兴也馋,但开车又不敢喝,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冯熙远,显得可怜极了。冯熙远体谅的给他倒了一杯,说大不了把车停这儿,打车回家。

张春兴高兴的接过那杯酒,特享受的喝了一口,说:“吃火锅不喝啤酒怎么行呢!”

冯熙远笑笑,帮张春兴调小料,“你点那么多东西,喝酒太占肚子,少喝点儿。”

“嗯。”

热气加上酒精把张春兴的脸蛋熏蒸的红扑扑的,看起来比那肉片的颜色都显得诱人,冯熙远特想一口咬下去,可是隔着一张桌子实在是没办法实施这项“犯罪”。

张春兴笑眯眯的接受冯熙远的目光巡礼,自顾自的吃着东西,心里得意洋洋比五月春花都灿烂。他怎么觉得冯熙远越来越爱他了呢,这真不是他自作多情。

吃过饭,张春兴吃得满肚子都是肉,感觉一走路胃都在晃悠,冯熙远非要去结账,张春兴也没拦着,反正时不时让冯熙远大男人一把才不会伤他自尊,过段时间多给他买几件衣服钱什么的也就出来了。

俩人从饭店里出来,张春兴说什么也不肯坐车了,非要和冯熙远溜达回去,冯熙远也没反对意见,只是说走累了的话再打车也行。

他们走在路上,不知怎么就说起了张春宇,张春兴兴奋的讲着自己小时候怎么替弟弟出头,有多照顾弟弟之类的伟大事迹,可是冯熙远却在质疑张春兴说话的真实性,毕竟昨天和张春宇吃的那顿饭真是挺难消化的。估计张春兴在张春宇面前怎么都成不了老虎,充其量也就是个Hello kitty。

“熙远,其实你不用太在意小宇昨天说的话的,他就是挺孩子气的。”

“这个我可看不出,哪有孩子气的弟弟说自己哥哥是笨蛋的。”

“咦?他这么说我?”

“是啊。”

“哎我去,我看这小子是欠揍了。”说话间,张春兴还撸起了袖子,煞有介事。

“行了行了。”冯熙远笑眯眯的阻止了张春兴,“你弟也是为了你好,他说的不是没道理,不过我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你的。”

张春兴是个开心果,让他连失恋那段最难熬的日子都没觉得那么难受,他就跟捡了个宝似的,老天毕竟还是厚待他的,这样的珍宝,怎么能轻易丢掉呢?

冯熙远趁人少的时候搂住了张春兴的肩膀,两个男人用这样的姿势走路也不会让外人觉得突兀,顶多能猜测他们是好哥们儿吧。刚才喳喳呼呼的张春兴被这样的亲近弄得一瞬间就老实了,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到了冯熙远家楼下,冯熙远问张春兴要不要上楼,张春兴摇摇头。

因为四下无人,冯熙远开起了张春兴的玩笑:“怎么,屁股还疼呢?”说完还顺手摸了张春兴的屁股一把。

张春兴赶紧躲了,否认道:“喂!我是有正事儿跟我爸汇报。”

“哦,那什么时候还来?”

“那得看你表现吧。”张春兴得意洋洋的说。

“那你总也不来我怎么表现?”

“什么跟什么啊?我说冯熙远,你怎么变得脸皮这么厚啊?”张春兴怒道。

冯熙远愣了愣,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丝毫不为张春兴的责备而生气。其实一切都是因为张春兴,自从跟他接触之后,他都感觉自己变了很多。有些不敢说的话也想对他说,有些承诺也要一直做,其实大概只想让张春兴觉得他并不是一面,而是很多面,他所说所做的,不是轻而易举的顺口胡诌,而是用了心思的。

他只想让张春兴更懂他的爱而已。

冯熙远敛了笑容,揉揉张春兴的脸蛋,说:“行了,不逗你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也累了一天了,你快点上去吧。”

“嗯……”冯熙远点点头,却把张春兴扯到角落里,狠狠的吻了一顿才松开。

冯熙远刚要走,却在不远处看见一个人,那人站在树下,穿着笔挺的西装,和以前一样注意形象。他的手里提着一包东西,见冯熙远在往他这边看,手松开,包一下就掉在地上了。

“白佑宁……”冯熙远自言自语的说。

白佑宁?不是鑫宁公司……对啊,怪不得觉得那么耳熟呢,是冯熙远之前的那个啊。什么?他来了?张春兴立刻转过头一看,还真是他。

冯熙远站在那里没动,料想刚才他和张春兴的一举一动都被白佑宁看在眼里了,这样也好,完全可以证明他没有白佑宁依然可以过得很好、很充实,甚至还能找到一个一心一意为了他的人。这个人会给自己空间和面子,会变着法的逗自己开心,脾气好维护他,甚至还是家务小能手,就连家世都是他冯熙远高攀不起的好,综合所有优缺点,张春兴样样都比白佑宁好很多。

可是白佑宁为什么要来找他?后悔了还是怎样了?话当初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

张春兴看不出冯熙远有什么,那样子反倒很坦然,就连心跳频率都和往常无异,可他还是抓住了冯熙远的手,冯熙远感觉到了,紧紧的握回去,像是在告诉他自己的决心。

张春兴放心了,在冯熙远的耳边说:“熙远,我回去了,你们两个谈吧。”

“嗯。”冯熙远点头,目送张春兴走后,才过去跟白佑宁对峙。

“你来干什么?”冯熙远的话里没带一点温度。

“我还以为宋玉君说的不是真的呢,没想到你还真的找了一个新的。”

“你看到了,也该知道了,没事我就上楼了。”冯熙远转身要走,却被白佑宁着急的抓住了胳膊。

“熙远,你别走,你……你回来吧。”白佑宁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了,似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

冯熙远回头看他,要是以前他会心疼,可是现在却看起来那么可笑。

“后悔了?没觉得晚了吗?当初我不是没给你机会。”冯熙远摆脱掉白佑宁的手,不想自己身上穿着的张春兴送的衣服被弄脏,是的,他现在特别嫌弃白佑宁。

“我真的错了,我前几天才知道,宋玉君他有老婆,他有老婆还要来找我……”白佑宁蹲了下去,把头埋在手心,那样子特别无助。

“他就是没老婆你也不该这样。是的,他有很多东西我没有,但是当初我有一颗爱你的心,可他有吗?他接近你,不过是为了报复我罢了,我的心已经被你践踏了,还被宋玉君当垃圾扔了,我现在在你身上什么也不剩,也不欠你的。”冯熙远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白佑宁一个人蹲在那里哭。

(二十一)

冯熙远还没开门,张春兴的电话就来了,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说是什么事儿,冯熙远明白这是他在不安,于是直截了当的对张春兴说:“我都回家了,他应该还在那儿哭呢。”

“熙远,他怎么……”

“宋玉君有老婆这件事被他知道了,说是后悔了。”

“其实我今天还在考虑和我爸商量用他们公司做的系统的。”

“你们今天见过?”冯熙远敏感的问道。

“嗯,我不是说今天找了几个公司谈系统的事儿吗?其中有他们公司,当时我没想到是他,他也可能只是知道有我这个人,却不认识我。”

“小春,你别往心里去,对于他,我肯定不会再回头了。”

“嗯,我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走。好了,熙远,你别多想了,早点休息,我跟我爸说说公司系统的事儿。”

“那挂了,你也早点睡。”

“好。”

两人收了线,冯熙远去洗澡,热闹的水流声让他无法思考,其实他的心外面又不是围了层铜墙铁壁,怎么说看见旧**那可怜的样子还是有些难过的,可这又能怪谁呢?如果当初白佑宁没有和宋玉君搞在一起或者没被他发现,可能他们还在一起过日子,白佑宁也不用像现在似的来低三下四的求他和好,更不用惹得他心烦意乱。

冯熙远擦干了身上的水珠,围了条浴巾回卧室拿衣服,这时候门铃响开了,冯熙远以为是张春兴搞突然袭击,只来得及套上条裤子,上身什么也没穿就去开门了。

可是门外竟然站着的是白佑宁,双眼红肿,目光涣散,他见门开了,却马上来了精神,冲进来抱住冯熙远,胡乱的在他的脸上吻了起来。

冯熙远刚刚还在想白佑宁,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借口原谅他,没想到他竟然找上门来,还如此下三滥的用这样的办法,于是心里一阵烦躁一把推开他,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白佑宁,你给我冷静点儿!”冯熙远低吼。

“熙远,你真的就不能再原谅我一次了?”

冯熙远摇摇头,走到门口,把门打开,让白佑宁走的意图非常明显。“白佑宁,你别再让自己难堪了,宋玉君是你选的,我没有逼你,所以你现在也别逼我,咱们好聚好散。”

“是因为那个姓张的?对了,叫什么张春兴的。是因为他吗?”

“咱们俩的问题和他没有关系,你记住一点,是你先背叛我的。”

“一定是因为他,你早就认识他对不对?”白佑宁挪着步子,一步步的逼近冯熙远,“我们还没分手的时候你就认识他,那件衣服和你手上戴着的表是不是都是他给你买的?你们早在一起了对不对?还说什么因为我和宋玉君在一起,你当初巴不得甩掉我和他在一起呢吧。”

冯熙远没有直接回答白佑宁的问题,只是说:“白佑宁你发什么疯?”

可是冯熙远的指责更加触动了白佑宁那敏感的神经,他冷笑一声,挑着眉问道:“我发疯?冯熙远,你说我发疯?”说话间,他的脸上转换成阴狠的表情,双手恶狠狠就掐在了毫无防备的冯熙远的脖子上,本来他没想使力,只是想威胁冯熙远一下,谁知却看见冯熙远胸口上的吻痕,情绪更加激动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要把冯熙远掐死。

“啊……白……你”冯熙远只费力的吐出这么几个字,因为他站在门前,身后根本没有支撑,白佑宁又是突然发难,让他措手不及,站稳都困难,所以没办法扒开白佑宁的手,只能用力的挠白佑宁几下,希望他有痛感,好放开自己,可是能呼吸进身体的空气越来越少,力气也变小了,面前那狰狞的白佑宁也变得模糊起来。

怎么办?冯熙远的思维渐渐的飘远了,想挣扎也是徒劳,他只能垂下手,静待死亡的来临。

这或许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了,恍惚间都能看见有人在召唤他,又好像回到小时候,已经过世的母亲一直在他耳边说:熙远,我死也不会原谅你爸的,他背叛了我们。

对啊,背叛的人是最不能让人原谅的,即使是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白佑宁的手突然间松开了,空气又重新回到了冯熙远的口中和鼻腔,呛得他直咳嗽。冯熙远捂着胸口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周围的空气,等气喘匀了,大脑意识也清醒的时候,抬起头看着慌张的白佑宁。

白佑宁手足无措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想扶冯熙远起来,又怕他不愿意,就只能慌慌张张的一边扇自己的嘴巴,一边试图解释什么:“熙远,我真的不想的,你没事吧熙远,对不起,你别怪我,只是刚才……”

“够了!”冯熙远扶着门边起来,中途还差点又跌倒,脖子很疼,但却费了力气喊出那两个字。“别说了,白佑宁。有些话我最后再说一次:第一,你,我是不会原谅的,尤其是在你刚才想要掐死我之后,我更不可能跟你复合;第二,我和张春兴并非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只在一起一个多月;第三,宋玉君他有老婆这件事你找我也没用,要找就去找他。还有,你滚吧,以后别再来烦我,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我就会报警。”

白佑宁安静下来,他愣怔的看着冯熙远,张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冯熙远脖子上触目惊心的红痕已经让他后悔刚才的冲动。

他把让冯熙远原谅他的最后一条路给堵的死死的了。

白佑宁被冯熙远推出了屋子,亲耳听见咔嚓的落锁声,这声音让他浑身发冷。因为只一道门,就把他和冯熙远彻底隔开,曾经爱着他愿意为他任劳任怨的冯熙远,现在他却亲手伤了他的身心,还怎么求他原谅……

冯熙远的心情很糟糕,第二天一整天都没跟张春兴联系,就连张春兴晚上说要来他家吃饭都被他拒绝了。

白佑宁那一下子在冯熙远的脖子上留下了很难看的淤痕,即是把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也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印迹,他之所以这样,是不太想让张春兴担心,而且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可他越是躲闪,张春兴却越不安,还以为冯熙远和白佑宁重归于好,于是根本不顾冯熙远的心情,执意的敲开了他家的门。

冯熙远挺无奈的回避着张春兴的目光,可是那痕迹根本无处遁形。

张春兴的手指摸过去,冯熙远别离开了,他扑了个空。“你脖子怎么回事儿?”

“没什么,你吃过了吗?”

冯熙远试图转换话题,但却无济于事,张春兴依然严肃的问:“谁弄的?”

冯熙远闭上眼睛,不愿意去回忆昨天的那一幕,只是说:“小春,你别管了。”

可是张春兴哪里肯放弃,直接就猜到了白佑宁身上:“白佑宁是不是?”

“我都说你别管了。”冯熙远不耐烦的揉了揉头发,转身逃离张春兴的视线。

可张春兴紧追不舍,拉住冯熙远的手,道:“你昨天不都说他走了吗?”

“小春……”

冯熙远再一次的回避,让张春兴也失去了理智,大声的质问冯熙远:“你就那么维护他?你是不是还喜欢他?他把你掐成这样你还护着他?这力度很明显是要摸的命!”

“我没有。”冯熙远见情况不对,赶紧否认,可是却有些晚了。

“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张春兴丢下这一句,头也不回的摔门就走了。

算什么?冯熙远苦笑着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也不知道他周围的这些人都算什么。一切都好像是场闹剧,自己失掉了很多东西,无法挽救,到最后所有的人都来怪他。

冯熙远看着镜子中脖子上的印子,无奈的抹着化瘀的药。

其实也不怪好脾气的张春兴会发火,自己这种态度的确是让人怀疑。可是昨晚那种情况他根本不想再回忆一遍,他觉得累极了。

张春兴知道过程又能怎么样?骂白佑宁一顿还是直接打他一顿啊,可是他连提白佑宁都不想提。

那种濒临死亡的滋味谁愿意去回忆啊,他只是不想把这种痛苦叠加在没心没肺的张春兴身上,这种苦他一个人受着就行了。

冯熙远躺在床上给自己催眠。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绵羊……一直数到都忘了是几千只,他还是没睡着。

昨天就这么干瞪眼盯天花板盯了一晚上的,只要一闭上,就是白佑宁想置他于死地的场景回放,不仅呼吸困难,就连痛感也是异常明显,是种濒临死亡的绝望。

也不知道是几点钟,外头响起弱弱的敲门声,冯熙远听了好一会儿,确定是自己家的,这才下了地。

这么晚了,会是谁?

这次冯熙远也不敢贸然开门了,从猫眼看出去,门外是漆黑一片,敲门声再起,由于这次敲得重了一些,外面的声控灯也跟着亮了,只见张春兴就在外面。

冯熙远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门,张春兴的慌张和惊喜在他眼里一览无遗。

他没有怪张春兴跟他闹脾气,因为这很正常,他还在想等明天俩人都冷静了就好好谈谈的。

“熙远……”张春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声音都抖了,还配合的吸了吸鼻子,就好像被他欺负了一样。

“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冯熙远想把他让进来,谁知道他却站着不动。

“熙远,对不起。”张春兴怯怯的道着谦,还是没动。

“进来吧。”

“你原谅我我就进来。”

张春兴这时候还闹脾气,冯熙远一把把张春兴扯进来,把他按在门上啃咬起来。

“熙……远……”从张春兴的嗓子眼儿里发出微弱的呼唤,但很快就被这个吻湮没了。

正吻着,冯熙远尝到了一丝咸咸的味道,睁开眼睛看,眼泪就顺着张春兴的脸颊流下来。

冯熙远心疼了,离开了他的唇,伸手帮他抹去了,此时张春兴也张开眼睛,狼狈的擦了擦脸上的泪,转身就想走。

真该死,他又丢人了,明明是来道歉的,怎么又哭了呢。

冯熙远从后面抱住他,也说了对不起,却感觉怀里的人抽动着肩膀,似是哭得更厉害了。

“怪不得你弟弟说你笨,总哭。”

“让你看笑话了。”张春兴吸着鼻涕说,“我回家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你脖子上印子,我就在想白佑宁怎么能下得去那么狠的手,你一定都恨死他了,我怎么还能说你还喜欢他,我一定是脑抽了,所以我就跑来了,也不知道你睡没睡觉,但是你不开门,我就不走。”

“我真的不对他有感情了,从跟他分手那天起就决定了的,我也不知道他会这样做,可是那种难受劲儿真不想让你知道,慢慢的就会好了。”

“对不起,熙远。”

“傻样儿吧,行了,别哭了,都这么大人了。”

张春兴转过身来,费了老大劲儿扯出一个笑,这复杂的表情也给冯熙远逗笑了,他捏了张春兴的脸一把,拉他回了房间。

有张春兴在身边,冯熙远觉得十分安稳,他搂着张春兴这个人体抱枕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冯熙远均匀的呼吸在耳边此起彼伏,张春兴的手指触在冯熙远脖子的皮肤上,心里微微的发着疼,如果手指有魔力就好了,能迅速的消除这道碍眼的印子。

不过白佑宁却是不可原谅的,即使冯熙远不去追究,他也不能轻易放过他的。

(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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