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春 by 寒食颜色【完结】(3)

2019-04-16  作者|标签:寒食颜色


  玉扇不再说话,只盯着折纸目不转睛。妖子天生敏锐过人,即便是玉扇这般一直待在春神薄澈身边的小侍,却也抹不了他原本是个妖子的事实。
  他嗅到了危险和疼痛的气息。
  他胆怯地往后微微一缩。
  
  这是力量卑弱的人本能地对力量强大的人的臣服。
  特别是原本强大的人在力量受到限制被折磨了一日又一日后,他无法坦然面对自己失去力量的事实。
  折纸笑了,眉目流光,美好的唇扬起欢愉的弧度,极为开心的模样,他道:“是,你的确和我有仇。”
  
  玉扇茫然,他确信自己以前从未和这人见过。见过了之后,就是日日折磨。
  然后,折纸伸出了左手,依旧是修长笔直、骨节分明、略有薄茧,是一个男人的手。手扣住玉扇的脖颈,压在咽喉处,不算大的力气,却威胁十足。
  玉扇不再动了,他感觉到折纸的右手也伸了过来,拉起他的衣带,扯落。
  
  只是单薄的纱衣罩在身体上,此刻,凉气尽数贴上赤|裸的身体。
  三百多年不是用来白活的玉扇忽然明白那迎春花露是用来干什么的了。他的头被折纸掐得高高扬起,但身体却敏锐的感觉到粗糙手指的触摸。
  从锁骨到胸口,从胸口到肚脐,然后一直往下,最后,包裹住那个羞耻的柱体,动。
  
  屋里燃了熏香,令人迷惘的味道。玉扇在呼吸不能的剧痛中沉浸在与之相悖的欢愉里。痛并快乐着,这不是什么好的感受。
  莫大的羞耻将玉扇紧紧包裹,就像折纸的手,让他在某种浪潮中起伏,颤抖。
  
  玉扇的眼泪随着欢愉的顶峰涌了出来,仿若砧板上被敲昏的鱼,他被折纸放倒在床榻上,动弹不能。
  “你说了让我当清倌的。”玉扇发现自己的声音虚弱得听不见。
  熏香里被折纸动了手脚。
  
  动了手脚的熏香显然对折纸无害,于是玉扇极小的声音还是被他听见了。
  只见他微微一笑,仿若春风里飞舞的杨花,纯净得令人心醉。
  “是啊,让你做别人的清倌,做我的……禁脔。”
  
  折纸覆了上来,他还是很温柔,脸上还是挂着玉扇时常见着的清淡微笑,仿佛手中罪恶的行为并不是他所做的一般。
  他沾了些许迎春花露,探进了玉扇的身体。
  
  玉扇开始挣扎,这几日折纸没给他下什么使人无力的药,但今晚的熏香里,却又用了异曲同工的东西。于是他的挣扎很无力,在折纸眼中就如**一般。
  折纸笑眯眯的进入了他。
  除了撩开下摆,解开裤带,折纸的上衣说得上完好。
  
  在剧烈的冲撞中,玉扇只能想起一个词:羞辱。
  没有亲吻,只有疯了一般的噬咬,咬在锁骨的力道让玉扇不禁觉得折纸是要废了他的手。双腿被扳开紧紧压在身侧,仿若要断了一般痛得玉扇呼吸不能。完全不是做那事的穴口被凌|辱着,玉扇只觉得一块烙铁在自己的体内反复烙印着屈辱。
  从没想过要雌伏在男人身下,即便是一直默默爱慕着的薄澈殿下。
  
  玉扇忽然恍惚起来。他想起自己在春冉宫时喜欢赖在薄澈殿下怀里,每次殿下回应的一个微笑都能让他欣喜不已。
  但现在他却迷茫了。是啊,分明是弱小到如此的自己,居然没想过要雌伏于任何人。分明是爱慕者殿下的自己,居然还异想天开妄想着其他。
  可是,每每听到有人夸自己漂亮得像女孩子的时候,自己总会默默垂下头捏紧拳头,悄声说,我是男人啊。
  
  玉扇觉得自己听见什么东西碎了,然后被终于露出狰狞面目的折纸碾成了粉末,再也拼合不能。
  他口中发出破碎的呜咽声,仿佛受尽伤害的幼兽在垂死前的悲鸣。
  
  但这样本能的示弱却并不能换来折纸的心疼,他只是收敛了一番自己不自禁浮现出的恶毒表情,微微一笑,俯□子,更加用力撞击起来。
  柔软的嫩肉包裹了他的巨大,分明是厌恶至极的人,却也能给自己销魂享受。
  折纸眯眼,满足至极。
  
  玉扇做梦了。他梦见春冉宫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原本该伺候在殿□旁的他,却躺在迎春花下,仿若垂死。
  被雨水打下的淡黄的花飘落在他的唇畔,蒙上厚重的阴影。有人从花丛中穿过来,一遍遍唤着:“玉扇、玉扇……”
  他看不清。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玉扇发觉自己身上干净清爽,难以启齿的地方却痛得令人脸色发白。转头,却见了铸就噩梦的人坐在他的床头,微笑着揽起瑟瑟发抖的他,道:“醒了?身体怎么样?”
  “第一次的话会痛很久哦。”
  
  玉扇不答,因为他看到了放在一方的雕花木盘,盘中一块金色布帛,约莫是用了些金线的。
  但在玉扇眼中,这漂亮的布帛却是噩梦开场撩起的帘幕,其上,便是要穿透他血肉的金蚕丝。
  
  果然是噩梦,反反复复的噩梦,永不休止的噩梦。

5、第五章 为玉碎,不瓦全

  春冉宫,一如既往的在一片金黄中盛放。没有会什么为一个人的离开变得不一样。
  便是春神薄澈,也一如寻常地邀请了自己的朋友妖王重宣到春冉宫一叙。
  
  也不知说起了什么,春神的温和微笑表情终于变得有些冷硬起来。
  “你知道我向来喜欢柔软的孩子。”春神垂眸道,“可是你也该知道,即便是换为花魂,他的本质也终究是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坚硬太过,只有折断。”
  重宣微微一笑,道:“于是你就将他赔给了你欠的人?”
  “他想要的,我不可能给,便只有给他力所能及的。”
  
  重宣一愣,转而笑得讽刺,“春神法力高深,还有什么力所不能及?也难怪这么千年,你终究只是一人。”
  仅仅是自私罢了。
  仅仅是不肯爱罢了。
  所以坦然让别人付出,而自己缩在壳中一动不动。
  可笑可恶可怜。
  
  春神不答,只是捏着酒盅的手紧了又紧。
  
  琴音止,玉扇站起身,向台下行礼,姿容恰好,美若少女。台下欢呼。
  分明是正常少年,却偏偏要其做出雌雄莫辨之姿才能得人侧目,这便是小倌楼的腌臜之处。
  要男人做不得男人,要人做不得人!
  
  现在的玉扇已经不需要金蚕丝的操纵了,仿佛是个从小就在倾夜楼里长大的孩子,乖顺得让折纸一遍遍折磨他都见不到反抗。
  折纸甚至觉得玉扇可能已经习惯了。突然间就兴趣索然的他终于不再日日找玉扇麻烦。更何况,楼里新来了个漂亮少年。
  
  离恨。
  分明是柔软之极的少年,笑容也若甜酒般醉人,却偏偏叫了个与人相悖的名字。
  离恨,锐利如刀锋,而又悲苦不绝,冰天雪地里被破开显露的黑色泥土,纯净如冰的悲伤掩盖不了绵长不绝的仇怨。
  可他却是个如同月光般漂亮的少年。
  
  玉扇第一次见到离恨的时候是在夜里。
  他手中捻了红莲一朵,绝艳盛放在玉色的指尖,然后被掐碎,飘零。
  美丽得如同死亡。
  
  玉扇有些恍惚,他仿佛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见过此情此景,他仿佛在每夜每夜的梦境里就见过此人此花。
  可是事实他从没见过,连这样的梦也没梦过,不过是对死亡的熟悉让他对此感到了亲切罢了。
  毕竟他是日日夜夜都渴盼着这样的解脱而无法解脱。
  
  “你叫什么?”不远处的少年发现了他。
  “……玉扇。”
  “哦,原来是你。我叫离恨。折纸大人的新欢哦。”离恨笑眯眯地靠近。
  
  玉扇紧张地缩在原地,等待着少年的亲近。
  离恨凑过来仔细看他的脸,笑道:“果然是有玉人之称的玉扇,也难怪折纸大人会宠爱你那么久,别人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
  玉扇垂下眼眸不再言语。
  但是有人用温热的指尖托起了玉扇的下颌,强迫他抬起视线。
  
  视野中是漂亮的容颜,那容颜上挂着的是充满怜悯以及嘲讽的笑容。
  “可是……你不是玉骨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卑微的委曲求全呢?”
  玉扇难以置信自己居然在这个笑容嘲讽的少年面上看到了晶莹的水光,似是眼泪。
  
  “有什么比日日夜夜的折辱更痛苦呢?有什么必失去尊严更可怕呢?有什么比趴跪于他人脚下更让人想要死呢?”
  “你明明承受了这所有的一切,却偏偏还活着,是因为不想还是不敢?死亡明明是件必委曲求全还简单的东西,你却偏偏想要活得像条狗!”
  
  “啪!”一声脆响。
  玉扇一掌将离恨的手打开,后退几步。
  离恨脸上妖异的蛊惑消失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分明是用了妖力不顾一切的一巴掌,甚至都血肉模糊。但他只是在眼中阴霾一闪而过后收起手,复又挂上了醉人微笑。
  “玉扇,你到底在等什么呢?”
  
  万蚁噬咬的痛让玉扇如同疟疾般剧烈颤抖起来。
  他睁着水光模糊的双眼,看着面前的人一开一合的双唇。
  
  “玉扇,你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这应该也是,最后一次见这个人吧。
  他想。
  
  月剩一线,清辉黯淡,在妖界中这象征着深夜。本该是沉睡的夜晚,却有人望着遥远的天界,目光亮如星辰。
  玉扇忽然就感觉不到痛了,似乎所有神经已然麻木,死亡的快感悄然来临。
  他明明知道那个名叫离恨的少年是心怀不轨的,但他却依然允许了他的靠近。
  
  的确,他没有希望了。
  在妖都莲城这个繁华多人的地方,早就该发现他们都没去那个学府的薄澈殿下还是没有影子。
  等待了如此之久的救赎,从初春到酷暑,从迎春花的**到莲瓣的盛开,从淅淅沥沥的冷雨到炎热中暖风,没有人来怜悯他的痛楚。
  三百多年的相处他早该知道薄澈殿下心冷如冰、心硬如石,这么多年的纵容让玉扇早就透支了如今该得的救赎。
  
  薄澈殿下该是早料到了自己的境况吧。只是他一动不动,任由自己忍耐痛楚。
  比死亡更让人痛苦的,便是唯一珍视的人的抛弃。
  
  玉扇伸出手,月辉洒落,映照在玉色的手上。妖力绽开,玉骨化为刀,他仿佛在背后开了一双眼,冷静而残酷地看着自己亲手剖开自己的脊椎,然后,挖出了珍视的人赐予自己生命的中心。
  他忽然想起自己刚获得魂魄化为人形的时候,自己是没有面容的,还是那人用刀一点点雕刻着自己平板的面目,终于成了他喜爱的模样。
  那已是曾经。
  
  无魂,便无痛。无痛,便无爱。无爱,便无死。
  
  倾夜楼的花一夜之间落了一地,只留下枯败的枝叶颤抖在月光下的酷暑中。
  妖界的月还是一如既往,折纸从清辉中穿过,青色长袍卷起波浪,因为震怒和焦急而来不及扎起的长发滑落了一肩一背,没有人在此刻敢为他托起长发,只得任那黑发在急速奔走中轻轻扬起,仿佛玉扇初见时的天人之姿。
  
  玉扇的房间里是满满的甜腥味道,分明是没有香气的迎春花魂和玉质骨架,却在死亡后夺得了所有花最醉人的香甜,盛放在黑夜中的死亡里。
  折纸愣了许久,明明是柔弱得反抗不能的人,却偏偏能忍受妖力反噬的痛苦和死亡的恐惧,终于迎来了没有希望的死亡。
  
  折纸弯下腰捡起跌落一旁还未曾消散的花魂,上面烙印的杨花飞絮的花纹深刻得令人忽视不得。
  他展颜微笑,一如既往的纯净。他用脚踩在地上展开的玉质折扇上,看着那上面本该有一束迎春花而如今却干净洁白的扇面,轻柔道:“若没有我的点头,你连死都不能。”

6、番外一 迎春宫,飞杨絮

  一
  
  杨花水性。
  见过他的人都这么说。
  不管你笑得有多么卑微怯懦,不管你是多么可怜的孤儿稚童,不管你是生下来后被封印了术法起式的可怜妖子,想把你按在身下的人只会高傲地觉得你在故意**。
  
  折纸从没想过自己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迎春花的时候,竟是在自己快被人操|死之际。尽管那只是幻影。
  可是落在唇瓣之上的花褪成了阴影,折纸觉得自己似乎是玷污了这花。
  
  然后他看见了薄澈,春神薄澈,天界高贵的神子,身着雪白锦裳,百花纹随风摇曳。但自己,却是躺在脏污的泥土上,衣不蔽体,满身都是龌龊男人的体|液。
  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从一开始便是云泥之别。
  
  这是初见,折纸记住了薄澈。
  
  二
  
  这是折纸来春冉宫的第三日,前两日春冉宫主都会邀请他一起用早膳,但今日,便只有春神身边的那个小侍送来吃食。
  折纸只是微笑,即便是六百年前这人救过自己一命,也不能掩盖他原本淡漠的心,向来那次出手也不过是不愿见到迎春花飘落的地方沾有腌臜的污血吧。
  
  折纸用过早食便让人向春神通报,独自出了春冉宫。
  说来心情是有点差的,明明爱慕的人就在眼前,可是有人却比你靠得更近,亲昵得让你不禁要生出卑劣的破坏的心情。
  折纸知道自己不是善人,他做不得善人,唯有在爱慕的人面前一直压抑而已。
  
  回宫的时候在傍晚。
  春冉宫大,但却偏偏只有一道门可以出入,不过春神性冷,来往的人不多,是以只有一道门的春冉宫并不拥挤。
  但是折纸被拦下了,面目冷硬的甲卫拦在面前,令折纸不愉快的眯眼。
  
  分明是知道他是客人的,但却偏要拦着不让进。
  
  然后,跑来一个轻快的小人。直接穿过甲卫进了宫,连个眼神都不给一旁站立的人。
  折纸眯着眼,看着那嫩黄的衣衫简直像翅膀一样要助人飞起来,玉色的肌肤在阳光下就要透了明。
  妖界没有阳光,唯有天、灵、凡三界才有,身为杨花妖精的折纸是热爱这般温暖的感觉的,但他却从未想过自己会像今天这般讨厌这耀眼的颜色。
  金黄,灿烂,照亮了所有人内心的黑暗。
  折纸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那令人讨厌的阳光的孩子,叫玉扇。
  
  三
  
  春冉宫没有阳光的夜晚依旧少不了春寒,但此刻的折纸却忍受着寒冷裸|露着身体俯在薄澈膝上。
  “殿下,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似花还似非花,春风不解尽吹薄。
  楚楚动人的少年开合着红唇,潋滟邀吻,柔软的手臂攀在薄澈腰间,柔弱无骨。
  
  春神有些茫然,但他没有推开折纸。初见的熟悉感令他接受了这人,此刻,似乎有沉睡的记忆被唤醒。
  “飞絮?”他迟疑问道。
  
  春神起名都过于直截了当,玉质折扇就叫玉扇,杨花柳絮就叫飞絮,过往千万年来的各式小侍的名字都是这般直接,也难为他还记得。
  “我还记得春冉宫里到处飞舞柳絮杨花的时候,殿下,你真的抛弃我了吗?”折纸泪光盈盈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等了半晌终于等到温软的手掌抚到他冰冷的肩头。
  
  “你……”
  话未说完,忽然听见有人跑来,噼里啪啦的步伐明显在靠近。
  折纸有些惊讶,以他以往待在春冉宫的经验,谁敢在春冉宫制造噪音能获得的只有死路一条。
  但此刻,明显有人是特殊的。
  
  然后,折纸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爱慕的人在今夜给他的屈辱。
  他被塞进了床底,听着那稚嫩的少年跑进来,扑进春神的怀里,笑闹着白日里出宫在外看到的奇妙什物,闹了许久才被哄着睡下,还被尊贵的神子抱回他本身的房间。
  
  折纸闭了闭眼,在睁开眼后他从床下爬了出来,默默的穿好衣服走回自己的宫殿,等待宫主将自己驱逐。
  
  救赎,带回,抛弃,靠近,驱逐,远离。
  那么多年日日夜夜地消散着,折纸似乎终于从一个执迷不悟中走了出来,但似乎,他又走进了另一个执迷不悟。

7、第六章 无玉扇,唯有春

  倾夜楼是妖都莲城最大的小倌楼,在烟花巷中的美人香粉中穿过,尽头倚靠了各色面容清冽纯净的少年的楼就是倾夜楼。
  一样是等待金主惠泽恩客留情的地方,却偏偏存在了很多不肯屈就的傲骨。
  可是客人们就吃这套,看着秀丽的小倌气鼓鼓地甩袖而去,受尽谄媚的贵人们反而还会觉得有趣。
  
  “唯春!”有人唤。
  被唤的漂亮少年回头,长长的辫子甩了甩,搭在身前,气还未消,包子脸皱成一团,双眼被水光洗得晶亮,嘟起的双唇简直可以挂油壶了。
  “阿离……”一撇嘴,唯春冲过去把唤他的人抱住。
  
  离恨微笑,揽着怀中的少年道:“钟大人又吃你豆腐了?”
  唯春假哭,“呜呜,明明知道我不做那事的,但他每次都这样。”
  “好啦好啦。”离恨拍拍唯春的背,将他从自己怀中推开,“折纸大人找你,这次好好说,免得受了罚找我哭鼻子。”
  唯春惊恐抬头,漂亮的眼睛是真的要坠泪了,“折纸找我?”
  离恨点头,然后便见了对面的人一头撞进自己怀里扒都扒不开,死命往里挤。
  “不要不要不要,阿离你要救救我呀!”
  
  倾夜楼顶,最大的房间,走过绣有迎春花落杨花飞的屏风,唯春见到自己违抗不得的主子慵懒地倚靠在床榻上。
  身材修长的男子俊逸非凡,就是这么衣冠不整的倒在床上比倾夜楼里的任何一个小倌都来得有气场。
  “来了?”床上的人连眼皮都没抬。
  唯春抿唇,低头,“是。”
  “知道错了?”折纸抬头。
  
  沉默半晌,才看见一直低头的唯春抬起了头,眼中还有对惩罚的胆怯,但脱口的话还是硬邦邦:“不是我的错,我不是清倌么。”
  
  果然如此,折纸暗自嗤笑,招招手让人站过来然后捏了一把脸,“给你脸就蹬鼻子了是吧?嗯?唯春,是我宠你太过了吧?”
  唯春低头看着慵懒笑着的人。
  唔,没生气。
  他转脸就委屈巴巴地撩开衣衫露出纤细的腰,哭丧着道:“折纸你看,他都把我掐成这样了。”
  
  的确,白玉的肌肤上淤青成了过于明显的反衬,玉有瑕疵,更显晶莹。
  衣服似乎是故意撩得过开,盈盈一握的小腰掀开点衣服就看了个完全,圆溜溜的肚脐逗人喜爱。
  
  折纸的眼神微微一暗,嘟囔了一句:“你是故意的。”说着,便一把把人往床上一带,翻身覆上去。
  唯春显然知道主子喜好是什么、底线在哪里,抿着唇笑嘻嘻地迎上去。
  
  粗糙的手指一路从下滑到上,探进方才还嘟起的双唇勾弄滑舌。
  唯春哼哼唧唧,扭动身子折纸底下厮磨,还屈起膝盖逗弄某处,脚趾勾起挠挠腿,无声催促。
  
  折纸收回手轻轻吻了他一下,低笑一句:“小色鬼。”
  唯春抬头看他,咧嘴一笑,一脸坦然。
  折纸的手从方才掀开的露空探进去点在茱萸上重重**,唇从身下人的面颊滑到微微突起的喉结细细吮吸,然后换了牙齿轻噬,得来身下人抽泣般的喘息。
  
  接下来的动作有些重了,弄得唯春从刻意地抽泣变成无心出口的低声呜咽,折纸在他身上各处的噬咬还未停下,但从锁骨到肚脐的血痕却开始惨不忍睹。
  双腿被扳开,大腿内侧嫩肉被咬得更重,上次留下的淤青在这特别细嫩的地方还留有痕迹,此刻,血痕又覆盖了上来。
  唯春或许还会在开始时大着胆子挑衅折纸,但到这时候,内心深处对挣扎了便更痛的记忆便让他动弹不得地敞开身子接受**。
  
  折纸提着他的腰将他翻了面,掀开衣襟便撞进去。房事上折纸绝对不是个温柔的人,这是在唯春有记忆以来得出的结论。
  在下|身被撕裂的疼痛中唯春恍惚的数起自己的年龄来。
  二百六十年。
  在离恨身边一百一十年。
  然后被带到折纸身边长到现在。
  二百二十岁的时候被折纸带到床上,当时不过凡间少年十二岁的模样,到现在也不过十四岁。享受了四十年绝对没有欢愉的房事。把折纸往年所有的温柔抵消了个干净。
  
  唯春想到这里,开始哼哼唧唧地埋怨起身上的人,他试图扭动身子换个省力的姿势,只可惜掐着他腰的人手力太大,他动不得。
  仿佛捏在手心的虫子,尽在掌控之中。
  
  撞击很剧烈,还因为撕开皮肉流血的原因发出“啪叽”的声音,听得唯春面红耳赤。
  他将脸埋在床榻上,完全不可能注意自己原本开有迎春花的洁白背部,渐渐被杨花纷飞替代。
  折纸抚在他背上的手发出了光。
  
  唯春醒来的时候还是待在自己房间,无论何时何事、天色有多晚、身子有多累,就算幼时由折纸将他养大,他都不能在折纸房间里睡觉。
  无法逃避心里的失落。
  唯春随便撩起一件衣裳将自己裹上,一站起来便感觉到有东西从自己身体某处流出来,他脸色一变,叹了口气,扭着未曾洗净上药还痛得厉害的身体往前走,走到镜子面前,背对站立,他费力扭过头看自己的背。
  迎春花渐渐的少了,杨花几乎要占了一大半。
  他的背部第一次出现迎春花的时候是在一百一十岁(凡人六岁),是妖子精魄长全的年龄,然后,他被一直养着他的离恨送到了折纸面前。
  
  唯春忘不掉那次见到折纸时的恐怖情景。分明是温柔亲和的主子,却在见到他背上的迎春花后一把将他打翻在地,死命闭嘴都止不住涌出来的血。
  “你居然还想记着!”
  
  接下来又被突然变脸的主子哄着喂了奇怪的药,折纸眼中的凶厉还没消失,便一脸温柔地抱着颤抖不已的唯春哄他。
  不能不说唯春小但心眼多,他将药偷偷压在舌底,仗着自己年幼折纸不可能疑心过多迅速装睡被送走,回头就把药吐出来了。
  而后便时常见着这种药,是给新来不肯听话的小倌用的,吃了之后连自己叫什么都会忘光。
  
  背上的迎春花显然和自己不知道的什么记忆有关,但如今却渐渐被杨花取代。
  唯春眯着眼抿唇,表情冷冽,半晌,他才换上一副柔和面容唤人道:“来人,我要洗澡。”
  
  身子洗净上了药,唯春知道今天自己又用不着出场了。每次在折纸那里走一遭自己都会弄到一天的休息日,这倒是唯一的好处。
  在没有旁人的房间里唯春将自己塞在鞋里的小纸条抠了出来,钟大人虽然好色,但对他还不错,随便编点可怜的理由就能换来同情,但倾夜楼里都是折纸的人,唯春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
  
  只要精魄还在,妖子便可重生。
  这是唯春从钟大人那里敲出来的事实。待在倾夜楼的小倌是不可以知道关于妖子术法的任何零碎的,这是规矩。
  不管折纸表面上是有多温柔,学会了术法的小倌被发现后,唯春便再也没见过他们。
  
  此刻,拿在唯春手中的便是激发妖力的术法起式,只有这样,才能获得重生之前的记忆。
  
  唯春在赌,赌折纸眼线少,赌自己时间多,更是赌自己命大!

8、第七章 柳迎春,花纷飞

  正当唯春手中还捏着那张纸条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唯春一惊,捏了纸条成团扔在地上踹进床下,才转身去开门。
  来人是离恨,精致的面上挂着笑,手中端了一个雕花托盘。
  唯春看了眼托盘上熟悉的青瓷瓶,默默舒了口气,抬头对离恨露出个可怜巴巴的模样:“阿离,还是你对我好。”
  
  离恨弯起眼眸,笑着道:“你若乖乖听话,折纸大人对你不好么?”
  唯春哼哼,“他对我最坏了。”说着入了屋内,然后乖乖趴在床上。
  离恨跟着进来顺手关门,坐在床边撩开唯春的衣襟给他上药。方才才洗了澡的人只是随便裹了层衣服,裤子都没穿好,此刻都还有水珠在滚动。
  
  离恨一看只觉又好气又好笑,道:“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不把自己擦干净了穿衣服?想染了风寒让折纸大人拎着耳朵骂么?懒成这样。”
  唯春扭扭腿,道:“阿离如果你快点上药的话我就不会敞在这里受风了,然后还会乖乖擦干净穿衣服哟。”
  离恨拍他的头,“滑头,也只有折纸大人吃得住你。”
  
  手指沾了膏药往那羞耻的地方抹去,受过了情事的花穴正是艳丽的时候,洁白的双腿内侧具是红紫淤青的痕迹,令人呼吸一紧的场景,但早已习惯的离恨却不为所动,
  唯春也坦然,便是为离恨上药的事他也做过,两百多年的相处早就令两人亲近。
  
  “阿离,你想过离开这里吗?”唯春突然开口打破沉默。
  离恨手一抖,戳得唯春呲牙咧嘴。
  “你我都为清倌,待在这里不好么?”离恨问道。
  “……待在这里就好么?不知为什么,我始终想离开这里。”唯春趴在床上玩弄着离恨给他编的长辫,玉色的手指穿插在乌黑的发间,对比惊心动魄。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3/4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