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之型男天师+番外 作者:吕吉吉(下)【完结】(23)

2019-04-13  作者|标签:吕吉吉 恐怖 因缘邂逅

  “萧潇这样子,我真的……”

  他哽咽了一下,侧头迅速揉了揉眼睛,擦掉那一层s-hi意,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我知道我很没用,什么都做不了,就算陪你下去,也只会拖累你。”

  周涵侧头,直直盯着好友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认真说道:“不过我会在地上一直等你们出来,我相信你,也相信萧潇,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阮暮灯听他这么一说,先是一愣,然后如释重负般笑了起来。

  这是他自下了闯墓的决定之后到现在,听到的第一个鼓励。

  他低头,隔着衣服,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大毛团。

  ——看吧,连萧潇你都不支持的冒险,还是有人相信,我们能够回来的。

  接着,阮暮灯抬起手,在周涵肩膀上结结实实捶了一拳。

  “谢了啊,兄弟。”

  第 94 章、十、魂所依03

  “蒋真人墓”原本是座两晋时期的藩王古墓, 被姓蒋的降教道士鸠占鹊巢之后, 便改成了一座墓中之墓,新墓压在老墓上头, 既占了此地的风水龙脉, 又意味着镇住了原主, 对方带到地下的人殉、陪葬、牲礼,连同生前权倾朝野、富甲一方的荣华和气运, 皆会为其所夺。

  这样的墓局布置, 若是做得不好,新主本身的气势压不住旧主这个地头蛇, 两个墓主便会形成“二龙抢珠”的局面, 两者魂魄在y-in间争斗不休, 久久不得安宁。

  因而民间常有此类的乡野传说,例如某孝子梦见去世不久的老父身戴枷锁,哭哭啼啼地挨着鞭打,一见儿子便痛骂他给自己找的好地方, 连安生睡个好觉都不行, 非要日日受这皮r_ou_之痛、劳役之苦。

  那孝子从梦中醒来, 连忙找人算卦,一问才知,是老父的墓选在了有主之地,压在了别人的墓上头,而老父生前x_ing格又懦弱善良,根本斗不过原主, 才会遭了那鞭打苦役之灾,在y-in曹地府依然不得安宁。

  于是该孝子立马开棺迁坟,把老父遗骸埋到了别处去,果然就再也没有做那样的噩梦了。

  像这样的事儿听得多了,多半是新丧之人的亲眷无意间选在了已经葬过人的地方,而非刻意为之。

  毕竟宜修坟立冢的风水宝地,数量本就有限,尤其是龙脉的“x_u_e眼”所在,若是让如白凤雏这般对此道吃得透彻的风水师傅出手,不同两人点出的地方,误差甚至不会超过一个硬币的距离。

  然则墓中墓的风险虽大,但好处同样也是巨大的。

  照理说,“蒋真人墓”里原本葬的是一方诸侯,身上多少沾着龙气,岂是后来的这位出身贫寒、无爵无邑的区区道长能压得住的?

  然而蒋真人却是降教全盛时期的嫡系传人,懂得多少颠倒y-in阳的手段不说,本身更是尤其擅长夺势窃运的术法。现在依然在民间隐秘流传的所谓“借寿”、“换命”等邪术,其实不过降术里的一些零碎牙慧而已。

  因此既然他有胆量和魄力占了这座藩王墓,又在四周搞出“白山黑水”四座伴墓,想必是有充分的把握,自己绝对有法子压制住原主的气运了。

  ……只是这方法,就凭那位“前辈”的生平事迹,还有阮暮灯亲眼见识过的“白山黑水”四座降墓的可怕之处,想来绝对不会是什么温和良善的法子,就是不知道,这些手段,会不会给自己造成什么麻烦了……

  青年一面琢磨着,一面猫下身,小心翼翼地穿过一条狭窄的豁口,朝黑逡逡的深处爬去。

  阮暮灯此时穿行的这条通道,根本不是精心修葺的墓道,甚至也不是人工挖掘出来的盗洞,而是在地震或是山洪还是塌方等地质灾害下形成的,天然的裂隙隧道。

  萧潇这会儿身受重伤,连话都说不了,自然指望不上,而无嗔和尚等人也只知道,多年之前萧潇的师傅,还有萧宁和萧潇两师兄弟,都曾经顺着这处狭缝,进过蒋真人墓里。

  不过这都是数个甲子前的旧事了,谁也没法保证,这么多年过去,这条路到底还走不走得通。

  真正爬进隧道以后,阮暮灯才发现,这通道像是个地下洞x_u_e,走向应是朝着山崖间地下水汇聚的方向,宽敞的地方可以自立行走,但狭窄的部分就只能躬身猫腰小心翼翼地挤过去,而且分支众多,常常走着走着就冒出来一条岔道。

  每逢遇到岔口,阮暮灯都会停下来,仔仔细细地摸索寻找,看看有没有当年进来过的三个人之中的任何一个留下的,可以充作“路标”的标记。

  然而现在正逢雨季,洞x_u_e隧道里非常潮s-hi,许多地方的积水甚至漫到他小腿肚的深度,连石壁上也是s-hi漉漉的,一抹就是一手的水珠。

  在这样经年累月的地下水冲刷下,想来就算曾经有人留了什么标记,也早被磨平了。

  没办法,阮暮灯只好拔出匕首,在岔口显眼处留下自己的记号,然后顺着先宽后窄的原则,一条一条道地亲自去探路。

  不知不觉间,他进这儿也已经超过十个小时了。

  阮暮灯从又一条盲头岔道里钻出来,就近寻了处相对宽敞干爽些的空间,靠着洞壁略作休息。

  在如此黑暗、狭窄、压抑而且潮s-hi的地方,又钻又爬,有时候还要自己动铲子挖掘清理通道,就算像阮暮灯这般,常年习武、身强体健的人,这会儿体力也快到极限了。

  他从防水帆布的背包里掏出条还算干爽的毛巾,然后解开背带,将胸前揣着的白狐掏出来,用干毛巾裹住,替萧潇擦了擦半s-hi的毛发。

  “对不起啊,让你浑身s-hi漉漉的。”

  阮暮灯用毛巾抹了抹自家师傅现在那张尖尖的V字小脸,歉疚的道歉道。

  毕竟在处处是积水的地底洞x_u_e里摸爬滚打了这么长时间,就算阮暮灯再怎么小心谨慎,绑在胸前的大毛团也不可能不沾到水,而且因为毛发很长的缘故,弄s-hi了以后就特别难干,现在狐狸身上雪白的毛发全都一簇簇地粘在一起,被毛巾一擦,立刻东倒西歪,视觉上令整只狐都骤然缩水了一大圈。

  萧潇被毛巾揉得鼻尖有些痒,费了些力气把脑袋从阮暮灯宽大的手掌间拱出来,打了个喷嚏,又蔫蔫地躺回去,装死一般再也不肯动了。

  见到狐狸这副虚弱的模样,阮暮灯心疼极了。

  他从贴身口袋里翻出林博士给他的药,给自家师傅喂了一些,又剥了两块巧克力,用手心温度融得半软了,才连哄带塞地逼着白狐好歹吃了下去。

  待服侍后萧潇之后,青年才顾得上自己。

  阮暮灯随便吃了些压缩饼干和r_ou_干,又仰头灌了半瓶水,略坐了一会,自觉缓过气来了,就将摊在他膝盖上的大毛团抱起来,重新用背带牢牢兜好,又给固定在帽上的探照灯换好电池,便打算继续走了。

  原本阮暮灯还觉得,无嗔和无痴给他的三天时限十分充裕,但等他真正下到洞中,才深切体会到,光是一条一条地排查岔道,就不仅花时间,而且耗体力。

  特别还是孤独一人呆在这漆黑逼仄、不见天日的环境中,看不到希望,又没有可以说话的人,确实非常消磨人的意志,但凡心志脆弱些的,怕是用不了一天就已经崩溃了。

  不过阮暮灯此刻怀里还揣着他最重要的人——那是他绝对不能放弃,也绝对不会放弃的,无论如何都想要救回的师傅。

  天上地下、十丈软红,他所能想到的最宝贵的,独独不能舍弃的唯一。

  所以他根本没有时间去脆弱,立刻打起精神,在左侧一条看起来略窄的甬道边上刻下个“二”字,又标了行进方向,然后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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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两个小时,阮暮灯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将近晚上十点了。

  而他终于在这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之下,见到了除他之外的“人”。

  非要准确的形容的话,那是三个人型的尸体,还有横七竖八c-h-a在地上的箭簇。

  阮暮灯将帽子上的探照灯光度拨亮了一些。

  他一直记着萧潇曾经跟怪谈似的跟他讲到过的墓x_u_e里的各种机关陷阱,不敢贸然靠近,只远远伸出军工铲,将最靠近的一具趴伏姿势的尸体翻了过来。

  那具尸体看身型应该是个成年男子,死了很有些年头,皮r_ou_内脏早就烂光了,只剩下一些枯黑的筋腱勉强连着骨头,才不至于被青年这么一拨弄就直接散架。

  它身上穿的是一套看不出本色的粗布短打,七零八落破得不成样子,三四支箭矢刺透衣服扎进身体里,想必就是致命伤所在。

  尸体后脑还歪歪地束着个发髻,枯黄的乱发s-hi漉漉地糊在白森森的颅骨上,在光影晃动间,乍看还以为是从眼眶里爬出来的条条漆黑蠕虫。

  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现代人。

  阮暮灯蹙起眉,仔仔细细观察过趴伏姿势的男尸后,又远远地观察起另外两具来。

  这三具尸体都是成年男子,两人身穿短打,一人身穿布袍,连一点儿随身物品都没有,怎么看也不像是地里刨食的“土夫子”,反而更像是古代的普通百姓。

  而最令青年觉得可疑的一点,是这三人死时的姿势——两具穿短打的尸体都是直挺挺地或仰或趴在地上的,第三具布袍文人打扮的,则是被两支箭簇直接钉在了石壁上,即便如此,它依然两脚绷直,两手下垂,看起来死前毫无痛觉,半点都不带挣扎的。

  阮暮灯几乎是立刻就联想到了半月前,他和萧潇找到他哥哥阮靛仪遗体的“黑”字墓中,所见到的四具人r_ou_“天灯”。

  那几具被烧糊了半个身体的“天灯”,根据萧潇的分析,应是用赶尸之法,将魂魄离体、无知无觉的尸体驱使到墓中,再施法点燃用以破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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