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当好人是怕孤独
龙文章跟虞啸卿在咖啡厅相对而坐,无语凝噎了一个下午。之後，最开心的就数孟烦了，他终於能在早会上开玩笑了。早上他冲龙文章来一句：“腰疼不疼啊？”
龙文章罚他出去面壁。
孟烦了站在走廊里，心情舒畅，做著伸展运动，“啪啪”地抡著胳膊。阿译抱著一堆文件出门，被他一巴掌拍著脸上。
“瞧著点儿！”阿译抗议。他和孟烦了一样，贱兮兮地一脸幸福。
看来轻松的心情不止他一个人。
他看见虞啸卿走进走廊，漫不经心地四下张望，看样子是等龙文章的。孟烦了不敢上前打招呼，只偷偷瞄著。
龙文章神经紧绷地出现，拽上虞啸卿逃开人们的视线。到没人地方，他长出一口气，拍拍虞啸卿的肩，“回家吧！”
午後阳光下，龙文章躺在沙发上，怀里抱著虞啸卿，他们翻看著相册，希望能唤起虞啸卿的记忆。
虞啸卿像猫一样蜷著，轻轻地打著呼噜。
龙文章合上相册，他把虞啸卿拉上来，手伸进衣服下面，手指轻轻在皮肤上滑动。他感到手抚摸过的皮肤，受惊一样冒出鸡皮疙瘩。虞啸卿的呼吸变紧了，他还在装睡。龙文章用全是胡茬儿的下巴蹭著他的脖颈，直到虞啸卿瘙痒难耐地挣扎起来。
他越是挣扎反抗，龙文章就越来精神。反转他的手腕，把他压在身下，眼神里突然没了温柔，游刃有余地控制一切。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几乎要冲破胸膛，消瘦的躯干上，血管突出来，尤其是手臂上的青色的血管，顺著手臂内侧蜿蜒而下，好像有青藤顺著胳膊延展下来，让人浮想联翩……
龙文章不知虞啸卿的记忆恢复了多少，他自己深深地陷入回忆之中。
孟烦了曾经说：“天上掉下来个虞啸卿。”比喻虞的神奇。
虞啸卿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他是从海底冒出了的。波涛汹涌的深蓝色海面，就算是魔王登上船来找船长聊天，都没什麽可惊讶的。虞啸卿一身黑色，皮质手套，黑色披风斗篷。
那片海面平静如镜，雨滴打在水面上，仿佛被延时的特效镜头。他就站在小船上，等著龙文章的木头帆船蜗牛一样从身边缓慢经过。他抓著船锚的铁链攀上甲板，轻松如同乘客踩著扶梯上船一样。
雨中，龙文章的手下们拿得兵器无非是鱼叉和菜刀，他们虚张声势地围在一身铁黑色的虞啸卿三米之外。连雷声都闷闷的，孱孙样儿。龙文章急匆匆地赶来，差点儿被湿滑的地面和捕鱼的绳子绊一个跟头，他驱散了围观群众，故作矜持地走到虞啸卿跟前。
“早就听说您的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龙文章知道虞啸卿。虞的通缉令已经传得到处都是。但是从海国来的人都得罪不起。他觉得周围一定有埋伏，今天大概要全军覆没了，只希望能死得别那麽痛苦。
“听说你这里缺人手，我想来应聘一份工作。”虞啸卿把斗篷摘下来，他的脸上沾著雨水。
龙文章盯著他的脸，一下子就被迷住了，愣著没说话。
虞啸卿耐心地解释：“你的船是唯一在这片海域行驶的船，其他比你强大的舰队宁愿在港口停著，也不愿深入海国跟我们打交道。我选你，是因为咱们有缘分。”说罢，送上坏坏的一笑。
龙文章心里一动，“承蒙抬举，请吧，我自会尽我所能。”
孟烦了当时还是个浑身臭气的瘸子，他提醒龙文章：“这位是来抢行市的──搞吞并──我们无所谓，跟著谁都是混日子。你自己要小心，哪天晚上被他推海里去了，我们可没地方给你办丧事。”
龙文章耸耸肩，“到这个没风没雨，死水一潭的地方，还有人怕死吗？我倒是情愿有人帮我了结。”
“我也是。”虞啸卿突然出现在身後，他听见了两个人的谈话，“我的通缉令你收到了吧。海国悬赏三万元要我的人头。你打算挣这笔钱吗？”
龙文章问：“你什麽意思？”
虞啸卿一笑，“我的意思，死人没有活人值钱，是吧？我孤身一人，没那份野心。”
龙文章说：“我这条破船上装满了该死的烂人，不值当你动心思。我们不关心你们的事。你只要干好自己活儿就行。”
虞啸卿夸张地行了个礼，“遵命。“
龙的回忆结束。
龙文章看著怀里湿漉漉的睡颜，这样的场景他不知幻想了多少次，如今实现了却让人伤感。也许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能抓住重点就很不容易了。他曾经不允许别人再提到虞啸卿的名字，他自己也强破自己不去回忆，生生割裂自己的灵魂一样。现在，他好歹有个寄托。龙文章抖抖眉毛，突发奇想，索性带著虞啸卿去美丽的海岛上住下，私奔了事。世界和平了，生活真美好。
虞啸卿在龙文章的爱抚中渐渐理清了记忆的碎片，他以前只记得两个人吵得很凶，这次终於回想起一个完整的情节了。
吵架的原因记不得了。只记得龙文章被虞啸卿的固执气得血崩。
龙文章脸红脖子粗地吼：“我知道你有本事！这世上没人能跟你比！但你跟我就是一锤子买卖，别以为能拉上我们几个当你的垫背，当你的棋子！我们之间就是一各取所需，我对你一旦没需求！你就得马上给我滚蛋！还告诉你，除了我这里，根本没你的立足之地！你不就想死得痛快吗？那是你自己认为的！我没见过该死的人！你自己愿意，自己去死！”
虞啸卿讥讽地笑话龙文章自不量力，却知道自己做得过分。自从父亲替自己死在恶人手中，他的心性就变得暴躁，只想著早点报仇。他尴尬地夹在两个国家之间，亲人和朋友全部死於两国的交战。他如此厌恶自己，把自己孤立在人群之中，只希望时机一到，能了无牵挂地死去。他孤傲的态度，言辞中的轻蔑，早让龙文章忍无可忍。
龙文章最後提出要求，除非虞啸卿改改脾气，否则两个人只有同归於尽的结局。
“你需要一种修行。做做简单的体力活儿，比如，和面、蒸馒头。”龙文章气鼓鼓地说。
虞啸卿正要跟他做诀别──这个月已经告别三回了──听到这个要求，脑门上直冒黑线。
龙文章拽著他的胳膊，把他带到厨房里，“你没事儿干的时候就学著做面点，看著蛋挞冒泡泡最治愈了。”
虞啸卿不知所措地问他：“你确定？”
龙文章肯定，“我们得一起过日子是不是？我给你个办法，缓解你要死要活的拼命劲头。再说，你跟以前的部下断绝联系，到我这里也不交新朋友。不培养新爱好，你迟早要发疯的。”
虞啸卿自知理亏，听龙文章的“偏方”，开始了他研究甜品的生涯。
第二天飞行前，虞啸卿正拿一团发酵中的面条出气，突然接到飞行命令。他赶过去，给他穿戴防护服的战士问他手上的白色粉末是什麽。虞啸卿一窘，说那是滑石粉。
站在旁边的龙文章哈哈大笑，弄得其他人莫名其妙。
……
龙文章问怀里的虞啸卿：“想起什麽了？”
他做了个“争吵”的手势。
龙文章扁扁嘴，“那时天天吵架，不过，你想起吵架为什麽要乐啊？”
☆、六、当坏人是太寂寞
《老子》：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致。
虞啸卿复活了，他从哪里来，是怎麽来的，这些都没有查明。他回来了，并不是为了给龙文章一个“公主王子幸福生活”的完满结局的。
龙文章跟孟烦了商量，孟烦了不给他出主意，只想著给虞啸卿起新外号“终结者二，怎麽样？要配手势。”
龙文章扇了他一巴掌。
烦啦无奈地笑笑，“虞大少只跟咱们有交情。他之前特意地孤立自己，不就是为了减少破坏吗。他能祸害的人，也就咱们这几块料。你要是怕他是个炸雷，就带著他躲一旮旯去。”
“我也是这麽想的，退休多好啊。”龙文章一脸向往的神情。
烦啦留了後半句话没说，他有猫一样的神经，预感到不对劲的地方。但忍住没说。他的老大，为了虞啸卿伤得很深，心结终於有机会打开了。烦啦要帮助他。
龙文章得了特赦令一样，他兴高采烈地收拾行李，为“私奔”做好准备。
这时他接到了肖莉打来的电话。听见这女人冷冰冰的声音，龙文章的胃就痉挛。
听声音，肖莉是一边抽烟一边说话，她是个大烟民，所以不喜欢用视频通话，免得让人看见她衣冠不整地吞云吐雾。
“我长话短说，那是个假的。”
“太短了，什麽意思？”
肖莉永远是挑衅的口气，“你还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我亲自来问候啊？不就是虞啸卿的事情吗。那个人是假的，我不知道是克隆的还是整容，还是被洗脑了。反正‘那个’不是他。你要小心，并且尽快处理掉‘那个’东西。”
龙文章很想直接挂电话，他不喜欢肖莉轻蔑的语调，好像全世界人都是傻子，只有她聪明。
肖莉继续说：“我知道你不信。你被感情蒙蔽双眼不是第一次了。现在，请你回想一下他的行为。他是主动出现在你面前的吗？你说不是，你们是偶遇。你确定没人巧妙地设计了你的行踪？如果你不是很在乎这件事，他到你身边之後，有没有翻过你的抽屉，看过你的电脑？你不在乎？那是为了找回丢失的记忆？对不起，我要笑了。这是间谍行为对吧！最後，我唯一能说服你的，他的眼神。虞啸卿的眼神是什麽样的，你还记得吧？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从地狱返回来的，恶魔一样。他杀的人比你多十倍！现在呢，你是不是觉得他一脸无辜的表情，让人心生怜悯。好了，就这些。如果你也有怀疑，带著他到我这里来，我在我的研究院等你们。为了你自己的安全，请理智些。挂了。”
龙文章觉得手发颤，他很恶心。眼前又出现虞啸卿浑身是血的场景。他牺牲自我，保全了龙文章。现在，他找了个替代品，他真应该放下那段感情，从新开始新生活，为什麽要纠结在过去，被死人带进坟墓的过去。龙文章觉得浑身冒著死人味，觉得自己很恶心。
他整整两天没有见任何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时不时在厕所里干呕。愤怒占据了他整个身心。龙文章做了决定，按照肖莉的建议，去检验虞啸卿是不是真的。
孟烦了知道了龙文章的想法，上去阻拦，“你不能信肖莉的话，她不懂忠诚。你以为她会为了你好，特意警告你吗？”
龙文章听见，突然掉头往回走，又转回来，快速地在原地踱步，“我突然想明白了，虞啸卿并不是最要紧的，我们在一起也好、分开也好、活著或者死掉，都是为了和海国对抗。现在他再次出现了，海国不可能没有动作，有诈！我不会因为他冒险，哪怕他再死一回。”
孟烦了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你，你，你不是真这麽想的吧！”
“我怎麽不能这麽想了！你一直跟著我们，对吧！你比谁都明白。抗衡海国的势力，那才是他存在的意义。那里有邪恶的科技，吞并世界的野心，还有他的杀父仇人。”
“可他现在回来找你了，专门找你来了。你不能把他交给肖莉，会害死他的。”
“除非我知道他是怎麽回来的，是不是海国特意放在我身边的奸细。否则，我绝对……”龙文章下定决心，攥紧了拳头，表情决绝，“我不能让他白死。最关键的，他真的已经死了。”
孟烦了抓住了龙文章的袖子，“你可以关他禁闭，软禁，监视。”
“这都没用。你觉得这对虞啸卿有用，他的威信和本事，说句不好听的，他一个人就可以颠覆我，他够狠，弄死全船人也没问题。我们是陆地与海国的交界，你知道後果。”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就是不能认同……”孟烦了没说完，他的长官推开他走了。
虞啸卿毫不知情，他和龙文章一起坐上飞机，到海洋中心去。那是一片冰山。上面的宫殿好像冰雪女王的堡垒，四周高耸的峭壁无法停泊船只，唯一与外界联系的交通工具是飞机。过去，都是由虞啸卿亲自驾驶，才能安全通过狂暴的雷电群。
在机场等候的，不是肖莉，而是外交官员。
龙文章是重要的人物，由官员出面接待，是礼节需要。
虞啸卿站在冰原上，眼睛被冰面的反光晃的睁不开，他感觉到异样。分明是从这里逃出来的，现在又回来了。他立即转身回到飞机上，表示不下飞机，也不会进入海国界内。
龙文章只好回到飞机里，他站在飞机走廊，沈默无语，眼前熟悉的面孔让他觉得恶心。
虞啸卿感觉到他的冷漠，不由得皱眉。最近三天，龙文章都没有跟他说话，连面都没有见过。虞啸卿有种感觉──他的努力白费了。
索性就“恭敬不如从命”，他顺从地下了飞机。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记忆渐渐浮现出来，记忆是碎片像火山喷发一样在大脑里翻滚，让他头痛，却模糊了真相。
就在虞啸卿等著头脑风暴尘埃落定的时候，狙击手已经瞄准了他。
作家的话：
《童话镇》第一季完结了，我很喜欢这个美剧。经典翻拍，就应该这麽拍。还有《新福尔摩斯》也是翻拍经典，很成功。
故事可以乱来写，鸡飞狗跳最好，狗血奸情最妙，只要自圆其说就行，任由想象力天马行空。但是人设要和原来的一样，无论是《童话镇》里单纯美丽善良的白雪公主，还是情深意切的白马王子。白雪公主年幼无知，毁掉了後母的幸福，害死了她的恋人，才引得後母嫁入皇家，对小白雪恨之入骨。白马王子其实是平民家的孝顺孩子，自己的双胞胎哥哥被皇帝收养成为王子，哥哥死後，他被迫成为王子去打火龙，才能和逃亡中的白雪相亲相爱。
扯得太有水平了。
卷福和花生也一样。花生确实是从阿富汗回来的，只不过，阿福多问了句，伊拉克还是阿富汗。配合世界局势……
感叹下，中国本土经典，什麽时候有更好的改编啊～，话说，写同人不是很难啊。呵呵。
☆、七、复仇
七、复仇
举枪瞄准的人是张立宪。
几年前，张立宪亲眼目睹虞啸卿满身鲜血地凄惨死去。触目惊心的场面时常出现在他的噩梦里。这梦魇提醒他，“命中注定”这四个字，谁也逃不掉。即便是他刚强的老师，顽强地与命抗争，不惜与世人绝交，最後还是落下横死异乡的结局。
听说有人假冒虞啸卿，他毫不犹豫地从海国权贵手里接过武器。
张立宪趴在嘹望塔的阴影里，瞄著来人。
龙文章阴沈著脸走在前面。虞啸卿心事重重地跟在後面。被远处的凝视吸引，虞啸卿抬头看过去，似有若无地微笑著，与张立宪隔著瞄准器对视。
目光如炬，刺得张立宪心口疼。
他不能开枪，手已经在发抖了。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龙文章一行人走出了他的射击区域。
张立宪给肖莉拨电话，却没有信号。张立宪意识到上当了，慌忙从了望塔的栅栏上翻身跃下。一枚子弹悄无声息地射入他的肩膀，疼得他几乎失去意识。他用仅剩的力气，将自己荡到下一层平台上，从通风口滚入，暂时避开了子弹。但是，权贵们已经想到要杀人灭口，追击他的杀手来到通风口里。但介於刺杀还没有结束。杀手只控制住张立宪的行动，等待下一步命令。
张立宪摸了下肩头的血窟窿，想著海国要来一次彻底歼灭行动。目标是龙文章这样的高级指挥官。他们因为熟悉海国的秘密。之前是追杀虞啸卿，现在轮到龙文章了。
龙文章似乎察觉了异样，回头看了眼。虞啸卿正埋怨地瞪著他。龙文章很默契地用袖口的通讯设备给外围的支援军下达了命令。龙文章侦查著周围的环境，想著一定要找到肖莉问个明白。
道路尽头的会议室好像一个大甕，龙文章能想象进到里面会有什麽下场。一滴血滴落到龙文章的鞋尖上。他抬头看，发现张立宪卡在头顶上的通风口里。
龙文章大惊，回头看虞啸卿，人却不见了。
他敏捷地攀上墙壁，用枪打碎通风口的螺栓，把几近晕厥的张立宪抱下来。
陪同官员四散逃开，看来他们事前得到了类似“摔杯为号”的命令。张立宪紧握著他的狙击枪，“他们要杀你们。虞啸卿呢？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不知道，我是为寻个答案才来到。”龙文章恨得磨牙。
龙文章架起张立宪向外逃跑，却凭著直觉，他们逃进一出密室。和外援联系之後，龙文章就等著他们围剿这条船，腾出时间给张立宪包扎伤口。
贴身保镖走了进来，手里拎著一个女人。龙文章抬眼一看，是肖莉。
“你这是干嘛？干什麽要揍她？”肖莉脸上全是肿块，又青又紫。
保镖耸肩膀，“我可没碰她。我逮到她时就这样儿了。”
龙文章给肖莉搬了把椅子，“你这是怎麽回事？”
“有烟吗？”肖莉叼了烟卷，很享受地吞云吐雾，“他快要觉醒了。你不用担心他。我也不用担心我的儿子了，他已经在你们的船上了。”
“之前呢？”
“之前他死了，但是使命未达，他必须活过来完成他必须要报的杀父之仇。我一开始只想死马当活马医，反正医药我有的是，哪怕保住他的呼吸，哪怕他是个植物人。但他就那麽醒了，这是命运，没道理可讲。”肖莉瞥了龙文章一眼，“但是他只想要到你，我看得出来。”
跟肖莉讲原则上没有用的。张立宪知道肖莉为了孩子会毫不犹豫地害他们身处危险，因为她觉得他们的命硬，都能扛过来。
肖莉的话触动了龙文章，他愣愣的不知所措。她狠狠白了他一眼，讽刺他的迟钝，然後站起来给张立宪缝伤口，把小张疼得刺哇乱叫。
外面枪声四起。龙文章收拾停当，他要去找虞啸卿，子弹不长眼，他要掩护虞啸卿安全回来。
作家的话：
很期待看《白鹿原》，希望段奕宏能借由此片获得影帝称号。
☆、八、孽缘
龙文章在狭长的走廊里狂奔，终点是遥不可及的一抹光亮，莫名的让人想起从前。
曾经有一次，龙文章焦头烂额地从外面回来，他有解决不了的技术难题，和头晕脑胀的人际关系。一脚踹开房门，他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桌子上摞了一堆烤盘，上面摆满玛格丽特饼干。
他问虞啸卿：“你在干嘛？”
“简单手工活有利於思考。”
龙文章看看那些饼干，上面用麽指按出来的坑，还留在虞啸卿的指纹，“干嘛不烤好？”
虞啸卿放下手里的文件，“我不知道你的烤箱放在哪里。“
龙文章这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房间。虞啸卿在这儿思考问题，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可能还翻翻抽屉偷窥龙文章的隐私。
龙文章端著盘子进厨房，在烘干机和洗碗机中间找到了烤箱，把烤盘塞进去。大概打扫了下厨房──虞啸卿侵占了厨房，并大肆破坏，现场时惨不忍睹。
“干嘛呢？快点儿出来。“虞啸卿在客厅里催。
龙文章感到内外交困。他靠著虞啸卿坐下。虞啸卿拍拍他的脑袋，权当安慰，“我今天头脑风暴进行的太猛烈了。厨房里不好意思啊。“
龙文章装哭，把头枕在虞啸卿肩膀上。
“好啦好啦。我会补偿你的。“
一听这个龙文章有精神了，以为终於到了滚床单的时候了。虞啸卿看他的猥琐样儿，很泄气，“我说的是下一步的战略方案，全都做好了，包括协作的部队的部署。”说著，他把文件塞给龙文章，“我还以为你没心思想别的了。”
“我是没别的心思啊。”龙文章很流氓的样子，特别找抽。
虞啸卿很习惯他这种态度，“目前的困难时前所未有的，让我们心情好好地一步一步地解决它。”
“想让我心情好好？很容易啊！”
虞啸卿无语，“我就是不明白，你到底看上我那点？我的态度够恶劣的，树敌也很多，还短命。”
龙文章最讨厌虞啸卿说自己短命。他翻了个白眼，觉得一腔热情又一次被冷水浇灭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热情能持续多久。也许终有一天，经过时间的治愈，他也把虞啸卿看淡了。
在苦难中忍耐和坚持，是他们共同的经历，这也是龙文章始终对虞啸卿念念不忘的原因。
回忆结束，龙文章找到虞啸卿，後者浑身是血站在当中，手里握著砍刀，身旁躺著几具尸体。
龙文章忘记了自己身处的地方是战场，他没注意身後，被一枪扫过头皮。
他应声倒地。
虞啸卿回身，看到放暗枪的人。举枪的人看到虞啸卿脚边躺著的都是海国的高官，被劈柴火一样劈成两截。举枪的人一下子没了魂儿，撒腿就跑。
龙文章晃了晃脑袋，晕乎乎地坐起来。眼前一道寒光，是虞啸卿的砍刀。龙文章盯著刀看，刀面上一道道的血痕，狰狞可怕。还有握著刀把的手，被血浸透了。
龙文章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这些天做了不少坏事，**心性高傲的虞啸卿，後果如何，他有点儿害怕，脸上就露出战战兢兢的笑。
虞啸卿阴沈著脸。他的记忆已经恢复，刚刚手刃了杀父仇人。按照海国的传统，弑君者不仅没罪，还获得了继承权。他原来不是为龙文章复活的，复仇才是复活的目的。
“龙文章！“他开口说的第一词必须是那厮的名字。
龙文章抬头看著他，战战兢兢地笑，如同过去向虞啸卿讨要好处的样子。
虞啸卿有点儿泄气，他怎麽可能是为这个男人回来的。他用沾满血的手掰过龙文章的後脑勺，“没事吧，站起来走人了。“
龙文章突然撒娇，他把头靠在虞啸卿肩上，“头晕啊～。”
虞啸卿就势架著他的腋下，把他拉起来。“完事了，走吧。
丢下几句尸体，他们回到自己的地盘上。
海国的新任继承者是虞啸卿的老部下，他的继任，终止了对虞啸卿的迫害。
龙文章吹著海风问虞啸卿：“你是因为复仇才回来的是吧？你这个杀人魔。”
虞啸卿不以为然，抬手扇了龙文章一巴掌，“**。”
龙文章躲过那巴掌，“我算是想明白了，跟你是要永远纠结在一起了。就算我想放弃，想弃权，命运还是要把你推给我。所以啊……我看就这样算了，你也这样算了。”
“什麽‘这样这样’？”虞啸卿笑了。他们还要经历什麽样的折磨，只有天知道，但正如龙文章所说，他们俩的孽缘算是要持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