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西府海棠开 by 紘小琬【完结】(2)

2019-04-25  作者|标签:紘小琬

青阳城西街尽,有秦楼一馆。于日钟鼓声扬,于夜人声鼎沸。或莺歌,或燕舞。大堂琉璃璀璨,戏子舞于戏台之上,其乐传千里;内室佳兰馨香,犹使忘返。
秦楼有琴师名曰西府,不详世身,其貌美鱼沉雁落,琴艺之高超云月蔽羞。善《霓裳》,每奏韵味无穷,一曲千金。怜西府独哑,不可言一音一词。虽然,仍有雅士王公千里慕名而至徒为听琴,更甚迁居于青阳,换日月之笙歌,纸醉金迷。

是曰:
西街纸醉梦死生,秦楼红颜夜夜笙。
何为雅客流连反,西府一曲赠君心。

——《北翼红颜列传?西府》

【风流攻X风流受擦出爱的火花~! 各种狗血抽风,小清新一把XD~!】


  【人物介绍】
  
  解凌封:男,前江湖顶尖杀手组织血墓阁成员之一,后退出组织,目前被组织老大陶少柯追杀,故隐姓埋名,于日,作为琴师,扮作女装躲于秦楼,艺名西府。于夜,作为采花贼,每晚“糟蹋”有钱人家小姐……或公子,是故衣冠**也。
  
  江故天:男,本名秦楠。北翼皇帝的第八个弟弟,北枭王八王爷是也。无心朝政,天性风流,典型纨绔子弟。自幼于宫中勾心斗角练就一副笑面虎性子,天下四分后便不问朝政,改姓换名,逍遥于江湖,现定居青阳城,常出没于秦楼楚馆等声色场所……
  
  陶少柯:男,血墓阁阁主,冷血无情残酷的BOSS级人物。爱慕解凌封却因为他的离开由爱生恨,抱着得不到人也要得到尸体的信念四处追杀,至今无果,号曰青阳第一悲情男。
  
  楚洛:男,和解凌封齐名的血墓阁顶尖杀手之一,看似沉默寡言,实则冷面笑匠一枚。二得有档次,有水平。世称冷笑杀手二货(不是!)。
  
  归梦:女,血墓阁顶尖杀手之一,外表清纯可爱,内心纠结**。世称桃花杀手。
  
  卿九凡:女,秦楼主人,才貌双全美人一枚,曾被浪游江湖的解凌封救过一命,后因为种种原因开了秦楼一馆以报答救命之恩。为人温柔体贴,是不可多得红颜知己。
  
  文然:男,朝廷御医,北翼医圣之徒,江故天的发小。为人腹黑,喜爱研究草药,兴趣是找人试药而非小白鼠等动物。闲暇时日也随江故天出入于秦楼楚馆等风月场所,再一次见证“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真理性。
  
  【影卫】
  绛影:七大影卫头目,八王府禁军统领。
  墨影:七大影卫之一,武功了得,擅刀法。
  沙影:七大影卫之一,武功了得,擅暗器。
  加影:七大影卫之一,武功了得,擅轻功。
  星影:七大影卫之一,武功了得,擅占星卜天之术。
  童影:七大影卫之一,武功了得,擅易容术。
  花影:七大影卫之一,武功了得,擅蛊毒巫术。
  
第一章
  是夜。
  月明如水,宁静的街道隐约听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吆喝。
  突然,一个飞影从屋顶上飞过,划破黑夜。最后落在青阳城江府屋顶上。虽说是白衫,腰带却是褐色,上面绣有华美的西府海棠花。头发简单束在脑后,印着月光,似乎可以看到解凌封似笑非笑地俯瞰眼前的大宅院。他看了看四处,警卫似乎不是很严,凭自己的轻功应该可以轻易进去。
  解凌封嘴角一挑,带了个邪魅的笑容,飞身向后院。一般来说,事故最容易发生在事情最顺利的时候,所以,正当他陶醉于自己华丽着地的时候,脚一滑……没错,他掉下去了= =
  “嘶……真倒霉……疼死了……”他轻声喃喃,转过头,便看到一个青衣人站在他旁边。
  糟了,被发现了……
  他有些慌张,却努力淡定了下来,也不知道掉进了谁的房间,便厚脸皮地装作和别人很熟的样子,道,“扶我起来。”抬眼看到桌上一个宣德炉,啧啧,这玩意儿得值多少钱呀~
  青衣人有些好笑,这小毛贼不仅作案不穿夜行衣,容易暴露就罢了,还和被偷人家的主子套近乎,有趣,真有趣。
  而这时候的解凌封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被人误认为了是个偷儿。
  “让你扶我起来没听到呀?”他抬头,接着月光,隐约看到青衣人棱廓分明的脸型,心叹这个人长的似乎还不错。
  青衣人笑出声,扶他起来坐在檀木椅子上,还点上了灯。
  这时候解凌封才看清对方的样子。棱角分明的脸,似笑非笑的眼睛……这!不!就!是!时!常!来!秦!楼!指!名!‘西府姑娘’的!江!老!爷!么!!!
  青衣人看着解凌封,不说话。在他看来,解凌封是他阅人无数,见过长得最好看,也最没有常识的小偷。也别是眼下那颗泪痣~啧啧,勾人魂儿~
  “请……请教公子大名?”
  青衣人笑意更浓了。这人果然很有趣。哪有偷儿在这种时候问别人姓名的?
  “在下江故天。”青衣人倒了杯茶水,放在他面前,看样子也是累了?
  “多谢……”解凌封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完全没想过会不会被人下毒□什么的,而满脑子都是原来是恩客呀原来是恩客呀原来是恩客呀……
  倒是江故天,看着他毫无防备的样子,心想,这个人私闯自己宅院完全没想过自己会在茶水里下毒被□什么的么?江故天好笑又好奇地望着他,“还没问公子尊姓大名?”
  “我……我叫……叫……解海堂!解湖的解。”解凌封本想自报家门,忽然想到自己正被追杀隐姓埋名中,便想出了这个乱七八糟的名字,事后他都觉得这个名字没由来地抽风,“海棠”“海堂”的,不知道的以为是在叫西街的姑娘。不过这是后话,不提。
  “原来是解公子,敢问解公子,天色已晚,公子到府上“拜访”所为何事?”
  这时候解凌封才想起来,此番深夜到访,是为了和江府二小姐江知念幽会,咳咳,这采花贼嘛也不是浪得虚名。
  江故天是江知念的表哥,告诉他自己想要“糟蹋”他妹妹,这不是找死?江湖人都知道青阳江府的主子江故天是个笑面虎,保不齐前一秒还在和你对酒当歌,下一秒就被秒杀得死无葬身之地。解凌封打了个寒颤。偷偷瞄了江故天一眼,刚好江故天也盯着他,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看穿似的。
  解凌封定了定神,道“在下夜观星象,一不小心滑倒掉进贵府……”
  “哦?夜观星象?那公子可是看破了什么天机?”江故天暗笑,这个人怎么这么能掰。
  “……”解凌封一时无言,这种拙劣的谎话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好笑,别人怎么会信。而这个人明显是在耍他。
  真恶劣。解凌封在心中戳之以鼻。好吧,既然你好玩儿,那本大爷就陪你玩儿一会儿。
  “天机?你过来……”解凌封对他钩钩手指,江故天配合地凑过去。
  解凌封勾勾唇角,在他耳边道了句“天机……不可泄露。”
  江故天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人还真好玩儿。”
  好玩儿?本大爷又不是来给你玩儿的。解凌封瞥了他一眼,看了月相,从掉下来到套近乎再到“秉烛长谈”,竟然和陌生人耗了一个时辰了。良辰已过,今儿个美人妹妹可得被爽约了。虽然解凌封很鄙视爽约的人,可时间由不得自己。每日必须在卯时三刻前回到秦楼,补补瞌睡,到了下午时分继续做琴师‘西府姑娘’“维持生计”。
  “我得走了。”解凌封起身拍拍衣襟,回头看了江故天一眼,笑,“我们不会再见了。”
  江故天看着他的笑容,没由来心里一颤,这人长得着实美,右眼下的泪痣在烛光下有些妖冶的味道。哎,解海堂啊,做男人可惜了,若他是个女子,自己可能挥强抢回来做压寨夫人吧。想到这里,江故天又笑了。自己怎么会有这些个傻念头,明明也是二十好几的人,过了爱做梦的年纪,怎么还在想这些根本不会发生的事儿。
  怎么第一次遇到他,就乱了分寸了。
  解海堂是吧?隐约觉得这人留不得。于是江故天内心很矛盾。想再见他一面,又想再见到他的时候杀了他。
  江式道德——构成威胁的人或物,一律铲除,消声灭迹。
  “你今天没什么收获吧?”
  “什……什么?”解凌封警惕看着他。和江二小姐的好事儿全被你搅了,能有收获么?
  “我们还会见面的。”江故天笑得谦谦君子,但眼神没有一点笑意。
  “明天不要出门。”
  “为什么?”
  “命犯太岁,定有一劫。我估计是桃花劫~”解凌封说完,不等他有任何反应,便飞身走了。
  
  解凌封回到秦楼,换了衣服倒床就睡。
  依稀是梦到江故天了,当他睁开眼睛,却不记得梦到了什么内容,解凌封扶额,这是着了什么道了。
  他又尝试这闭眼,这一觉竟然睡得很好,一觉到下午,九凡姑娘冲进来掀了几次被子了,某只依旧稳如泰山,直到卿九凡发飙咆哮,解凌封才懒懒地爬起来洗漱更衣用膳。
  “你给我搞快点,今天可是有贵客上门。”卿九凡帮他梳理装扮,解凌封的发丝乌黑亮丽,就连江湖三大美人之一的卿九凡都要羡慕几把。
  插上最后一簪头饰,解凌封问道,“谁这么大排场,连你都重视的贵客?”
  在解凌封眼里,这个女人眼中只有钱没有权,能让卿九凡这么重视的人,铁定是个大富商或者大地主之类的人物。
  “咱们这青阳城谁还能有这么大排场?当然是江府主子江故天啊。”
  “噢,江府啊……”解凌封念了一遍,觉得耳熟,猛然想起昨晚俊俏的青衣人面带微笑说“在下江故天”的情景……“你说……谁来着?”解凌封胃疼了……这江老爷可不要认出奴家~~~
  “江故天啊,别和我说你不知道这个人。”卿九凡打趣道,丝毫没注意解凌封已经变成菜色的脸。
  “……九凡,咱商量个事儿呗。”
  “免谈。”
  “九凡……你听我说,昨晚我出去运气很背!碰到这个江故天,事情很复杂有空再和你解释,今儿的客我能不接么?如果他认出来,不是实在很尴尬?”
  “碰见了?呵,笑话,碰见了又怕什么,除了你和我谁都不知道解凌封和西府是同一个人。上完妆,你就是我秦楼的姑娘西府,本鸨姐让你接你就接,哪儿这么多废话。”
  “卿九凡!老子要退股!”
  大少爷,您穿越了吧= =
  “闭嘴,我的大少爷,不,大小姐,你知道江老爷一单是多少钱么?那一箱箱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而你只用弹弹琴,这些银子就入了我们的荷包,何乐而不为?西府啊,你要理解咱们秦楼的难处,能赚这么大一票实在是不容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了哟。”卿九凡苦口婆心劝说着。“你就好好装你的哑巴,他听不到声音,自然不会认为你是解凌封。你要知道,这些个纨绔子弟都是有钱没脑子的。”
  “……暂且信你了。下不为例。我是看在这么多银子的份上。”好吧,这货和守财奴混久了,总有些近墨者黑。
  不过,解凌封小盆友,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江故天的脑子,可不全是用在泡妞儿身上。
  
  待卿九凡出去后,西府坐在床边,看楼下街市红尘熙攘。这时候门被推开,西府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弯了眼睛微笑看着进来的青衣人。
  江故天似乎是独爱青衣,这件与昨晚那件不同的仅仅只有款式罢了。
  西府搬来琴,坐在琴的面前,手指已经扶上了琴弦,对着江故天眨眨眼睛,江故天晃了晃手上描金的扇子,道,“还是一曲《霓裳》吧,你最拿手不是么?”
  西府微笑,颔首,拨弦。果真是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江故天慢悠悠地晃着那把扇子,直勾勾盯着西府,西府在心里暗骂,这混蛋没见过美人还是怎么的,再看要收费了!于是在拨弦的时候瞪了江故天几眼,却被其认为是“盈盈秋水,顾盼神飞”,于是,那人便看得越发高兴了,听琴不是重点。
  一曲《霓裳》之后,江故天久久没有说话,不声不响地,西府无奈,叹了口气,抬手又开始播一曲《六幺》,刚弹好第一个调子,江故天终于开口,“命相这东西还真神奇~”西府莫名其妙看着他。“昨晚有‘好友’说,我今天可是命犯桃花。”西府掩嘴轻笑,你江太爷哪天不是命犯桃花?这整个青阳城的女子,除了你妹妹江知念以外,上到八十,下到十八,谁不想成为你的桃花?还好友?公子,我和你很熟么?
  江故天看西府只是笑,眼下那颗泪痣有些眼熟,不禁想起昨晚上那个小贼,不过记不清那家伙丹凤眼下的泪痣是在左眼还是右眼了,便也跟着笑了起来。江故天这个人喜欢笑,但是西府觉得,自己和他虽然相交不多,却依然能够感受到这个人的笑容没有一次是发自内心。
  西府在心中冷笑,伪君子。
  “再一曲《六幺》,可好?”江故天徐徐说道,西府再次颔首点头。
  曲未完,屋外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江故天收了折扇,“微雨听琴,也别有一番风味。”
  西府面不改色,心里唾弃道,不过一个衣冠**,还装什么文雅。
  江故天揉揉鼻子,莫名的有点痒,难不成是染上了风寒?心想自己身体健壮,也没这么容易生病啊。
  这些细节被西府捕捉在眼里,他嘴角微微扬起,让你大冬天地还扇扇子,该!
  
  从那次听了西府弹琴以后,江故天有好几天没有去秦楼了,九凡姑娘怨念,你这小子是不是把人家惹到了人家不来了,那可是恩客呀,不来了可少多少银子。西府委屈,我哪有啊我乖乖弹琴哪儿碍着他了,或许别人这几天是有事儿呢。卿九凡理了理头发,姑且算是吧。
  “姐姐~江老爷来了,您去接待下呗?”敲门说话的是秦楼的小厮,叫小里,西府听说是个没爹妈的孩子,卿九凡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偷她的荷包,被逮个正着,卿九凡念他还小,身世也可怜,实在是因为饿极了,才干出偷钱包这样的事儿,便留他在秦楼打杂工,这孩子打理干净了长得特挺可爱,浓眉大眼的很受这秦楼的姑娘们喜欢,自然也都罩着他。
  “他出现得还真及时,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到么。”西府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敲了敲檀木桌。卿九凡轻笑了一声,便开了门出去。
  
  
第二章
  江故天喝着秦楼新进的上好碧螺春,看着台上姑娘的妙曼舞姿,不止一次感叹这里的档次还真不一般。
  “江老爷这几日没来,秦楼的姑娘们可都想念得紧~”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江故天侧过头,卿九凡拂着衣袖走来
  江故天调笑道:“九凡姑娘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都只指名西府姑娘。她可有想我?”
  “有有,怎么没有,刚才还说好你呢~”卿九凡笑靥如花,虽然是我提的话题,不过你也参与了也算吧!
  房间里的西府打了个喷嚏。
  “江老爷今日也是来指名西府?”卿九凡见他不时往楼上瞟,便问。
  “有点事儿想和西府姑娘商量。”江故天似笑非笑,卿九凡隐约觉得不太对劲,便道,“江老爷可是知道我们秦楼的规矩的……”
  没等卿九凡说完,江故天甩开折扇,笑道“九凡姑娘多虑了,我在做什么,我可是很清楚。”扇子的金边闪亮闪亮地,晃得人头晕。
  “西府今日可在?”江故天问道。
  “在的,就等您上去。”卿九凡嘴角一挑,笑道。也许是自己多虑了,无论这江老爷多大来头,解凌封也能搞定。出乎她意料的是,这江故天是何许人也,解凌封不但没有搞定,还把自己赔了进去,这就是传说中的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过这是后话,不提。
  卿九凡看着江故天优雅上楼的背影,心想,还好没有爱上这样的男人,就连□都能这么有风度的男人,也没有几个了。
  
  江故天还没走到西府门前,便看到西府从里面摔了出来,嘴角带着血,忙冲过去扶起她,朝房内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人一脸冷笑看着倒地的西府。室内全是打斗的痕迹。桌椅乱倒,一篇狼藉。
  听到巨大响声的秦楼顿时没了声响,乐声和舞蹈全都停了,陷入宁静,只有江故天听见西府疼得低低地**。
  卿九凡打破安静的气氛,冲上来拉过西府的手腕,探探脉搏却发现极其微弱,不由得脸一白。“怎么回事?”
  “卿九凡,呵,原来是你。”黑衣人笑了笑,白净的脸上有一道不大的伤疤,却丝毫没有狰狞的感觉,反而为他加了几分英气。
  卿九凡看着黑衣人,愣了一会儿,“你……是你!”
  “我还不知道你们过得这么逍遥,这家伙改头换面,又更名改姓,难怪我们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还是我小看你了,卿九凡。”黑衣人走上前来,蹲下,抬起卿九凡的下巴,“啧啧,几年不见,越发漂亮了,我可是舍不得杀了这么美的一个人,所以还是交给归梦吧。下次看到她,要躲着走。不然你的脑袋,可就不保了。哈哈哈!”
  整个秦楼只回荡着他的笑声,其实是没人觉得好笑。
  江故天看到西府嘴唇动了下,似乎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便昏迷了过去。
  
  解凌封醒来的时候全身疼得都要裂开了。他想要坐起来,却没办法使上力气,只得躺在床上,看周遭的环境,得知这里不是秦楼。再细看,桌上的宣德炉冒着青烟,上面插了几只熏香。
  宣德炉……难怪这么眼熟,原来是江府。那么说,这里也就是江故天的房间了?据他所知,这种宣德炉极其少见,就算这江老爷再有钱,也不至于每个房间都摆一个吧。
  正想着,门推开,走进的是江故天和一个蓝衣人。
  “你醒了?我正想来看看你,这是朝廷御医,我找来治你的伤……”江故天看他正侧头看着他,便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
  解凌封想抽开,却没力气。
  “得,看你那样儿,有我文然出马,你还怕他有事儿?就是阎王爷也得让本大人几分好吧?”文然白了一眼江故天那个没出息的样儿,坐到床边,为解凌封把脉。
  “你放心,他死不了了。”文然对江故天道,“虽然肋骨断了两根,不过好好调理很快就会恢复。”转过头,看着解凌封苍白的嘴唇,“你该庆幸了,你那根肋骨啊,还差一寸就该□你肺里了,还算你福大命大。来,我给你换药。”
  “你……你给他换药?”江故天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文然解开解凌封衣服的手。
  “对啊,怎么了?”文然一脸莫名其妙。
  解凌封皱了皱眉,心想,哪儿来的庸医!!你住手,你解了老子衣服,老子是男的不就暴露了么混蛋!!!
  “这样不太好吧……知念也跟你学过医理,换药让她来就好。”说着唤来下人去叫江知念。
  文然却叫住下人连说不用麻烦小姐,然后对江故天道,“我说你倒是奇怪,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难不成你是看上他了?”
  江故天不做声,文然吓了一跳,“我说好友,这天下才太平了多久,你别是真……乱了心志了。当初你帮你哥夺位的时候……”话还未说完,便被江故天打断。
  “你少多话,我亲自叫知念过来,你一个大男人碰个女人成何体统!”
  “我是郎中!我看过的女病人还少了不成?……你说什么?碰个女人……成何体统?”文然瞪大眼睛看着江故天。
  江故天被他瞪得浑身发毛,道,“你看我干嘛,对我有意见?”
  “江故天,我看你还真是鬼迷了心窍。这秦楼的‘西府姑娘’还真不简单,可以把你这人精迷成这样,连男女都不分了……我说我的王爷,你别是认真了吧?”
  江故天看了看文然,突然一笑,“就连你也知道,我不过是一时兴起。”
  文然摇摇头,苦笑,拿来药水和碰带,做了个请的姿势,江故天犹豫了一下,轻轻解开他的衣服,拆下绷带……胸部平坦一片。腹部的伤口已经没有流血,鲜红鲜红的,略有些肿,加之他本身白皙的皮肤,竟然有种不可思议的病态美!
  江故天没反应过来……
  解凌封这时候已经彻底晕厥,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暴露身份愤恼而故意装死。
  文然好笑地看着江故天的反应,看来这次南下,不虚此行呀~
  
  随后的几天,江故天虽交代了文然好好照顾“西府姑娘”,但始终没有露过面。
  解凌封曾问起江故天人呢,文然笑得高深莫测……
  在文大人的照料下,解凌封的伤口愈合得很快,一半是是他本身身体素质好,另一半的功劳就要数文然的妙手回春了。
  不过五天,解凌封便能下地行走了。他悠悠地在庭院里散步,早春的桃花零星开了两朵,解凌封走在花园小径上,来往的江家仆人恭敬地问好,他一一颔首点头。
  “噢?莫非公子便是哥哥的贵客了?”少女带笑意的声音从后面响起,解凌封回头,少女身着鹅黄色纱裙,脸上带着微笑,正在仔细打量他。
  解凌封觉得她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是哪儿见过的。不过他敢保证的是,她和他哥不一样,绝对不是在秦楼碰到。
  “小姐是……?”看着穿着,看着气质,难不成是江故天的表妹江知念?
  “嘿,本小姐正是江知念。请教公子大名?”江知念一笑。这人怎么把情绪都放脸上,一下子就猜出他在想什么了,唉,都不有趣了。
  解凌封一愣,几天前不正是和这位佳人有约又因为江故天爽约了么,还真是一见倾心,这位小姐的脸可不亚于卿九凡。
  “在下……解海堂。”解凌封又摆出这个胡诌的名字,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听说解公子是被人打伤,被哥哥送来江府的?”
  “对,”解凌封点头,“这几日一直没看见江老爷,在下还想亲自谢谢他才好。”
  “没看见他?可……哥哥每日都会去你所住的房间,呵呵,我可没见过他把自己房间都空出来让别人住的。”
  “诶?”
  “诶?你和我哥……是什么关系?他对我都没对你好的。”
  什么关系……?这这这这能有什么关系呀!!!
  好吧,其实是解公子误会了,江知念的意思是他们是否是结拜兄弟之类的关系……
  “你怎……”
  “知念!不得无礼!”江知念话未说完,江故天走过来,打断她的话。
  解凌封看着他,想道谢,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沉默了一会儿,江知念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怎么不说话。
  “你……你怎么出来了,回去休息吧。”江故天盯着他,道。
  “对啊解公子,养伤才是首要。”江知念也点头,江故天一愣,解……公子……?
  解凌封点点头,“那告辞。”他转身。
  风过,掀起解凌封白衣的衣角,两朵桃花花瓣落在地上。
  
  入夜,解凌封躺在床上,睡不着。
  伤口已经不疼了,只是吸气的时候隐隐有些抽痛。文然说要好好调养,不然会落下后遗症。
  又想到那天楚洛出现在秦楼,招招快准狠,分明是不想留活口。自己在秦楼呆久了,没有每日练功舞剑,身子也没有以前那般灵活,果然是三天不练手生。
  解凌封决定等这伤养好了,还是偷偷练下内功吧。
  他坐起身尝试着运了运真气,有些吃力,于是放弃了,重新躺回去。
  门“吱呀——”地开了,解凌封坐起来看着进来的人,“你……怎么来了?”他盯着江故天,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色。
  见他不说话,解凌封疑惑地盯着他,然后……被压倒了= =
  “你干嘛……”解凌封本想推开,但是保持这样的姿势,一动就会扯到伤口,撕心地疼。
  “喂,你起来……”江故天轻笑了下,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素闻山中有艳鬼。化形美人,迷惑行人,猎取人皮。这么看来这艳鬼是在人间了。”
  “诶?”
  “我还真对你……算是一见钟情了。”
  “……江老爷,你开什么玩笑。”
  “我开没开玩笑,我自是知道的。”说着便摸索着薄唇吻上去。
  都说薄唇的人薄情,还真没看出来你薄情的样子。无论是弹琴的西府,还是冒冒失失的解海堂。
  “你……唔嗯,放开……”你他妈给小爷起来啊,压到伤口很疼的好吧?
  他就像没听到似的,继续在他唇上撕磨,解凌封表示江故天的吻技很好并不讨厌和他接吻,但是……伤口要裂开了快起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现在你有伤,想活命就配合我。”江故天凑在他耳边轻声道,解凌封愣了愣,隐约听到外面有打斗声,很轻,却打得激烈。
  “……”难怪这人这几天不见人原来是去查自己的身份了。九凡已经把该抹的资料全部抹去了,这人是怎么查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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