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观 作者:气清景明【完结】(11)

2019-04-16  作者|标签:气清景明 仙侠修真 欢喜冤家

沈抟被他说的嘴角乱跳,心说这小子估计又欠揍了...

薛竹仍在那里满脸跑眉毛:“拯救众生,最直接的当然是行医舍药了!救命丹还阳散,十全大补膏!起沉柯愈旧疾,生死人r_ou_白骨了啊!价格公道,半卖半送啊!”

沈抟翻个白眼,心道你卖不卖伸腿瞪眼丸?!

众人围拢过来,有好凑热闹的便问:“有没有治白虎历节的?”

沈抟没敢让薛竹继续乱说,赶紧接过来:“风寒s-hi弊虽难好,在道门却不算什么,这里有五颗乌附通肌丸,三日一颗,辅以一天两次五禽戏,便有大好转。”

这人看他说的诚恳,便真的买了这五颗药丸。

有更多人凑来,七嘴八舌问

“有没有治睡不着觉的?”

“有没有治中风的?”

“那我都胃疼三年了,能治吗?”

沈抟一一解答,却都只卖了他们五颗到十颗不等的丹药。

薛竹卖力宣传,却只有人问他诸如,有壮阳的吗?能保证生儿子吗?可有没有让人吃下气血翻腾只想y-in阳云雨的?

沈薛二人大张旗鼓,唯恐不乱。终于有人寻他,一连声叫到近前:“沈天师!沈天师!杜某迟了迟了!”

这位满脸堆笑疾走而来的,正是药市街最大一家成药行,蒲蘅厅的掌柜,杜苇。

沈抟冲他招招手:“杜子腾,带了多少钱来?”

杜苇看看这场面,哈哈大笑:“沈天师,只怕你这一市,丹药带少了!”

两人毫不寒暄,当街交割。

沈抟并薛竹不停的从胸口掏出成包的玉瓶瓷罐,檀盒竹管。杜苇不停着人清点运送,竟装了四辆大车。众看客有了续买丹药之处,又是两位有仙法的道长所炼,自然一传而百,将蒲蘅厅门槛踏平。

沈薛二人做完买卖,一路吃喝穿戴,赏花逗犬,玩到亥时方归。

“想吃的也吃了吧?”

“嗯!”

“说洗澡也兑现了吧!”

“嗯。”

“你总得给我个地方睡觉吧小祖宗!”

“嗯?”

“我走哪你跟哪?!”

“嗯...”

“我打坐!”

“我也打坐。”

“欠揍!”

沈抟卯时醒转,本想晨起打坐。奈何肩臂胸口被人抱着,侧过脸看了看他,沈抟眼一闭,回笼一梦。

第11章 买朱砂母子遭厄运

一连几日,沈薛二人皆在药市流连,挑些炼治用Cao药,矿石。沈抟二目犀利,从不打眼。

主街外亦有散户零摊,二人专捡小路走,找寻些新怪特奇之物。暗巷角落里,有一低头忙碌的小儿,十一二岁年纪,手里抓了个研钵,正捣半钵大红色水糊糊。似乎自觉捣得差不多,从脚边的水桶里舀起半瓢水,小心的加入研钵里,仔细搅拌均匀。而后迅速把这一钵红色汁水,哗一下腾换到一个粗瓷白碗中。

研钵里留下些许渣滓,手一甩,泼了出去。许是没抬头,正泼了沈抟一鞋面。溅得二人下襟上斑斑点点。

薛竹在旁边也没防备,轻哎一声,倒吓了这小儿一跳。小儿见闯了祸,连滚带爬扑倒在地,惴惴说:“道长,我我,我迷了眼了,道长别怪我!”只是磕头。沈抟瞪了薛竹一眼,伸手把这小儿搀起,柔声道:“不碍的,快起来。”薛竹蹲下身子,给他拍拍身上沙土:“我也是惊一下,你别怕,没事的。”

沈抟回头瞥见小案上的粗瓷白碗,见碗中汁水渐渐澄清,留了半碗大红沉淀。沈抟讶然,伸手捏出一点,在指尖一捻。朱砂!真的像胭脂膏子一样的朱砂!

薛竹还蹲地上哄那小儿:“你叫什么?小木头,那咱俩有缘啊!我叫小竹子!”说着又掏出两块纸包的饴糖,逗得他只是笑。

沈抟弯下身子问:“小木头,你这朱砂研的,很厉害啊!是来药行出售的吗?”

小木头点头:“道长说的对,这是我爹教我的,我还能研硼砂,雄黄。我爹说他做的药粉,能用在眼睛里!”

沈抟心中惊讶,这朱砂过了水,竟能至如此细碎。勾阵画符,岂不倍功?

沈抟看了看案边的几个小口袋,问:“你有多少朱砂?”

小木头见沈抟八成要买,赶紧说:“道长你看,我这有半袋大概六七斤,你要多少呢?”

薛竹笑了:“小木头,你家里还有吗?有多少?”

小木头惊喜道:“你们,道长你们,要很多吗?我家里还有好几个袋子的朱砂!总有一二百斤吧!”

沈抟便从怀里掏出块散银子:“给,小掌柜,带我们回去取货吧!”

薛竹帮小木头提着褡裢水桶,沈抟拿着几个半袋朱砂雄黄。小木头脚步轻捷在前带路,还是头回有人叫他小掌柜,心里得意的紧。

小木头家住药市街最外的暗巷里,巷尾有口甜水井。街坊邻里都是些靠药行吃饭的小门户,小木头的父亲,是药行里的炮制师傅,母亲带着小木头在家研磨些细药,卖与附近的郎中,贴补家用。这次药行开市,小木头闹着要去卖他自己做的药粉,母亲也便随他去了。

小木头推门带他二人进来,内间门帘一挑,一年轻妇人迎出来,打个照面。沈薛二人见屋里没有别人,俱都一礼,退到屋外小院里。

沈抟侧过身,隔门讲话:“失礼了,大娘子,贫道二人是想买小木头的朱砂。他说家里还有不少。”

妇人也不便当面对话,只低头嘱咐儿子几句。小木头跑出来,搬出两个小杌,将那块碎银子递还给沈抟说:“道长稍等,我这就去喊爹爹,我们马上就回来。”

沈抟点头。小木头飞也似地跑了。

沈抟便在小杌上坐了,薛竹还站着四处打量,院子虽小,却收拾的齐整,墙根堆着些铡刀,坩埚,焙药罐子。

薛竹回头看看沈抟,说:“师父,这倒像我小时住的小院子。那时候我娘给人浆洗缝补,我就帮着运送,早晨去集上给人传个信跑个腿,混口点心吃。”

沈抟薄唇弯了弯。

薛竹也在沈抟身边坐了,又说:“后来我母亲这身子每况愈下,吃药卖了院子,最后...就只好卖了自己。”

沈抟见窗边晾有几件衣裳,说:“这小木头倒比我们都强,父母在堂,衣食饱暖。”

忽然,偏仄的暗巷,传来阵疾行的脚步声,小木头跌跌撞撞,高声哭喊:“娘!娘!!”尖锐嘶哑,岔了音。他母亲紧忙从屋内迎出去,沈薛两人对视一眼,便都跟上。

小木头身后,跟着两位十六七的少年,面露悲戚,气喘吁吁。木头娘听他们争抢说了几句,双腿一软,委顿在地。

薛竹赶上施救,沈抟问缘由。

只说小木头,奔了父亲的炮制作坊去,却见他爹的两位徒弟在屋内叉手。说是等他爹一早去行上取药,这都晌午了还没回。

小木头忙说有急事,二人便欲随他沿路寻找。却不想一出屋门,房檐的瓦片上,正好顺下几滴血水,恰恰沾到小木头脸上。两学徒爬到屋顶一望。大惊失色。

众人边说,边匆忙赶到。

沈抟心法运转,神色尽敛,使个鹞子翻身,轻巧的落在屋檐瓦片之上,面色平静,眸中清冷。薛竹看他脸色便知不好,身子一纵双手扒住房檐,刚要拧身而上。沈抟微微高声:“下去!”

薛竹依言松手。

屋顶上顺瓦片走向,铺着一具尸身,手脚四肢头颅躯干,并排摆放整齐。创口向下,血迹渐凝,艰难幽咽,向下蜿蜒。

就在晌午,太阳下面!

薛竹陪同小木头并他母亲去报官不提,沈抟便问了两位学徒细节,小木头的父亲是巳时初走的,午时末被发现。看身状已死了一时三刻,面目安详,肢体创口血r_ou_回缩,那便应当是...先下了迷药,之后活活砍下来的。

沈抟神色声音无一丝波澜:“你二人一直在屋内,就没听到屋子上有响动?”

二人都说是没有一点声音,而且师傅今日也没有什么异常。

沈抟又问:“可有仇怨?”

二人道绝不可能,师傅为人宽厚开朗,与人为善。师母又少出门。一家人温饱而已,也没有什么钱财可图。

虽是午时,沈抟还是试着招魂,成功化符后,却无任何反应。即是说,要么轮回去了,要么...魂飞魄散...

薛竹陪着小木头母子并差役回来,验看收尸,询问走访。母子二人跌坐哭嚎,不能自已。薛竹搂着小木头,不停劝慰。又送他二人回衙门备案。闹到晚间方回。

薛竹煮了两盏茶汤,沈抟简单跟他讲些尸首形貌。

薛竹叹道:“等事了,我再来收他的朱砂吧!这母子二人以后,必不好过。”

沈抟点头:“叫他专做朱砂就是了。我们都收下。”

薛竹散开道冠,通了通头发:“役差也直叫倒霉,说是六七天前,刚有个人死在城墙上!还没头绪呢!”

沈抟眯了眯眼,迟疑道:“我总觉得人死得蹊跷,就算有仇有怨,需得死无全尸方解恨。那...那又扔到房上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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