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入旧年 作者:震早见·小D/蝴蝶君·小D【完结】(27)

2019-04-12  作者|标签:震早见·小D 蝴蝶君·小D

  

  小七本以为他会问醉红院那事,没料到他不仅一句没提,还突然说起这个来,讶异的抬起了头。

  

  “从清早你就一脸羡慕。”

  

  “大公子……”这人对自己体贴入微,这点小事也看在眼里,小七不由得心内感动。

  

  “若你喜欢,我们可禀明父母……”

  

  “大公子,我……”可该来的躲不过,这等事,与其藏着掖着,还不如早些当面仔细剖开,痛一时好过痛一世。

  

  “其实也没什么不妥,二弟刚办过喜事宾客还未走远……”

  

  “我们……以前见过么?” 小七定了定心,问道。大公子顾左右而言他,那只好自己来开这个头。

  

  林大公子的反应出乎意料,倒像是他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愿提起,眼神忽然游离起来,支支吾吾的嗯了声。

  

  “在…在哪儿见的?”这句话小七问得小心翼翼,心内忐忑不安,生怕大公子说出那三个字来。

  

  可他犹豫了半天,说出的依然是那三个字:“……醉红院”,而且还不止:“凤栖楼,还有……”

  

  话没说完,响起几声敲门声来。

  

  大公子如释重负,立即转身去开门。小七独自震惊。

  

  他果真都知道!

  

  听他说的几个地点,小七艰难在记忆里勾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年月已久,早已记不得面容,但却实实在在有那么一回事……七年前,醉红院那群江湖客里的黑衣人,四年前,凤栖楼着黑缎大袍一言不发的商人……原来自己那些不堪的样子,早被他看了去!

  

  小七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大公子竟不嫌弃他!甚至连提都没提过一次。如今说出来,还那般的顾忌着怕伤了自己。

  

  这人……他到底是遇到个什么样的人?

  

  小七一时难过,难过自己最不耻过往都被最不愿知道的人看了去,一时又觉得庆幸,庆幸自己能开那个窍,庆幸那日在水榭走廊伸出了手。

  

  这边心湖还未平静,那边铁扇书生拖着万般不愿的裘房玉进了外室,又扔下块大石。

  

  “房玉年幼顽劣,在下代他给林兄赔礼了。”铁扇书生说罢,向大公子行了一礼:“都怪在下教导不严,近日在路上听这小孽障说起才知当年还有此事。”

  

  大公子还未开口,但听房玉道:

  

  “赔什么礼?他自找的!还有,谁要你教导了?你也成了他这般的老古板么?!”

  

  “房玉!休得胡说,还不给林兄道歉!”

  

  铁扇书生斥责,那房玉却理也不理,径自哼了一声把头甩了开去:“我哪有胡说?”

  

  “你可知你那日任x_ing胡为,非但有损林兄清誉,还让那小二平白受辱?”

  

  “受什么辱?你没见他俩好得跟蜜似的?你不是也说了嘛,那小二原本就是个小倌,给男人解解药x_ing有个什么大不了的?还没让他请媒人酒呢!”

  

  铁扇书生被他辩得说不出话来,半响才道:“总之今*你必得向林兄道歉!”

  

  房玉却偏不遂他,两人就这般僵持不下。

  

  大公子脸上难堪之极,心里惦记着内室的小七,又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小七至内室走了出来,铁扇书生见他神色不对,便拉了裘房玉告辞。

  

  房玉被拖着往外走,还犹自嚷嚷:“瞧吧,都睡一起了!可不是该请媒人酒么?”说罢还抛个笑脸给小七,满是写着让你得了好处的神态。

  

  34

  

  二月初,冰雪初融,林家的商船沿着运河往江南而去。这时节开始走,到了江南正是社前茶出来的时候。

  

  林家年年都去江南买春茶。

  

  苏州裘家,在江南一带也颇有盛名,与他们的茶叶买卖也做了好几年,还未出过差子;价钱是二公子早谈好的,只需过去查好货色装了运回洛阳便是,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今年却是鲜少出马,一出马必是大事的大公子主持。搞得整船人格外的小心谨慎。

  

  管事不在跟前时,船工们常低声议论:隔壁王大娘刚从外地来的远房侄子说,最近,江上的水盗也是越来越猖狂了,杀人掠货,无恶不作!

  

  可怜了众人提心吊胆,实则只是大公子一日突然想起小七还未到过江南,便趁着商船走这一趟。也好待风轻柳软的江南春光给他散散心。

  

  船行月余,一路上顺风顺水,并无半个水盗影子。自然,林家大公子的名号也帮了不小的忙。

  

  这夜泊在江宁秦淮,江上只只画坊灯红酒绿的穿梭游曳。

  

  眼见着离裘家已不远,大家才算是放了心,怀里揣了银两的都上岸上船冶游去了。商船上除了大公子和小七,就仅剩几个轮值的船工。

  

  大公子素来不去那些冶游之所,小七自然更是。

  

  之前小七跟二公子做了一段时间管事,免不得要去些此类场合,就算不喜欢也须强撑着。好在只过了年余,大公子看着历练够了,便将他从二公子手里抢了回来,不提小七不喜那些场合,只说是把他累着了,此后小七只需与他行事便可。

  

  自然,这些他是从不与小七说的。

  

  其实小七并不怕累,还总是自己揽事做。

  

  于是乎,大公子在家,小七是半个管家;

  

  大公子押运,小七是得力管事;

  

  大公子在外游历……小七就只能乖乖跟着,什么事也轮不到他头上来。

  

  和这次出外差不多,不仅没什么事做,还好吃好穿的供着,到了沿途几个繁华城市,管事和船工上岸补给,大公子便拉上他将那地的名胜古迹游玩一番。不像是行商,倒像是出外游历时的样子。

  

  只可惜他心里堵了太多心绪,这一路上竟没一点尽兴之时。

  

  这时天色已暗,大公子也没提要上岸,小七便呆在房内无所事事。

  

  商船厢房不多,大公子自然单住一间,船工住在舱底通铺,小七与原本负责这趟货的商队管事分别住个小间,一左一右。就在大公子隔壁。

  

  自从正月十五两人便分房而居。

  

  船上房间皆是木造,小七不时的能听见隔壁的声响

  

  人,就在隔壁;心思,理不明白;话,无从说起。

  

  小七心中烦闷交加,干脆上了船头吹风。

  

  不知为何,这儿的歌女都爱唱琵琶行,只听得起起伏伏前后错杂。

  

  左耳听“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右耳闻“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远远的还有句“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飘飘渺渺的传过来。

  

  沉闷已久的小七终算是笑了出来。

  

  虽只有那么一瞬,还不能全然释怀,但春风化雨,从来是绵绵密密慢慢渗透。像大公子。

  

  二月初的风还冷的紧,小七却觉得心中烦闷被拂去了不少。

  

  站了一阵,身后传来脚步声,接着肩背上一暖。

  

  大公子道:“小心风冷。”

  

  小七点点头,拉了拉那人给他披上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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