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密室 作者:微笑的猫(上)【完结】(51)

2019-04-24  作者|标签:微笑的猫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悬疑推理

  “你们俩对象没谈拢?”司徒湖山关怀备至地问。

  淳于扬锋芒毕露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我想不通。”

  “年轻人,你想不通的事儿多啦,相爱相杀这种事……”司徒湖山想拍他的肩膀,又被其眼神制止,“……咳!总之,散了吧,还聚在一起干啥呢?距离蛊毒再次发作还有整整一天呢,赶紧趁机打打牌,喝喝茶,写写遗书啊!”

  于是不欢而散。

  剧痛从淳于扬身上隐去,只留下轻微的余波,除了体力还没恢复,应该已经没有大碍了。

  但他提不起精神,觉得胸口发闷,心中发紧,眼眶也涩涩的,如果他之前有经验,就会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和老婆吵架之后好委屈”。

  他想不明白唐缈为什么单单针对他,更要命的是,他不知道那人是通过什么途径使他腹痛不已的。

  唐缈无害人之心,更无防人之意,若不是身处唐家这个特殊的地方,他控制不了任何一个人,甚至难以保全自己。他连谎都不会说,怎么就能一击得手?

  难道姥姥给了他别的法宝?难道唐好临行之前交代了什么?

  淳于扬埋头思索,认为都不像。

  唐画一直守在他身边,时不时摸他一下,确定他没事。他知道这孩子无处可去,心说可怜,将她揽在臂弯里拍了拍。

  他心想:要是现在怀里圈的是她哥,非把那小王八蛋勒到死不可,求饶也不解气,喊爸爸也没用!

  唐画抬头问:“你和缈搞腐化?”

  “……”淳于扬身子一滑,随即坐直愠怒道,“你不要一天到晚跟着司徒湖山学,学坏了到时候要进少管所的,你会骂脏话已经让我很苦恼了!”

  唐画立即藏到柱子后面,做无辜状。

  淳于扬乱无头绪,只好休息片刻等待体力复原,然后怅然若失地走出客堂,手中牵着同样怅然若失的唐画。

  “乌龟,”唐画说,“没有了。”

  淳于扬暂时放下了自己的心事和困扰,问:“还没找到你的小乌龟吗?”

  “嗯……”唐画低头。

  “那我跟你一起找。你家表舅爷说了,时间还多着呢。”淳于扬说,“小乌龟大约在哪个方位?”

  唐画转身,微微歪着头,一边咬着嘴唇一边用她那旁人不具备也不理解的能力查找着,然后指了个方向。

  “那边是……祖宗祠堂吗?”淳于扬问。

  可是唐画又摇头说,错了,接着哭了起来。

  “怎么了?小乌龟不在祠堂吗?”

  唐画抽抽噎噎地说:“错的,没有了,龟不能在那里。”

  “在哪里?”

  “下面。”唐画说,“很下面,龟不去那里。”

  “在地下深处么……”淳于扬喃喃。

  那个方位、祠堂周边没有水井,但地面或许有空隙,能容一只小金钱龟爬入深处。

  淳于扬眯起眼睛思考了片刻,带着唐画前往祠堂。

  唐家的祠堂维持着那晚的混乱,被离离破坏的灵位牌还碎落一地,被碰掉或者碰歪的唐家历代祖先画像还没有挂好,缺损待修补,垃圾待清理。

  淳于扬走进去后不假思索地开始打扫卫生,显然对于动物保护来,环境保护在他心目中的排名更高。

  他从地上拾起破损的灵牌,每一个都读过,然后与墙上的画像比对,随手归置回原处。

  和唐缈相反,他不惧怕画像空洞的眼睛,反倒觉得是个好迹象,说明这屋里毫无玄机。倘若那些裱糊纸面上真有鬼魂附着,画像应该显得双目有神不是吗?

  他渐渐走向深处。

  这屋子仿佛一口深井,越往里走,光线越暗,最后不得不点起蜡烛才能看清脚下。

  之前虽然进来过几次,但都没有好好观察,这次他才发现唐家挂画和摆放灵位的方式不太寻常,靠里的反倒年代近,越靠门侧年代越老,和一般祠堂的中位为尊、里位为尊的布置方式恰恰相反。

  这家中有一二十年只有唐姥姥一个人,或许是她故意为之。

  墙上明代及以前的画像都是民国时期的仿制品,原作应该早就收起来了。

  大明王朝于1644年也就是崇祯十七年亡国,就算是那一年的画作,距今也有三百四十多年,算是古董了,挂出来恐怕不利于保存。清代画像为当时原作,到了民国开始用相片代替。

  房子的最里面、侧对大门处放着一张两米多长的条几,虽然雕工不繁复且旧了脏了,但还是能看出材质是黄花梨,极为珍贵的树种。

  条几的脚下有一只倾倒了的小铜香炉,香灰翻撒满地。听司徒湖山转述,唐缈说那把害得所有人被困的钥匙就藏在一只香炉中,想必就是这只了。

  淳于扬突然意识到什么,因此紧紧拧起眉头,连唐画喊他都没听见。

  他思考如果钥匙藏在这里,那么有一个人或许可以排除偷钥匙的嫌疑——离离。

  在钥匙丢失的那个晚上她根本没进入祠堂的深处,她所有的行为——包括乱踢乱打,用鞭子瞎抽等等——都是在这间屋子靠前的位置完成的。而且她一入祠堂就开始大发虎威,恰好说明她之前没进去过。

  因为离离这人是只爆竹,一点就爆,一路要爆,第一时间爆,而且当面爆,没有观众她反倒不高兴。

  淳于扬便问唐画:“姥姥不在家的那天晚上,你第一次感觉到离离接近时,她在哪里?”

  唐画指着前院:“哈批,大门外面。”

  “之前她没进来过?”

  唐画摇头。

  亲手偷钥匙的果然不是离离。

  但她没偷钥匙就意味着清白吗?

  未必。

  条几上面有一个杂志大小的扁木盒,由于形状古怪等淳于扬拿起来才发现是镜框,只不过被反扣着。镜框里面的照片为黑白底色,有些模糊,大概原本是一张小照片,后来在照相馆里用技术放大的。

  出现在这个地方必定是遗照了。

  这位逝者留下影像时应该不满三十岁,他穿着衬衣、西服,打着领带,头发整齐,目若朗星,丰神俊秀,不管眉眼还是神态居然和淳于扬有几分神似。

  观察四周,似乎没有比这张照片更晚的,淳于扬顿时明白了,这不是一般人,这就是唐家的前任家主唐竹仪,在他去世之后,唐家子孙断绝。

  他赶紧寻找唐竹仪的灵牌,果然看到其端端正正地放在三层木架的高处,上面写着“先师唐公讳竹仪府君生西之莲位”,立牌人毫无疑问是“阳上人唐碧映”。

  “先师?”淳于扬自问。

  然而思忖片刻,觉得除了先师也真没别的好称呼。

  从唐家人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唐竹仪和唐碧映虽然年纪只差了几岁,而且相依为命,但并不是夫妻,或许他们亦师亦友,亦兄亦妹,亦是主仆亦是知交,总之是相当复杂的关系。

  灵牌上写着生卒年月,唐竹仪在一九五三年初春去世。

  他应该是个传奇人物吧?唐家血脉,相貌俊美,识文断字,用毒高手,机关暗器奇才,但他少有人知且英年早逝,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只留下一座破落古旧、Cao木丛生、庭院荒芜成了野地,假山繁茂成了真山的宅院,以及一个“阳上人”丫鬟。

  此人也算悲凉吧?

  淳于扬摆好相框,继续扫地。

  这时候他注意到唐画,小丫头没进过这间屋子几次,不熟悉周围的情况,生怕撞到家具摆设,因此走得很慢,最后居然像一只小狗似的在地上爬。

  “起来,地上脏。”淳于扬命令。

  唐画却摸着青砖地面说:“下面,下面!”

  淳于扬反应过来了,但又不太相信:“你说你的小乌龟在这间屋子的下面?”

  “嗯嗯!”唐画拍地。

  淳于扬困惑地绞起了双臂:他感觉祠堂下面没有密室,因为他已经找过一遍,虽然找的比较马虎且放弃了角角落落,但大致不差。

  “淳,挖呀!”唐画对她的乌龟很执着。

  淳于扬苦笑,蹲下来说:“画儿,我只有一双手,也只有一天的命,等到我把这儿挖开,把你的小乌龟找到,说不定早就蛊毒发作死了。”

  他蹲下后视线比较低,能够看到黄花梨条几的下方。他突然发现条几下方也有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它被镶嵌在同样袖珍的镜框里,钉在墙上,挂在见不得人之处。

  而等他举起蜡烛看清那张照片后,便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微微发起抖来。

第43章 蛊发之四

  淳于扬实在庆幸今天跟他一起来的是唐画, 她是个小瞎子, 如果是唐缈, 或者别的什么人, 那么他的秘密就藏不住了。

  他飞快地钻入条几下方, 从墙上摘下装着相片的镜框,将其塞进怀里。忽然又觉得不妥,将相框挂回去。再转念一想:唐家能知道此处挂着一张秘密相片的人只有唐姥姥和唐好,而这两个人如今都消失了, 所以不用过分担忧。

  他考虑了片刻, 决定只将相片拿出, 而将镜框挂回原处。

  “画儿。”他转头, 微颤地喊。

  “嗯?”

  “你能看到姥姥在哪里吗?我有话要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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