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你情有独钟 作者:荷里活首富【完结】(10)

2019-04-14  作者|标签:荷里活首富 强强 年下 宫廷侯爵

周煜澜双眉微挑,道:“来人,把他拖出去,剁了喂狗罢。”

安贵猛地攀上他的腿不撒手,语无伦次道:“王爷,王爷饶命!是奴才记错了!您未曾去过偏院!是奴才眼花了!”

周煜澜却嫌恶地狠揣他一脚。

待人被拖至院外,哭嚎声也消失之时,他对一直站在一边的裴照微微一笑:“让老师见笑了。”

裴照勉强扯出个笑容,轻声道:“都怪这狗奴才,害我扰了您正事。”

周煜澜道:“无妨,不关老师的事。”

裴照拱手,急急忙忙道:“那我先回去了。”

周煜澜瞥了眼地上那些碎瓷片和那片突兀的深色水迹,叫住了他:“慢着。”

裴照僵硬地转身,道:“王爷还有吩咐?”

周煜澜走下台阶,步至他面前,极尽温柔地牵起他的手,握在手中轻轻摩挲着,道:“老师既是带了壶茶来,必是有事与我说道,为何如此急着走?”

裴照并未应声。

周煜澜双手将他的手包住,边将他往屋中引边道:“老师手抖得如此厉害,想是天凉了,我们还是进去说话罢,屋里暖和些。”

裴照半张着眼趴在榻上,背上压着个人,那人脑袋歪在他颈窝。

周煜澜的四肢严丝合缝地贴着裴照的。

上面的比他强壮太多,连脚趾都能使出令他难以抵抗的力气。他的双手被攥住,双脚被按住,动弹不得。

裴照这会看起来很是平静,虽然刚被折腾一番,却连喘气都不怎么剧烈。

而他实则又恐又怒,觉得自己像被一箭s_h_è 中的猎物,四肢被猎人用麻绳绑在了一处。猎人上马,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拽着绳头。马狂奔起来,猎物被极速拖拽,刮起一路尘土。

他在迷蒙的土幕中回到了家乡,一个北方的小镇。那时他才五岁,娘亲将那串珠子绕了四五圈才能将将挂在他的胳膊上。

那日他若听了娘亲的话,只在院子里玩,而没有跑去街上看热闹,他便不会撞到那个男人的怀里,更不会引得那人蹲下身来痴痴盯着他看,摸着他的脸夸他漂亮。

那人问他家在哪里,得到答案后又给他买了个糖人,叫他不要乱跑,乖乖在此等他。做糖人的师傅的手艺那般精巧,糖人又那么晶莹剔透,娘亲从未买给他过,如此难得的机会摆在眼前,他怎会乱跑呢?

糖人刚刚做好,那人就回来了。

天突然下起雨,男人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纸伞,一手撑伞,一手将他牵到自己腿边。他很矮,正好看到男人腰侧那朵娇艳欲滴的牡丹,在黑色衣袍上不怎么显眼。

起了大风,吹着雨浇到了他们身上,那牡丹竟被涮得褪了色,雨水顺着男人的衣袍流下时已是鲜红的。

他一下一下舔着糖人,愣愣盯着雨滴在地上画下的红痕。大约因为糖人太甜,齁得他有些恶心。他的脸早是s-hi漉漉的了,可还有不间断的雨水拍来,他被拍得迷迷糊糊,渐渐就记着那刺眼的红色了,其余再也看不清。

再醒来时他躺在床上,却不是家里的床,因这里的被窝要暖和太多。眼前是那男人,正冲他温柔地笑。他听他轻声道:“你是孤儿,是我把你捡回来的。从今天起你便跟在我身边,唤我一声义父罢。”

他那时还小,小到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现在想来大概也是又恐又怒。

“义父。”他道,声音稚嫩动听。

裴世芳情难自禁,亲了亲他的脸颊。

义父说他是孤儿他便是。因他见识过那牡丹红得多么刺眼,多么狰狞,如巨蟒,轻柔地缠住他,再一点点勒紧,在他颈边吐信子。于是他一瞬便学会了存活于世的秘诀,说来简单,惟“忍”、“装”二字。

周煜澜生在皇家,更是深谙此道。他怎会猜不到皇帝把他放在他身边的用意,所以那游手好闲、不求上进的混蛋样子全是做给他看的罢了!

“老师这般恶狠狠盯着我做甚?”

此时两人已重新穿上衣服,体体面面坐在小桌边喝茶。

裴照笑道:“王爷风姿卓绝,便忍不住多瞧了会,若有冒犯,还请王爷恕罪。”

周煜澜道:“老师这辈子都要跟在我身边,不急这一时,以后慢慢看罢。”

裴照冲他敷衍地笑了笑,不知这恶心情话还要说到什么时候,心想幸好晚上吃得不多,不然全都要吐出来。

周煜澜放了他一马,道:“刚才......”

裴照马上接道:“Cao民什么都没听见。”

周煜澜瞥他一眼,一向冷冰冰的面庞突然生动起来,点头道:“没听到......可老师看到了。”

裴照抬眼望向他,道:“那王爷想如何处置我?挖了我的眼睛,还是也干脆把我剁了喂狗?”

周煜澜捏起颗点心递到他唇边,待他咬了口才徐徐道:“老师又跟我说玩笑话。我疼你都来不及,哪里舍得这么对你?”

裴照极力忍耐才没把嘴里的点心喷他一脸,道:“Cao民愚钝,实在是猜不透王爷的心思。”他确实不解,周煜澜既要谋大事,为何费尽心机让他“不小心”撞破,他于他到底有何用处?

周煜澜把裴照咬了一口的点心扔进自己嘴里,细细品尝着,良久才道:“老师可还记得去年中秋?那晚我们赏月喝酒,吃的也是这桂花糕。”

裴照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事,却也只能答道:“记得。”

他将食指伸到唇边,张嘴舔了舔,意犹未尽道:“这桂花糕还是一模一样的味道。”

裴照腹徘,全天下的桂花糕不都是一个味?能做出别的滋味那才稀奇。

周煜澜拿帕子擦了擦手,道:“老师还记得那时你我躺在后院Cao地上,我对你说的话?”

裴照与他四目相对,那场景忽然浮现在眼前。

那晚两人喝得都有些多,小王爷耍起小孩子脾气,拉着他说要赏月,非要他把躺椅搬出来。裴照半点力气都懒得用,借着醉意抗命。只懒洋洋往地上一趟,道,这样便可,要那躺椅做甚?小王爷竟也没说什么,直接跟着躺下了。

两人靠在一处,因着醉意莫名生出些平时绝不可能有的亲密。虽然早就不知坦诚相见过多少次了,可心始终隔着层皮,谁也看不见谁的。这酒却似有把肌肤都融掉的神奇效力,互相将里头瞧了个干净。

两人许是胡言乱语了良久,裴照渐渐困了,闭着眼快要彻底睡过去,可小王爷的几句话却如一盆热水直接泼到他脸上,烫得他瞬间清醒,喘不上气。

裴照回过神来,皱着眉作苦恼状:“那日我喝多了,实在想不起王爷说了什么。”

周煜澜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他,像在判断他说的是不是真话,半晌才道:“我是看老师似乎睡着了才说的,没听着倒也应该。”

裴照突然不安,隐隐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欲把话头引到别处,却来不及了。

只听周煜澜道:“那晚我跟老师说,老师若愿意,等到来年春天,我便去求皇上放母妃出宫。届时我也不再做王爷,带着母亲回江南老家过平常日子。老师也随我回家可好?”

裴照只觉心上一跳、眼前发晕,竟是怎么看周煜澜怎么顺眼。好在他的干儿子们各个都是能说会道、嘴上抹蜜的主儿,他算是练出些道行了,不然真要被小王爷这情真意切的一番话唬住,神魂颠倒了。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抿了小口,笑得甚是恭敬,道:“承蒙王爷抬爱,在下实在承受不起。且春天早已过去,旧事重提还有什么意义?”

周煜澜侧过身子,一对墨玉似的眼珠正正对着他,将他的样子深刻在了里头。他一副真诚模样,倒真像是没有任何其他目的,单纯为了把这事和他掰扯清楚似的。

他说:“那时我觉着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你一颗真心便够。老师愈不给我,我便愈想要,发了疯地想要。说了那些话也没指望你能答应,只是打定了主意不管怎样都是要将你带走的。把你绑一辈子,只能看我一人。”

裴照听他如此平静地说着疯话,只觉头疼,疼得要炸了!他知道周煜澜是个疯子,只是没想到疯癫到这般田地。

周煜澜接着道:“若是我说我这份心思至今未变,老师还觉得没有意义吗?”

裴照当真是哑口无言了。他的右手已将袖口攥出一片褶皱,像是将死老妪脸上的皱纹,满含疲倦与苟活于世的不耐烦。他现在便是这样的心情,只望小王爷能给他个痛快,不要再兴致盎然地只在他身上增添不致命的伤口,逼他苟延残喘。

周煜澜眼中却显出些病态的兴奋,他抓住裴照的手,道:“老师生气了?老师竟是生气了……”

“没有。”裴照道。

周煜澜向来紧绷的脸颊此时陷下了个凹坑。裴照一愣,第一次发现他有酒窝。

周煜澜丝毫不管他以多么怪异的神色看着自己,他欣喜于裴照难得外露的情绪。所有人都对他笑,恭恭敬敬叫他王爷,里头有几分真意他心知肚明。

他把裴照的手像个宝贝一样捧着:“老师再等等,待我做完这件事,便去与你过那样的快乐日子,就你我二人。”

裴照任他搓着自己的手,丝毫不愿参与到他的“快乐日子”里。可他又无法做到冷酷无情、任他沉溺,毕竟他们r_ou_体上是那样亲密的关系,于是他好心道:“王爷现在抽身而去不是更容易?”

周煜澜闻言面色渐冷,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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